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已过,怀可从军营处回来,却不见祺展的身影,于是召来小兵问道:“祺将军此时何在?”
“回首领,祺将军训营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帐房中。”
“哦。”怀可昨夜没有细想,今晨醒来却突然觉得昨夜酒席上,萧梦凌与祺展二人眉来眼去,互相恭维赞赏,似乎有些不对,于是又问道:“萧公子何在?”
小兵想了想,抓了抓脑勺,答道:“萧公子似乎也在祺将军的帐房中。还未见出来。”
怀可心里一紧,即刻追问道:“萧公子自己去的?”
小兵摇摇头,“并非是萧公子自己去的,而是今晨萧夫人不慎落入半月湖中,正好祺将军的夫人在旁撞见,就让萧公子把夫人送到自己的帐房里去了。萧夫人落水的时候,动静很大,很多附近操练的士卒都有听到。”
原来如此......怀可心里嘀咕,他本对于祺展在茴桑族中的声威越来越大一事十分在意,加上族中所有将士都是他在带领,对祺展也是马首是瞻,若是让祺展与兀侈勾结了,那还得了,决不能让他们二人搅和在一起。
于是怀可立刻出了自己的帐房,向祺展那里走去。待接近祺展帐房口,他急忙抬手示意门前的小兵不要通报里面,然后慢慢靠近门帘,却只听见里面一片欢声笑语,也听不到什么,于是在外喊道:“萧公子可在帐房中呐?”
尹少寒一听是怀可的声音,急忙快步走到门帘处一揭,笑容灿灿,“原来是首领,首领怎么亲自来了?”
“噢,我找祺将军找不着,找萧公子也找不着,一问才知道你们二人竟在一处,就直接来了。”怀可憨笑着,走进帐中,一眼就看了床榻上躺着的“萧夫人”和床边的司马珏。
“祺珏果然机敏,省了萧公子不少担心。”怀可走到司马珏身边,望了一眼仍在昏迷的夕姸,心疼道:“萧公子,尊夫人可要好好养着啊,此时落进冰湖,高热受冻的,怕是会难受得紧,这样吧,我立马唤来茴桑最好的神医去你下榻的帐房为尊夫人诊治,萧公子以为如何?”
尹少寒意会地一笑,立刻谢道:“这样自然是最好不过,多谢首领为侄儿操心了。”说完尹少寒又转向祺展和司马珏,作揖道:“多谢祺将军和祺夫人,在下便不打扰了。”
夕姸醒来的时候,已是入夜,她头疼不已,记忆还停留在落水的那一瞬间,刺骨的冰冷霎时窜进身体的各个角落,她觉得自己就快要被撕裂了,她本就不识水性,落水的下一刻便开始本能地手脚乱扑腾,直到后来湖水淹没了口鼻,她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似乎看到了一抹蓝色的衣角。
夕姸艰难地撑起身体,发现尹少寒端坐在一边,与往常一样,若无其事,神情冷淡,于是夕姸又在心里暗暗骂道:臭尹少寒,姑奶奶我都这样了,你还有闲情在那里喝茶!她偷偷瞥了一眼尹少寒,才发现尹少寒也向她看了过来,于是急忙将脑袋又转了回去。
“你醒了?”
这不是很明显吗?还问。夕姸方想开口这么说,但是一张嘴却发现自己虚弱得很,没了力气,她伸手给自己把了把脉,还好,脉象四平八稳,几个时辰前应该发过高热,但是很快就退下去了,如今全身酸痛,只怕是自己还没恢复过来,要多休息为妙。
于是夕姸又躺下了,一躺下,才发现自己口渴得紧,可是那个尹少寒,她真的不想对他开口啊,但是自己虚弱的小身板是动也动不了,夕姸思前想后,哎,还是性命比较重要,就算讨厌他也要开口,夕姸刚开口说第一个字“我......”后面的“渴得厉害,你能给我递杯水么?”还没说出来,只见尹少寒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嘴里还说道:“既然你没事了,我便出去了。”然后没等夕姸反应过来,他人已经不在帐房之中。
无奈夕姸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叫喊了,只好徒叹一声,心里叫着:天啊,他果然不是个好人。
祺展的帐房之中火光正盛,司马珏的玉手在祺展的腿上轻轻捶打着,她看了一眼祺展,他似乎是心事重重,“夫君怎么从萧公子离开之后,便眉头不展的,可是在为什么苦恼?”
“我在想,今日萧公子对我说的话,是否意有所指?”
“夫君说的是哪些话?”
“萧公子说,‘只可惜茴桑是首领说了算’,你说,他可是意有所指?”
“哈。原来夫君竟是为这苦恼。其实珏儿早有些话闷在肚子里,但是又怕夫君你听了之后不高兴,所以一直不敢说与夫君知。”
祺展望着司马珏许久,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他开口道:“夫人说来听听。”
司马珏停下手里的动作,走到祺展的面前,看了看门外,身子又往祺展那里凑近了些,然后轻声说道:“既然夫君要我说,那么我便直言了。其实以夫君的聪明才智,胆识气魄,又何需居身在一人之下,首领怀可优柔寡断,毫无雄心壮志可言,茴桑在他的带领下又如何能昌盛起来。远的不说,就拿这次来讲,我虽是一个妇道人家,但是听了萧公子的话也知道现今乃是不可多得的大好时机,错过便不再有了,萧公子好说歹说让怀可联战,就是这样送上门的机会,怀可都不肯答应,他根本就是昏庸透顶。夫君你在他的手下做个少将,岂不是误了你终身......现在的局势,珏儿以为不仅是给茴桑的大好机会,也是给夫君的大好机会啊,夫君你何不......”
“别说了!”祺展有些恼怒,他忽然站了起来,右手一挥,坚定道:“夫人你这是要我做一个背信弃义的反叛之徒吗?虽说首领他不是一个睿智之人,但他对我也算不薄,对待族人也算尚可,我若是真的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才真正是误了自己终身。”
“可是夫君......”
“好了,夫人,此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了,免得遭人口舌,惹祸上身!”
司马珏没曾想祺展竟是个如此忠勇之人,利益之下,仍然不为所动,暗自对他还有些佩服,如今自己说的太多反而会引起祺展的怀疑,于是只好住了口,不再提及此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