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蔡京之死
作者:光明在远方      更新:2019-10-09 18:49      字数:2177

及至那一万三千余东京禁军败退至济州境外,御林军大营之中的赵佶,才得知了十万禁军尽归白马之事。

传令兵小张三,在御林军中多年,传过的军令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中不乏皇帝下的御命。然而,这些年来所有军令加起来,都没有他今日传此令时心中惊惧!

“魏定国、单廷圭裹挟五万大军阵前倒戈,主将呼延灼将军独木难支,被贼将丘岳斩于阵前,其麾下另五万大军也大多归降贼人,只余一万三千人败归大营!”

淮西白马军杀得折家、刘家的西军大败亏输,还是在野战中以少胜多,几乎全歼。

现在讨伐济州的这一路十万大军,却更不堪,不但未能损得敌人一分一毫,反而将十万大军中的八万给白马军做了嫁衣裳。

要知道,只是十余万的白马军,就杀得大宋四方皆服,此时白白送与白马军八万精壮军士,假以时日,白马军如何能敌?

徽宗闻听奏报,早已吓得六神无主,身躯抖得如同瑟瑟秋风中的落叶一般。帐中乱成一锅粥的众人,在赵佶眼中仿佛远在天边,那喧闹声则好似隔着水幕,听起来闷沉沉的。

纷乱中,宿太尉见了徽宗苍白如纸的面容,顾不得君臣大防,急忙几步赶在徽宗御案之畔,附身徽宗耳畔叫道:“陛下,陛下!速速醒来!”

连叫三声,徽宗才浑浑噩噩醒转过来,见是宿太尉在前,急忙拉住这位老臣的双手,哭道:“爱卿救我!若再无扭转乾坤之力,白马军必亡我大宋!”

“陛下!今日之败,源头便是因那军粮克扣之事,否则关胜关将军若是坐镇大营,那魏定国、单廷圭之流定然不敢反叛,也反叛不成。呼延将军更不会惨死阵前,致使大军星散。是以,为今之计,首要便是惩治首恶蔡京,才能让此处二十万御林军,重振士气!”

宿太尉忠于国事,但是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位清廉些的政客。如此生死存亡关头,他所关心的依旧是取代蔡京在朝中的地位。

蔡京也是恶贯满盈,一生机关算尽的蔡太师,哪里能够想到,最后害死他的竟然是一个不开眼的手下,竟然是数千担的粮草!

那贪墨军粮的押粮官,蔡京甚至连见都未见过,那数千担的粮食,富甲天下的蔡太师也绝对看不上。

然而,就是这两个与蔡京丝毫关系也无的一个人、一件事,就治了他这位权倾朝野的一代太师于死命!

徽宗本就生了加罪蔡京之心,此时心中惊惧,宿太尉又将蔡京形容成这次失利的罪魁祸首。几厢使力之下,这徽宗竟然直接一掌拍在御案之上,喝道:“来人呐,速将奸臣蔡京押赴辕门斩讫来报!”

那蔡京本来候在帐外,心中正转着心思,思量着要怎样与徽宗回话。多年来的君臣相合,蔡京根本就未曾想过,徽宗会因此小事而要了他这条老命。

待得刀斧手前来押他时,蔡京初时还在喝骂,直至真个被押送至辕门之外,这才慌了手脚。仰着一颗皓首,声泪俱下的乞求那行刑官手下留情。

那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只呲牙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那蔡京以为是自家说动了刽子手,正想再加把力气。却被这刽子手一脚蹬在后心之上。

巨力之下,蔡京一头抢在地上,口鼻流血、牙齿掉落,一声惨嚎还压在喉咙中未曾发出,早有一把雪亮的宽刃鬼头刀自头顶劈落!

可怜一代权相,把持朝纲二三十载,死时也不过是一腔污血,染红了半片黄沙。

真切的感受到了亡国之祸,徽宗赵佶终于开始了抗争。往日里温文尔雅的道君皇帝,今日竟然亲手提着蔡京血淋淋的人头,走上点将台。

许是从未曾做过此等激励军心之事,从来都伶牙俐齿、才思敏捷的赵佶,嚅喃半晌,却说不出一句整话出来。一旁的宿太尉,急忙出来打圆场,很是慷慨激昂一番,才算没让这位赵官家丢了丑。

皇帝因为克扣军粮的事,竟将当朝太师给杀了!此事若是发生在大宋任何一处军中,都是大大提振士气的好事。却唯独在这御林军中,得到的却是深深的惶恐!

御林军皆出身贵胄,其中多有文武官员的子侄辈,为求混个军功保举个官身,才来的这御林军。此时徽宗斩杀了这与他们父辈同为贪官的蔡京,他们心中难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一个杀伐果断的皇帝,真心不是他们想要的。

徽宗和宿太尉,这一番矫揉做作,却只如同演给了盲人看。

正在君臣将士都各怀鬼胎之时,一人一骑却踏着夕阳,自远处直奔御林军大营而来!

二十万御林军的大营,又是皇帝御驾亲征之地。此处营盘修得真叫个固若金汤。合抱粗的原木,内外三层的修成寨墙,大营之前深挖沟渠,沟渠之后更是鹿角拒马林立。此等架势,便是千军万马前来,都不敢说能冲得进此时的御林军大营。

然而,踏着夕阳前来的这一人一骑,却似见不到这些凶险一般,径直冲向重兵把守的辕门之处。

吊斗箭楼之上,一声梆子响处。一阵示警用的箭雨洒下,准准的落在那单人独骑的身前数尺处,直如瞬间生出一丛尖利的灌木。

来人却似是知道会有此一招,箭雨射来之时,根本未做半点抵挡。待得箭雨落下,更是大力一夹马腹,胯下骏马便如利箭一般,直接自那插在地上的箭矢之上一跃而过!往十余丈外的辕门直冲而去。

刚才那声梆子响,便是警示之用。此时辕门处的御林军都猬集在一处,数十长枪兵也已然挺起。只是见只一人冲来,便未收起壕沟之上的吊桥。

“得得!得得得!”来人骑一匹身长一丈余的踏雪乌骓,碗口大的马蹄砸在地上,生如滚雷。马上之人也是威猛异常!八尺五六长短,肩宽腰阔、手脚皆长,穿一身白马将官制式亮银甲,系一领雪花盖赤血战袍,手持一柄金龙偃月三停刀!奔来之时,口中虎吼连连!

正是那猛云长丘岳,独骑踹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