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芸香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泪来,哽咽道:“您何必委屈自己,大不了咱们回扬州去,她们谁爱嫁谁嫁去!”
“芸香你莫要着急,听小姐说完。”
曲莲安抚道,她相信卫玉筱还有其他的安排,不会是心血来潮。
“就是啊,芸香你先不要着急,小姐一定还有其他的安排。”
要说几个丫鬟中最了解卫玉筱的人还是芸香,稍微冷静下来,就想明白了。
“昨日我废了卫玉霏,绮安和我那好父亲却一声不吭,就是因为现在这份婚约,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动手。”
卫玉筱微微一笑,智珠在握,一条一条的给她们分析,“但是,他们也不会什么都不做,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应该会在瑞王爷身上做文章。”
“借刀杀人!”
“他们想借瑞王爷之手,除掉我。”
都说最了解自己的人就是自己的敌人,卫玠和绮安郡主绝对想不到卫玉筱已经把他们的意图给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瑞王爷对卫玉霏一见钟情,他向皇帝求娶的人也是卫玉霏,但是与他有婚约的人现在却变成了我。瑞王爷一定极其愤怒,甚至会恨上宣平侯府,宣平侯府很可能面临瑞王爷的怒火,为了转嫁怒火,只要这个时候他们让瑞王爷知道是我强抢了卫玉霏的婚约,那么瑞王爷一定会恨上我,承受他怒火的人自然也就是我。那个时候我已经嫁给他成为瑞王妃,到时候,只要卫玉霏稍微挑拨一下瑞王爷,我的生死还不是由他们拿捏。”
卫玉筱眼中闪过一丝利芒,又道:“他们在这件事上做文章,想一石三鸟,既不开罪瑞王爷,又想借瑞王爷之手除掉我,还想借此彻底摆脱瑞王爷,把卫玉霏嫁给四皇子。
想的倒不错。
这件事对他们而言是个机会,对我们而言,亦是。
第一,十之八九瑞王爷并不是真正的倾心于卫玉霏,他另有图谋,或许为的只是侯府显赫的背景,或者是财富。
第二,瑞王爷若是知晓绮安欺骗了他,绝对不会饶了他们。
第三,宣平侯府是四皇子一派,他们只会是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要做的就是拉拢他,谁让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呢。”
“宣平侯府能给他的,我亦能,所以,我相信瑞王爷不会拒绝与我们合作。而我亦可以借助他,替他们报仇。最稳定的盟约就是婚姻。所以我才说嫁给瑞王爷,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卫玉筱千算万算都算不到,李拂弦他的确是别有图谋,不过他图谋的不是别的,就是她。
“可是……”芸香却依旧有些不赞同,“小姐三思啊,婚姻是一辈子的事!”
卫玉筱为了报仇而牺牲一生的幸福,值得吗?
“我早就说过,只要能替他们报仇,我可以不计任何代价。”
卫玉筱出乎意料的强硬,柔美的脸上透出一股杀气。身负血海深仇,她没资格说幸福。现在她还活着的意义只剩下了复仇,所以她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可以牺牲所有,包括她自己。
只要能报仇,扳倒宣平侯府,婚姻又算什么。
“小姐……”
芸香呢喃一声,泪水夺眶而出,卫玉筱已经为了复仇牺牲太多了,“芸香明白了……”
或许有人会觉得卫玉筱心狠手辣,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是芸香却对卫玉筱只有心疼,因为她知道卫玉筱曾经经历了什么,知道她到底背负了什么。王氏倒了,王玥死了,三皇子死了……卫玉筱的血脉至亲,所有疼爱她的亲人,都死了。芸香她亲眼见证了卫玉筱是如何一步步的变成如今的模样。
“无论小姐作何选择,芸香都誓死追随小姐!”
芸香她能做的,就是不离不弃,誓死追随。
与此同时,同样收到圣旨的瑞王府就显得热闹多了,上至瑞王爷李拂弦,下至丫鬟小厮,各个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爷,奴才这就差人去收拾娘娘的院子!”
“奴婢马上去寻烟雨楼的绣娘给娘娘裁剪日后的衣物。对了,这首饰也不能少,也要去吉祥楼让师傅们给娘娘打造首饰。”
接到圣旨,大管家忠叔和管家大娘子秀姨比瑞王爷还要激动,已经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招呼着安排下去。
李拂弦哭笑不得,但是却没有阻止他们的安排,反而道:“忠叔秀姨,那就麻烦你们了!”
“爷说哪里的话,这都是奴婢的本分!”
秀姨和蔼的笑着,眼中带着欣慰,他们都知道李拂弦盼着一天盼了好久。
“恭喜啊,你呀可算得偿所愿了!”
突兀的,一道朗润的声音响起,众人看去,门口出现了一个玄衣青年。年不过弱冠,生的极为俊俏,剑眉星目,身姿修长。不同于京城中的玉面郎君,这位公子眉目自带英气,充满阳刚之气。
“是五公子来了。”
屋子里的下人都是极有眼色的,送上茶茗后就都退了出去。
“子君,你怎么来了?”
温尔雅,字子君,骠骑将军府小将军,行五。
都说人如其名,但是,温尔雅却与他的名字不大相符,谁也不会把温尔雅当成一个文弱书生。
李拂弦对于他的到来,有些惊讶。
“当然是来看看你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高兴傻了!”
李拂弦白了他一眼,不过幸好今日他心情好,懒得与他一般见识,转身在书案后坐下,道:“还有其他的事吗,没事就赶紧回去练你的兵。”
“喂,太过分了,过河拆桥啊你!”
顿时温尔雅就像是炸了毛的猫,往窗边的椅子上一坐,像个大爷似的,道:“本将军帮你这么大一个忙,不说声谢谢也就罢了,本将军才来你这儿,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赶本将军走!没良心啊没良心!”
“呵呵。”
李拂弦瞟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过河拆桥?你倒是提醒了本王,之前的事情本王还没找你算账呢。”
“呃……”
温尔雅俊脸一僵,顿时正襟危坐,那叫一个正经,他清了清嗓子,道:“咳咳,我其实是有要事才来寻你的!”
“什么事?”
“刚刚云鹰传来消息,有人在暗阁悬赏卫家大姑娘,开的价格还不低。我已让人把任务拦下来了,赶紧过来告诉你。”
温尔雅立马抬出了卫玉筱,只要事关卫玉筱,哪怕再小的事情,在李拂弦这里,那都是大事。
“是谁?”
李拂弦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还能是谁,不就是她那个妹妹卫玉霏吗?绮安倒是疼爱她,给的银子真多,开出的价格令我都有些心动。”
温尔雅还颇为感叹,道:“这女人坏起来,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说来这个卫玉霏还真是倒霉,居然在李拂弦的地盘上悬赏他未过门的王妃,老寿星上吊,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她想要对筱筱做什么?”
“王爷觉得对于一个清白女儿家来说,什么事情是最恶毒的?”
听他如此说道,李拂弦脸色越发的难看,显然他已经猜到卫玉霏想要做什么。
“前日卫大姑娘不是废了她的右手吗,她想要报复回去,但是今日圣旨一出,她便不敢对卫大姑娘做什么。她心有不甘,只好找人刺杀卫大姑娘,玷污姑娘清白。”
温尔雅似乎觉得这对李拂弦的刺激还不够,继续说道:“不仅如此,这卫玉霏还专门挑的是你们大婚那日,心思可真够歹毒的。”
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
卫玉霏要毁了卫玉筱的清白,还特地挑在与李拂弦的大婚之上,心肠实在是狠毒。大婚宴上,出了这样的丑闻,卫玉筱哪怕是无罪,也逃不过必死的命运。
“她还想对筱筱做什么?”
李拂弦面色阴寒,手中端着茶盏,往桌上一搁,只听“咔咔”两声,那只漂亮的冰瓷茶盏就碎成渣渣了。温尔雅看着那只茶盏,后颈一凉,心中默默的为卫玉霏点了一排排蜡。
“没了,就这些。”
“卫、玉、霏。”
李拂弦所有的好心情全被搅和了,他冷冷的低声念了一声卫玉霏的名字,便站起身,对温尔雅道:“既然筱筱要废了她的手,那就让她的两只手彻底废了吧。”
这卫玉霏以琴棋书画闻名京城,卫玉筱废的她的右手,相当于卫玉霏已经被重创了,不过还好,也许还有治愈的可能。但是李拂弦现在发话了,那卫玉霏的手可真的救不回来了,而且还搭上了左手,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嗯。”
温尔雅点点头,又道:“交给商枝便是。”
“诶对了,怎么不见毅武,他人呢?”
单毅武,是李拂弦的得力干将,常日里都跟在李拂弦左右,今日怎么就不见了。
“你寻他做甚?你以为谁都和温小将军你一样这么闲。”
温尔雅翻了个白眼,道:“难道我无事就不能寻他了,还有我哪里闲了,王爷你自己说说我都多久没休息过了!我容易吗我!”
有了他插科打诨,李拂弦脸色总算是没刚才那么吓人了。
“别贫了,你没时间休息,也不知前几日在平康坊喝花酒的人是谁。你就不怕闻二小姐知晓了?”
“噗……咳咳!”
一口凉茶卡在温尔雅喉咙里,呛的他脸色通红,惊恐道:“你怎么知道的?可千万不许告诉她!不然我就死定了!”
嗯,这闻二小姐就是温尔雅指腹为婚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