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这么做都是为了覃铭,而覃铭又是如何对待自己的母亲的,连萧君绾都不免替贤妃感到心寒。
覃铭现在还是养尊处优的皇子,不懂什么叫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不过感叹归感叹,如今的贤妃的确让萧君绾刮目相看,她怎么都想不到一向柔弱的贤妃为了覃铭也会狠下心来。
深宫让人变得可怜的同时,也让人变得可怕。
“萧上仪肯帮本宫隐瞒,本宫感激不尽。”
“娘娘言重了,娘娘爱子情深令人动容,此时你知我知罗尚侍知,娘娘尽管放心,不过还望娘娘能让尚衣局那边的人守口如瓶。”
贤妃点了点头:“这点本宫明白。”
罗尚侍走到萧君绾面前跪下叩拜:“奴婢代娘娘谢过上仪大人。”
萧君绾俯身扶起罗尚侍,宫里忠心自己主子的奴才不多了,何况贤妃无权无势,罗尚侍肯豁出性命去帮贤妃铲除异己,不论这其中的是是非非,就其的忠心而言,足以让萧君绾对她另眼相看。
也许是被奴才背叛得多了,萧君绾更能体会奴才忠心的可贵,
她知晓了真相,即使不打算出首贤妃,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接下来便是等待泰宏帝发落淑贵妃。
泰宏帝会作何处置?谁也不知道,萧君绾最担忧的是泰宏帝会轻饶淑贵妃,毕竟淑贵妃已伴君数十载,她在泰宏帝心中的分量不轻,何况她膝下还有太子。
为此事担忧的不止是萧君绾,就连如今治宫之权在握的慧妃都绷紧了心弦,如果此事不能重创淑贵妃,她手里的权势过不了多久还是会拱手让还给淑贵妃,到手的东西又还回去,慧妃岂能心甘情愿。
萧君绾和慧妃都不甘心于坐等,无时无刻不在想方设法推波助澜,还没过去几日,听闻朝堂上已有不少大臣联名为淑贵妃求情,萧君绾知道这是苏相在背后助阵。
覃赫的根基在朝堂,而朝堂中最重要的人物就是苏相,只要苏胜雪在覃赫身边一天,苏相就会对覃赫鼎力相助。
萧君绾要思索的不只是如何让泰宏帝从重发落淑贵妃,还有如何像瓦解柳父与覃赫那样,瓦解苏相和东宫。
覃赫至今不敢纳侧妃,可见苏胜雪在覃赫眼里何其重要,即使二人之间毫无感情可言,仅靠相互之间的利益也能长长久久下去。
能让萧君绾看到一丝曙光的便是覃昭要回来了。
凯旋回朝的覃昭和母亲犯错的覃赫在泰宏帝眼里可谓悬殊,对萧君绾来说也是一个机会,如果能让覃赫在泰宏帝眼里的好感一落千丈,他太子的位子自会跟着松动。
如果说覃铭不孝,那覃赫则是出了名的孝子,他绝不会忤逆自己的母亲,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母亲受苦。如今淑贵妃被禁足,治宫之权虽旁落慧妃,但淑贵妃还平安,于是覃赫虽然着急但还沉得住气,如果稍稍添把火,不知其是否还坐得住。
“小姐,昨天红菱陪殿下在御花园玩的时候碰见了陛下。”
萧君绾正伏案疾书,头也不抬的问道:“陛下可有说什么?”
“陛下越来越关心殿下了。”
“这是好事。”萧君绾落下笔,将纸笺折好递给紫英,“把这个给戚建,让他招办。”
宫里从不缺流言蜚语,有的人怕,有的人毫不放在欣赏,可三人成虎一说不无道理,流言乃双刃之剑,可伤人,亦可伤敌。
覃赫不会信这些后宫的言论,要是传的人多了,他便会动摇,不知是该信还是不该信,如果连宫外都在传淑贵妃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恐怕覃赫便会宁可信其有。过着苦日子的是他的母亲,他还能坐得住?
柳妃虽没了解,但已告一段落,萧君绾闲了下来,时不时会想起一个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的人了。
“有没有六公主的消息?”
“六公主?我也好久没见过了,大概是又出宫了吧。”
萧君绾笑了笑:“我过了这么久的清净日子,看来覃佳柔走了已有些时日。”
“六公主会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现在我说什么她信什么,非要找到凌天旭不可。”
“六公主去了燕国,不会吧?”紫英难以置信。
“没什么是覃佳柔做不出来的,其实我还有些佩服覃佳柔骨子里那股执着,她说她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难得。”
“可六公主认定的人是燕国的国君啊,就算去了燕国也见不到吧。”
萧君绾摇了摇头,笑着轻叹:“燕国的那位陛下啊,在宫里是待不住的,函都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真有那缘分,转个身都能撞见。”
紫英噗笑了一声:“那倒霉的是小林子陛下还是六公主?”
“先前我已捎信提醒了凌天旭,盼着他自己当心些,六公主虽然是祁国的公主,不代表她不敢在燕国折腾。”
萧君绾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燕”字,离开得久了,不是故土,却胜似故土,思念着函都和临江府的一草一木,思念着故友,甚至还有几分想念丽妃。时间和距离都是奇妙之物,能化干戈为玉帛,化嫌隙为故谊。
窗外落木萧萧,不知夫君可好?
她放在案下的手握着玉簪,唇边含笑。
燕国,入目亦是萧瑟秋景。
凌浩置笔,将誊抄过的纸笺放入一旁的木匣,不知不觉木匣里已累积了不少,面前的那本簿记,全摘录着她的消息。从祁国传来的消息汇集到一起,他一过目就能清楚地猜出她每一步意欲何为。
这本册子,凌浩每看一次都能让他放心不少,这些呈报虽事无巨细,但归结到底,只有两个字——平安。
在书信中见到的她笔下的平安不算平安,哪怕真遇到什么灾祸,她也会瞒着,好比上次被险些被戚建派的刺客伤到,她竟还想指望细作隐瞒不报,不知道细作是会认主子的吗?
他既然敢让她留在祁国,怎会只寄希望于她自己报平安。
“王爷,陛下又出宫了。”流云禀道。
凌浩不言一字,默不作声亦代表着由他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