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西北地,依旧刮着冷冽的风,这风像是刀子一般砸在人脸上。
驻地的军营里,点满了火把,每个火把旁边都有一个士兵守着,这是防止走水。
这个营地不大,大约有千人左右,但军风极好,此时已经半年多没有战事,可这些士兵竟无一人松懈。
在大风中,立在中央的旗子被风刮起,一面是一个“程”字,当今皇上的姓氏。另一面是一个“蔡”字,这里的将军,蔡若然的姓氏。
蔡若然这时刚收到密探传来的密报,蔡若然看完后神情未变,左手将密报点燃,烧成了灰烬。
蔡若然伸直手臂,示意旁边的小兵给自己穿上银棉甲,然后将一把手掌大小的连弩放在腰间,在从小兵手里接过自己惯用的佩剑。
蔡若然修长的手指扶在剑背上,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微笑。
旁边伺候的小兵瞬间有些失神。
蔡若然此人,虽身为将军,且功夫了得,但却长着一张比女人还要魅惑的脸蛋,尤其是将军笑的时候,简直是勾人心魄。不过小兵回过神来就赶紧低下头,假装一切都没发生,因为蔡若然的手段狠毒,他这人最厌恶别人说他好看,而且他杀人的时候,总是面带一抹媚笑,所以不少敌人都称蔡若然为“玉面阎王”。
“叫周副将过来。”蔡若然反手将剑放在桌子上,冷声道。
小兵赶紧点头出去叫人。
这位周副将正是当朝辅相周文宁的长子,周无游。
周无游善用战戟,进来时刚练完兵,浑身都冒着汗,他把战戟丢给小兵,从头顶抹了一把汗下来,问道:“咋了?”
他于蔡若然从小一起长大,两人也是熟悉无比,蔡若然一般不会突然打断他的练兵,除非是宫里那位来信了。
“情况有变。”蔡若然说。
周无游倒是没什么反应,咧嘴一笑:“兵来将挡吧!”
“不是兵来。”蔡若然冷冷道。
“大哥,这就是个比喻。”对于好友的一本正经,周无游很是无奈,但蔡若然这次继续道:“可是真将来了。”
周无游有些不解道:“什么意思?”
“朱家人来不了了,原计划暂停。”蔡若然说:“只怕这个计划,得换人进行了。”
周无游拿起蔡若然桌上的一壶凉水,直接对着壶口大口喝了几口,然后一抹嘴,问道:“朱家人来不了?”
蔡若然点点头,然后嘴角上扬,可眼神里却满是厌恶,“殷家人要来。”
周无游一惊,大声道:“哪个殷家人?”
“还能有谁。”
“我嘞个娘,难道是殷松谷!”
见蔡若然点头,周无游神情也严肃起来,殷松谷为何会来?
“咱们去年年底向皇上请求增兵,按照军中划分,原本就应该是派朱家的人来。”周无游将自己的疑问提出。
蔡若然摇摇头,难得有他不解的事情,“信中并未详说,只是说殷松谷自请来西北。”
“皇上同意了?”周无游“唰”地起身,像是现在他就站在大殿上一般。
西北战事虽不断,但一直都由蔡若然控制的很好,而殷松谷一向是在东南边和金人作战,而且西北贫瘠,各方环境恶劣,谁不知道皇上最宝贝这个殷大将军。
“信上说皇上开始并不同意,但第二天却下了旨,准了。”
周无游面上一抹冷笑,“这个皇上真是不知道要把殷松山一家人宠成什么样子!”
“只是,不知道这个传说中的殷松谷,来者何意。”蔡若然阴阳怪气道。
“管她何意,找机会……”周无游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蔡若然却笑了,是大笑,然后指着周无游说道:“你打不过我,而我,打不过殷松谷。”
周无游朝天一个白眼,这个蔡若然,损他功夫不如殷松谷就算了,还要强调自己也打不过他!
“上面说,不要轻举妄动。”
周无游冷哼一声,他到要看看,这个殷松谷有多厉害。
……
殷松谷率着亲兵,自二月从北宁出发,如今四月初,再有半个月就到了西北军营。
她记得那天晚上,皇上质问她,为何又要出征?
她又一次拒绝了皇上的安排,执意要来西北,皇上却一把将她抱住,将头埋在她脖颈处,低声道:“为何……你我越来越远?”
殷松谷至今都能想起皇上那悲凉的语气……
不过,他们都已不再年少,她不是殷家大小姐殷松谷,他也不是太子程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