嘈杂的电话声在耳边响起,惊醒了浅眠的穆容,抬手接起响个不停的电话,穆容不耐烦的问道,“谁?”
电话另一端,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穆容以为对方已经挂断电话的时候,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磁性而略显空灵的声音,“我找潘多拉。”
“……”
看了眼手中握着的电话,穆容眉心微蹙,这是潘多拉家里的座机?
“你是…?”强压下心底的薄怒,穆容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身旁的潘多拉却突然翻过身,看到拿着自家电话的穆容,潘多拉一怔,一把夺过电话说道,“我是潘多拉。”
“什么?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潘多拉匆忙起身穿好衣服,刚打算出门,似乎想到什么,又折返回床边,在穆容注视的目光下,潘多拉拨通了慕清雅的电话。
“小雅,epimetheus病了,我要马上过去照顾他,你帮我看好素檀,在我回来之前千万不能让他出任何事,拜托了!”
说完,潘多拉头也不回的离开卧室,至始至终都没看过穆容一眼。
危险的气息在卧室内弥漫着,穆容垂着眸,浓密的睫毛为他掩去眸底阴狠的杀意。
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她匆忙离开,甚至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却有时间去嘱咐慕清雅照顾另外一个男人。
潘多拉,你把我穆容当什么?
穆容赶到停机坪的时候,潘多拉刚戴好安全帽正准备出发,旋转的螺旋桨在停机坪上渐渐掀起风浪,仿佛一场暴风雨的酝酿。
墨眸微眯,穆容一个大力拉扯将潘多拉从直升机上拽了下来,向来清浅淡漠的贵公子退去那一身优雅,剩下的,只有嗜血狠戾的阴霾,“潘多拉,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
“什么?”错愕的抬起头,对上穆容薄怒的墨眸,潘多拉一怔,却无心思索穆容愤怒的原由。
“放开我!”潘多拉刚打算挣扎,穆容骤然发力,骨骼错位的疼痛顺着左腕蔓延至整条手臂,旋即松开潘多拉瘫软垂在身侧的手臂,穆容迅速擒住潘多拉另一条手臂沉声道,“再敢动,我连你另一只手一起废了!”
心中的暴怒根本来不及压制,潘多拉一个凌厉的转身踢开穆容,还不等潘多拉再次出手,一声枪响,子弹带着划破风声的呼啸穿透潘多拉的肩膀。
扔掉冒着青烟的手枪,穆容狠狠捏住潘多拉的下颚,阴沉冰冷的声音仿若来自地狱的侍者,处处流露着让人骇然的锋芒,“潘多拉,我只问你一次,电话里的男人是谁?”
瞳孔和心脏同时收缩,潘多拉仰视着面前的男人,有那么一刻,她曾以为,这世上唯一一个不会伤害她的人,是他。
“与你无关。”毅然勾起一抹冷笑,潘多拉没有理会穆容愈渐阴霾的脸色,抬手在伤口处抹了把鲜血,拿在唇边舔了一口,是甜的。
云雀是对的,杀手的确不该有情。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真的伤害自己的时候,他给了自己一枪。
这种子弹击碎骨骼的疼痛,潘多拉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了。
久到,她就快忘了自己是一名杀手。久到,她几乎已经忘记自己的鲜血是什么味道。
猝然抽出藏在手腕上的短刃,潘多拉出手毫不迟疑,锋利的匕首直插入穆容的胸口。
干练利落,凌厉狠辣。
潘多拉,是云雀培养的所有杀手中,最出色的一个。只要她想,没有人可以在她面前全身而退。
闻讯赶来的慕清雅看到穆容胸口的匕首,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穆容,目赤欲裂的瞪着潘多拉怒喝道,“潘多拉,我杀了你!”
纵身后跃,潘多拉闪身站到对自己有利的位置,目光清冷的看着慕清雅和穆容,唇角的笑意渐渐扩散,伴随着一道闪电划破苍穹,圣彼得堡的暴风雨,终于降临。
强忍着肩膀上的枪伤,潘多拉骤然发力将左腕错位的骨关节接好。银色的丝线,横在潘多拉和慕清雅之间,散发着清冷的光泽。
邃暗的视线移向穆容,潘多拉讥笑道,“穆容,你不是想知道吗?那我就告诉你。”
将手背上的仿真人皮撕下,一个纹身,赫然出现在潘多拉的手上。
“云雀手下排名no、1的伏影杀手,潘多拉。”潘多拉的声音,在闷雷不断的停机坪上显得格外阴森,犹如地底索命的游魂,虚无,却散发着让人畏惧的杀气。
云雀,一个令所有势力闻风丧胆的名字。
那个从不曾真正现身的神秘男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年龄,没有人知道他的国籍,更没有人见过他的长相。
所有出自云雀之手培养出来的特工,身上都会被打上特殊的烙印。
而被云雀打上前十烙印的杀手,只要三个,就可以轻易击溃美国海军最精锐的部队。
几年前,那个曾被潘多拉杀掉的第一杀手gary,身上就刻着云雀特有的印记,no、4。
看着眼前如夜一般妖魅的女人,曾无数次猜测过潘多拉的身份,穆容却从未想过,她会是云雀培养出的第一杀手。
难怪,她会有那么诡异狠辣的身手。
难怪,所有的一切都能被她当做武器,包括自己的爪子和牙齿。
难怪,她说所有靠近她的人都会死。
云雀,在培养每一名杀手的时候,都会找出曾对他们好的人,然后由他们亲手杀掉。
看到穆容和慕清雅震惊的目光,潘多拉抬起头放肆的笑道,“来啊!你们不是要杀我?来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