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儿，杨玫的面容有片刻的僵硬，呼吸冷不跌加重了几分。

直至顾行砚踱步过来递水给她，都未回过神来。

“怎么了？”

到底是个男子，于顾行砚看来，军中可不分性别，无论男女都是能吃得苦头的。

啊？！！

顷刻间，杨玫心中揪着一团郁结之气，陡然被吓得出声，竟让声线走形。

坏了，失态了！

回神过来的杨玫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顾行砚赔礼道歉。

“少帅，抱歉，我不该走神的。”

“无妨，说正事吧。”

顾行砚不动声色地瞥了对方一眼，杨玫的脸日渐红晕，跟火烧云似的。

“是，哥哥对于少帅的吩咐一向认真，遣了得力的手下去办事，结果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近日来时局不似往日那样风平浪静，只怕会有一场恶战等待我们。”

轻咳几声，杨玫收回了乱飞的思绪，凝神思索，交代了基本的情况。

叩叩——

端坐在书桌旁的男子单手捧着茶杯，连眼角都没给杨玫，反而数着茶杯中茶叶的起浮，另一只手轻轻扣动案板。

“所以，与上头那些人有多大的干系？”

顾行砚蓦然勾起了笑意，他轻轻拂去杯中的茶沫，亦然颔首饮下一口烫茶，直觉心中熨帖之极。

“怕是有万缕千丝的干系。少帅，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时局动荡与否，往往从内部开始溃败。

正所谓，合抱之木苍高于天，终究抵不过烂于根。

“且慢，我们不急。”

男子举手投足间，全然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儿，突闻军中要情，却浑然不急。

“让杨光私下好好留意，不可给人抓住马脚。”

一杯茶顷刻饮完，这场谈话已然划向了尾声。

杨玫搁下了茶杯，双眸发怔，暗自掩住了心底的失落，颓自点了点头。

茶盏之中，放置的茶叶竟是大麦若叶。

“嗯，我回去便和哥哥说好。”

蓦然间，杨玫不紧不慢地站起了身子，整理清楚衣服上的褶皱，将军帽轻轻别在了头发上。

“那我就不打扰少帅了，早点休息。”

恭敬地鞠了一躬，杨玫扬起一抹浅笑，如邻家小妹般可爱活泼。

“等下。”

此话一出，杨玫脚步蓦然一顿，她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如小鹿乱撞。

“我让管家派车送送你，不早了。”

顾行砚压根没抬头，颓自抬手拨打了顾府内线，轻声吩咐几句，那头就应下了。

“...少帅，多谢。”

杨玫掩住心神，苦笑出声，一颗雀跃跳动的心脏竟隐隐作痛，再次好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有些话怕是说不出口，也没有那个立场说吧？

顷刻间，杨玫离去后，屋里再次回归了平静。

顾行砚手握着一只褪色殆尽的钢笔，随意地涂涂画画，嘴角处勾起的笑意明显至极。

吱呀——

只听得一声闷响，从书房的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双眸扬着水雾，粉嫩的裙摆上缀着可爱的蝴蝶结。

“怎么？别不是忘了东西？”

顾行砚下意识地抬眸看过去，和小妮子顾长梦互相对视一眼，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梦梦？”

“嘻嘻，小舅舅似乎很吃惊呀，莫不是以为是那位杨玫姐姐吧，哼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