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章 英雄救美
作者:佛佛      更新:2019-10-08 21:15      字数:4439

宓氏着急卿公度的子嗣问题,说为卿公度纳妾,便托了媒人出去。

身为王爷,除了正妻王妃,还有侧妃,还有庶妃,这是大齐国的惯例,一如卿寒山,宓氏是王妃,倪氏是侧妃,姚氏是庶妃,其实比之其他王爵,卿寒山已经算是清心寡欲了,按律,王爵正妃为一人,侧妃二人,庶妃没有定数。

因此,宓氏打算先给卿公度娶侧妃,身为侧妃,牌位是要进宗祠的,所以不能是身份低微者,比如府中的婢女就不行,至少也得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为此宓氏才托媒。

卿公度威名赫赫,而今更是功成名就,想嫁他的闺秀无以计数,宓氏早有这个心思,也就早做了打算,她中意太宰司空渚的女儿司空容慧,还有户部尚书家,就是郦少渊的妹妹郦月清,于是直接让媒人过去提亲,郦家倒是很快就答应了,太宰司空渚有所犹豫,也并非是不想女儿做侧妃,而是司空渚有意替儿子求娶玉祯,考虑这样有点民间换亲的感觉,怕辱没了自己的名声。

是日,司空渚正在书房闲坐看书,有丫头进来禀报:“大人,小姐来了。”

司空渚嗯了声,继续看书。

有细微的脚步声,女儿容慧走至书案前款款而拜:“听闻父亲拒绝卿家的求娶,女儿不懂,靖北王卿公度实乃保家护国的大英雄,父亲为何不肯把女儿嫁他呢?”

原来是为了此事,司空渚放下书,道:“我有意求娶卿寒山的女儿予你弟弟做妇,又怎么能把你嫁给卿寒山的儿子呢,这事传出去,像是我的儿子娶不到妻子,不得已才用女儿做了交换。”

容慧终于明白父亲的用意,替自己筹谋婚嫁大事,她丝毫没有羞怯,反而侃侃而谈:“弟弟还小,不急着娶妻,再者我听说那卿家四小姐生性顽劣,不懂礼法,还学男人舞刀弄枪,这种人,父亲还是不要替弟弟求娶,等真的娶进门,必然是鸡飞狗跳,谁都不得安宁。”

司空渚皱皱眉:“此事,可是真?”

容慧道:“当然是真,女儿每每与那些官家小姐相约一处谈诗作画,都是这样说的,说卿寒山一世英名恐要给这个女儿毁了。”

司空渚沉思着,最后做了决定:“如此,我就答应卿家求娶你,然后就以此为由,不再求娶卿家女儿,不过,是侧妃不是王妃,爹怕委屈了你。”

容慧摇头:“女儿不觉委屈,卿家世代簪缨,卿公度又文韬武略,何况,女儿是庶出。”

司空渚眼睛一瞪:“庶女怎么了,我生有五子,唯你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掌上明珠,不过卿公度那个人实乃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嫁他倒也没什么不可以。”

说是不在乎嫡出庶出,嘴硬而已。

容慧淡淡一笑,一副大获全胜的高兴。

于是,司空渚捎话给卿寒山,说自己经过考虑,同意让女儿给卿公度做侧妃。

卿寒山又把话转给了宓氏,宓氏当然高兴,也不准备找卿公度谈了,知道他不会同意,打算直接给他把司空容慧和郦月清娶进门,先斩后奏,不信他能把娶回来的新人赶出王府。

然而,卿公度娶侧妃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这么一传,便传到了狄府。

彼时狄凤鸣正在庭中舞剑,贴身丫头秋雁从外面蹬蹬跑进来,见了她就喊:“小姐,靖北王准备娶侧妃了!”

狄凤鸣一愣,刚好是一招剑指苍穹,单手握剑向上,人就呆呆的站在那里。

秋雁跑的气喘吁吁,接着又道:“一娶,还是两个,奴婢这才发现,靖北王原来如此浮荡,根本不值得小姐对他一往情深。”

狄凤鸣慢慢的收了招数,不以为然的一笑:“他是好是坏,都与我无关。”

秋雁却是耿耿于怀:“奴婢气的是,他说什么不会纳妾,为此拒绝了小姐,现在却出尔反尔,是根本就没把小姐放在心上。”

狄凤鸣有些烦躁,气的瞪了眼那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是存心让我不高兴么,我已经决定忘了此人,偏偏你非得提醒我记住他不可。”

说完腾腾的往房中走,秋雁在后头跟着跑,一壁解释:“小姐别生气,奴婢是想让小姐明白,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消魂,酒宴歌席莫辞频,满目河山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刚好至台矶上,狄凤鸣回头噗嗤笑了:“你这丫头,无端给我念诗,当我正不懂你的心思么,你不过是想我考虑下徐兰荪。”

秋雁嘿嘿的一笑:“小姐原来明白哈。”

说着赶紧跑到前面为狄凤鸣打开房门。

狄凤鸣一脚迈入,叹了声:“我也知道徐兰荪对我好,可是,我就是感觉不怎么喜欢他,一个大男人,柔弱有余,勇气不足。”

至房中,于炕上坐下,秋雁忙端了茶杯给她,道:“小姐还是把徐大人跟靖北王对比了,奴婢觉着,人有形形色色,是所谓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人和人哪能都一样呢,徐大人有这方面的不足,必然在那方面优秀。”

狄凤鸣抿口茶,哼了声:“我没发现他哪里优秀。”

秋雁忙道:“徐大人医术高明。”

这个,倒也不假,狄凤鸣不知如何反驳了,一笑:“你这丫头,该不会是收了徐兰荪什么好处,处处替他说好话。”

秋雁忽而一顿,半晌方悠悠道:“奴婢只是想小姐找个真心待小姐好的男人,而不是找个小姐一厢情愿喜欢的男人,真心待小姐好的男人,不会让小姐伤心难过,小姐喜欢的男人,却经常让小姐伤心难过,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一辈子可是几十年呢,假如小姐找个待小姐好的男人,那几十年就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假如小姐找个自己喜欢的男人,人家根本不在乎小姐,那几十年便是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奴婢,心疼小姐。”

她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微不可闻,且带着哽咽。

狄凤鸣定定的看着那丫头,眼中也起了雾气,最后搁了茶杯道:“走,去徐家。”

秋雁抬头一笑:“成,奴婢这就为小姐梳洗打扮。”

狄凤鸣就是这样的人,说去就去,风风火火的,只给父亲狄清留了张纸条,寥寥数语,只说自己有事出去下,并无交代去了哪里。

正是日落黄昏十分,她知道这个时辰徐兰荪已经从太医院回到家里,一边走一边想,今天,真的要给自己的终生归属做个了断吗?

有丝丝的不甘,也有隐隐的痛。

天气已经逐渐转暖,但太阳一落,还是很冷,像她这种习武之人又不喜欢穿斗篷,嫌那物事拖拖拉拉累赘,身上小袄很薄,已经给寒意浸透,所以加快了脚步,想着到了徐兰荪家里,一杯酒下肚,也就热乎了。

脚步匆匆,行至这条街的拐弯处,此地没有店铺,也没有什么行人,她倒也不怕,身上有工夫,巴不得出现几个地痞恶霸呢,刚好可以暴揍一顿用以发泄自己的坏情绪。

想什么来什么,忽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头,她本能的回眸看,那拍她的人二话不说直接迎面给她洒了些香粉,她虽然不涉足江湖,但习武之人总是喜欢打听江湖事的,也就知道自己大概遭人暗算了,这香粉也差不多就是江湖上传说的迷魂药之类的物事,于是立即屏住呼吸。

秋雁也已望见有人欲对她图谋不轨,吓得大惊失色的喊道:“小姐!”

她根本没有中招,待想挥掌打向那个暗算自己的男人,突然灵机一动,喊秋雁:“去找他救我!”

一边说,一边佯装四肢无力欲瘫倒,连眼神都迷离状。

这个他是谁,秋雁懵里懵懂。

那个暗算她的男人蒙着面,见她目光涣散只以为她已经中招,于是扛起就跑。

秋雁拼命的在后面追,边追边喊:“有歹人,来人啊,救命!”

只是喊过之后发现竟无一人出现。

狄凤在那男人肩头朝秋雅道:“我不行了,你去找他救我!”

秋雁追了几步,那男人个子高步子大,自知追不上,也就只能按照狄凤鸣的吩咐跑去找人,这丫头也不知道狄凤鸣所说的“他”是谁,看距离徐兰荪家近,于是直接跑去了徐家。

徐兰荪刚从太医院回来,正给家人伺候准备用晚饭,门子带着秋雁蹬蹬的跑进堂屋,见了他,不等门子禀报,秋雁高喊:“徐大人,我家小姐给人掳走了,你快去救我家小姐!”

徐兰荪先是一怔,接着丢下筷子就跑,边跑边问后面的秋雁:“狄小姐给什么人掳走的?现在何处?”

秋雁忽然发现,那个阴柔有余的徐大人,原来跑起来却是如飞一般,她小碎步追的嗓子眼冒烟,断断续续道:“就在,就在距此不远的清水街,奴婢,奴婢只看见那人把我家小姐扛着拐入一条胡同,具体,具体在哪里不知道。”

她这样一说,徐兰荪更着急,飞奔而出了家门,差点撞到一人身上,举目看见是卿公度。

卿公度见他如此情状,忙问:“兰荪,怎么了?”

徐兰荪大喜过望,一把抓住卿公度的手臂,急切道:“狄小姐给歹人掳走了,就在距此不远的清水街,秋雁说看见那歹人带着狄小姐进了胡同,你会功夫,跑的比我快,赶紧去救人。”

卿公度听罢掉头就跑,以之轻功,转瞬便没了踪影,等来到清水街,发现左右各有一条胡同,这清水街不长,以左右两条胡同为起止,此处住的都是平民百姓,没有生意店铺,人也少,他琢磨一番,也不知那歹人掳走狄凤鸣会进了哪条胡同,想一想,赌一把吧,于是选择左边的这条胡同。

胡同内都是低矮的房屋,他边走边找,边找边仔细听,终于听见有隐约的叫骂声打一户人家传出来,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知道是狄凤鸣,于是翻墙而入,直接冲向房门,刚想破门而入,却听见里面的狄凤鸣道:“小子,敢抓姑奶奶我,你不知道姑奶奶是会功夫的么,姑奶奶之所以方才让你得逞,是故意的,为的是试探下他,听说他就要纳妾了,我看他到底心里还有没有我,你给我老实的蹲在那里,不能吱声,你如果不配合,我就一掌拍死你,打的你脑浆迸裂。”

然后是一个男人告饶的声音:“姑娘息怒,我没有旁的意思,就是穷疯了,想把姑娘卖到妓院换点银子。”

听说想把自己卖进那种腌臜之地,狄凤鸣恼羞成怒,狠狠的踹过去一脚:“居然想把姑奶奶卖到那种地方,做梦,今天你遇到姑奶奶算你倒霉,我看你以后还敢做这种缺德事,你穷,就出去找个事做,勤勤恳恳,不怕没饭吃,一个大男人,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不怕天打雷劈。”

那男人给她踹疼了,哭爹喊娘,道:“姑娘饶命,我以后再不敢了,姑娘请回吧。”

狄凤鸣哼了声:“我不走,我要等他来救我。”

忽然想起什么,招手喊过那男人:“你帮我做件事,然后我就饶了你,否则……”

低低耳语,外面的卿公度听不清什么,但猜出定是要那男人配合她扮戏,于是微微一笑,悄悄的后退,重新翻墙而出,然后来到街口等徐兰荪。

没多大功夫,徐兰荪哈吃哈吃的跑来了,到了他跟前,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一通比划。

卿公度知道他的意思,眼珠一转:“我找到凤鸣了。”

徐兰荪非常高兴:“她人呢?”

卿公度摊摊手:“不曾想我跑的急竟扭到了脚,现在疼的厉害,而那男人又会功夫,我恐不是他的对手,假如硬闯进去,打草惊蛇,那男人也说不定就会铤而走险杀人,所以,我没进去。”

徐兰荪气的指着他:“卿公度啊卿公度,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和你做朋友这么多年,没麻烦过你什么,今天用上你了,你却扭伤了脚,气死我了,你等着,等我把狄小姐救出来,我就与你割袍断义。”

卿公度心里笑,嘴上假装难为情:“抱歉,帮不上你,可是你去也不一定能救出凤鸣,那个男人会功夫,而你又手无缚鸡之力。”

徐兰荪咬牙切齿,撸起袖子,又朝手心吐了几口唾沫,狠狠道:“为了狄小姐,死亦何妨。”

按照卿公度的指点找到那户人家,轻轻一推,门没上闩,他进去后可着院子看,看见一根木棒,拿起,双手抓紧,来到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