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剑桑的好处是很难有人找到自己,而自己也很难出去。紫依不像燕黑那样出去很远后还能找到路回来,她只会在木屋附近转转,隔不了多久又会回来。
日子平淡无趣,很想出去却又担心迷路。燕黑对她却有了似有若无的回避,不太愿意面对她,也不问她想不想出去,只是默默地照顾着她,有时甚至会不见人影。
紫依有时会觉得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莫名的孤独渐渐将她笼罩。
走在木屋附近的树林里,望向高高的枝叶,密密的将浓雾遮蔽的天空掩盖。不知是不是眼花,竟然可以看见枝叶间藏有一点红色。难道树上有开花或者有鸟之类的?
突然间那点红色从树上掉了下来,渐渐扩大显现出人形,却是个站在树端的人落了下来。那人随意在树干上借力,稳妥地着地。
那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袍,理了自己的头发,提了提自己的包袱,抬头便看见了紫依,便愣了一下。
紫依看见他时也怔了怔,结结巴巴半天才叫出声来:“红红红,红晏秋?”
红晏秋和紫依见面的次数不多,却也是有些印象,再加上他也听过最近发生的那几件事,看见紫依的时候难免有些不自在。
“你怎么会在剑桑?”红晏秋刚开口问,便觉得答案很明显,这剑桑山是个避风头的好地方。他想了想便认真对紫依说:“作为曾经的同窗,有件事我得告诉你。皇都你可不能再去了。”
“怎么了?”紫依迷惑地看着红晏秋,不知道他所拥有的消息是什么样的。虽说她也想问红晏秋在此的原因,却被抢先了。
“你家那一支因为你发生的那件事而动怒了,同皇都中的嫡系决裂,也绝不愿再参与其中的任何一件事。几个族的嫡系虽不喜欢,却还是不会分神对付,莫名改变了的白族力量已经够令他们苦恼的了。”
“他们?”红晏秋不也是嫡系么?他怎么……
红晏秋一笑,有些不好意思:“我之所以会来这里找师傅,便是不愿落入和他们一样的苦恼中。”
紫依算是明白了,这人纯粹是来躲避事端的。不过话里既然提到了她家的那一支,自然那天的事情他们都很清楚了。他们没有摒弃自己,而选择了表明立场的保护,看来很多事都可以省了,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
“不过有人在找你,是几拨不同的人。虽然说不清楚,不过也是你自己应该小心的事。话已至此,我该走了。”
红晏秋说着便又选了个方向要跃走。紫依却立即叫住了他。
“等等!”
“何事?”
“你知道怎样出去,对吧。”
红晏秋听见她这样的问话不禁露出一丝自嘲,有些别扭地说:“进来是容易,不过每次出去都是师傅送我出去的。事实上,这剑桑山是真的难以找到出路的。”他很自然地回避了自己会在山里寻找数日的状况,而最近几天他已经在剑桑山转了好几圈了。
“是么?”紫依低头苦恼了一会儿,却没注意到红晏秋已经蹿开了,抬头还想问他的师傅可不可以帮忙,却找不见人了。
剑桑山,她还要在这迷雾笼罩的地方呆多久。
心情有些抑郁地往木屋走,突然却听见了耳熟的破风之声,紫依回头一看,竟然看见了熟悉的白光,白华那只奇特传讯只鸟居然就这样出现了。
白鸟轻轻落在她的肩头,却没有带来任何口讯。难道不是白华有话要说吗?
就在她抚弄着这只不怎么聪明的小鸟的时候,感觉到又有谁随着这只鸟落地了。
“原来你在这里。”白椴的声音骤然出现在她身后。
紫依回头一看,果然是他,有些奇怪:“你来这里干嘛?”
“找你,华需要你。”白椴的脸色并不好,有些怪异的苍白,好像受过伤后勉强治愈,现在又强行行动,好像不是很妙啊。
“他需要我?”紫依完全弄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紫依说着便朝着木屋走去,不大想理他,虽然那个时候白族有人出来救自己,可是心里终究有个疙瘩,为什么可以拖延那么久?她捏紧了拳头,不愿回头,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地就被带走?
白椴却不死心地跟在后面,却也不再说什么多余的话。
回到木屋正巧看见燕黑也在,紫依点了点肩上呆立的鸟,便走了过去。
“这是……”燕黑状似十分在意地看了看那只浑身流转着强大法力的白鸟,却也只是凝眉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挪到紫依身后去了,“有人来了,还是白族的人。”
“嗯,我知道。不过,你今天居然会在,平时都是不容易见到人的。”
燕黑身子突然颤抖了一下,思维好似停顿了片刻才得以放松:“我不能在你身边带太久,你会让我想到很多我以为我不大记得的事。”
是他口中的“阿月”吗?紫依却没有问出口。虽然之前燕黑有段时间长长在一起,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奇怪的事,但最近他变得很不对劲,可能也真的有什么不妙的状况吧。
“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办?”燕黑朝着白椴所站的方向眉眼一动,示意紫依做决定。
紫依却张口问:“你今天做的什么饭菜呀?我有些饿了。难得你会出现,不留下来一起吃饭吗?我可是每次都把厨房收拾了的,你就没发现?”
“好吧。”既然紫依不想在意那个人,他也没有必要再提。
两人从厨房里将饭菜端出,不曾搭理站在门口的白椴。
白椴自看见燕黑第一眼起便生出一丝敌意,他竟然和这个紫依在一起,是那个出手凶狠的灰衣人吗?看着那两人极为自然的相处,他似乎嗅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背叛气味,不由得拽紧了拳头。
直到那两人用完餐,紫依主动承担洗碗刷锅的任务目送燕黑离开后,白椴才走近她,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问道:“你倒戈了么?”
手里正洗着碗的紫依,瞥了一眼这跑进厨房的家伙,听着这意味不明的话有些莫名其妙,本打算将人晾在一边,却还是忍不住问:“倒戈?你在说什么?”
白椴是说不出白穆欢那样直白的话的,犹疑了半晌才问:“你和他在一起,是不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紫依瞪了他一眼,真理解不了他到底想说什么,低头将洗净的碗蝶收好,对于白椴的言辞不明直接忽略。
白椴见她不理自己,只好挑了一个可能会引起她兴趣的话题:“华呢,你不见他吗?”
“什么我见不见,若是想见我,大可自己来。”
“你明知道他的身份,怎么可能……”
紫依说的是气话,也知道这不可能,可为什么要等到“需要”的时候才说要找自己呢。
好像知道她的想法,白椴接着说道:“他顾忌着你的安危,不愿这样直接而迅速找你,担心泄露行踪后会像那天……若不是必须,也就不会让我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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