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会,瞪着跟林临的对话框,磨牙。
奶奶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容止水突然私聊找他,肯定是林临搞的鬼。
艹!
他要怎么回?
元亭面无表情的在心底将林临好一顿按地摩擦,也没想好该怎么回容止水。
他一动不动了十几分钟,坐得脖子都僵了,这才发了一串省略号过去。
【容若止水:真有事?】
【容若止水:没关系,那你什么时候不忙,我协调一下我的时间。】
元亭:“……”
可以,但这个真没必要。
他要自闭了。
元亭憋憋屈屈的打了一句,【没事,我刚才开玩笑呢。】
【容若止水:那就好。】
【容若止水: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
【亭总:没有!】
【容若止水:那最好,周三见。】
【容若止水:广播剧第一期我听完了,真的很不错。以我的专业水准测评,一定会有更好的发展。】
【容若止水:我们亭总做得很不错。】
【亭总:你快闭嘴吧。】
球球了,别撩!
元亭整个人都抑郁了。
给林临发了一句“算你狠”之后,他恹恹的趴在桌上,用半个小时做了一个决定——
下周三,见到容止水,不管那货到底长什么样,他一定要立场鲜明的把话说清楚,并且态度诚恳的请求那位以后好好说话,不要乱撩。
他,元亭,是个有男朋友的人!
而且他男朋友很好,很喜欢他,哪怕戴了一顶隐形帽子,也十分大度,没对他怎么样。
……等等。
为什么这么一说,感觉顾宁容好像并不怎么在乎他的样子?
一般人遇见这种情况,歇斯底里的大吵一架是基本操作,分手也属常见,最起码也得冷战两天,哪会这样安静如鸡,装作无事发生过?
所以顾宁容到底是不是真喜欢他?
元亭又抑郁了。
而这个结论,明显比刚才被林临坑了一把更让他难受。
他一张清清秀秀的脸板成小老头,来回踱步小半个钟头,终于按捺不住,穿鞋跨出自家家门,然后砰地几声,砸响对面大门。
没一会,门被打开,门边的顾宁容一脸茫然。
元亭张张嘴,突然觉得自己脑子瓦特。
然而不说出来显然更让他难受,尤其看着顾宁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站着”的表情,原本就憋得不行的闷气顿时膨胀,只需要一颗火星就能全部炸开。
然而顾宁容并没有给他炸开的机会。
脸上的茫然持续了没多久,顾宁容也许是察觉到了他脸色太难看,皱着眉问:“晚上吃的东西不对?胃疼?”
河豚本豚气势瞬间短了一大截,干巴巴的说,“没有。”
顾宁容拧在一起的眉头定格不变,“你照过镜子吗?——先进来,我换个衣服,带你去医院。”
说完,搭上元亭的手臂,很温柔的把他往屋里带。
元亭一手扒住门框,再也作不了妖,“慢着慢着,我是有事跟你说。”
顾宁容俨然不太放心,没放手,只疑惑的看着他:“?”
元亭彻底没气了。
但心底那点膈应还在,别别扭扭的说:“我下周三要出去一趟,还是上次那个录音棚,你送我去。”
顾宁容骤然了然,眼底滑过笑意。
原来是这件事!
他刚才还在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以“顾宁容”的身份跟元亭一起去……现在看来,元亭没有他自以为的那么不在乎他。
真是……
许久没听见回答,元亭又几乎炸毛,恶狠狠横了顾宁容一眼,“你是有事还是不愿意送我?”
顾宁容回神,笑了笑,“医院调休,我没事。”
元亭:“那你发什么呆?”
顾宁容好整以暇,“想起你以前不让我在校门口停车,担心有人以为我包养你。怎么,现在不怕了?”
元亭的脸青一块白一块,丢下一个白眼,转头走向自己家,摔门——
摔得特别响。
身后,顾宁容打量着对面震了三震的门框,笑了一下。
幸亏小区的防盗门质量不错。
不然,以元亭的脾气,早就破产了。
……
时间悄然跨入六月。
周二下午,元亭拿着已经画好的两张作品,还有一打散页的漫画,敲响了教授的办公室大门。
他心不在焉的喝完两杯茶,对面的老教授才推了推眼镜,和善的说:“我大体看完了,都很不错。这两张期末作业各有各的特色,特别是人体素描这一张,艺术美和人体美很好地结合在了一起,哪怕放在往届的毕业作品中,也能算上游。”
元亭心情复杂,“谢谢教授。”
教授:“人体模特你在哪找的?难道是我太久没登录,网站更新了?”
元亭:“……”
那倒没有。
就是家属而已。
再说了,就那么个辣眼睛的网站审美,就算更新,也不会是顾宁容这个水准的好不好!
元亭暗戳戳的翻个白眼,又听老教授饶有兴味的说:“你这些漫画画的也很不错,前几天,咱们班也有其他几个拿过来让我帮着参谋的,什么样的都有,但我还没见过你这种。立意很新,画工也不用说,挺让我惊讶的。”
元亭听完这一串没什么用处的话,抬眼,和教授对视,“老师,您觉得我有多大的可能被选中?”
老教授一噎,“你可真是……”
元亭坐得乖巧且端正,仿佛大放厥词的不是他本人。
见状,老教授叹了口气,又笑了笑。
他也是有些年头没见过说话这么直白又不讨人厌的学生了。
本身出色,又上进,家里又是那么个情况。多点拨几句,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于是教授说:“来,我跟你说说,之前我看过一些……”
半个小时后。
元亭轻手轻脚的替教授关上办公室的门。
转身,步伐轻快地往校门外走。
刚才被教授指导了一番,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恨不得立刻回家把该改动的地方好好弄完。
然而不行。
按照顾宁容的说法,他现在要去接这位下班了。
元亭站在公交站牌前等车,顺带懒洋洋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表。
然后若有若无的勾了一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