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夕颜一晕了事,老王妃皇甫佟氏什么也没问出来。
“这事蹊跷,为我们两家都好,还是直接移交刑部吧,不然你也不好做……”
廉亲王妃与老王妃皇甫佟氏商量着,也不忘征询一下皇甫煜的意思,虽说他只是坐在那里一声不发像个摆设,但她可不敢真就把他当摆设了:“武王,您的意思呢?”
皇甫煜却是直接转头看向老王妃皇甫佟氏,很干脆的道:“娘,这事还是您做主吧。”
老王妃皇甫佟氏一听就不禁暗暗抽了抽嘴角,暗骂这臭小子太黑心,动不动就亲老娘推出去当挡箭牌也半点不手软,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这心黑得好,这事也就她出声比较好,也免得回头那嫁入蒋家的堂妹以长辈的身份回头给他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有些事啊,一旦牵扯上亲情辈分,哪怕是再有理也难免得输点人情,闹来闹去再来点有心人煽风点火,就乱得说也说不清楚了!
何况,廉亲王妃那话也就是说得好听而已,免不了有一部分是怕她们徇私到最后轻饶了蒋夕颜,老王妃皇甫佟氏岂会看不出来?但看出来又能如何?这事确实蹊跷不是吗?
虽说她这一年多来确实把七个丫头当枪当盾,却也扪心自问并没有哪里偏袒亏待了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而蒋夕颜,好好的为什么要害廉亲王府家的嫡小姐?才六岁的孩子,能怎么招她惹她了?再怎么也不至于下如此毒手甚至把武王府都牵连进去,还特地引人误会向晋安候世子妃……
这事要不是小三媳妇儿够机灵够手快一下就收了场,只怕武王府,廉亲王府,晋安候府三家得直接闹裂了不可!
暗暗轻叹一声,老王妃皇甫佟氏点了头:“就照老姐姐的意思办吧……”
那燕姐儿小命是保住了,但她毕竟是廉亲王府的嫡孙女,是皇族的血脉,就是廉亲王妃不出声廉亲王不说话,皇家也不会善罢甘休,何况廉亲王妃还在这就亲自开口了?仅凭这一点,那蒋家的人和她那堂妹自是不敢直冲冲的跑上门来闹,当然,若是他们当真这么不识趣还要冲上门来闹,也不过是撞正了那臭小子的枪口而已……
老王妃皇甫佟氏暗暗瞥了皇甫煜一眼,再不觉得他有什么纤尘不染纯净无暇的气息了,只觉越看越黑,越看越黑。
见母子二人都同意了自己的意思,廉亲王妃也暗暗松了口气。
都说那年轻的武王平庸而无所作为,但就像那小武王妃一样人不可貌相不是?谁又敢说从没上过战场的他当真就没有统领万军的能力?就算他真的没有能力,却也手握八十多万大军麾下强将数不胜数,足以让人忌惮!直接硬碰的话,廉亲王府区区十万兵马,还不够人家塞牙呢!何况这事还扯上了晋安候府……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明显有人暗中提线操纵,想让廉亲王府和武王府以及晋安候府三家掐打起来!
三位各有心思但都想平淡化了这事的商量下来,去看燕姐儿的凤何氏和凤柔郡主便回来了,双双哭得眼眶通红微肿……
心烦的廉亲王妃一看两人那模样,就不禁微微蹙了蹙眉有些不悦,张了张嘴,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太苛责的话,倒是道:“燕姐儿能保住,还多亏了武王妃倾力相救,一会儿可要好好谢谢她。”
凤何氏蠕了蠕唇就要心直口快,余光却瞥见皇甫煜看了过来,虽不甘不愿,但中就爱还是点了头哼了声是。
而,纵是如此廉亲王妃也不禁双眸顿霾,暗道这凤何氏实在有够没眼色。
莫说众所周知的武王对武王妃的宠爱,就是那武王妃本人,也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看着文弱恬静好似一身风就能吹跑的模样,却对那蒋夕颜下起手来半点不软眼也不眨一下,再有……那一场引蛇出洞的局,若不是第一时间布下并做得真,是绝收不到如此效果的,可想而知那年纪轻轻的武王妃是何等的敏锐机智,果断犀利!
可真是想不到,那个萧家竟然能养出了这样的女儿来……
暗自既恼又叹,廉亲王妃转头歉意的笑对老王妃皇甫佟氏道:“年轻人历练少,稍微经点事儿就乱了阵脚镇不住脾气,心肠倒是不坏的,还请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老姐姐这话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谁没个年轻的时候?何况大家都是当娘的,岂能不理解三少夫人那份心情?”老王妃皇甫佟氏轻叹着,就看着凤何氏慎重道:“三少夫人,真是对不住了,都是我们的疏忽,累得你又惊又吓的。”
老王妃皇甫佟氏何许人也,那是跟当今皇太后皇太妃以及廉亲王妃一个辈分的,就是皇帝皇后看到了也得客客气气给三分颜面,她如此低声慎重的道歉,凤何氏就是再没眼色心中再恼,却也不敢再横,赶紧摇头摆手直道:“不不不,老王妃您别这么说,这事,这事也有我自己的责任,是我没看好自己的孩子……”
一厅的女人又一番客客气气的大推太极,去送娇客的萧如玥回来了。
“玥玥,来。”
一直没动静像个摆设的皇甫煜总算有了动静,一见人便抬手招呼她过去,还人一近就端了参茶送到她嘴边去恨不得直接用灌的,另一手也没闲着的拉过她小手当众就亲昵的捂怀里又揉又搓:“还冷吗?你真是气死我了……算了,幸好你没事……我让人炖了驱寒的药膳,不过没那么快送来,你现在就将就着先喝两口参茶稳稳气……”
一长长串的唧唧咕咕,瞎子都听得出来他宠她上天疼她入骨,那入井救人她受没受寒是另一回事,他反正已经吓得心肝肺穿孔,魂飞了大半!
众人瞠目结舌之后,要么尴尬不敢直视,要么黯然低头默默,要么……心忧更甚。
“咳咳……”老王妃皇甫佟氏清了清嗓子打破尴尬气氛,和蔼的问萧如玥:“晋安候世子妃也走了吗?”
“嗯。”萧如玥趁机抽回某王拽着不肯松的手,点头又道:“娘放心,五姐说不会就此事追究什么,如果还有需要她出来说话的地方,也直管出个声就行。”
好好的赏梅会险些出了人命,还直牵京都屈指可数的几家贵中之贵,虽然抓到了凶手暂显着平静,却谁还有心情继续赏梅下去?有些眼力的自然也能从蹊跷中揣摩出几分利害,不想被牵扯进去,自然不用主人家说也识趣的告辞了。
一波一波的人相继告辞转眼就走了个干净,倒是省了萧如玥不少事,毕竟她也确实累了,实在没心情再去敷衍那些女人。
“她心中没什么不快就好。”
老王妃皇甫佟氏点点头,仔细打量着萧如玥的面色,见她还真是原来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活像今天压根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的平静淡然,不知为何,竟忽然有些莞尔失笑起来。
撇开那些辉煌的阅历不说,她也四十好几眼看就奔五十的人了,竟到头来心境还不如这年纪轻轻还未满十六的小三媳妇儿……到底是该说她越活越回去了?还是该说,这小三媳妇儿太可怕了?
横了一眼凤何氏一眼堵了她的嘴,廉亲王妃转眸看向萧如玥,摆出和蔼可亲正要问,就见萧如玥盈盈冲她福身,道:“廉亲王妃放心,四小姐现在暂时脱离了危险,但……”
凤何氏一听瞪大了眼,脱口就高声出来:“暂时脱离了危险是什么意思?”
廉亲王妃顿霾,她好不容易才让事情尽可能互不得罪的平淡化,这三媳妇儿却又一个给她高声破嗓的得罪人!
转眸,看了抿唇微露不悦的年轻武王一眼,又看向那深藏不露的小武王妃,本就忌惮的心更暗自惊颤起来……
凤何氏虽无心不过口快而已,却也声高尖利大有迁怒之意,而那小武王妃却不温不恼好像没听出来似得平静如故,尤其那双柔柔微波轻荡的凤眸,竟也是那么的不卑不亢,不让人觉得被轻看了轻待了,却也不让人能趁势攀高踩了去,由内而外既柔且刚……
真真是厉害得让人不禁毛骨悚然的小人儿!
廉亲王妃心思飞转间,萧如玥又冲那凤何氏礼貌的微颔首,缓缓应道:“虽说救得及时,但四小姐毕竟年幼,受了那般的惊吓和寒冻,难免累及精神伤动了根骨,就算灵丹妙药调养,也还是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妾身这番话可能不是那么好听,但也是一番好意提个醒而已,若有失礼得罪之处,还望三少夫人海涵莫怪。”
一番话说得轻悦动听,好意连绵,其实归根到底就是一个意思——人我救活了,好话丑话也全说在前了,出门有事别赖我啊!
在座那对母子听着,差点没直接笑出来。她倒真是什么都敢说!
廉亲王妃岂会听不出那个意思?而比起恼来,她却莫名的更想笑。话,可不是什么人都会说的,而会说的,可未必有胆量说,而有胆量的,也未必能说得这么好……
不禁转头,有些羡慕的对老王妃皇甫佟氏,没明说,却分明就是“你好福气”的意思,而后对凤何氏道:“还不赶紧给武王妃道谢,仔细问问往后怎么照料燕姐儿最好。”
所以,要是再出问题还是要找她是吧?老狐狸……
萧如玥暗呸,就听凤何氏闷闷应了声,转过来道谢。没说,但满脸掩不住的写着本不想问,但碍着婆婆已经开口而不得不问!
虽然是个横脾气,却也不是压不住的,何况还是个直肠子……
萧如玥暗笑,倒也大大方方把问的说了,反正廉亲王府三双耳朵在这听着,听不清楚不齐全日后也怪不得她不是?末了,自然也得回敬一下那老狐狸的廉亲王妃:“妾身只是略懂,只怕还有疏漏,还请三少夫人与廉亲王妃回头再仔细咨询御医院。”
问了,真有问题就多个人分责任,而黑锅自古以来都是弱群体扛的,他们武王府可不弱!
不问,正好,真有问题你们廉亲王府自己扛去吧!
“噗嗤——”
廉亲王妃忍俊不禁就笑喷了一声,倒是让凤何氏和凤柔郡主有些不明所以,只觉得她看着萧如玥就眼神闪闪亮,而后,又很突兀就是一叹,说不出的惋惜。这么能干的媳妇儿,怎么就没落她们廉亲王府呢?早知道萧家能养出这么厉害的女儿,她抢破头也要抢!
凤何氏和凤柔郡主年轻不懂,可不意味着老王妃皇甫佟氏不懂,武王大人看不出来。
“娘,您看玥玥又是下井救人又招呼客人的,这小脸儿都白得跟纸似的了……”皇甫煜拉着萧如玥的手旁若无人的直直看着她,好像眼里除了她就没别的了,眉也揪拧得跟麻花似得,更半点不掩饰的直吐心疼:“我还是先带她回房休息休息,免得没冻着,累也累出毛病来了。”
那话搭着那神态简直就变相的在说:我家小王妃又勇敢又贤惠,累坏了你们忍心么赔得起吗?
廉亲王妃顿时哭笑不得,她也不过是想想而已好么好么?而老王妃皇甫佟氏则看多了淡定多了,点点头仔细又叮咛了几句以表关爱。
皇甫煜那满溢快淹死人的柔情,凤柔郡主就是再瞎也该看得出来了,虽黯然了瞬,却也很快打起精神来,慎重的对准备走的萧如玥道:“武王妃,谢谢你救了燕姐儿。”
“凤柔郡主不必客气。”
萧如玥应道,也不多说的就跟着皇甫煜离开了。
因为萧如玥和方大夫都说还是暂时不要移动燕姐儿的好,所以廉亲王妃三人便继续留在武王府,等廉亲王和其三子闻讯赶来,也入了夜用过晚饭后才一起离开。
“你们两啊,别看那武王妃年纪小就轻看了她,日后有时间的话也多与她亲近亲近,多看她如何处事多学着点,谨记莫要跟她作对!”
离开武王府的马车上,廉亲王妃特意叮嘱,还特别重点说了凤柔郡主:“特别是你!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别没事学人自讨苦吃!”
凤柔郡主觉得委屈,蠕了蠕唇,但最终还是应了:“是。”
“还有,那武王妃既会武功又懂医术的事,你们给我闭紧了嘴,莫要转头跟人胡嚼舌根的瞎议论去。”看着凤何氏:“特别是你!”
“娘……”凤何氏撅嘴,委屈:“今儿个看到的人这么多,就算我们不说别人也一样会说。”
廉亲王妃顿霾,沉声道:“别人说是别人的,我们闭紧嘴半字别提别应和就对了!今天这阵‘风’看似平息了过去了,却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卷起来呢,不小心点,我们廉亲王府就首当其冲成了第一家!”
话已如此直白,凤何氏和凤柔郡主要再听不出来就是彻底的笨蛋了,不禁顿时变了面色,连连直点头。
浓密而弯翘的眼睫毛颤了颤,眼帘便咧出了一道细长的缝儿,似醒非醒的眸光透出来,有一点迷离,有一点懵懂,似天边莹莹闪烁的星子,光芒微渺,却说不出的可爱。
“醒了?”
小小动静,不过呼吸略微不同而已,便让本靠着床头看书的皇甫煜低头凑了近去,浅笑轻声间,放了书便一下便将她抱入怀中,轻拍了拍她的脸:“玥玥,你又漏掉晚饭咯。”
萧如玥又咧了个缝儿看他:“帮我煮粥?”
“你想吃粥?”
皇甫煜略微凝眉沉吟,倒不是觉得厨房那锅药膳倒了可惜,只是觉得她这时候吃药膳要比吃粥好,揉着她的头轻哄:“这餐还是先吃那锅药膳吧,明儿个我给你煮三餐行不。”
“就——三——餐——……”你也好意思说得好像多伟大一样!
那幽幽带怨念的调儿,一下就把皇甫煜逗得呵呵直笑,曲腿托住怀里的她,捧着她的小脸一阵蹂啊躏啊:“玥玥,煮多少餐不是问题好吗?你要真能一天吃个五六七八九十餐,我绝对煮!一天守着灶头不挪地儿都行,可问题是,玥玥,你确定你真的吃得下那么多餐吗?”
被他那么一阵搓,萧如玥就算没醒也彻底醒了,没好气一把扯开他的手:“你真无聊。”
皇甫煜又是一阵直笑,改揉上她的头把玩她那三千柔顺青丝:“你是先吃药膳呢,还是……”倾近的同时大手一滑便托住了她的后脑,细雨连绵般轻啄着她的唇:“让我先吃你?”
双手一合,不轻不重啪的一声拍捧住他的脸推开,萧如玥没好气道:“你真是无聊得无药可救了!”说罢,就要起身离开他的怀,却被他一把拉住。
惊讶转眸,他已脖子突然无力支撑般脑袋一低就砸上了她的肩来……
“怎……”
“我看到了……你穿得单薄的跳进井去……”
那瞬间那画面,对别人而言也许没什么,换成跳的是别人也没什么,但对跳的是她看在他眼里,却无比的震撼,那瞬间,他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微讶之后萧如玥又好笑又好气:“喂喂,你也太夸张了,我只是救人又不是自寻短见!何况我还以防万一拽了井绳的,你没看见?”
“看见了……”
萧如玥抿唇纠结一会儿,最终还是忽的一把推开他:“不要每次都这样好不好?我真不会安慰人!”尤其是你!“唉,你爱郁闷就找个角落郁闷个够去,我快饿死了,不管你诶呀……”
话没说完惊呼一声,已起身一半的她不但被拖了回去,还被他直接就压在身下的床上:“你吓得我魂都飞了大半,现在都还没全归位,你半句安慰都没有就罢了,还那么用力推我!还说不管我!还让我自己找个角落郁闷去?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点良心?”
萧如玥白眼一翻,抓住那双作势扒衣的毛爪子,没好气道:“良心姑娘大大的有,不过现在全饿扁了!”
皇甫煜一听,忍不住就笑了,轻叩她脑门:“还姑娘呢,你还是姑娘吗?”
“我不是姑娘是什么?小子啊?”萧如玥趁机蹭蹭迅速缩出他身下,边起身边踹他发泄:“滚,好狗不挡道!”
皇甫煜本是准备放过她了的,但她现在又把他给惹了,尤其后面那句,顿时长眉一挑就又扑盖了下来,一下就把眼看要逃开的人儿压住:“爱妃教诲简直醍醐灌顶,让本王茅塞顿开……”
“开个屁!”一看那张“我现在是流氓加无赖但我很有文化”的脸,萧如玥就想扇两巴子过去:“你有完没完,赶紧滚开!”
皇甫煜却像是没听见,还自我陶醉得不行的道:“本王真是旷世奇才呀,从爱妃那句好狗不挡道竟就悟出了好王爷要殷勤压王妃的至理来,嗯——,真是太妙了,改天得跟朝里的史官说说,让他们好好记进史册去以便流传千古,诶呀,怎么办?本王都忍不住崇拜起自己来了……”
“我也崇拜你!”
皇甫煜挑眉,倾近:“我没听错吧?你也崇拜我?”
“没错!我崇拜你!崇拜你那比转弯墙角还厚的脸皮!崇拜你那么诡异跳跃还毫无逻辑性的思维!你他x的,好狗不挡道跟你那歪理到底有哪半毛钱关系了?”
巴掌大的小脸横眉怒目,两片嘴皮张张合合噼里啪啦也吐得飞快,却最终,都输给了肚皮咕噜噜的革命号角……
“噗——”
“都是你害的,还敢笑!”萧如玥恼羞成怒,挥爪冲那张欠抽的脸就是一阵乱抓乱挠,活像只被招惹炸毛的小猫儿。
皇甫煜笑着避开她的乱爪攻击,低头轻啄了下她的小嘴后,揉揉她的头就下了床:“一会就回来。”转眼出了门,却又忽的探头回来,将军命令士兵般的口吻:“回被窝里去。”
“我去,明明是你把我拖出来的!”萧如玥瞪眼嘟囔着,却也利落一滚就缩回了被窝里,冲早没了人影的门口喊:“赶紧利索的拿来,不然我饿死给你看!”
皇甫煜才离开一会儿,离萧如玥所在的床最近的窗子就咚咚的被敲响了,而后药痴客客气气温温柔柔的声音就传了进来:“请问小师弟妹在不在?”
萧如玥白眼一翻,大声应道:“不在!”
砰,窗子猛一下被推开,药痴那圆乎乎的脑袋就伸了进来,横眉怒目瞪着床上的萧如玥:“你他xx的不是在吗?”
“你不也是明知道我在而某人不在才跑来的吗?”萧如玥嗤笑,故意刺激他的抬了抬下巴:“还有,你那是有求于我的语气吗?什么时候求人的还是大爷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就要炸毛的药痴,横飞的短眉一耷拉,怒气冲冲的圆脸就堆满巴结讨好的笑:“小师弟妹呀,大家一家人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你二师兄我一看就是个老实本分又不贪心的……”
绿豆大的眼使劲冲萧如玥眨啊眨,卖萌无耻无下限:“来吧,就告诉二师兄,今儿个你怎么让那小丫头起死回生的?不要骗二师兄呀,二师兄我眼睛是小了点但眼力好着呢,可瞧得清清楚楚那小丫头捞出井的时候已经没气儿了,呐呐,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心情可就会很不好啊,一不好说不定就去喝酒哟,一喝酒说不定就醉了哈,一醉了说不定就告诉那死孩子和其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人啦……”
萧如玥忍着笑道:“二师兄最近吃了什么补脑子的补品?转眼就这么灵光的都学会威胁人了?”
药痴一听顿喷火,破口大骂着就爬窗:“你他x什么意思?说我以前……”爬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得又缩了出去,仰天就嗷嚎的放声大哭起来:“哇——,你欺负我,你也欺负我,不就问你件小事么?要说不说干嘛欺负人?竟然侮辱我侮辱我,我不活了,不活了……”说着,圆脑袋就咚咚咚的直撞窗棂。
“撞坏了窗子要赔的。”
萧如玥善意的提醒立马换来药痴一瞪:“滚!那死孩子还欠爷爷一大笔医药费呢!他xx的,说起来那死孩子压根半个筒子医药费都没给过爷爷,哇,好亏啊,亏死了亏死了,不活了不活了……”
戏弄够了,萧如玥不再理他,让他哭让他闹,看他敢不敢真哭喊到皇甫煜回来。
果然……
他算得比她还精准,皇甫煜回来前一刻,装腔作势撩了句狠话,风一样的直接跑掉了。
皇甫煜不禁失笑:“二师兄又嚎什么?”
“说你不付他医药费。”萧如玥边吃边应,声音有点含糊不清。
“他跟我讨医药费还挑我不在的时候来?”皇甫煜挑眉,看着萧如玥凑近过去:“说起来,今天晓雨晓露也奇奇怪怪的,可惜两个嘴巴都跟上锁似得牢,怎么撬也撬不开。”
被他盯得不舒服,萧如玥一汤匙药膳塞进他嘴里:“想吃直说!”
皇甫煜吞掉药膳,沉默看着她,只是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轻叹一声,萧如玥认输:“真没多大点事,就是今天那个燕姐儿,我捞她出井的时候已经没气儿了,不过……你眼瞪那么大干嘛?所以我说我才不想说啊,搞得我像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