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林娜便带着杏儿和赵嬷嬷一同去向主母请安,问候两句就要前往平原王府。
“你这孩子,着什么急,贵人还在养伤呢,这个时辰,你去了不是折腾贵人么。坐着,再听我嘱咐两句,不然,有得你后悔的。”林夫人叫住林娜,佯装生气,喝令她坐下。
林娜依言而行,微笑劝道:“母亲莫气,是林娜思虑不周,还希望母亲多多教诲。”
林夫人微微点头,道:“你可知昨日,大司徒家的赵姑娘,也是这么急哄哄地去了,可结果呢?”
“要是一般人也就算了,可是赵家姑娘那副样子,太招摇,太显眼了,是个人看到就得看呆了,更何况王爷还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在宠妾跟前演了这么一出,还能讨得了好?”
“你也是一等一的模样,不输给赵家姑娘,如今也是要去面见那位的,叫母亲如何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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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林娜初闻这等秘闻,又是惊吓,又是感动,为自己险些因无知开罪贵人而惊吓不已,因母亲特意提醒的关心话语而感动非常。
最后,林夫人亲自将林娜送出院门,握住她的手,抚了两下,语重心长道:“大丫头,去了王府,万事小心,母亲……等你回来。”
待到林娜等人走远了,林夫人方才转身,步履从容地坐回了主位。
贴身的大侍女雨竹端着茶盏过来,欲言又止,“夫人……”
林夫人用手捻起杯盖在茶水中划了两下,半晌才低声道:“很意外?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提点那丫头?”
“夫人,奴婢不明白,您为什么要……”雨竹心中很是不解,明明昨日夫人的确没有告知大小姐的念头。
“雨竹,你要明白,我是林家的当家主母。我不喜欢那丫头,因为她是我夫君与别的女人的孩子。我可以不喜欢她,可以不待见她,甚至去害她,但我不能为了害她,赔上林家,让林家失去与平原王府交好的机会。你,明白么”
“那您为何……”雨竹依旧不明白,开口问道。
“你是想问,为何我昨天不让你告诉她吧。你以为是因为什么,不过是看她年纪轻轻,怕她不当回事,过了一晚上忘了怎么好,还是耳提面命,能让我放心些。”林夫人笑着看着自己因外室之女进门而有些草木皆兵的侍女,一点儿也没有因她蠢笨而不耐,一一解释道。
“夫人真是用心良苦。”雨竹有些心疼地道。
“行了,瞧你那别扭的样子,要是这样,那个臭丫头还能触怒了贵人,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她,可不能白白委屈了我自己。”林夫人指着远方,向雨竹狠声道。
另一边,马车稳稳地走着,从林府离开,林娜揭开马车临近手边的布帘,笑看着街道两边依次闪过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脚店、肉铺、庙宇、公廨……
远处僻静点的旷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上除了来往的普通行人外,还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
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顶着喧嚣,马车继续行进……
从林家那头到平原王府,中间隔着大半个商华城。越往王府的方向走,喧嚣声就越来越小,越来越幽静。
直到马车停下,亲眼看到“平原王府”的金字牌匾,林娜终于是彻底从喧闹中解脱出来。
门房的小厮拿了杏儿递来的帖子,迅速跑进府中禀报,不过一晃的功夫,门外的守卫便得了命令,恭恭敬敬地请林娜一行人入府。
当看到平原王的爱妾——郾明夫人的那一刻,林娜明白了,为何已经成了平原王宠妾的她,会刻意针对一个貌美的少女。
女子身着单衣,脆弱地倚在床住上,那张秀气的面容十分憔悴,没有半分血色,初见时流血的额角如今被一圈洁白的纱布围着挡住,为她整个人添了几分郁色。
王爷昨天只陪了她半天,就离开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再出现,久病女子无颜色,留不住那个人的心,她怎能不郁郁寡欢?
“参见郾明夫人!”林娜行了礼,乖巧地等待贵人的问话。
只听一道轻缓又无力的声音,自语道:“这……就是,救了我性命的林家姑娘?没想到,也是这样一个美人呐……”
林娜知晓她是想起了昨日与赵小姐的不愉快,心下惶恐,道:“夫人谬赞,林娜受之有愧。美人在骨不在皮,得见郾明夫人,林娜方知为何平原王爷要冲冠一怒了。夫人遭此大难,受了伤害,我一介女流之辈都心疼不已,更何况与夫人伉俪情深的王爷呢?必是要灭尽了那帮土匪,给夫人出气的。”
郾明夫人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消息,一时间睁大了眼,转头望着林娜,整个人都似乎有了精神气儿,略带虔诚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夫人,您竟不知?自您昏迷以后,王爷便喝令县衙出兵,说是要剿了断青山的土匪,为您报仇!”
“他……他竟然为我……”他已经被人构陷谋反,万万不能兴兵啊!郾明夫人嘴唇颤抖着吐出几个字,似是不敢相信,竟是猝然落下泪来。
“夫人,王爷如此爱重您,是多好的事情,您怎么还落泪了呢。要紧的还是现在好好养好身子,不让王爷担心才是,王爷不告诉您,就是担心您的身子,您再这般感怀伤身,王爷知晓,定然要治我个口无遮拦之罪了。”林娜故作告罪之态,逗得郾明夫人收泪一笑。
“林娜,谢谢你。”郾明夫人真诚道。
是为救命之恩,也是为今日开解。
“香儿,还愣着做甚,搬个凳子放在床边。”郾明夫人挥手示意一旁站着的侍女香儿赐座。
被唤作香儿的侍女立即领命去了前堂。
很快,见香儿搬来凳子放好了,郾明夫人笑着对林娜招了招手,道:“林娜,你坐近些,陪我说说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