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去哪里呢?
陶余温的脸上忽然升起了一些不详的情绪。
她不在。
对于她来说最为重要的人她竟然不在。
她看着竹帘,沉默了很长时间。
竹帘没有说话,她知道,当自己的母亲这样看着自己的时候,就是要有事情发生。
果然。
陶余温挥手,示意小丫鬟退下。
那小丫鬟于是就退下了。
她看着竹帘,然后开口说道,“我要你再去一次中原。”
竹帘不解,“去干什么?”
她说道,“我要你找到刘成,告诉她应檀溪不在这城中。”
竹帘道,“然后呢?”
陶余温说道,“你告诉她,我要她活着,不要让她死。”(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
竹帘没有任何犹豫的轻轻的点了下头,然后说道,“好的。”
老夫人的脸上没有表情,似乎只是在命令她去做一件事情。
但是竹帘却明白了老夫人这么做的目的。
她应诺着走了下去。
屋中再无动静。
她不是要去中原。
她也没有打算去找刘成。
她不准备去跟任何魔宗的人联系。
应檀溪定然是偷偷跑出去了,也许魔宗会威胁到她的安全,但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首发https://https://m.33xs.com
她巴不得她死去。
如同白雪一般的苍白出现在她的脸上,她消失在南郡宫中。
她只需要让老夫人以为她去了。
仅仅是以为,就已经足够了。
……
……
三九。
梅红满山。
梅被埋在雪下。
红的像是血。
但是却不是什么地方都能见到这样奇特的景象。
这是星陨阁那三个人带的路。
他们三个人走的并不快,但是就已经出去了不知道多远。
一路向着东北的方向。
按照他们的说法,照着这样的速度,大概需要十天的路程。
只是,越是向北走下去,空气之中寒冷的气温便是愈加的袭人。
洛宁坐在马车上,目光落在那梅山之上,那座山的山势很陡峭,很挺拔。
奇特的是,雪却能在那上面落住脚。
而作为梅花,则是哪里险峻它们便是会生在哪里。
红红的颜色隐藏在那白雪的下面,如同藏在盖头下面娇羞的新娘。
但是洛宁此时却有幸把这新娘一览无余。
洛宁小声嘀咕道,“是谁这么无聊,洒了这满山梅花的种子?”
那为首的星陨阁的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着,他的脚落在地上,发出了奇妙的声音。
左边那个男人开口,“这是阁主当年种下的。”
阁主。
自然是星陨阁的阁主。
如若不然这世界上还能有几个阁主?
只有一个郡主。
自然也只有一个阁主。
洛宁的目光落在梅山之上,他知道那定然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人看着这满山的寒梅说道,“当年的阁主还在南郡,郡主也在,易先生自然也在。阁主在这山上种了三棵梅,说是他们三个的友谊便是会如同这梅花一样长久不衰,只是可惜……”首发m.33xs.com
洛宁道,“只是可惜,易先生不见了,星陨阁阁主也不见了,所以这里就剩下了郡主。”
那人苦笑道,“正是。”
洛宁看着他不解问道,“既然如此,为何这梅花却长的这么旺盛?”
于是右边那个男人插嘴说道,“因为这十几年来虽然没有人再去打理那些梅花,但是这梅花的生长力本来就是极为强大的,所以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不但没有凋零,反而阴差阳错的长满了满山的花。”
人已经散了,但是花却是生了。
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般奇妙,总是能阴差阳错的成就许多事情。
……
洛宁低头不语。
他的马车渐渐的远了。
那梅山也渐渐远了。
那样的山,那样的梅,终究是跟他这种人物没有关系。
他没有种梅的闲情,自然也没有赏梅的逸致。
他只有一颗想要找到星陨阁的心。
雪在脚下,路也在脚下。
但是雪没有办法挡住路,也没有办法挡住行路的人。
它只会让这些人徒增烦恼,让他们走的慢些。
那三个人打着的黑伞在这晴天白雪之下显得格外的显眼。
洛宁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你们这黑伞是干嘛用的?”
左边那个男人不悦说道,“这叫做遮天伞。”
洛宁笑了,“不过是一柄普通的黑伞,没有灵力,何来遮天这说法?”
那人于是转过头正色看着洛宁说道,“这是我们星陨阁的传统,星陨阁千百年来都干的是逆天改命事情,所以传说有着个黑伞便是能遮挡住天道对我们的惩罚。”
洛宁笑道,“这是迷信。”
那人看着洛宁认真问道,“如果这真是迷信,那么你为何也迷信?”
洛宁被问的说答不出话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和雪地一样苍茫的天上。
天空之中只有着几朵散碎的云,万里的天空见不到一只寒雀。
不知道怎地,洛宁忽然想起来了在那马嵬关之中的那个算命先生。
那个人也是信天命。
他目光微微低垂看着为首的那人的背影问道,“这世界上,真的有天道的存在吗?”
那人看着他说道,“这个东西,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
洛宁稳稳的坐在马车上。
他的身子随着这车辆有些微微的颠簸。
那梅山终于被他抛到了脑后。
空气之中的梅香再也不见了。
这世上,什么算是信,什么算是不信呢?
黄骠马默默的走着它听不懂。
因为它本来就是一批马,它的职责就是拉着马车然后一直走下去,饿了吃草料,渴了喝雪水。
剩下的,它旁边跟着一匹白马。
那白马又如何呢?
这跟它没有关系。
它走出了这片天地,逐渐昂首阔步起来,走出了许多自信。
……
……
等到日暮渐渐的降落下去。
它的脚步也跟着慢了下去。
面前闪出了一个小镇,小镇不大,但是却是如同大海上的一块小岛,足够众人歇脚。
北风凉。
洛宁问道,“搭营还是住店?”
为首那人说道,“自然是住店。”
洛宁挑眉,“你们三个男人住一起?”
为首那人微笑道,“我们也可以四个男人住一起。”
洛宁冷笑道,“我从来没有这种癖好。”
他们进了小镇。
于是镇上的许多人都投过来了好奇的目光。
因为这样的客人他们是第一次见。
三个打着黑伞的人走在前面,一个赶着两匹马拉着的马车的少年跟在后面。
那黄骠马第一次被这些人看,越是人多,它就越兴奋。
而它身旁的那匹白马则是有些胆怯的低下了头。
洛宁照着它的后脑狠狠的拍了一巴掌,“老实些!”
它终于停了下来,然后他们也在路边看见了一间小小的客栈。
客栈的牌楼上写着招贤客栈四个大字。
但是此时经过岁月的摩擦,客栈那两个字已经看不大清了,只能凭着感觉去猜。
一个伙计站在门口,紧张的看着他们一行人。
洛宁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刚要进店。
但是却被为首的那个星陨阁的人伸手拦住了。
庞大的黑伞在这白雪的映衬下十分显眼。
他平静的望着伙计。
许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