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枫程素来心思缜密,凡事为自己留条退路,却没想到,如今他这条退路,又杀出了新的敌人!
本来,杜枫程已经有了办法,既能保护好真仪,又能与最初计划的目的不谋而合,可谓是两全其美,却因为忽然出现的郭镇毁于一旦,这让他焉能不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瞿石呢?
随着杜枫程与瞿石的交谈,郭镇这才明白,眼前这个书生模样的少年,竟然就是自家侄子口中佩服至极的那个,料事如神,运筹帷幄的主子,杜枫程。
郭镇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年轻了,哪怕是当年辅佐祖皇帝的那位,号称生而知之的云外天仙师风离恨,那也是而立之年,才展现出了他的绝世风采。
可眼前这个少年,怕是尚未加冠吧......嘶,细思极恐!
不过,可惜了,终归是太过年轻,竟然被儿女私情所牵绊,险些误了大事,有这样的前科,已经是死罪了,对于一个必死之人,哪怕他计谋再厉害,他郭镇还害怕得罪么?
阎景现在的心情恶劣极了,眼看着就能成了的事情,就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尚书郭镇给搅和了,眼看着就要形势逆转,搞不好,自己真的会折在这里。
为今之计,只有按照杜枫程最初的那句话“杀郭镇”了!
郭镇一死,局面,就与方才一般无二了!还有那个不知是谁下的诏书,也该毁掉!
想到这儿,阎景觑了一眼杜枫程,心中有了主意。
只见阎景忽然掐住赵小姐的脖子,将她提起,对杜枫程喊道:“小子,本卫尉现下美人在怀,没法子接下那诏书,既然郭尚书都递过来了,你就拿起来替我细细看看,那诏书,究竟是真是假,此事事关人命,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
如此姿态,分明是明目张胆地威胁!
杜枫程气得双手颤抖,却还是不得不照做,只因,真仪还在阎景的手上!
杜枫程狼狈地抢过郭镇手中的诏书,攥在手里,闭了闭目,坚定道:“诏书是假,当毁!”
说完,杜枫程竟是猛然用力一攥,将诏书的那一张薄纸团成了一团!
“大胆!你竟敢毁坏皇上的诏书!找死!”几乎同一时刻,郭镇也反应过来,飞速拔出佩剑,向着杜枫程的头颅砍来!
杜枫程闪身一躲,便自马背上滚落下来,眼看是摔得不轻。
可郭镇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他,当即便也飞身下马,操着剑砍了过来,一边砍,一边还逼迫道:“速速将诏书还来,否则,休怪本官刀剑无眼!”
“诏书是假,当毁!”杜枫程左躲右闪,又重复了一次自己的答案,显然毫无悔改之意。
“那你就去死吧!”郭镇骂着,又刺出了一剑,角度极为刁钻,杜枫程非是习武之人,根本避无可避!
“主子!”跪在那里的瞿石急了,连忙就要起身前去搭救,却不想被郭镇留在此处的亲兵死死拦住,无计可施。
呲啦——
衣衫被划开的声音刚刚响起,杜枫程的左臂便晕开了嫣红的血渍,他退后了两步,转身欲逃,却忽然感到背后一阵火辣的疼痛!
原来,竟是那郭镇趁势追击,又一剑砍伤了杜枫程的后背,这一剑力道十足,伤处几乎深可见骨,他的整片后背都被浸染得鲜血淋漓,看上去简直触目惊心!
或许是因为太过疼痛,又或许是因为太过疲累,又或者,他只是为了躲避,郭镇再一次刺过来的佩剑,杜枫程狼狈地趴倒在地上,看不出半点儿曾经的风光霁月。
但由是如此,杜枫程的右手,依旧死死地攥着那份,被团成一团的诏书。
众人看得分明,若非是杜枫程拼命阻止郭镇拿回诏书,也不会左半边的身子躲避迟缓,让郭镇一剑刺伤,也就不会进一步被伤成这样,现在更是为躲郭镇的剑招,趴在地上,再无反抗之力。
郭镇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他一脚踩中杜枫程满是鲜血的后背,抬手操剑,道:“把诏书交出来!”
“诏书......是假,当......毁!”杜枫程依旧这样说。
噗嗤——
剑毫不留情地刺穿血肉,发出令人牙颤的声音。
“啊——”杜枫程的双腿瞬间绷直,他感知的到,现在最疼的地方,是左边的大腿,那里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正在喷涌出来,比方才那冰冷的剑刃入肉之时,温暖了太多。
杜枫程就在这份温暖之下,不知怎的就忽然有了力气,他挣扎着动了动身子,悄无声息地将右手中的东西,磋磨成更为紧密的纸团。
那道声音又一次不嫌麻烦地问了,他问:“你交是不交?”
机会!
杜枫程猛然抬手,在郭镇没有反应过来前,忽然将手臂抬至面前,将掌握着的东西囫囵着塞入口中,随后像是唯恐自己吐出来似的,用手紧紧捂住嘴巴,费力地再三咽了几次,这才露出了笑容。
“从......无诏书,枫程,交不出。”他这样说道。
“哈哈哈,好!”阎景看了一出好戏,心情舒畅,大笑着喝彩,随后,他目光逼迫着郭镇,沉声道:“郭尚书,你可听清楚了?你既没有诏书,竟然还敢调动御林军,来盛德门与本卫尉作对,真是好胆识啊!”
“你!”郭镇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愤恨地踢了一脚杜枫程。
“啊......啊!”赵小姐已经快要哭成泪人儿了,她发觉了阎景在用她威胁杜枫程,她还听到了杜枫程的痛呼,还有刀剑声,到底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她,她的师兄到底怎么样了?
怎么突然没有师兄的声音了?赵小姐害怕极了,她又哭又叫,却还是只能发出几声,让人听不懂的“啊啊”声。
“嗯?”阎景终于发现了赵小姐的异样,他贴近她的耳垂,暧昧又残忍地问道:“小美人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啊?莫不是,因为你那快死的什么师兄?”
师兄!不,师兄不会死的!不,不行,她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