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儿气冲冲地大喊:“都怪你们!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姬傲握紧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金萤双手抱着小九尾狐,一言不发。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的偏执多疑和自以为是造成的,要是它真的死了,焰儿不会原谅他们,他们也无法原谅自己。
突然一阵凄切的哭泣声断断续续地飘进屋子里,仿佛这是事先宣布噩耗一样,使他们的心里一阵发紧,哭声越来越悲伤和凄凉,无论谁听了都会恻然不忍同情起来,听到妖怪们的耳朵里,更是格外的清晰。
“小磊……我的宝贝……你睁开眼……看看妈妈啊……不要丢下妈妈一个人啊……小磊……”
金萤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妈妈……”小狐狸恍惚中,隐隐约约听到女人的哭声,它猛地一动身子,“妈妈不要哭……”
“小狐狸,你怎么样了?”焰儿着急的大喊,它用翅膀扯着姬傲的衣领,“你不是说自己很厉害吗,快点救它!否则我永远不原谅你们!”
“妈妈……”小狐狸支撑着身体,拼命向门口爬去,“妈妈在哭啊……”
“那不是你妈妈,你现在还不能动!”金萤连忙按住它。
“是妈妈在哭……妈妈……别哭……”小狐狸的眼泪,一大滴一大滴的滚落下来它挣脱金萤的手,用力往发出的声音地方爬去,“妈妈在为我哭……妈妈……”
这时张玉兰的哭声更加撕心裂肺了,似乎她的孩子真的不行了。
“对了!”姬傲一拍脑门,灵机一动,抱起小狐狸就跑了出去。
焰儿急忙跟在他后面,追了出去:“喂,你要干嘛!把它放下!”
“我要救它!”姬傲大声回答,“让它附在那个孩子的尸体上!借尸还魂!”
依附在刚断气的尸体上是妖怪鬼魅们使用的一种采补方法,要是不出差错的话,小狐狸就能得救,不过……失去孩子的女人就太可怜了,因为活过来的已经不是她的孩子了,金萤不禁这么想。
“如果幸运的话,她还可以保住自己的儿子。”姬傲快步往那间病房走去。
“什么意思?”
姬傲没空回答他,他抱着小狐狸施展隐身术站到病床边,全神贯注地看着张玉兰怀里的孩子。孩子的三魂七魂早已散去,只有一个身体在慢慢地停止了活力,姬傲看准了时机,在小孩咽下最后一口气断气的那一刹那,诵念咒语,把小狐狸往小孩的身上投去。
“小磊,小磊……我的孩子……别丢下妈妈一个人啊……小磊……”
张玉兰紧紧地抱住儿子,紧紧地把他搂进怀里,怕他突然从自己身边消失了,孩子的脸慢慢失去了温度,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滴落,滴在孩子的脸上,她无助地哭喊起来,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妈妈,原来您在这里啊……我想念了您一百年,却只能在梦里和您在一起……妈妈……原来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妈妈……我的好妈妈……”
小狐狸微微有了第一个知觉,就是那对紧紧地将自己拥在怀里的温柔而有力的双臂,那离自己那如此贴近的心跳声,那不断落在脸上的湿热吻和眼泪……
“妈妈别哭,妈妈……别哭……”他拼命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张玉兰悲痛、关切、那么深沉的目光。
“小磊,你醒了!”张玉兰又惊又喜,“你别怕,有妈妈在!妈妈马上送你去医院!”
“妈妈……有妈妈在就好了,只要能在妈妈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了……”
小狐狸疲倦地想着,靠在张玉兰温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睡着了……
小狐狸已经附在张磊的身上半个月了,凭借姬傲金萤的法术和人类医生的治疗,它的伤势已经痊愈了,但是它似乎对姬傲金萤的怨狠还没有消失,看见他们走进来,它把头扭向窗外不看他们。
“好了,没事了,你现在身体结实得很。”姬傲才不在乎它多讨厌多恨自己,径直施展法术帮他治疗,治疗完之后,还在他头上摸了几下,但小狐狸却生气的一甩头。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金萤把烧鸡、炸鸡、清蒸鸡、麻辣鸡等各种口味的鸡端到它床边摆好关心问,看它开心的吃东西,金萤建议,“虽然焰儿想让你留下来,但青丘之国才是你的故乡,如果你愿意,我和姬傲可以护送你回去,你一定会在那里找到一个家的。”
“嗯……”小狐狸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不行!”焰儿突然把头伸过来,“我不答应,我们还有好多地方没去玩过呢!你可以住我家里!”
“那么……那么女人……她可就可怜啰……”姬傲向窗外望去,医院庭院里,张玉兰拎着一个饭盒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活下去,又要再一次失去孩子……”
张玉兰的脚步声刚来到门外,三个妖怪就一起从病房消失了,小狐狸抬起头来,看着走进来的这个女人。
张玉兰拉着“张磊”的手,母子俩有说有笑地在楼梯上偶遇金萤,她温柔地提醒儿子:“小磊,不记得邹叔叔了吗?叔叔帮过我们很多忙呢。”
“金叔叔好,”张磊天真可爱地对他笑了笑,“谢谢邹叔叔对我们的照顾!”
幸好金萤及时的一把抓住楼梯扶手,才没有让自己一屁股坐到地上。
“金叔叔再见!”张磊又向他挥了挥手,蹦蹦跳跳地上楼去了。
“幸好是医院的误诊,没有真的患绝症,命运之神啊,别再残酷地捉弄我们母子俩啦。我在学校找到了一份工作,再兼职几个夜校的话就可以把债务慢慢还上了。经过了那么多的苦难,儿子变得更加懂事了,只要他能在我的身边,哪怕吃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张玉兰含笑看着儿子蹦蹦跳跳上楼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他是很懂事。”金萤只能勉强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妈妈,今天我来做饭,我会西红柿炒蛋。”张磊在楼上叫她,张玉兰笑着向金萤点点头,也上楼去了。
“我们在医院里没有找到你,还以为你已经悄悄回青丘之国了呢,怎么……”
趁张玉兰不在家的时候,张磊来到楼上,乖巧地坐在沙发上。
“我已经出院了,住院要花好多钱,我家没有钱,看,我都已经全好了。”张磊笑着听焰儿向他提问。
“可你为什么还住在这儿呢?”金萤不解地盯着他。
“我妈妈在这儿,你想让我去哪儿呢?”他说着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是……是你的妈妈吗?你一点也不像她。她没有尾巴。”焰儿忍不住嘟哝着。
“你们知道吗,她真的是我妈妈啊!”“张磊”抹着眼泪,“她就是我妈妈啊,她爱我胜过任何人。她把我看作她最宝贵的财富。她照顾我,亲吻我。当我努力的时候表扬我,当我做错事时责骂我……我终于找到我妈妈了!”
姬傲嬉皮笑脸,在一旁欠揍地说:“她做的和我做的有什么不一样啊,我也对你好啊,你不听话的时候我也打你屁股啊,怎么没看见你叫我‘妈妈’……”
“哼!”张磊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着他,真想扑上去咬他一口。
“不过……”金萤担心地看着他说,“毕竟你们不是同类……”
“谁说我们不是同类!”张磊大声尖叫着反驳,“她是我的妈妈!我是她的儿子!如果有人胆敢打扰我们,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我要回家了,妈妈就快回来了,焰儿,有空来我家玩!梼杌,你永远别来,我不欢迎你。”他说完看看表,说完头也不回地径自走了。
“看来这母子俩过得挺幸福的啊!”姬傲啧啧称赞。
“纸怎么能包得住火?那个女人总有一天会发现他不是她的儿子!”金萤还是不相信这些话。
“那又有什么关系,就算发现不是,她也会一如既往地爱他的,真的,‘妈妈’就是那样,只要是自己身边的孩子,就算没有血缘也一样爱,我以前非常捣蛋,我母后就是那样……”
金萤第一次听到他提到自己的母亲。当他看向姬傲时,发现姬傲的眼里竟然有泪光……
“这样多好啊,焰儿得到了朋友,那个女人得到了儿子,九尾狐得到了母亲,一切都很完美不是吗?”
当他的眼泪快流下来的一瞬间,他用嘻笑掩盖了自己的失态,倒在沙发上顺手抱起一个大靠垫,脸上带着笑容睡着了。
“是吗?”
金萤和焰儿面面相觑,迷惑不解地摇摇头,金萤送焰儿出门去访问它朋友的新家之后,他又开始了自己一天的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