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莫凛头疾复发,长安城所有大夫皆束手无策,家人焦灼万分。
石溪得知赶紧将医术最为精湛的廖太医派去为莫凛诊治。
廖太医去到将军府为莫凛诊脉后,却回复石溪,“莫将军疾入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
石溪听之,不禁惋惜。
半月后,戎马半生,曾立下赫赫战功的一代大将军――莫凛,溘然长逝,享年六十五岁。
随后,石溪在顾岩风的建议下,将左统领薛亮谦晋升为御林军总统领,负责管理御林军;而穆阎则被封为一品大将军,替代莫凛,负责操练百万士兵。
石溪还赐了穆阎一处气派的宅子,作为将军府邸。
石溪之所以采纳了顾岩风的建议,一来,她本有意晋升穆阎的官职;二来,她绝对相信穆阎的能力和忠诚度,把仓擎大军交于他手中,她放心。
然而穆阎本人却不想做什么将军,他更想留在宫中,一如既往的守护皇太后。因为身份有别,他只能把对她的爱慕之情深深掩埋在心底;只能远远看着她、默默守着她。而今,他任将军一职,大多时候只能待在军中,他再不能守护她,甚至不能随意见到她。
穆阎不想,宫外更是把皇太后与安王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茶馆说书的先生还把皇太后与安王的事情编成了故事,绘声绘色地讲与大众听。
穆阎每每听见皇太后和安王那些不堪的流言蜚语,他的心就百般煎熬,既痛又怒还妒……
其实,穆阎在见到石溪第一眼时,就深深记住了她那张娇俏灵动的脸和她眉间那颗熠亮的朱砂痣。只是,他知道仓擎君翊也喜欢她,因此,他不敢对她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一日下午,穆阎操练了士兵,鬼使神差地来到宫门外,但在宫门口他却顿住了脚步,因为皇太后和皇上都没有传唤他,他也没有事情禀奏,他找不到进宫的理由。
穆阎就这么站在宫门外,看着高高的宫墙,双眼里写满了浓浓的思念,无法掩饰。他知道她就在里面,此刻,他与她就一墙之隔,却像是天涯海角般遥远。他调去军中一月了,他有整整一月没有见到她了,因为,仓擎皇朝自仓擎君翊登基起,便给了操练士兵的主将一个特权――不用上早朝。
穆阎在宫门口矗立一阵,竟绕着高高的宫墙徘徊起来,他想见她。
渐渐,时近黄昏,但见夕阳西下,天色迅速暗了下来。
这时,穆阎看见顾岩风从宫门走了出来,他满面春风,唇角弯起,一对梨涡若隐若现,看得出他的心情十分惬意,随即,他坐上马车,走了。
穆阎伫立在原地,看着十丈外渐行渐远的马车,情不自禁手握成拳,薄唇紧抿,面上的思念瞬间被嫉妒覆盖。
没错,他嫉妒安王。他是如此的幸运,既得到了皇太后的人,又得到了皇太后的心。
良久,穆阎往宫墙里头张望两眼,终是带着一颗极度低落的心,失魂落魄转身离开,落日余晖将他的身影拖得很长……
次日下午,穆阎操练了士兵,又来到宫门外徘徊,他依然找不到觐见皇太后的理由,他看着树梢的日影变幻,渐渐拉长,阳光也逐渐变成橙红,然后暗了下来,晚霞慢慢散尽,一轮明月缓缓升了上来。
这时,他又看见安王从宫门走了出来,明朗月光照在他脸上,显得他一脸的春风得意。穆阎僵直在原地,下意识攥紧拳头,他满眼妒意地看着安王坐上马车,看着马车辘辘前行……
半晌,穆阎终还是带着失落的心情回了。
之后,接连几日,穆阎都到宫门外徘徊一阵,又失望离开。
直到有一日,一个老兵跟穆阎告归,他终于有了面见皇太后的理由,于是,他操练了士兵,便径直赶往了皇宫,并直接拿着令牌进了宫。
石溪和顾岩风正在御书房批阅奏则,春公公突然走了进来,“禀皇太后,穆将军求见!”
石溪一听穆阎求见,想来是军中有情况,他特地前来禀报,便道:“传!”
“是,皇太后。”春公公退下。
随即,穆阎走了进来,一眼便看见皇太后和安王并肩而坐,像是一对夫唱妇随的夫妻,画面异常的和谐,瞬间便刺痛了他的眼,他赶紧低下头去,一丝嫉妒从他眼皮遮盖的眼底流星般一划而过,“臣参见皇太后!”
“穆将军免礼!”石溪声音温和。
“谢皇太后!”穆阎站直身,想看看皇太后,又不想看见她和安王俨然一对神仙眷侣般的美好画面,他垂着睫禀报,“禀皇太后,老兵聂远镇说家中八旬老母病危无人照料,要求告归,可否应允?”
石溪想都没想便道:“准!”
老母病危对离家的儿子定是望眼欲穿,她若不允,良心难安。
“是,皇太后。”穆阎应道,却依旧垂着睫不敢直面她。
穆阎心里暗道:我这是怎么了?进宫不就是想看看她吗?此刻她就在咫尺,为何不好好看她一眼?
“若无其他事,穆将军便退下吧!”石溪柔和道。
“是,皇太后!”穆阎抬头快速看了石溪一眼,转身离开,带着不舍和思念离开。
顾岩风从穆阎一进来,便留意着他的神色,发现他看石溪时眼中确是有情,根本掩饰不住。
石溪见顾岩风盯着门口不移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岩,想什么呢?”
顾岩风回过神来,“没,没事。”忽然,他想起军中老兵告归需得要阿溪应允,难道老兵没有规定退役年龄?问道:“阿溪,军中士兵到多大年纪方可退役?”
石溪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士兵要退役都需得先向上级申请,经准许,方可退役。”
顾岩风紧接着道:“阿溪,军队精良不仅需要士兵训练有素,更需要士兵年轻力壮。一个军队老兵、残兵太多,再怎样操练有秩,它也精良不起来。”
石溪和顾岩风素来默契,“岩的意思是把军中的老兵、残兵统统潜回家中?”不待顾岩风回答,石溪紧接着道:“可是,老兵为仓擎皇朝奉献大半辈子,残兵都是征战沙场所致,而今他们战斗力不复从前便将他们潜回家,是不是有些不讲人情?”
顾岩风笑一下,温醑道:“其实,将士们也有爹娘、有亲人,长久离家在外,谁都难免想家。要做到讲人情一点也不难,朝廷只需颁布命令让他们自愿回家,而非硬将他们潜回家即可,另外……”
两人就着这一问题商讨了良久。
次日,石溪便下了两道圣旨――
“军中凡是年过六旬的老兵和曾重伤过的残兵,若想请辞退役告归的,一律批准,并且,每年的年俸都会分文不少遣人送至家中。”
“征年满十五周岁以上,三十周岁以下壮年,自愿参军者。”
经这一整顿,仓擎皇朝的军队人数虽未明显增加,但战斗力绝对大超从前,越发精良,而今,仓擎大军纪律严明,操练有秩,个个士兵皆是一腔热血,铁骨铮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