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
好痛!好痛!好痛!
一道耀眼的蓝色光华刺入眼睛,好痛,那一瞬间的痛,让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光明了!
残留在脑海中的最后一道美丽的画面,是昊天吻我的画面,那一刻,被记忆拍下,定格成永恒……当牧师问,“齐昊天先生,你愿意娶向宛小姐为妻吗?一辈子爱她,不离开她,即使疾病、贫穷……”
牧师尚未说完,昊天便迫不及待地回答:“我愿意!”他看着我的眼神,那么专注,那么温柔,那么深情,似乎欲将我暖暖地融化。
长达八年的柏拉图式的爱情,我们经历了很多,如普通情侣般吵架,打闹,矛盾,分分合合,或轰烈,或平淡,八年的时间,磨平了彼此的菱角,直至彼此交融,直至渗入了对方的灵魂而不自觉,再也无法拔除,再也无法分离。
我们决定结婚,不打算再去残害这个世间的另外两个单身男女。
两个祸害终于走到一起。
这一刻,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当牧师问我是否愿意嫁给齐昊天为妻时,我“扑哧——”一笑,不嫁他,还能嫁给谁?不压迫他,还能压迫谁?
牧师又问了一遍,“向宛小姐,你愿意嫁给齐昊天先生为妻吗?一辈子爱他,不离开他……”
牧师没说完,昊天又抢答了,大声说:“她愿意!”
所有人都笑了。
连一脸严肃的牧师也忍不住抿嘴偷笑。
我瞪他一眼,伪怒:“齐昊天,你尽给我丢脸!”唇角,幸福的笑花在绽放,越开越美,越开越艳。
“向宛小姐……”牧师咨询地目光投向我。
我故作羞怯地点点头,“我愿意……”
当牧师宣布我们成为夫妻时,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昊天兴奋地抱着我旋转,还没等牧师说新郎可以吻新娘的话时,他已经倾身吻住我的唇!
天旋地转中,闪光灯连连。
蓝天白云,鸟语花香。
这是一个迷人的午后,空气中都是幸福的味道。
昊天的吻温柔而缠绵,我闭着眸子承接着幸福的重量。
突然,从天际滑过来一道白光,很刺眼,我没有在意,以为是某位亲友的相机,可是,渐渐地,我感觉到了浑身发烫,灼热地燃烧着我的身体——
“啊——”我惊呼一声,瘫倒在昊天的怀中。
眼睛刚刚睁开,有些疑惑地看向白光时,却倏地对上戒指上折射出来的蓝色光华,那道光华迅速刺痛我的眼睛,眼前有一瞬间的盲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亲友们的惊呼声和昊天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我怎么了?
心头蓦地一落,瞎了吗?
那个戒指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突然什么也看不见了?
大家的声音越去越远,昊天的声音那么绝望,他在嘶喊着:“不!不!向宛!不要——”
我暗自好笑,傻瓜,我只是有点晕眩,眼睛间接性失明,现在医学这么先进,什么时候去看一下就好了,用得着哭得如此凄烈吗?
可是,不对劲,我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
身体好痛!好痛!
一阵快过一阵的痛!
火辣辣的痛!
被鞭打的痛!
是谁?谁在打我?
昊天呢?昊天在哪里?
怎么不来救我?
“昊天——”我大声呼喊,“救我!”
“本王的名讳也是你唤的吗?”耳边的声音磁性低沉,却如地狱的酷吏,冰冷,没有温度,不带一丝情绪,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一记厉鞭又抽在身上!
“啊——”好痛!我想躲闪,身体却被禁锢住,怎么也动弹不了!
呜……我好痛……昊天,你在哪里?
突然,眼前倏地放亮——
我对上一双冰寒的眸子!
昊天冷漠的眼中有着近乎疯狂的肆虐,那样的眼神,陌生得令人胆战!
“昊天……”我有些疑惑地看他,昊天怎么了?仿佛着魔了一般,拼命地挥舞着手中的鞭子……
好痛!
我咬牙忍住,低首看着赤身裸体的自己,条条伤痕,深浅不一,我又惊又羞,从来不知道昊天还有sm的倾向!
“啪——”一鞭子甩到我面上,划过右边脸颊,火辣辣地痛,口中隐约涌出一阵血腥味,“不要再从你口中听到本王的名讳!”
胸腔涌起熊熊烈火,我“呸”了一口残血,怒吼:“齐昊天,你吃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打姑奶奶的脸?本小姐没兴趣陪你玩sm——”话未说完,另一边侧脸又被狠狠甩了一鞭!
“你再敢直呼本王的名讳,本王要你人头落地!”昊天的眸子好冷,透过他的眸子,我看到冰天雪地,看到鲜血淋漓,看到自己,长发飘飘……
等等……
有哪里不对劲……
我不是齐耳短发吗?
怎么会长发飘飘?
天!那个人是谁?
而,昊天自称本王……
我这才定睛打量着对面的人,打量着我身处的环境,飞快地扫视过后,我绝望地发现,寻不到半丝熟悉的气息,奢华的房间,金碧辉煌的大床,华贵典雅的波斯地毯从床边一直蔓延到外头,似乎永无止尽。
对面的男人着一身金色锦袍,百龙图腾,精致的绣工,张狂的气质,无不标显着王者霸气,他手持黑色皮鞭,挥舞的手臂很有力,很坚定,每一鞭都狠狠地鞭打在我身上,他阴冷而凶狠的眼中只有对我毫不掩饰的恨!
我急促喘息着,昊天眼中赤裸的恨意令我的心瞬间凉透,那样的心痛远比鞭子抽打在身上的痛,更痛。
“昊天……”不要恨我……请不要恨我……
忽地,一记厉鞭抽打在我的喉咙口,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被硬生生割了喉咙,无法呼吸,火辣辣地痛,痛得我喘不过气,痛得我来不及去质问这一切突如其来的变故,眼前已经蓦得一黑,我晕迷了过去……
残留在脑海中最后的记忆,不再是昊天温柔而宠溺的笑,而是他冰冷得近乎残忍的笑,笑意未达眼底。
沉淀在眼底的,是深沉的恨。
惆怅彩云飞,碧落知何许?不见合欢花,空倚相思树。
总是别时情,那得分明语。判得最长宵,数尽厌厌雨。
皓月当空,天地已哑。
露珠在翠叶上滚动,轻轻的、轻轻的,宛如无声的雷鸣。
这样煎熬的夜,我度过了多少次?
泪下,冲洗了精致的妆容。
女为悦己者容,既无悦我者,空有花容月貌又有何用?
坐在菱花镜前,我静静打量着镜中的女子,她与我生得相似的面容,却要比我年轻许多,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正值豆蔻年华。
镜中的女子,生得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眉若远山,眸似星辰,两颊含着浅浅的酒窝,不是顶美,却分外得清新脱俗。
身后的锦帘轻响,珠玉碰撞间,有人悄然步入。
“唉,娘娘怎么又哭了?”身后传来轻叹声,是桃青,我的贴身丫鬟之一。
桃青是随我入宫的丫鬟之一,听说她一直陪伴在我身边,自我五岁起,从未离开过半步,她比我自己更了解我自己。
她说,娘娘一夜间,仿佛换了个人,连气质也换了,就是模样没换。
我忙擦干眼泪,深吸口气,把尚未来得及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没有回眸,自镜中我也可以看到桃青那张揪成一团的臭脸。
“我才没有哭,我是开心!”对着镜中的桃青,我绽开一朵的笑花,“连夜侍寝,这样的宠幸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
我并没有告诉桃青,王从未碰过我的身体。
他嫌我脏……
我不知道这个身子原先的主人,白笑晚,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才惹得王如此愤怒,他不要她死,而是要她生不如死!
来宫中三个月了,我渐渐接受了我已经身处皇宫深院的悲惨命运,值得庆幸的是,我还能见到昊天,不,是耶律昊天,不是齐昊天。
不管是哪个昊天,我同样珍惜。
自桃青口中,我渐渐了解了白笑晚这个女人,很刁蛮,很残忍,对下人要打则打,要骂则骂,在后宫之中,惹了不少是非,但是,她的父亲是当朝宰相,重臣之臣,王不便惩治她,外加有太后为她撑腰,更是将后宫当自家花园,想怎么着便怎么着,无法无天。
王对她一忍再忍。
当白笑晚将一个叫何依莲的女子恶意推入湖中,险些丧命时,听说,王当时很愤怒,眼中喷火,似要将白笑晚生吞活剥了不可!
但,奇怪的是,王并未惩罚她,反而宠幸了她。
从未宠幸过白笑晚的王,那晚翻了她的牌子……
而且,以后接连几个晚上都翻了她的牌子,夜夜受宠。
不只如此,但凡有什么好的首饰、珠宝都往白笑晚居住的“晚翎宫”送,而且每次都是大张旗鼓地送,闹得人尽皆知,这一来,令后宫的女人们妒红了眼。
白笑晚尚觉察不到危机,还兀自得意,到处炫耀,可她不知道,若不是太后暗中保护,她早已死过不下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