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妃在萧家中毒了!
武王震怒,一声令下,通城两营立即派兵入城,黑压压里三层外三层就将偌大的萧家围了个密不透风,随行而来的那上千侍卫及精甲兵则直接将府内各个院落围起……
抓到下毒凶手前,任何人不许进不许出,统统原地待命!
顷刻间,偌大的萧府笼罩在深深的恐惧阴霾中,所有人心惊胆战,萧老夫人直接经不住这刺激,晕了过去……
而比他们,更心惊胆战的是可怜的……蒋御医!
他跟陈御医闻讯一同赶来,却倒霉的被心急如焚的王爷一把抓住就推到武王妃床前,老骨头差点甩散不算,王爷自个儿还因此用力过猛的头晕眼花险些晕过去,于是陈御医忙着去照顾王爷,而给武王妃把脉的他……
一不小心,发现了件不得了的事情!
“蒋御医……”
唤声惊回蒋御医出窍的魂,看清是陈御医,暗暗松了半口气:“陈御医有什么事吗?”
“你脸色很不好,没事吧?”陈御医蹙眉道。
蒋御医二十八岁进宫当上御医,能平平顺顺二十多年活到现在,也是因为拿捏得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然知道刚才紫竹院那一场“混乱”没有那么简单,何况武王问他王妃情况时那瞬间……
抹了抹额上又渗出的冷汗,蒋御医哭丧着老脸道:“能没事吗?武王本身病重就让我们够提心吊胆的,如今武王妃又中毒……虽说我们不过一介医者,尽心尽力无愧于天就行,可……(低声微抖)可若是两位有个什么,你觉得负责的你我二人能逃脱干系吗?”
君王天下,一个人一个家乃至一个族的存亡,不过是高位者一句看似有理的话而已,想活,平时就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判准情势,风起之时别靠错了边!
被蒋御医那么一提醒,本逃避这个问题的陈御医也跟着变色起来,慌忙主动问起那小武王妃的情况来。
“中毒不深性命无碍,吃个两三天解毒方子就能好个七八成,再佐以药膳调养……”蒋御医又扯袖子抹了把冷汗:“说实话,我现在可真是庆幸,幸好王爷当时没有食欲没碰那份晚膳,要不然,以他的身子哪经得住……”
陈御医也跟着一激灵,点头如蒜:“我看我们回京都前还是辛苦点,把两位吃的喝的都仔仔细细的检查过才送去。”
“是是是。”
“不过话说回来,武王妃究竟是怎么中毒的?那些膳食包括屋里所有的茶水我们都检查了不是吗,怎么就……”
“这个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我看,我们还是再仔细多检查几遍,免得王爷回头追问起来,应答不上也难逃死罪!”
“极是极是。”
虽然御医说武王妃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武王妃还没醒(对外宣称),武王似乎就没有下令撤军队的意思。
萧家上下以及众宾客依旧在恐惧中煎熬着,连自己事发当时所在的小院门口都出不去,隔壁院子什么情况都不得而知,又岂会知道武王妃已经脱离危险?
而,其实知不知道都一样,倘若武王余怒未消要踏平萧家,他们再无辜也得做陪葬,所以,不敢妄动之余,只能祈祷武王妃没事……
紫竹院。
恶心,呕吐,腹痛,连番折腾下萧如玥却就是没晕过去,只是人已经陷入混沌,平时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也冲匣而出,趁她虚弱,排山倒海般倾轧而来……
孤儿院,直升飞机,四面环海的小岛,宫殿般华美的大房子,每天每天学不完的东西做不完的实验训不完的练,或者扛不住反测谎的电击练习,或者五感不够敏锐被三餐毒死,或者来不及在炸弹爆炸前逃离……一起长大的同伴无法信任,却至少还是伴,可如此的存在也每天都在减少,十四岁那年仅剩的十四个伴也一夕之间没有了,她成为了“煞星”,一个可以完美扮演各种身份混迹于人群的杀手,一个势不两立的黑白两道都肯合作追杀的杀手……
轰隆一声,她所乘坐的飞机在太平洋上空爆炸,她的反应出奇的镇定,甚至还在想“诶呀呀,这辈子总算活到头了”,可……
“玥玥,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里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可真奇怪,明明雾里看花似得不清不楚,她却看到一张如同那声音般心急如焚的脸孔,有着淡淡的光,暖暖的……
“没关系,这不算什么。”跟以前那些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疲惫虚弱的勾起笑,她往捧着她脸的那只温暖的大手蹭,喃喃:“我可以撒娇吗?以前我就很想很想像普通人一样撒娇来着……”只是一直一直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找不到可以信任的对象,仅仅撒娇如此简单,对她而言也遥不可及到抛在脑后就不愿去翻出来……
她糊里糊涂的话,让皇甫煜怔住,此时不停的把脸往他掌心蹭的她,活像只被抛弃过的小猫生怕再被抛弃的撑着病弱的身子卖力讨好,让人心疼到痛。
一把将她抱紧怀里,恨不能嵌进身体里的紧紧搂着:“说什么傻话?你当然可以撒娇,我求之不得。”
怀里的小人儿呵呵的就笑了,顿时有了一股符合她此时年纪的纯真,还往他怀里蹭了蹭,却没一会儿又推着他往外退,抬手捧住他的脸,微扬着苍白的小脸,一本正经的:“现在我要亲你。”
皇甫煜呆住,小嘴已经贴了上来,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偏开:“玥玥……”
“你说我可以撒娇的。”他偏开惹得她很不乐意。
皇甫煜愣愣的看着蹙眉撅嘴的她好一会儿,不知如何跟此时混沌得诡异的她沟通。她现在跟平时的反差实在太大了,简直就像忽然变成了要糖吃的孩子。
一瞬不瞬看着他的眸,忽然间就黯了下去,如同蒙上了一层灰,正在关闭好不容易敞开的心扉……
那变化很细微,稍微疏忽就会错过,但好在皇甫煜是个细心的人,又离她如此的近,自然瞧得清清楚。
心咯噔一下,想也没想就托住她的后脑,低头攫住她的小嘴,轻咬轻舐:“不要,不要再关上那道门了,玥玥,看着我,我绝对不会骗你,不会背叛你,更不会抛弃你,看着我,看着我……”
瞳仁缓缓瞪大,褪了灰,逐渐变得清明,怔怔的看着近在眼前的脸孔好一会儿,倏地合上眼的同时,小手滑至他颈后圈住……
“玥玥?”
皇甫煜看着刚刚还热情回应他,这会儿却竟然憨憨的瘫在他坏里睡着的小人儿,哭笑不得很快转柔,白皙修长的指轻轻顺描着她的眉她的眼她挺巧如玉柱的鼻儿,粉润的小嘴儿……
“世间最美,是你嫣然一笑……”
武王妃好不容易睡下,而萧府上下,却心惊胆战一夜未眠……
福临苑。
萧老夫人自醒来后,便一直跪在院内的小佛堂里,不利索的捻着佛珠念着佛经,从未如此虔诚的祈祷过那个从未喜欢过甚至极度厌恶的孩子能平安无事的醒来,救萧府于随时灭顶的灾难中。
东院。
端木芳儿已经在太师椅里坐了一夜,疲惫不堪,却浑身绷紧一刻也不敢松。
通城两营军队都来了兵将密不透风的围了整个萧府,精甲兵和侍卫们则又团团将府中每一个小院圈着,任何人不许进不许出,她担心几个孩子尤其萧如月的状况,却根本无处得消息……
心急如焚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折磨足以让正常人发疯!
“大夫人,要不要给您沏杯茶?”同样熬了一夜的徐妈妈小心翼翼的问。虽然出不去,但桂香院是东院的主院,有小厨房也有井。
“还没撤吗?”端木芳儿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没……”
西院。
二夫人陶氏唯一能够庆幸的是,武王的侍卫和精甲兵将她的小院圈围起来时,她的几个孩子都恰好在身边,至少,她还能安抚安抚几个孩子……
南园。
四爷萧云展没骨气的直接吓倒了,局面只能由看似强硬的四夫人房氏撑住。
“凡儿,你好歹也是左丞相公子,武王再怒,应该也不至于完全不顾左丞相的颜面吧?”四夫人房氏抱着一丝希望的看着那面色难看低敛着眼帘正不知所思的女婿,左凡。
“你们不知道吗?武王是弑杀之王,生杀大权不亚于圣上……”低敛的眸瞳孔微缩,笔直的身子紧绷住才不至于颤抖:“武王当真下令踏平萧府的话,莫,莫说通城京都路途之遥父亲就是闻讯快马加鞭急赶也赶不来,就是赶来了,也,也未必劝得住……”阻止,更是不可能!
历代武王都是沙场上的战神,以血肉之躯捍守凤国安平百姓不必受战祸荼毒,几十年,足以让一些东西根深蒂固于民心,即便这个武王再无能再平庸再如何的无所建树,只要他顶着皇甫这个姓氏,他就有足以颠覆凤国的号召力!
这样一个人,随便一个哪怕是不够合理的理由杀一个人灭一个族,恐怕也会得到百姓的谅解,何况是他险些中毒,而他的王妃已经中毒?
可是可是,这位武王不是一向温顺无害的吗?为什么会为那才过门的王妃震怒于此?他难道忘了,这里是王妃的娘家?这里的人都是王妃的血亲?
怎么办,怎么办……
上北院。
三爷萧云凌抿唇不语,神色莫测。
“三爷,您要不要歇会儿?”三夫人沈氏轻问。
萧云凌看了她一眼,伸手带进怀里搂住,轻声安抚:“别担心,会没事的,你睡会儿吧。”
三夫人沈氏怎么睡得着:“不知道勤鑫和勤政现在怎么样了,尤其是勤政那孩子……”
万一那孩子一冲动……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别想太多,会好的。”
三爷萧云凌亲了亲她的额,又搂紧了些,如此温柔的举止,却配着一双凌厉的眼。
如果是他……如果是他……绝对不会让萧家陷入这种坐以待毙的危机!
下北院。
五爷萧云卿这时反倒成了淡定一族,品茗下棋,让对面的五夫人李飞燕都不禁跟着平静下来,孩子哭了就哄哄孩子,空闲就坐下来陪他下棋,完全不受院外那杀气腾腾的架势影响。
落了一子,五爷萧云卿抬头看向对面的五夫人:“为何不怕?”
“因为五爷。”五夫人李飞燕浅笑嫣然:“虽然五爷没说,但您的镇定告诉我……会没事的。”
五爷萧云卿看了她好一会儿,笑了,却又叹气:“其实我很害怕……”
他,昨天又“看”到了更奇怪的东西……可怕的人,也因此变成了三个,而且,如今跟他同在一个宅子里!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被吓得眼花“看”错了,总觉得如玥那孩子那片黑,似乎没有那么深那么可怕了……
“咦?”五夫人李飞燕怔住,不明白的看着他。
“我也不明白……”五爷萧云卿又叹了一声:“难道是怕到极点之后,就不怕了?”
“啊?”
外书房。
二爷萧云峰很不幸的,被困住时刚好拿账目给当家的大哥萧云轩,就那么……跟一个可怕的活死人对了一夜,平时就板着的脸,绷得更紧了。
他现在,实在有点佩服如玥那孩子,竟然能若无其事的对着这样一个人!
“咳咳……”撑着一夜没说话的二爷萧云峰终于忍不住的清了清嗓子,道:“大哥,不想想办法吗?你好歹也是如玥的爹,武王的岳父,总该能出面说个话。”
萧云轩翻页时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又什么都没有说的低下头去,好像只是不浪费翻书那瞬间空闲而已。
不悦顿时盖过敬畏,二爷萧云峰正要出声,就听萧云轩冷不丁的来了句:“来了。”
二爷萧云峰惊讶了瞬,而后也听到院外渐近的脚步声,而后有人大声道:“武王妃已醒,武王命尔等速速撤下。”
不一会儿,书房门咚咚敲响,夜三推门进来:“爷,说是御医已经查出王妃中毒真相,武王请您去一趟紫竹院。”
不多久,两营而来的兵将撤离的时候,武王妃中毒的真相传遍整个萧府,才松了口气的四夫人房氏一颗心又提了起来,险些受不了的晕过去。
“所谓不知者无罪,娘别太担心,六妹向来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为了这无心之过而责难我们的。”萧如梅如此安慰着,却也心惊胆战不已。
六妹可能会念点血亲之情不计较,可武王呢?说来说去,都怪福临苑的厨娘,好好的,昨晚为什么偏偏就给六妹他们做了冬瓜虾仁呢?要不她们一片好心,怎么就差点招来杀身之祸呢?
“我看,我们还是过去探望一下王妃吧。”左凡提议。
“嗯嗯,好好好。”一夜没睡的四夫人房氏已经被昨晚那杀气腾腾的架势吓得乱了方寸。
“我看也只能如此了。”萧如梅想了想点头:“武王既然能为六妹震怒于此,恐怕,能消他余怒的,也就只有六妹了。”
看到晓雨将裹着斗篷面色苍白的萧如玥从内房抱出来,那虚弱的模样吓了萧如梅夫妇一跳。
“王爷累坏了,眼下正睡着。”被放坐进主位里的萧如玥,虚弱的笑着解释:“听说四姐找我找得急,便出来看看,也免得在房里吵了王爷。”
正常人昨晚那么折腾都得累,何况武王本就病重,倒也合情合理……
萧如梅和左凡都暗暗松了口气,先后咚一声就跪了下去。
萧如玥顿时吓了一大跳:“四堂姐,四堂姐夫,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有话好好说呀!晓雨晓露,赶紧把四堂姐和四堂姐夫扶起来。”
“王妃,求您开恩救救我们……”萧如梅被扶起却就抽泣了起来,求萧如玥帮她们在武王面前求求情,不要因为她们的无心之过而降罪。
萧如玥勾起笑,却更显虚弱了:“王爷是个温柔的人,不会怪你们这无心之过的,而且谁能想到,虾和柿饼搁一块吃会有毒,要怪,还得怪我自己馋嘴。”
既然萧如玥应了,萧如梅夫妇也不好多留妨碍她休息,没多久便告辞了。
“是他?”
皇甫煜缓步从内间走了出来,目光从门外转回主位那微微凝眉的小人儿的苍白小脸,眉头就跟着拧了起来,走过去就要抱她。
“还是让晓……”拒绝没说完,人就已经被他抱起往房里走去,略显羞赧的没好气:“何必浪费这力气?”
两个身体不适的人,可以理直气壮的大白天窝腻在床上抱在一起,可是……
虽然昨晚被折腾得混混沌沌,但她还是有印象的,所以现在清醒着面对,真是无比尴尬,一早上不知骂了几百遍昨晚的自己!
“我,我想睡觉。”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去。
“就这样睡吧。”靠着床头坐的皇甫煜长臂一圈,就将想要从他腿上逃跑的小人儿捞了回来:“你轻得跟羽毛似得,根本不会压坏我,而且不是说好的吗,你每天要跟我撒娇。”
我勒个去……
就算她昨晚混混沌沌,却也至少记得原话不是这样的!
萧如玥抿着唇,一声不吭,懒得跟他狡辩,而且……虽然原话不是这样,可她真的说过类似的蠢话!
好想失忆……
“是他吗?”突兀的,皇甫煜又问,低声轻柔,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冷气。
萧如玥偏转头,看着他。
此时他眼帘微敛,长长的睫毛投下青影,竟就让那张本来清秀得过分的脸庞褪了青稚变得邪魅,邪魅中又是柔水,足以将人溺毙……
失策失策,真不该让那个蠢御医给自己解毒,现在好了,毒气上眼啊,动不动就看到某人闪闪发光!
“眼睛怎么了?”拉住那双忽然狂揉眼睛的小手,皇甫煜紧张道。
努了努嘴,萧如玥不说话,总觉得自昨晚一蠢之后,说什么都不对,就算大吼,出来的也不是气势,而是无比狼狈的蠢样。
“唉,眼睛都红了。”轻叹一声,皇甫煜心疼的不禁低头亲吻她的眼。
虽然到现在他还是不太明白具体,但至少很清楚,她本来是可以不用受这份苦的,却为了他……这样的小人儿,岂不让他心疼?
萧如玥苍白的脸颊为此浮上晕红,躲也觉得不对,不躲好像又不对,不知所措的闭上眼。
他的亲吻弄得她眼睛痒痒的,眼睫毛跟着那一下一下宠溺的触碰而颤颤着,看起来好不可爱,惹得本来只是心疼的人,心动起来……
修长的指勾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小脸,薄唇从她的眼滑过她玉柱般的俏鼻,啃噬上那张倔强的小嘴,怎么也尝不够似得眷恋徘徊,一点一点,慢慢,慢慢的诱哄引导她为他敞开门扉回应他……
“等等!”
迷离的眸突然就清亮了,猛一下把越倾越低过来的皇甫煜推开,左顾右盼的不敢对上那张明显面色不好的脸,支支吾吾喃道:“等……等你好点再说……”
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儿,皇甫煜靠回床头,叹气,捂额。谁来告诉他,他的小王妃为什么这么有自制力?
捂额的大手投下的青影盖了他半张脸,让他本来就不好的脸色,看起来更难看了,晦暗不明的像极了气得无语的样子。
萧如玥顿时委屈起来:“你气什么嘛?我是为你好也……”她可是第一次这么真心的为一个人着想,他竟然不领情!
“丑话说在前头,这可是你自找的,到了阎王殿别赖我!”
透着傲娇的气话让皇甫煜还没反应过来,她已转过身来跨坐在他腿上,小手攀上他的身开始扒他的衣服了,又快又粗鲁,他甚至听到了嘶啦的裂声。
她此刻的样子虽然很可爱,却明显在生气……
“玥玥。”
皇甫煜哭笑不得的好不容易抓住她小手的时候,腰带已经被她扯断丢到地上,外袍全部大敞,里面的衣服全部松垮垮,甚至白皙的半边肩头果露在外……
“我没有生你气,真的。”
“你当我瞎的看不见?”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委屈的,此时她凤眸发红,使劲想摆脱他的手,继续扒他的衣服,完成任务似的做完那件事:“不是很想吗?赶紧放手!”
皇甫煜哪敢放,轻叹,“可是你不想啊。”
萧如玥怔了一下,放弃了挣扎,看着他突然道:“如果我一辈子都不想呢?”
“额……你不会这么……”皇甫煜顿时变色的看着她,忽的松开她,两手大开往后一瘫:“那你还是现在把我强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坚定点头,闭着眼,一副“就算被强了我也忍辱负重”的样子。
“你以为我不敢啊!”
冷哼着把臀往前一挪,坐上他的腰,双手按住他的肩头,倾身,痛声顿时从他嘴里蹦弹出来。
“啊嘶——”
“轻点轻点……”
“我好歹第一次,你温柔一啊嘶……”
闻声冲到窗下门边的人,瞬间集体僵住,面面相视,一个个红着脸转身退回去。
“咳咳,这俩死孩子也不知道大白天的该收敛点!”
“房里那两崽子听好了,给我们节制点,我们还没收过光溜溜的诶哟,谁打我?”
房里。
颈侧那深得隐隐透血色的牙印,疼得皇甫煜都控制不住一个劲的跳眉头,看着身上那活像刚饱食一顿要剔牙的小王妃,好笑又好气:“舒服了?”
“没有!”
张大嘴扑下来,一副又要咬他的凶狠样子,却被他抬手扣住后脑一拨……
“这里,让你咬到烂都行……”
倏地撑住呵呵笑着把唇送来的人,萧如玥红着脸瞪他:“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我家小王妃赏的,出去不知该多有面子,来吧来吧,使劲点咬……”他满脸两眼放光,写满“顶着受伤的嘴出去后见人就要炫耀一次这是我家小王妃咬的”。
小脸更红了,萧如玥推开他:“神经!”
可是,她还是太低估某人的无耻的程度了……
说是在院子里闷得慌,出去透透气,结果确实是出去没多久就回来,却短短半天的功夫,满府上下统统都知道——武王妃不明原因的把武王给咬了!
虽说两人都正虚弱着不太可能干得了那事,可武王妃也不是疯狗不是?总不会好端端的就扑咬武王那么一口吧,肯定是因为xxyy……了,又或者可能是yyxx……了,总而言之,让人遐想空间无限啊无限!
半道听说萧家出了事折回来的萧如雪,此刻正坐在萧如玥床前,却因为那些xxyy和yyxx红了脸,半天问不出话来。
本来想无视的萧如玥也硬是被她连累得不好意思起来:“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萧如雪怔怔的看着她,脱口而出:“你脸好红。”
“咳……”捂住脸:“都是被你盯的啊。”
“你……”萧如雪惊呼一声,神经兮兮的四下看了看,确实此时屋里的都是亲信后,才低声问:“该不会是喜欢上武王了吧?”
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她眼里没任何一个男人比得过世子爷,却也不能否认武王的魅力……她还没见过有人竟然能病得那么美到妖!还是很干净的妖气!
“瞎,瞎说什么呢!”一直是她掌控着萧如雪,如今却被她看透,实在是狼狈。
萧如雪定定看着她好一会儿,暗暗叹气,不敢流露出为她而起的酸楚,怕惹她想起武王终究是个活不了多久的人……
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笑道:“听御医说毒已清得七七八八,但你身子骨本来就弱,得好好调养才行,可不要嫌药苦就不喝啊。”
她那点心思怎么瞒得过萧如玥,顿时哭笑不得,却也不好告诉她,以前瞎扯的那个人正是那位“病的快死”的武王大大……
胡乱的点点头。
又跟厅里的武王告了辞,萧如雪便和潘瑾瑜一起离开了紫竹院。
“对不起,因为如雪家里的事……”
“说什么傻话。”潘瑾瑜笑着打断萧如雪的话,长指轻叩了下她脑门:“我家是你家,你家不也是我家吗?”
萧如雪红着脸颊抚着被叩的地方,羞得接不上话。
“王妃怎么样了?”他随口般问道。
语气很自然,就像一进门就听到那些议论时一样,却,也因为实在太自然了,反而让人总是不安……
曾经那么无法取代的一个人,真的能说忘就忘得这么彻底吗?当初他硬闯内映月亭时,那如同寻回绝世珍宝般喜悦得发亮的眼神,至今还深深印刻在她脑海里……
萧如雪抿了抿唇,勾起笑道:“似乎恢复得不错,看起来也挺精神的。”
潘瑾瑜却轻轻叹了声,忽然停下来,低头看着跟着停下的她,右手微抬就捧住了她的脸颊,顿时惹她红霞朵朵:“世……”
“她的事,我很在意。”
羞怯别开脸的萧如雪闻声一僵,不由就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他的眸,此时已失了璀璨只剩黯淡,低哑的声音透着无奈和无力:“整整四年,我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怎么可能说放就放得了,可是……是我自己迟钝,才害她多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害她险些丢了性命,害她……”
薄唇翘高,却让人心头不由就一疼,跟着苦涩满溢出来:“可是……是我自己先把她弄丢,能怪得了说?何况……”长指轻轻摩挲着掌心的脸颊,由着跟她一模一样五官的脸。
这一瞬,萧如雪非常肯定,他看到的人,不是她!
心窒痛,仓惶想逃,却听到他说:“你如此努力,我又怎么忍心直话直说伤你心?”
萧如雪定住,睁大眼睛看着他,忽的就眉目一弯,眼角泛出细小的晶莹来:“世子爷,您好温柔……”
“傻瓜!”潘瑾瑜失笑,指微勾,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水汽:“别哭呀,不然被人瞧见传到岳父那儿,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嗯嗯。”
萧如雪手忙脚乱的抹了抹眼角,惹得潘瑾瑜笑出声来,而余光,却不露痕迹的瞥着隔着一段距离跟着的,正低眉垂眸面色怪异的王翠锦……
两天后,萧如雪夫妇和萧如梅夫妇结伴回了京都。
老武王妃皇甫佟氏听闻小武王妃在萧家意外中毒,特地派人送信来,让她好好调养好了再回武王府也没关系。
为此,某王无耻的硬赖在萧家过了小年,十二月二十六才启程回京都,而期间,特别是中毒时,除了那个受惊吓后就病倒只派人来慰问的萧如月,府里的堂兄弟姐妹萧如玥都见整齐了。
虽然总觉得不太对劲,但萧如玥也被某王耗去了全部精力,懒得想她具体怎么了,倒是从外书房甚至瞒着某王的“偷渡”了不少医书……
送走两尊大佛,萧家上下总算可以喘口气。
虽然之前萧家被通城两营军队围住,差点一夜之间灭顶,但,这些都是因为新进门的武王妃得武王的宠才会如此,所以,萧家地位不但没有因此而下滑,反而,那些巴结的人更加卖力的巴结!
躺在那辆足以供小武王妃随便滚的招摇大马车里,一路悠哉悠哉,竟然十二月二十九晚上才总算回到京都武王府。
一回到王府,武王又“倒下”了,让那些闻讯赶来迎接的表小姐们压根谁也没见上他的面,就被几个侍卫匆匆抬回了后院。
陈御医“好巧”今天受了风寒,为免传染了武王,进城门时就告了假先回府去,所以这时候也只有蒋御医一个人跟着回武王府……
“瞧蒋御医离开时那吓没了魂似的模样,真心吓人。”佟怜香道。
佟惜香接:“可不是吗?好在表哥是个有福气的人,只是虚惊一场而已。”
“话说……”蒋夕颜弱弱道:“明儿个谁去跟那小表嫂说,她不在的时候我们私自拿了她那些奶椰炖汤……”
“这有什么,我去说。”佟怜香撇撇嘴道:“啧,多大点事儿,不就是几个果子吗?再说了,她在娘家住了那么久,果子放坏了才可惜呢,何况我们又不是自己吃,不是都是孝敬给了姑母吗?”
“就是就是。”佟惜香点点头:“你怕就别气,我们去。”
“我也去。”
“你们都去,我当然也去。”蒋夕颜说着,看向一直不出声的林冰兰:“兰儿姐,你呢?”
“夕颜你真是,人家不想去你干嘛勉强人家。”佟怜香嗔道。
莫彩雯却挽上林冰兰的手臂:“去嘛去嘛,一起去热闹些。”
“嗯。”看了佟怜香一眼,林冰兰点头。
而她们哪里知道,蒋御医之所以那幅魂都飞的模样,全是因为——某病弱小王妃巧舌如簧的造谣恐吓外加那一外放就吓得死人的霸气!
“有妃如此,本王真是既喜又忧。”
皇甫煜靠着床头坐,曲起的长腿上温顺的趴着他可爱的小王妃,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似梳子一般,爱不释手的顺着她散在肩背的如瀑青丝。
用力的叹声得不到半声回应,他不悦的把那颗小脑袋捧起来,低头就要亲过去,却关键时刻被一只小手挡住了。
报复她似得,大手微一用力,就将她漂亮的小脸压扁至小嘴突出。
“泥五不五聊?”萧如玥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却突兀感觉手心一片温湿,他他他……竟然伸舌头舔她手心!
满面通红的缩了手,本要气势的再横他一眼,却被一推,天旋地转间便被压在他身下,他眉眼笑弯:“疼爱王妃是本王的责任和权力,本王乐此不疲,岂会无聊?”
萧如玥用力叹气,别开脸,一副已经懒得理他的样子。
“不是说好要冲我撒娇的吗?”却总拿这种应付小孩子的态度对他,好歹他也比她大六年多好不好?掐着她的脸颊道:“来吧来吧,快点冲我撒娇。”
萧如玥看了他一眼,又叹气,再度别开脸。
那几天她果然是砒霜中毒影响视觉,竟然会觉得这个幼稚的男人闪闪发光……
“玥玥,我们行房吧。”
很突兀的一句,惊得萧如玥瞪大眼看着他,他那张很认真但很苍白的脸。
用力又叹,提不起兴致的抬手推开那张脸:“等你好些再说。”
她总能露出打击死人的表情来,皇甫煜抿紧唇扯开那只小手,出声都变得低沉起来:“我现在很好!”
萧如玥也生气了:“出门左转绕武王府跑三圈回来不喘,再跟我说你很好。”他会沉着声说话了不起啊,她还会吼呢!
猛的一把推开他:“走开。”
萧如玥的力气,是跟她那娇小的身体不搭的,用力那么猛的一推,现在的皇甫煜难避免不被她推开。
“玥玥,我……”
手疾眼快一把拉住坐起要下床的人,皇甫煜面色更难看了,却话没说完就见黑影掠动,下一刻颈侧一痛……
不敢置信的瞪了她一眼,眼帘沉沉落下,皇甫煜晕了过去。
萧如玥叹气,拖他躺好,又细心的为他盖好被褥:“笨蛋!”
转身出门,去翻那些偷渡回来的医书出来。
夜已深,而新房里还亮着一盏灯。
嫌半夜爬起来点灯麻烦,萧如玥向来有夜里留灯的习惯,所以外面的人就算看到了,也不会觉得奇怪,更是谁也没想到,她会翻书翻到凌晨。
今晚的灯离着床特别远,淡淡的晕光几乎伸不到床边,床内自然是昏黑一片。
皇甫煜早就醒了,只是一直没动,静静的躺在那里,听着那唰唰的翻页声。
她记忆力惊人,他一直知道,倒是现在才知道,她看书竟然可以这么快,几乎追得上翻页的速度!
眼睛……不累吗?
他,莫名的讨厌她这种才能,总觉得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换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翻页声停止,而后脚步声起,往床这边来。
床幔挑开的瞬间,皇甫煜闭上了眼。
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后,她蹑手蹑脚的爬上床,离着他一段距离躺下……
“手怎么这么冰?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