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过去了。
严七月已经进入梦乡。
这也不怪他在这个时候还能睡觉,这一路走过来,太累了。
姜楠坐在临溪的大石头上,眼睛看着湍急的流水,他总觉得这次进大舟山与之前不同,血河不在,花谷不在,取而代之的却是天盛宫和这片不知名的深谷。
思虑越来越重,谜团越来越多。
这个时候,黄珊却静悄悄的来到小溪边,她没有去理会任何人,反而是俯下身去,跪在小河边开始洗脸,简单梳洗之后,脸上的泪痕也一起消失不见,再次走到姜楠面前的时候,出了眼睛还有一点红肿之外,似乎一切如常。
黄珊看了看姜楠,也许,经历了生离死别之后的她,已经理清了自己内心的情感,面对姜楠,她反而坦荡自然。
“小姜,梁福生最后没说完的话,我可以给你答案。”
姜楠转身看着她,“何意?”
黄珊也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这里没有其他人,也不需要小心翼翼的去说话,因此,语调方面也不需要刻意的控制。
“迷谷花廊。”
“迷谷花廊?这是什么意思?”
黄珊解释道:“福生是我黄家的伙计,因为资质平庸,一些特殊的人物和行动他都没份儿参与,但是他为人老实,且是个孤儿,没有任何亲眷家属,所以这样的人我们用着放心,因为做事可以没有顾虑。
最初把他放在黄宅只是当个看门罢了,平时黄宅没人的时候,他就是个看家护院的人,但是时间长了,我发现福生做事很有规律性,而且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于是就让他到我身边来帮我处理公司的一些事物,福生那个时候非常开心,可以说,他是我在黄家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一年前,我父亲从美国寄来一封快件,我打开之后,里面只有一张地图,可是你知道吗?这张地图在我拆开信封的一瞬间,几秒而已,就已经碳化了。”
姜楠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感觉到了一种神秘气息,“遇到空气就立刻碳化,难道这是从地下出来的物件。”
黄珊点点头,“是,我父亲说,这份儿地图是一位中国古董商人主动找到他,并且无偿赠送的,我父亲当时觉得很奇怪,他出国的消息封锁的很严密,根本没有人知道,但是这个古董商居然能够准确的找到我父亲在旧金山的住址,并且非常肯定的说我父亲一定有办法解开这上面的未解之谜,当时我父亲不以为然,觉得当今世上骗子太多,所以当时也没当回事儿,送走那个人之后不到半个小时,我父亲就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只一张照片。”
姜楠问道:“就是这张照片,让你父亲把东西快递给你,而且是原封不动,那他自己为什么不先打开看看呢。”
黄珊微微一笑,说道:“我父亲在美国的工作室,的确拥有最先进的技术可以确保这张地图不被炭化,但是他没拆的原因,是因为那张照片上是我父亲被枪杀的照片,旁边地上堆放着的就是被拆开的信封。”
“然后呢。”
黄珊说道:“我父亲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就把东西快递回国内,希望我可以帮忙,但是我疏忽了,我没想到这东西会遇到空气瞬间碳化,不过好在,当时负责拆信封的是福生,就是这几秒种,他已经全部记下了。
当天晚上,福生就把地图完整地画出来交给我。”
姜楠听到这里,眼神不经意的看向了埋着梁福生的土包,忽然觉得,这个憨厚老实的人,似乎也不那么简单了。
“画的就是迷谷花廊。”
黄珊点点头,“是的,就是迷谷花廊,这件事之后,我曾联系过我父亲,但是他失踪了。”
“失踪?”
黄珊嗯了一声,似乎没有太多的悲伤,按理说,你老子都丢了,你居然没什么反应,好像这是个很平常的事情一样,姜楠心里虽然有些困惑,但是并没有问出口,毕竟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秘密。
“福生一直负责这件事情吗?”
黄珊摇头,“他还不够资格,他只是负责帮忙搜集有关迷谷花廊的相关信息,因此,长达一年的时间里,他都活跃在各大古籍市场,只要他觉得有用的古籍资料就全部买回来,然后逐一排查,最终得出了一个大概的结论。”
“那,这个结论都有谁知道。”
黄珊垂暮看着湍急的河流,“出发前一天。”
姜楠明白了。
“看来,一切又回归大自然了。”
姜楠说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和调侃。
但是,黄珊却不以为然,她说道:“你也不用遗憾,资料在船上的时候我匆匆看过一遍,迷谷,就在大舟山,花廊,指的就是迷谷的地方。”
姜楠微微一愣,刚想说什么,忽然,睡梦中的严七月被一阵剧痛酸麻的感觉惊醒,半边身子巨疼,半边身子麻木,整个人异常难受的靠在那里,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舌头开始打结,喊出来的话含糊不清,且声音不大。
“嗲......叠......”
严七月虽然喊的含糊不清,但是姜楠还是听到了,和黄珊一起回头看向严七月的同时,也看到了严七月身边的大石头和地面上,密密麻麻的爬着很多一元硬币大小的圆形甲壳虫。
二人立刻冲上去救人,可是走进来才发现,这些黑色的甲壳虫竟然有一个很大的吸盘,就好像鲍鱼一样,他们吸附在石头和岩面上,缓慢移动却极难拔出。
严七月看到他们来救自己,尽管浑身难受,但还是稍稍放心一些。
姜楠和黄珊想试着先把严七月拉起来,至少先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再说,可是他们废了好大的力气也没办法把严七月挪开,仔细观察一看,却发现严七月的身后,有一个从地下伸出来的巨大吸盘,这个吸盘已经把严七月的后背全都吸住,无奈,姜楠只好把严七月的上衣脱了,这才将人救了出来。
移动到河边,严七月这才感觉好些,至少那酸麻疼痛的感觉正在逐渐消退,几分钟之后,他就已经恢复正常。
姜楠帮忙检查他的身体状况,发现并无外伤,而严七月自己也觉得出了刚才那种酸麻疼痛的感觉之外,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三人再次看向刚才出事的地方,此时,那里一切无恙,什么都没有。
如果不是姜楠和黄珊刚才亲眼所见,结合严七月如今的状态,一定会认为严七月是在说谎。
“这地方,邪的很。”严七月心有余悸的看着自己刚才睡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