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什么!”赵曙险些气得要掀桌了,在牺牲了一个玉白瓷的茶盏之后,还尤觉得不解气,单手抓着桌角,费力地深呼吸着,如此反复十数次,这才勉强压下了心中澎湃的怒火。
“他竟敢......他竟敢!”赵曙将案几锤得叮咣作响,敲得下方跪着的小仆一阵心惊肉跳。
“老爷息怒!”那小仆几乎要把脑袋磕进地里了,生怕自己受了牵连。
息怒?赵曙哪里能息得了怒!杜枫程这小子都要翻了天了!
不过是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女人,他竟然不顾大局,就这么跑了!如若宫中突发变故,那一切筹谋,岂非要功亏一篑!
女儿,以后他赵曙要多少没有,可这机会,却是千载难逢啊!
“来人!去!把杜枫程带回来,现在这种时候,决不能让他离开京城!快去!”赵曙几乎咆哮着说出了这句话。
然而,会有用?
杜枫程都快马加鞭跑了两天了,哪里还能追的回来?赵曙这一通火气,注定只能是单纯地摆摆他大司徒的威风了。
......
“酒哥,你这身儿新郎官儿的衣服可真威风啊!”方成事离我有两三步远,上下打眼往我身上乱瞄着,不住地赞叹道。
我被他夸得心里熨帖极了,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哈,那也得我本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是是是,酒哥可是天神,那气势,又岂是凡人能比的?”方成事熟练地接话恭维,随后忽然神色一整,有些猥琐地挤眉弄眼,道:“只是不知,这酒哥选定的新娘,林家久负盛名的仙子,又是何等的风姿?”
我得意一笑,道:“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唉,对了,聘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黑子笑道:“酒哥,你就放心吧,兄弟几个为了给你撑场面,可是把之前从顾家抢的宝贝都放进去了,还有其他几家的好东西,保证在整个商华城,都是头一份儿的体面,委屈不了新娘子!”
我点了点头,道:“之前我什么也不懂,心里急切还跟她说三日就要求娶,若不是她善解人意,推说月后方是吉日,我还不知要多焦头乱额呢!你们照着凡间的大户婚俗办,该买什么就买,不要吝惜银子,要是缺了短了什么,告诉我一声,就是强抢,我也抢回来!”
“好嘞!”我这话本事对着山寨里掌管账房的方成事讲的,不想却是黑子抢先答应了一声。
这货还幸灾乐祸地扭头,看了一眼面色扭曲的方成事道:“这所需的钱财,就有劳成事兄弟你,慷慨解囊了,为了酒哥的终身幸福,想必成事兄弟一定是非常愿意的吧?嘿嘿......”
“那。是。自。然。”
是错觉吗?我总觉得方成事这笑容有点儿僵硬啊......
哎呀,不管了,不管了,纳吉书还没想好怎么写呢,成婚还真是麻烦,不过......为了林娜,就是再麻烦我也愿意。
等等,我忽然想起一件大事!
“黑子!”我一个激动,赶紧拉住了黑子,道:“你应该不会把,在林家底下的店铺抢到东西,也塞进聘礼里面了吧?”
黑子闻言一怔,这......
看这反应我就知道坏事儿了!特么,这货真把那些东西放进去凑数了!
有人上门提亲,结果聘礼送的都是你自己家丢的东西,你可敢想?
呵呵,不出意料的话,修罗场没跑了。
“黑子,你怕不是要害死我吧?”我语气有些危险地道。
讲真,唯有林娜这件事,是我追求了两界的执念,就算你是我兄弟,阻碍了我的幸福生活,我还是会搞你的。
黑子不断后退,磕磕巴巴道:“酒......酒哥,误会,误会啊!还......还有时间,我重新准备,我马上去,马上去!”
虽然办事儿不大让人放心,但好歹求生意识不错。
我看着远方飞也似地逃开的身影,淡定地评价着。
没想到这凡间,要成个婚,竟然这般麻烦,我几乎把整个儿断青山都带动起来了,竟还是忙活了数日,才勉强做到现在这个地步。
毕竟一群糙老爷们,有媳妇儿的还不到三分之一,还几乎都是强抢来的,几个土生土长的女土匪,那跟爷们儿也没差了,根本没人知道正常的婚仪该怎么办。
虽然按照李旋风的说法,我若是看上了林娜,直接把人抢回山寨,红布一蒙,送入洞房,兄弟几个一起灌上几大碗的烈酒,也就成了好事了,但......我想要给林娜最大的体面,像是人间的嫁入高门,十里红妆,人人艳羡,而不是......被土匪抢去糟蹋了,这种糟糕的说法。
在整个儿断青山的探索之下,好歹是有了些许门道,在财政紧张的问题,被从前那几起轰轰烈烈的打劫事件解决之后,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断青山也笼罩在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之中。
只除了......那一处。
桃红将一个青玄色的小瓷瓶放在桌子上,轻叹一声,道:“衣服已经给他拿过去了,这个不是寻常的伤药,对细小伤口有奇效,你在手上的伤处抹抹,谨慎别留了疤。”
“我知道了。”这一刻的宗琳显得十分沉默,也不抬头,闷闷地收下了药。
“宗琳姐呀!”桃红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怎么就这么傻呀,当家的成婚,娶得人又不是你,你干什么非要自己动手,给他做这新郎官的衣服啊!你打打杀杀这么些年,什么时候拿过绣花针?
你这不是折磨你自己吗?看看你的手,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还要我帮你送过去,存心瞒着当家的,你做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当家的,他连问都没问一句,你说你图什么呀,啊?”
“......我,我没有办法。”宗琳抬头,红着眼眶微笑道:“桃红,我没有办法,随行,不,萧驭,我喜欢他,我控制不了我的心。
从他为我庆生,第一次救我开始,不,或许更早,早在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所有的理智都化作了一个声音,它说,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