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丫头老是缠着我。”慕青毫无征兆地开口了。
赵一秀见慕青死鸭子终于开口了,于是马上蹭过去。
“什么丫头?哪家的姑娘?芳龄几何?你们如何认识的?那姑娘怎么缠着你了?”
......慕青知道,跟这厮说了也是白说,纯属浪费口舌。
赵一秀估计也是觉得自己的样子有点像隔壁老是嚼人舌根的王婶儿,于是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我说致衡,以往你可从来没有把哪个姑娘挂在嘴边,如今看来,你恐怕是......”
“胡说八道!”
“我说的可是真的!”
“是我堂妹。”
“哎?”赵一秀衣服被雷劈了的样子看着慕青。
慕青懒得理他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又继续说道:“十岁光景。”
......
他能说什么,难不成义正言辞地指责慕青不顾人伦甚至是...恋童吗?
“仁兄何必自欺欺人?”
哎?赵一秀还未理清自己的思路,就听见一声天外来音。
什么天外来音,不过是他们没有注意到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罢了。
慕青也站了起来,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人。
来人一身紫色衣袍,清瘦俊朗,面容沉静,看起来不过跟他们一般年纪,但是眼睛里却折射出些许的桀骜不驯和淡漠疏离。
慕青和赵一秀见了,马上整理仪容,和来人拉开了距离,隐隐有种对阵之势,但是他们却不敢轻易有所动作。
紫色乃是皇室专用颜色,来人又是一副清贵明澈的样子,必定是皇室中人,慕青和赵一秀不敢懈怠。
来人见两个人这种样子,眉目中有些淡淡的无奈。
“同窗求学,何必在意虚礼?”说完,双手一摊,倒是显出几分洒脱不拘之态。
“学生告辞。”
“学生告辞。”
慕青直觉这个人不简单,甚至有掩藏的危机感,他不愿多呆,出声告辞。赵一秀更是受不了这种氛围与架势,于是跟着慕青告辞。
“仁兄适才所说似是荒诞,但是阁下可是明知不可能......”说到这里,那人顿了一下,而后又一副洞察了然地语气低声补充道:“而为之?”
赵一秀疑惑地看了慕青一眼:那人乱七八糟的,说的是些什么?
慕青听了之后,目光一顿,而后加快了步伐。
“七弟,在看些什么?”二人走了之后,又走近一个白衣青年。看起来比紫衣少年要高个半头,身材也更魁梧几分,但端的是清高俊朗,两个人的相貌也是有几分相似。
“不过是两个懵懂少年罢了,五哥,你不懂,同是天涯沦落人啊。”“七弟”说的是一副老气横秋。
“好了,父皇交代的事情还是要尽快完成,切勿逗留。”对方显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在他心里,怎么得到父皇的肯定才是至关重要的。
“七弟”挑了挑眉,没有说话,转身跟着离开了。
......
“致衡,刚刚那个人阴阳怪气地说了些什么?”赵一秀走远了之后,问道。
“噤声,那人也是我们可以非议的?”
“早看不见人影了,再说旁人也不知道咱们说的是谁。”赵一秀小声的嘟囔道。
慕青没有再搭理赵一秀,而是皱着眉头看着路的前方。
那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他没兴趣,也不想知道。但是那人刚刚说的话却戳中了自己心中最隐晦的地方。
慕青知道,对于那人来说,要想查清楚自己的底细,完全是易如反掌。如此,他不得不为杜衡的名声乃至杜家的名声考虑,以后这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定不能再随随便便拿出来说。想到这里,慕青的眼神就更加坚毅了几分。
杜衡发现,最近慕青对自己不再躲着藏着了,但是这种状态还不如之前呢。因为他感觉到慕青现在完全将自己当成了陌生人,陌生到连一丝一毫的表情都不愿意施舍给自己。杜衡软的硬的都试过了,但是慕青愣是一点儿多余的反应都没有,真是令人挫败!
不过杜衡也想通了,相安无事也是好的。于是她就专门搞起了自己的营生,最近她的生意做得有条不紊,几个月下来已经挣了将近五百两银子,再加上之前的,她马上就要攒够一千两银子了。再过几年,平安可以独当一面之后,她就决定把摊子全都甩给平安,让他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安安分分做个甩手掌柜就好。
不过,挣钱的乐趣是杜衡非常享受的,原本在现实世界小打小闹的东西,在这个时代却成了香饽饽,让自己财源滚滚来,杜衡非常开心。如今她除了画画图、做做首饰之外,还发现了一个新的兴趣,那就是写话本子。如今杜衡能写的字有很多了。可以说已经基本掌握了这个时代的书写方法和语法规律,于是她就着手把自己看过的书给写出来。这个朝代经济繁荣、商业发达,连带着思想相对而言都开放很多,书肆里、小摊上也有卖各种书籍的。
杜衡不知道她写的话本子销路如何,但是她是真想搞一个印刷厂,然后自产自销。可是如今印刷技术还没有那么发达,人们大都靠抄书来复刻书籍,单她就看见过慕青抄了很多书来补贴家用。可是,她对印刷技术也就是一知半解,这种事情还是需要细细思量的。
但是她写的都是一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人们脸皮薄,又讲一些礼义廉耻的,所以这种东西在书摊上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销路的。不过外面的路子走不通,里面还是有路子可以走的,杜衡早就已经想好销路了。
这天杜衡特意把写好的半本书揣在身上,然后给自己画了一个惨不忍睹的装,带着柳儿就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小姐,您这是要干什么?”柳儿见自己小姐往内院走去,不禁在心里有些打鼓。
“唔,小姐我带你去做生意!”
“做生意?做谁的生意?”
“你且看着吧!”杜衡看了一眼前方在亭子里的杜嫣然和杜依然,神秘兮兮地说道。
“哟,这地方不错啊!”杜衡双手一背,大摇大摆地向两个人走近。
杜嫣然见了,皱了皱眉秀气的眉毛,看了一眼杜依然,没有说话。
杜依然见是杜衡来了,当即摆出战斗状态。站起来,看着站在亭子台阶下的杜衡,颐指气使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也是你这种人能来的吗?”
“哦,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真是笑死人了!”说着,杜衡跨上台阶,越过杜依然,倚着亭子的一根柱子,坐了下来。
杜依然鄙夷地看着杜衡歪歪扭扭、肆意张扬的做派:“真是没有教养,你那个下人娘没有教过你规矩吗?”她在说完之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对了,你那个下人娘知道什么规矩,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种!”
杜衡拿出手里的一本书,淡定地翻看了起来,耳边是杜依然刺耳难听的话,不过她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
杜依然没有等到杜衡发怒抓狂的样子,心下暗暗生气。
“哟,如今你可是越发没有脾性了,被人这么说,都能无动于衷,我是该说你心大呢,还是该说你窝囊呢?”
杜衡听到这里,才刚刚有了些反应。只见她从书本里抬起头来,看了杜依然一会儿,而后点点头,说道:“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种,我看到了。”
“杜衡,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说罢,杜衡又继续看起手里的书,有滋有味。
杜依然正要再次发难,但是杜嫣然却在此时开口说道:“你在看些什么?”
杜依然见杜嫣然这么说,嗤笑一声,也转移了攻击的对象:“姐姐说的是,你在看些什么?认字吗,你?”
杜嫣然见杜衡看的津津有味,心下不禁有几分意动。她想杜依然示意,意思很明确:拿过来我看看。
杜依然也很是上道:“你看的那是什么东西,拿过来给我们瞧瞧,说不定我们还能与你解惑呢!”说罢就伸过手去,作势要把杜衡手里的书给抽出来。
杜衡当然不能让她得逞,身子一转,就跑到另一边,倚着柱子又看了起来。
杜嫣然和杜依然见状,对视一眼,心下认定杜衡手里拿着的是好东西。
“你看的是什么,拿过来给我们看看不行吗?”杜嫣然开始唱起了白脸。
“哦,想看?”杜衡饶有兴趣地问道。
杜嫣然抿抿嘴,没有说话。
“让你拿过来看看是看得起你,别在这里跟我们正家小姐拿乔啊!”
“呵,你们抢人家的东西说的都这么理直气壮。”说完,杜衡别有深意地看着杜嫣然说道:“你是这样,你娘,也是这样。”
“放肆,你怎可这么说我的母亲?”杜嫣然原来不屑与杜衡计较,但是杜衡竟然非议自己的娘亲,她就绝对不能置若罔闻。
“我说了啥?”杜衡特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粗鄙一些。
“你就不怕我说与我的母亲?”杜嫣然此时倒是多了几分的娇蛮。
“你待如何?”杜衡看着此时本性初露的杜嫣然,心中倒是有几分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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