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没空理会嫔主,奴婢放心不下嫔主,特地过来探望,嫔主还不快下来,年岁大了,站那么高当心摔着。”
“一定是你诬陷的太子!”
萧君绾淡然一笑:“奴婢不敢。”
“你想将我们母子赶尽杀绝?”
“有什么话,嫔主下来说吧。”
淑贵妃盯着萧君绾的目光凶煞,切齿道:“本宫不会让你得逞的!”
萧君绾淡淡一笑:“嫔主言重了,一切都是嫔主和太子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至于得逞不得逞,还得看太子殿下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如果让陛下想起太子殿下有淑贵人这样恶毒的母亲,不知是否有损陛下和太子间的父子情谊。”
自淑贵人进冷宫后,萧君绾还是第一次来静思宫见淑贵人,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这会是从前那位风光无限的贵妃嫔主。上一世她见到的淑贵妃宠冠六宫,这一世淑贵妃风韵虽有所减退,但在后宫仍然威风,如今这幅模样,令人唏嘘。
“你之前污蔑本宫,害本宫落得如此境地,如今竟还污蔑本宫的赫儿!”
“嫔主是觉得自己冤枉?不该成如今这个样子?那我的姑母呢,就该到静思宫,就该过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那是她咎由自取!谁让她是曲家的姻亲。”
“谁说曲家的姻亲就没有好下场,嫔主别忘了,我也是,我偏就不信命,记得我进宫的那一日,嫔主让我在烈日下曝晒,我便记住了嫔主的恩情,从那之后,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报答嫔主。”
“你嫉恨的是本宫,有什么就冲本宫来!”
“嫔主是觉得东宫也无辜?可太子妃曾口口声声要让奴婢生不如死,奴婢也记得清楚,在宫里生存便是弱肉强食,我若不成为强者,岂不是会嫔主和东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萧君绾嘴角挂着一抹残留的冷笑。
“萧君绾,你再不收手,便是在自寻死路!”
萧君绾闻言,忍不住笑了笑:“收手?我为何要收手,放嫔主和太子一马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你以为本宫和赫儿会那么轻易地被你一个宫女给陷害吗?”
“我知道,东宫背后还有苏府,不过嫔主只管等着吧,想必过不了多久,陛下就会有所决定,恕奴婢失陪。”萧君绾轻轻一欠。
这个时辰,萧君绾料想戚建他们已经入宫,为防静思宫这边再出什么差池,她来之前已让人给慧妃带信,等慧妃的人到了她方才离开。
而慧妃的人将静思宫严加看管起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城楼上,萧君绾静静凝望着落日余晖,她在等万盛宫那边的消息。萧君绾心中虽有不少把握,但仍担忧会出什么变故,毕竟泰宏帝虽没有召苏相,但苏相绝不会坐以待毙。萧君绾等在这里,时不时俯瞰宫门下,只要苏府的马车一刻没有出现在这宫门前,那覃赫的太子之位便又悬了一分。
等至残阳殆尽,天色昏沉,仍不见有消息传来,萧君绾心下愈加忐忑,泰宏帝现在还没下旨,是否已经生了什么变故?
“小姐。”
听见紫英的喊声,萧君绾回过头一看,紫英引着一人缓缓登上城楼。
那人是戚建,萧君绾迫不及待问道:“如何?”
“陛下的圣旨已经送去东宫了,恭喜王妃。”戚建拱手。
“太子被废了?”
戚建点了点头。
萧君绾喜出望外,心下畅快,但仍然不解,如果泰宏帝打定主意要废太子,怎会现在才颁旨,她问道:“那为何会商议到现在?”
“王妃有所不知,苏相虽没进宫,但是递了本折子进来,差点就让陛下改变心意。”
萧君绾不禁一叹,苏相到底还是有些本事,人不来,一本折子都能动摇泰宏帝的决心。
“那折子上写的什么?”
“无非是太子这些年为陛下所尽的孝心,大到兴建佛寺为陛下祈福,小到每日在东宫祭神祈求陛下龙体安康。”
若论这些年覃赫的功绩,恐怕只有兴建那些大大小小的佛寺。至于每日祭神一说,又无证据,凭空捏造也不是什么难事。
泰宏帝极其看重皇子们的孝心,覃佑正是凭借孝心才挽回了一点地位,如今苏相也想利用这一点保住覃赫的太子之位。
那这招本该起作用不是吗?怎么泰宏帝最终还是狠下心来废了太子,萧君绾又问道:“那后来……”
戚建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给萧君绾,道:“王妃看后就明白了。”
天色昏暗,萧君绾看不清信上写的什么,如今覃赫已经被废,知晓背后的缘由也不急于一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让戚建先出宫。
回到毓宁宫,萧君绾接着屋里的烛光,方才看清那封信。
这封信是凌浩写给戚建的。
看完信后,萧君绾面露惊色,唇边笑意深深,谁能想到,最后把祁国太子拉下马的人,竟是燕国景王殿下。
原来他一直在命人暗查东宫背地里的勾当,耗费数月查清覃赫手底下的人在诸多事宜上皆有贪腐之实。
凌浩在信中让戚建先上表赞誉祁太子的孝心,以作铺垫,再让戚建借他人之手将此事揭露,如此一来泰宏帝之前越是高兴,之后便会越失望,可事半功倍。
苏相上折子吹捧覃赫的孝心,倒是帮戚建省了一步。
苏相大肆表扬覃赫兴建佛寺为泰宏帝祈福,却没想到戚建随即告发覃赫兴建佛寺背后的贪污之案。
这一记耳光,打得正是时候!
这信只简短道明了情况和告诉戚建他该怎么做,随这信一同送到戚建手里的还有指证东宫猫腻的铁证。
如果不是凌浩及时揭露此事,想必泰宏帝早已被覃赫的孝心所感动,对于废太子一事定会犹豫不决。谁能想到覃赫表面上是在为父皇祈福,暗地里却在借此敛财,这一封信所毁的,岂止覃赫的太子之位,首当其中的便是东宫在工部的势力,一环一环的牵扯,覃赫手底下的大臣有几个逃得了干系,就连苏相恐怕都得沾染上泥点子。
景王殿下的神通广大足以让萧君绾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之计,饶不了覃赫,也没放过覃赫的爪牙。
他在与卫国交战时,心里还惦记着她的报仇大计,不忘为她筹谋,助她一臂之力。
萧君绾捧着信一笑:“这么帮我,就不怕三年的赌局会输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