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小六子马上想到来，要是他去金萤那里求救，他一定会救自己的。想到这里，他高兴的加快了脚步，跑得更快了。

眼看很快就跑到有明亮灯光的街上了，没有妖怪会蠢到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闹事，因为它会被姬傲吃掉，只要到了充满人气的地方就可以松一口气了，鹿为马一边想，一边催促小六子。

只差九步，六步……三步……

“总生、爱生快来，我拦住他们了！”

小六子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鹿为马猝不及防地从他背上一路滚落下来，头“嘣”的一声撞到了路边的灯柱，马上昏死过去。一个长得和黎总生一样的男子说着，一脚踩在了小六子的背上。

“幸亏又生在前面拦住了他们，要不然今天晚上我们要饿肚子了。”黎总生和黎爱生气冲冲地赶了上来，大口喘气。

“赶紧收拾，准备回去开饭！”黎总生大声吩咐。

“咦？为什么这里有一个大背包？”一个人类的声音传来，“一个老人躺在那儿！”

小六子的背包滚到繁忙大街外面的小路上，被一个人看见了，他顺道往小路里一看，吓得惊叫起来。

黎氏兄弟及时拉住了小六子，捂住它的嘴，藏在暗处，跑进来的那个人没能发现他们。

“他在流血。”

“没死吧？”

“谁打一下110！”

“先打120叫救护车！”

人们围在那议论纷纷，有人开始拔打电话，黎氏兄弟面面相觑。

“反正好吃的这个，我们弄到手了，老的别管了，走吧！”他们抓住小六子，消失在消失在夜色中。

小六子被一条铁链锁在一根柱子上，蜷缩着身子，不敢睁开眼睛。他周围的地上散落着黎氏兄弟吃剩的妖怪遗骸：几个骷髅、几条胳膊和一块挂在上面晾干的毛皮。

“呜……呜呜……”看到这，小六子惊恐万状地低声抽泣着。

他好不容易征得父母的同意,鼓起勇气只身来到这城里,没想到刚踏进这城市几天就遇上这么多事，还落下被吃掉的下场,他刚刚过了五十岁生日,甚至连恋爱都没有谈，就要成为别人的盘中餐了,自己的皮也要被扒下来做求子的法宝。

“爹……娘……我好害怕……我不想死啊……呜呜呜……”我想起了在家里爱他的父母。

“水开了，准备宰了他！”一个大铁锅正打开盖子，冒出热气腾腾的蒸汽，黎总生兴高采烈地把围裙扎起来，把切碎的葱花和姜往锅里放，然后大声吩咐。

“好咧！”黎又生挥了一下磨得亮闪闪的杀猪刀，高兴地大声答应。

“剥皮的时候别忘了小心点，鹿蜀的皮很有用，可以卖个好价钱。”

“没问题，看我的刀法！”

“啪嗒”，一声轻盈的脚步声传来，在这座敞开的老厂房里听得格外清楚，“啪嗒”，又一声响了起来。

黎氏兄弟一起回头看，一条人影从外面慢慢地走进来，站在门口。

“请问，这里有一个叫‘小六子’的鹿蜀吗？”一个声音礼貌地问他们，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黎氏兄弟肩并肩地站起来看着她：“你是谁？”

“露晴。”她已经走到了厂房内唯一的一盏灯下，灯光照在她脸上，她正是市人民医院的露晴医生，只是她一头披肩长发披散在脑后，脸色苍白，嘴角微微有一颗尖牙露出来。

她向黎氏兄弟礼貌点点头：“我来找小六子，他在吗？”

“你找他干嘛？”

“他的叔父住院了，需要他的亲属来医院办理住院手续。”

“他是我们的晚餐，你想这么轻易就把它弄走！太看小瞧我们了！”黎爱生身子一抖，无数尖刺从他身上飞出来向露晴射去。

露晴一向安分地待在市人民医院里治病救人，只以吸血库里的血液为生，所以就算是同样住在本市的妖怪们也大多不知道她的存在，没有几个妖怪知道已有了几千年道行的她才是这个城市里道行最深的妖怪。

当黎爱生的尖刺飞到她站的地方时，她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她藏到哪去了？”黎爱生环顾四周，发现她已经走到了小六子身边。

“你能站起来吗？”她担心地看着小六子。

粗大的锁链被女魃力大无穷的双手一扯，碎成了一段一段，掉在地上。

“露晴……救命……”小六子已经吓得昏昏沉沉，浑身发抖，叫了起来，

“你叔叔被送到了我的医院，他让我来救你，”露晴说着将他扶起来，温柔的对他微笑，“他说如果我能把你从诸怀手里救出来，我就能随心所欲地吸干你的血……”

“吸，我的血？”

“他说能把你的干尸带回家，要比让你被妖怪扒皮吃了更容易向你父母交待。”

“……叔父……你……”小六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爹，娘，，小六不孝，就要让你们看我的木乃伊了……”很快，他的眼泪就像洪水一样冲破了堤岸，哭成个泪人儿，泣不成声。

“好啦，别哭了，逗你玩的！别担心，我已经很久不吸生物的血了。我们走吧，你叔叔的伤需要你来照顾。”露晴看着他惊恐的样子，忍不住轻轻地笑出声来。

“想走，没那么容易！”黎氏兄弟气冲冲地挡住他们的去路。

“既然你来了，就留下你，当做我们明天的早餐吧！”黎爱生又是第一个冲过来。

小六子直往露晴身后躲藏，露晴轻轻一伸手抓住黎爱生的脖子，“咔嚓”一声把他的颈骨扭断了。就在小六子眨眼之前，一只妖怪就死了。

“你……你把他杀了？”在小六子印象里，露晴是一个文静和善，温柔善良，没想到她出手这么狠辣干脆，小六子看得眼睛都直了，难以置信去问。

“杀就杀了，有什么大不了！”露晴心平气和地说着。

她的慈悲只是针对弱者。经过了千年漫长的时光，目睹了人生的沧桑，她像姬傲一样，信奉“以杀止杀”的原则。

“你自己说过不吸生物的血！”

“我只是不吸生物的血，不代表我不杀生，我不会为了自己的食欲而杀死任何生物，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任何时候都不杀。”露晴一边回答小六子的问题，一边准备应付另外两只诸怀，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旦开了杀戒就很难收手，她在心里叹息着。

“爱生！爱生！”黎又生和黎总生抱着爱生的尸体大声哭喊，他大叫了一声，变出原形，“你这个狠毒地女人！我要杀了你给爱生报仇！”

原来是一头外形象牛，却长着四只角，并有人一样的眼睛、猪一样的耳朵的妖怪，嘴里长着獠牙，它用脚爪咆着地面；它的双只角闪着尖利的光芒，恶狠狠地向露晴冲去。但就在它冲到露晴面前之前，一个身影突然从地下冒出来，一只手一伸，把它推了个大跟斗。

“姬傲……”露晴皱皱眉头，她不喜欢这只举止轻浮的梼杌，就算他是金萤的好朋友。

“嗨，露晴！”姬傲可不在乎别人是否看见他就皱眉头，他嘻皮笑脸，热络地迎上前来，“真是太巧了，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啊，在这里也能见面，待会一起吃个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