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毓先是一愣,接着扬唇而笑:“自是有的。”说着又盛了两碗给二人。
王靖之手接过哪碗,便含着笑,看着手中的清亮的汤羹。抿着薄唇,一饮而尽。
:“阿毓!你可不能将我的汤都送人了!”阿桐皱着眉,小声道。
声音虽小,却让众人都听见了,惹的众人放声大笑。
杨毓笑着揉揉阿桐的发丝道:“你这馋猫儿,若是喜欢,明日再给你做就是了。”
:“当真?”阿桐抬着头,惊喜道。
正在这时,几个年轻小姑走了过来。
为首的小姑一身锦缎华衣,容貌娇美,声音也娇滴滴的道:“杨氏阿毓!你可真是无耻!扒着裴将军又占着王靖之,真真不要脸皮。”
杨毓看着她,扬唇笑的张扬道:“哦。”她神情自若,仿佛听了一句意料之中的话,既没有发怒,也没有委屈。
:“哦?”那小姑重复一遍,诧异的看着杨毓,面露怒意道:“你哦什么!是不将我放在眼中吗!”
裴良却脸色有些微红,挡在杨毓面前道:“我与王靖之乃是生死兄弟,且已言明各凭本事公平竞争,与旁人无关。”
这是公开的告诉所有人,她杨毓,是王靖之和裴良看中之人了。
那小姑一时间脸腾的红了起来,天下竟有这般不要脸不要名声的女子。
杨毓叉着腰,活像一根规尺,她的眼睛飘过裴良,又看过王靖之,神色朗朗的道:“人便就在此处,你若心悦与他尽可奏一曲凤求凰,何必在此拈酸吃醋,无端让人倒胃口。”
桓秋容见状,亦是起身挺直了胸膛,叉着腰,一如杨毓一般,看着那几个华服贵女,笑道:“陈氏大车,你小心舌头,再让我听见你言语无状,我便找人绞了它。”那模样十足的飞扬跋扈。
被叫陈大车的女郎脸色一青,对杨毓,她敢出言不逊,可是桓氏女,却不敢招惹。
眼圈里的泪水眼看便要夺眶而出,自她身后走出一个中年士人。
:“大车!”士人吼了一句,白面有些微红,对众人拱手施礼道:“小女无状,各位海涵。”
桓七郎仰着头,一脸的自命不凡道:“我允你陈氏加入桓家车队,可不是要听这些浑话的。”
:“自然,自然。”那士人脸色铁青,不住的用眼角恶狠狠的看着陈大车。
陈大车委屈的低下头,泪水啪嗒的就落了下来,鼻子酸涩闷声道:“是我错。”
桓七郎不耐烦的摆摆手,中年士人拉着陈大车赶紧逃也似得离开,众小姑见状,也纷纷灰溜溜的散去。
阿桐这时才道了一句:“好好的鱼汤,搅的没了鲜美。”
杨毓心中知晓,那鱼汤缺盐少味,并不美味。只是她这小姑太过特别,这风景太过美丽,大家才觉得难能可贵,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杨毓见那几人离去,无奈的摊摊手,貌似烦恼,却调笑着道:“这下杨氏阿毓变成无耻之女了。”说着,一双明亮的眸子,黠促的看着王靖之。
王靖之不禁闷声而笑,那张清冷如玉的脸庞,像瞬间绽开落英缤纷一般,让人不禁侧目。杨毓似乎被那光彩灼伤,不自觉的偏偏头。
王靖之扬着唇,笑着道:“不但是无耻之女,还飞扬跋扈,厉害的很。”
众人不禁哄堂大笑。
夜色已深,杨毓躺在帷帐中,心里觉得自己就像踏在云端,轻飘飘、软绵绵,唇角的笑意,伴着皎洁月色,入梦而去。
次日清晨,重新踏上路途,静墨与祺砚便坐在杨毓身后的马车中,百无聊赖的,马车行在土道上,颠簸的很,就算想绣个花,眼也看不清楚。
“哒哒哒“的马蹄声响,一匹枣红马停在马车边上,徐徐的随着马车走着。
静墨听闻马蹄声响,好奇的挑开帘幕,却看见高坐马上之人,正扬着唇,似乎等着她一般。
:“你做甚!“静墨皱皱秀美的小脸,不悦道。
杨固尘笑着,自背后将另一只手拿出来,拿手上竟捧着一束野花,花儿开的姹紫嫣红,甚是美妙。
静墨先是眼前一亮,低着头抿唇笑着,接着不由得诧异道:“这天还未暖,你自哪里采来鲜花?”
杨固尘却不打算解释,直接将花塞到静墨手中,手持缰绳,马儿掉头离去,徒留静墨凌乱的在马车中,手中捧着一束野花。
祺砚掩着唇笑着道:“静墨姐姐,这杨家郎君可是对你表明心迹?”
静墨愣在那,似乎离魂一般。
杨毓微微挑开一点帘幕,正看到杨固尘调转马头,她心中讶异了一瞬,眉头微微蹙了一瞬。不禁多看了两眼,却发现路上有几个衣衫褴褛的庶民,正远远的跟在车队后面。心想定是昨日一路残羹引来的,心中觉得不好,若是直接提出来,众人只会笑杨毓胆小,踌躇着怎么办。
与此同时,王靖之亦是察觉到了身后跟随的流民,他眉心微微拧了拧。
如此行了三五日,终于看见了官道,马车上了官道,本以为安全了,却没想到,官道上到处是饥饿的流民,忽然看见如此庞大富贵的车队行来,流民双眼放光,心中却也畏惧着,蓄势待发的看着马车行进。
王靖之弃了马车,改骑马,他蹙着眉,看着这些人,不由得双腿夹紧马腹,马儿低低的嘶鸣一声,蹄下生风一般向前奔去。
:“阿良!”王靖之蹙着眉,朗声喊道。
裴良同样警惕的看着四周,回应道:“靖之,你来了。”
:“恩。”王靖之低低的应了一句,与裴良并肩而行,他低声道:“若是一两股流民,我们并不怕,可是这人数也太多了。”
裴良亦是满面愁容道:“都是穷苦人,饿极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当天中午,士族们依旧铺张着,坐在软榻上清谈山水,流民远远的看着,突然,一个小孩冲上前来,扑倒在正在就食的软榻上。
:“啊!”一个贵女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