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洗漱了一番,换了衣服这才去看紫依。
虽说他一到月泉就动用了自己不曾用过的特权将紫依带进去泡了泉水,却还是没有把握能使她经脉的亏损得到缓解。
担心归担心,有些事情却刻不容缓了——返回皇都势在必行——即使他想到了可以有所延缓的办法,却不能不有所行动。他的职责,他的身份不允许他毫无举动。纵然他心里可以不在意,却还有人关注着他期盼着他,希望他做出最好最正确的决定。
然而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最”,只有相较而言的“更好”。这样的回程是他能想到的较好的办法了,虽然有些地方不尽人意,却也只能这样了。
紫依的气色好了许多,说是昏迷其实更像是在睡觉,呼吸平和神情安宁。她就这样安躺着,即使到了颠簸的马车上还是那样安静,仿佛不受外界一丝一毫的触动。
白华知道她会醒过来,这是迟早的事,于是他就坐在她旁边静静地等待。
白椴探进头看了看里边的人,纵使不赞同纵使愤愤不平却也没有可以回旋的余地,只能叹出一口气驱车前行。
行了不多时,白椴突然停下了马车。白华撩开车帘问:“怎么了?”
“有人跟在后面——你怎么没有察觉到?难道你体内的又……”
“不碍事。你查探一下是不是那些人?”
白椴点点头,运起法力开始探知四周,只是瞬间他便清晰的捕捉到了两个人的行踪,立即张开法力向那两人抓去。
“哎哟哎哟!别呀!”
其中一个被法力抓住拖出的人不住地挣扎着,嘴里不住叫唤;另一个却是沉默而责备地看着那个叫嚷的家伙,似乎一点也不想发出点声音。
“你们……”白椴一看这两人刚想问话,却发现这两人是在月泉附近看见过的。
法力一收,被掉在半空的两人一下落在了地上。
“哎哟!”仍是那个聒噪家伙发出的声音。
另一个人即使摔了个屁股蹲也是一言不发,两眼气闷地看着那叫出声的人。
“秦木桑你那是什么眼神?”
“你说呢?这可是你柳林出的好主意。”
白椴还没说话,这两人就开始吵嘴了。
柳林秦木桑会跟着白华他们的马车,其实原因很简单。两人虽然是要去皇都,却凑巧都不识路,两人打打闹闹地出了灵泉却找不到方向了。还是柳林机灵,看见一辆走得快的车便留意了一下,正好看见白华掀帘子。他琢磨着那银发拥有者的身份,估摸着要是跟着十有**还是能到皇都的。
“你们到底有何企图?”白椴不耐地打断还在争论的两人,只想快快赶路,没兴趣管闲事。
柳林立即回答白椴:“我猜你们要去皇都,我们不识路,只好跟着了。”
“你们雇个车夫一样能到皇都。”白椴无情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的银钱不够,所以想请你们载我们一程,如果以后有需要我们定当全力以赴。”
“让他们上车。”
车里的白华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这柳林的坦诚。考虑到以后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他让这两人上了车。
柳林和秦木桑掀帘子上车,便看见里边那个见过的男子将那个女子挪到自己怀里,给他们俩留出了些空。
“我是柳林他是秦木桑,从吴乐来。”
“白椴,白华,紫依。”白华说着,指尖依次指过三个方向,简单疏离。
柳林虽然话多,却也是个会看脸色的人。白华虽然不介意有人搭便车,却不是个热情好客的人;白椴虽然不喜欢有人来占便宜,却碍于白华的话不能发作。当然自己是两边都不大讨喜的人,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
秦木桑对柳林这突然反常的沉默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安静地在一边坐好,也不挑起什么话头。
这车上多了两个人后,反而比之前更加安静了。
马车载着安静的人,踩着“哒哒”的声响,一路向东南方向行进。静默的人在几天后便热闹了起来。
“呀!”
“紫依!”
“啊?”
紫依在车上骤然醒来,发现自己在白华怀里不要紧,看见眼前多了两个陌生人便禁不住跳了起来。
白华眼见她脑袋要撞到车顶,急忙将她拉住。
柳林还没见过不省人事的人突然间活力四射的状况,不由的惊叹了一声。
秦木桑左右看了一眼,并无太多动静。
白椴以为有什么状况,掀开帘子看了一下,看见醒来的紫依脸色不自主地冷了几分,立即放下帘子退出了头。
紫依窘迫地缩在白华的怀里不敢动,两眼偷偷地从白华的衣袖边上觑着,打量着那两人。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和白华之前有这样亲密的时候,突然之间感觉到他对自己这样亲昵,让她有些不能适应,便想找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你们……”
柳林憋了几天的话匣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出口,一收到紫依说话的信号,便化身成了自来熟,出口就是自我介绍:“我叫柳林,是天痕山下吴乐人。这是我同乡秦木桑。”
紫依点点头,见这人如此热情,顿时放松从白华的怀里钻了出来,坐到白华身旁和柳林聊了起来。
“你们怎么会在车上?”
“我要去皇都接我媳妇儿。”柳林一提到那个他一直坚信的媳妇儿,便来了劲儿。
“媳妇儿?”紫依顿时好奇起来。
秦木桑却偏过头躲在一边瘪了嘴。
“她说过她就在皇都,应该还在等我吧。”
“你为何笃定不疑呢?”
“因为我就是知道啊。”
“她是谁呀?”
“她……”柳林笑了起来,温柔暖心,一个不怎么着调的人就在这片刻流露出了不同以往的神情,好似整颗心都融化成了暖意融融的水,让他一个人沉溺在其中,“她是藏在我心里的人。”
白华见这两人聊得开心,心里虽然高兴紫依有精神,却不乐意这两人这样热情。看着这两人这般熟稔畅快,心里好像被什么堵住,就像原本在手中的东西忽然掉进了别人的手里,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那样陌生,让他不能安然。看着那两个互相微笑友好的人,他突然有种想用一切办法隔绝的想法。
“华。”车厢外的白椴似乎察觉到了白华的不对劲,出声唤了他。
白华瞬间意识到了体内平复的力量又开始沸腾,心惊之余,慌忙忍住疼痛引起的痉挛,强行调节气息。他不得不担心起来,如果不能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自己这副躯壳只怕不能支持到转机的出现了。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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