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亦宁一听，有点不高兴了。

怎么说话呢？

叫鱼精多难听啊！

虽然她自己也这么吐槽自己，但是她本质上还是一个美美的小仙鱼，自己可以吐槽，别人不可以！

小仙鱼用鱼尾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蹲在水洼旁边的少年的衣服，来表示自己内心的不满。

祁寒微垂着眸子，看着水中的鱼，忍不住又有点想笑。

他轻声的问她。

“你是生气了吗？”

小仙鱼冲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她这么明显的生气看不出来吗？

不过小仙鱼还是很给面子的甩了甩鱼尾，表示赞同。

少年看着水洼中如火一样灼热的鲜红，眸中的坚冰也好像被这团火融化了些许一样，神情是许久未出现过的柔和。

他沉默片刻，抿了下薄唇，“那我向你道歉。”

少年的声音清冷如同浮冰碎玉，碰撞传出泠泠动听的声音。

小仙鱼差点就被他的声音给诱惑了。

她很快晃了晃鱼头，将试图迷惑她的声音甩出脑袋。

祁寒又冲她说了一句。

“抱歉。”

盛亦宁心里还憋着气，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朝旁边游了游。

祁寒看着依旧生气的鱼，抬起手抚了抚额。

澄澈的双眸中，神情有点恍惚。

他原本对自己的人生，并没有太多的期待了。

他甚至想着，就在这个禁忌之地默默的死掉也好。

反正他出去之后，也只能祸害身边的每一个人。

葬于野兽之腹，尸骨无存，或许就是他最好的归宿。

可是就在看到这条鱼之后，心底突然升起了一点小小的执念。

有个声音在脑海中疯狂的冲他叫嚣。

它虽然可能成精了，但也只不过是一条鱼，它什么都不知道。它不会厌恶他和别人不一样，象征着不详的天生异瞳，不会埋怨他只能给周围的人带来灾难……虽然他是天煞孤星，可是他想，只不过是一条鱼，他还是能护得住的。

遭受了太多人的白眼，祁寒对着周围人的情绪可以说是达到了十分敏感的地步。

而这条鱼虽然生气他戏弄她要吃掉她，但是它对他，没有半分厌恶的情绪。

他的心已经被浸泡在寒潭中泡了太久了，此刻看到这么一点点的可能的温暖，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伸出手，将这点温暖紧紧的攥在手中。

不想也不允许它溜走。

少年漫不经心的垂着鸦色的羽睫，修长的手指在水中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弄着生闷气的鱼，良久，忽然浅淡的开口。

“你要不要跟我走。”

盛亦宁还在生闷气，听到他的问话之后，刚想很不给面子的转身，用尾巴对着他。就听见少年又飞速的接上了刚刚的话。

“这里没有别的水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到这里的，但是你在这里继续呆下去，这里的水早晚会变干，哪怕你是一条鱼精，离开水的话也没有办法活下来，对吧。如果跟着我走的话，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离开这片树林……”

少年说的飞速，像是怕从她口中听到什么拒绝的话。

哪怕明知道她现在不过是条鱼，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