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立着三人,一背负大黑匣的黑氅少年,一全身覆甲的猛将,最后是一闭目静思的俊和尚。
为了缓解汉三叔焦虑的心情,燕良辰唾沫横飞给他讲故事,“汉三叔,十字军算什么,我给你讲个丧尸的故事……”
胡汉三却是越听越焦虑“辰儿,这世上该不会真有这种东西吧?”
燕良辰也被自己讲的东西吓怂了,大脑袋一摇,“没准的事,汉三叔,要真遇到这玩意你记得第一时间打爆它的头,千万别被咬喽……虽然我燕良辰会十分不舍,但若汉三叔你被咬,我只得大义灭亲……”
胡汉三点点头“理应如此……”
“咻”一个茶杯自帐中飞来,“啪”的一下砸在燕良辰的后脑勺上,伴着梁九的怒喝“说什么呢!闭嘴!”
燕良辰赶忙闭嘴,心里却在咕咕叨叨,“说故事还不让说了……”
这时一只糙手伸了过来,揉了揉燕良辰的后脑勺,燕良辰对胡汉三灿烂一笑,传音道“没事的汉三叔,我燕良辰皮糙肉厚,就算师傅的飞刀也扎不进肉。但这话你可别和我师傅说,我怕伤了他的自尊心。”
胡汉三傻乐道“皮厚真好。”
燕良辰微愣,觉得这话不对劲,但这话是汉三叔说的,那么就真是在夸他,他咧嘴得意的笑起来,改而小声与他聊别的,“汉三叔,魏蔷薇与羽清婉两位姐姐你见过没?你比较中意谁”
一说到这个胡汉三就怪不好意思的,腼腆道“两……”
“什么!两个都中意原来你是这种汉三叔……”
胡汉三忙摆摆手“两位姑娘俺都没见过,辰儿你怎么看”
燕良辰拍拍胸膛,“汉三叔,这事包在我燕良辰身上,我与那知了山庄的百晓生关系莫逆,先找他讨要一份两位姐姐的画像与详细资料,你等我好消息。”
胡汉三竖个大拇指,“中。辰儿要不要习刀法汉三叔教你三刀,我也没啥值钱的见面礼,就这三刀了。”
“这感情好。”
两人当即现演现练起来,法净睁眼,挪移数步恼道“真是够了,我说,你们去远点。”
“刺啦”一下,身后的帐篷被夭斩大刀划开好大一条口子。燕良辰一惊,撒腿就跑,然而又一个茶杯准确命中他的后脑勺。
胡汉三忙扛上燕良辰离远了去传授他刀法。
漏风的帐内,南宫伯瞧着桌上仅剩一个茶壶,最后两个茶杯都被梁九给糟蹋去,不由愤愤道“哪有你这样的师傅!”
梁九饮口宝材酒,“本王怎么管教徒弟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怎么说?五年够不够”
“五年哪够,现如今大燕元气大伤,更气人的是大燕的百姓跑了四成去你大梁……”
梁九一挑眉“怪我咯”
“不怪你怪谁,你们大梁那宰相一肚子坏水,是不是巴不得大燕的百姓都跑光,好留个孤零零的燕京城,让我们自耕自种养老”
“你个老小子,少闭着眼睛泼脏水。若不是我大梁开放边关收容他们,饿殍遍野这事见过没?”
南宫伯厚着脸皮无理辩三分“现在已无战事,你是不是该把他们还给大燕”
“呵呵。他们要是愿意回你大燕,本王自然不会阻拦。”
“你就不会撵他们回来?”
“本王办不到像你这般无耻。”
南宫伯皱巴巴的指间继续翻看着密册里的内容,直到再次看完一遍后,他拎过紫砂壶凑着嘴儿嘬上一口,接着遥望远方的天空,目里寒意森森“至少十年,十年之后大燕才能恢复生机,再起干戈。”
……
陶平安三兄弟离得有些远,怕被当成偷听的细作绑了去。等了许久,当见到南宫伯亲自送一白发男子出帐,显然公事已谈完,他们三人立即跑到南宫伯身前一跪。
因为跑的急,陶平安怀中的一张画纸随风落了出来,然后随风飘呀飘,梁九无意间瞥了一眼,再瞥第二眼时已收不回目光。
掌间真气一吸,这张画纸瞬间被梁九抓在手里,他皱着眉,细看纸上画的人。现在他对小鬼头敏感得很。
“先生,这是我娘,喉咙被歹人毒哑。郎中说需要找世外高人瞧瞧方可有一丝希望。”
南宫伯带上法净,对他们道“进来吧。”虽然好奇梁九怎么也跟着一块进来,但随得他去。看病有什么好瞧的,闲的。这些年法净这一脉的僧人并不一味的作朝廷的爪牙,同样秉承了慧海方丈的教诲,力所能及的行善事。来找法净治疑难杂症的人,南宫伯已见过许多,见怪不怪。
陶平安三兄弟悄悄打量一眼梁九,又快速收回目光,内心十分紧张,魔头,白发魔头九千岁,头一次近距离见到活得,也不像说书人描述的那般三头六臂呀。
案塌上,无量真气散发出柔和的佛光,覆在陶玉芬的喉咙位置,法净细细感应一阵,收回五指,目光不着边际的掠过梁九,对陶平安三兄弟道“此药歹毒,这位施主的喉关已尽毁,除非……除非有紫霞真气滋生出一部分节关,再配以无量真气,方有可能恢复。”
梁九上前,二话不说探出两指,贴在陶玉芬的喉侧。法净伸出两指搭在另一侧,不忘对陶玉芬道“施主,此法对普通人来说会有些痛苦难熬,你切记要忍住,若是不行小僧只有找块布巾……”
还不待他说完,梁九在陶玉芬眉心轻敲一下,陶玉芬立即陷入昏迷。
法净恼道“梁九,你这是做甚”
梁九没好气道“痛的时候你们都不知道让病人先失去知觉咋地这位老婆婆跟你一样年轻气盛不怕痛是不是本王赶时间,快治。”
半日过后,当陶玉芬醒来时,只觉喉咙有些干痒,“……水。”
三兄弟一喜,陶平安忙将准备好的一碗温水喂予他娘。
“你们三先让开,往后有的是时间陪婆婆唠嗑,这位婆婆,能否与本王说说这两人当中谁是凶手?”
白纸黑画凑到陶玉芬眼前,陶玉芬再一看,又觉得哪里不对,见到案桌上摆有笔墨纸砚,她拿来墨笔,将上方男孩的两眼涂黑,指指他道“就……就是他,小小……小小年纪心肠歹毒。袖……袖子里还藏着绿色……绿色的毒蜘蛛……将……将草民的扫帚都给毒没了去……怪……怪吓人哩!”
梁九瞳孔一缩,冷眯起眼儿。南宫伯也听出来了,当下阴沉着张脸。
“巫疆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