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琳......”我已经不知道出口的声音怎样去描述了,欣喜,渴盼,哀求,甚至带着几分委屈......复杂的情感交揉在一起,都只能汇成这两个字。
“啊——”小丫头只觉眼前黑影一闪,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正要看个仔细,立时被这阵势吓坏了,尖叫声划破寂静的夜店,几乎贯穿了我的耳膜,也成功地让我怀中的女子回过神来。
“你……大胆!登徒子,快放开我,不然……不然我叫人来了,到时你想跑也跑不掉,就等着坐牢吧!”她开始剧烈的挣扎,双手并用着打在我身上,同时强作镇定地颤声威胁着。
从开着的门户中,能轻松望见走廊中地板上此起彼伏亮起了不少的反光,不少好事者甚至探头出来观望,想来是这里的动静,太过引人注意了……
我微微抿唇,此地不宜久留,得尽快带着娜琳离开。
思量之间,我暗暗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揽着娜琳靠近窗边,腾出一只手推掉了窗子。
众人只听“碰”的一声,那两扇木窗就摔到后院里,散在地上残破成了几节不等的碎框架。
我分明感受到了怀中人的恐惧,尽量放松了些力道,低声道:“别怕。”
最后望了一眼让我觉着莫名其妙的衣柜,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紧接着,翻窗一跃,带着她跳下楼去,
“啊!”怀中的女子紧张地扯住了我的衣襟,温温的呼吸喷洒在我胸口,带起一阵燥热。
凌厉的风在耳边猎猎作响,我紧紧护住怀中失而复得的珍宝,像是要与她融入骨血,合而为一......
我一遍一遍用视线描摹着她的每一寸肌肤,直至满眼都是她的身影也不愿放松,风儿顽皮地挑起斗笠下轻纱的一角,又轻巧地放下,连带着我的心跳也失了方寸……
朦胧之间,我甚至舍不得眨眼,直到我忍无可忍,抱着她在空中转了一圈,顺利地甩掉了那无比碍眼的遮挡,终于……窥见了那绝艳倾城的真容,那一刻,我呼吸一窒,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呢......
我原以为娜琳已经是仙人之姿,可她......
妩媚的烟霏眉,一对狐狸眼意外地带给我几分熟悉之感,眼尾微挑更是勾魂夺魄,琼鼻挺翘,樱唇含情,吃惊之下微微张着,隐约可见其中娇软诱人的小舌......
四周陷入了空前的寂静,连远处倒抽冷气的惊叹也清晰可闻。
脚踏实地,我浑然不觉,被这艳丽到妖孽的人儿蛊惑,手不自觉前伸,就这样缓缓覆了上去,指尖擦过她的唇瓣,冰凉柔软还带着丝丝的颤抖,让我流连忘返......
忽然,她捉住了我不老实的手,那细腻的触感瞬间让我头脑一空,丧失了反应,紧接着,我手腕处传来一阵刺痛,原是她低头错开我的手指,咬伤了我!
她咬得极其用力,伤口处即刻渗出血来,想来真是恨极了我,念及如此,不知为何,我心中有些失落。
“唏律律——”马儿长长的嘶鸣声不合时宜地插入进来,打破了此地的平静。
只见是方脸汉骑马赶来,在我面前勒住缰绳,急声道:“兄弟,快和嫂夫人一道上马,官兵往这边来了,我们先冲出去要紧!”
嫂夫人?谁?我偏头不与她勾人的招子对视,灵台清明后,终是想到了更为重要的事,我失神地望着她,片刻后颓然地连连退后几步,不,不......不是她,不是娜琳,样貌、灵魂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相似!
我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艳丽逼人的少女,她很美,光彩夺目,艳压群芳,这一点任谁也无法违心说出个“不”字,可,到底,她不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不是那个,我从天上追逐到人间的娜琳。
此时此刻,这样的美人出现,对我而言,只能代表着我的娜琳也许……从未曾出现在这里,我竟认错了她,费尽周折,得到的,竟是这样一个结果,我的眼珠烫的厉害,像是讽刺着我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
认识到这一点,我几乎是立刻落荒而逃,踉跄着跨上方脸汉赶来的马匹,单人独骑横冲直撞逃出了众人的视线。
方脸汉一见如此,心中腹诽,莫不是这位兄弟和嫂夫人吵架了?之前不是还为人家,死不出城,态度比牛还倔,怎么见到了人反倒自己跑了?不过此时也不容多想,调转马头,即刻驾马追去,同时向我大喝一声:“往城东方向去!”
我神色一凛,快马加鞭。
此时夜色正浓,街上几乎罕有人烟,没什么阻碍就跑完了两条街道,耳边开始出现兵士巡逻的声音……
见我稍稍冷静,方脸汉悄然加速,与我并驾齐驱,道:“兄弟,我有个计划,可保我们逃出生天......”
我放慢马速,细细听着,不由十分佩服他的细思缜密,颔首示意任凭他安排。
“只要一会儿,我们这样......”
我尽力不去多想娜琳和那个艳丽的女子,静心听着,可脑海中却依旧天人交战,两个美丽的身影交替出现,渐渐地,只剩下一抹艳绝天下的魅色,她比娜琳美艳得多,我见了难以忘记是再正常不过了吧......
可惜,还不知道她是谁呢......
方脸汉讲得仔细,一抬头,见我神思不属的样子,不由扶额一叹:“唉,算了,复杂的事儿还是我来办吧,只要老天保佑,出城的时候你别再出什么幺蛾子,我就就谢天谢地了!”
“不会了。”我有些惭愧,若非我的原因,这位仁兄怕是早早出城逃之夭夭了,哪里会有现在处境危险的境遇?
“你和你那相好......”方脸汉欲言又止。
“有落单的官兵过来了,其他事情,可以说的,出城以后我会告诉你的。”我有意岔开话题,不想多谈,至少现在,我恨不得忘光一切。
方脸汉眼角一撇那个落单官兵明显尿急的行动姿势,自信道:“你就瞧好吧!”
片刻后。
“在那儿,快追!”忽然一个不起眼的官兵大喊,说着手指向城东方向,隐约可以听见未曾跑远的马蹄声,一阵兵荒马乱后,长街上重归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