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姨惊奇了，池少不是早餐向来都只习惯喝温水的吗？

“以后……都换成牛奶吧。”池曜说着。

“是是！”

新换上的牛奶被放在了餐桌上，这回闻到味儿的小鬼根本不需要别人来叫，高高兴兴地就扑了上去，两只小短手小短腿牢牢地抱着杯子，跟只树袋熊一样呆萌。

小家伙低头喝了一口，喝完还不忘朝池曜咯咯笑着。

池曜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了下来，罢了，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怎么也是救了自己一命的，他虽不至于涌泉相报那么夸张，但就喂一次食确实也有点不公。

嗯对！要是让这小鬼这么一直闹下去，被保姆瞧出异样来也不好。

不就是几杯牛奶吗？

他还是能喂的。

趁着王姨在厨房洗碗的时候，池曜熟门熟路的又将牛奶倒进了盆栽里，他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下意识地就想去书房里看看书，刚到达楼梯下时，池曜就僵住了。

眼前二十几阶的台阶和身下的轮椅，无一不在提醒着什么。

他都忘了，他现在不是难得的休息日，而是早已被人夺了权，连身体都没落个好的，哪里还需要看什么书、处理什么文件？

池曜垂眸掩住了眼底一闪而逝的落寞和冰冷，笑嘁道：“啧，都怪这几天乱七八糟的事太多了。”

他回头，身后不远处果然跟了只无尾熊。

小鬼吃饱喝足活力充沛，小孩儿的好奇精神充分发挥，左瞧瞧右看看，一会儿爬到池曜刚刚倒牛奶的盆栽上嗅嗅，一会儿戳戳旁边放着的水晶摆件。

也辛好这水晶摆件够重量，不担心小鬼将它推下来。

池曜收回目光，坐在轮椅上发呆，以前管着池氏集团的时候，每天恨不得将一分钟掰成两分钟使，从来只觉得时间过得快，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太闲了，闲到连活动范围都有限，闲到连坐在这儿他都觉得是一种煎熬。

怕再想些其他的事情，池曜拿出手机转移注意力，群里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晚他谈论小鬼的话题，没看见其他的事，他又退了出来，正巧接到了段景诚发来的私信消息。

段美人：“曜哥早啊！起来没？”

实在是没事干，池曜就给回了一个字。

“起。”

很简单的一个字，那边却在停了几秒之后，几条消息刷刷刷地疯狂刷屏了起来！

段美人：“破除封建迷信，弘扬文明新风！”

段美人：“以崇尚科学为荣、以迷信愚昧为耻！”

段美人：“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破除封建迷信……”

满屏的科学、封建迷信、价值观等标杆重点划线的词汇，硬是让池曜看的一愣一愣的，愣是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段美人：“加强马列主义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普及科学知识，弘扬科学精神，积极崇尚文明，大力反对和破除各种各样的封建迷信活动！”

眼看着还有继续下去的趋势，池曜赶紧打断了，“做什么？”

段美人深吸了一口气，大义凛然：“兄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别对小鬼感兴趣了，这就是个深坑！”

池曜：“……滚！”

噼里哐当！

池曜拿着手机一转头，就见小鬼不知什么时候放弃了那大块头的水晶摆件，反倒是在哪个角落里扒出了个水晶小球，正拿在手上当弹珠儿玩。

嗒嗒嗒……

弹珠和地板碰撞的声音，滚落地板的声音清晰不已。

怕这动静把保姆吸引过来，池曜也不管段景诚那二货了，制止着，“等等，别乱玩！”

轮椅横在了小鬼和滚落的水晶弹珠间，小家伙疑惑地抬头瞅着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一见到是池曜，小嘴儿就露出了甜甜的笑，挥着短手臂指着弹珠兴奋的叫着，“球、球！”

跟小孩儿展示玩具一样。

眼见小鬼又要去捡，池曜再次用轮椅挡住了小鬼的视线，一边用手指着厨房的位置，一边比划着简单说着，总之就一个意思——不许玩！

几次三番，小家伙貌似懂了，瘪着嘴坐在原地，结果还未伤心多久，又被旁边地板上投射的亮光吸引了。

小身子卖力地往那边爬，连手都抬了起来……

池曜瞪大了眼，急道：“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低斥声把小家伙吓的一抖，指着太阳，巴巴儿地道：“亮、亮亮。”

池曜一噎，看着那边投射下来的阳光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他就没见过这么喜欢往阳光处凑的鬼，“你是鬼好吗？”不能见太阳，麻烦有点常识认知啊！

小家伙歪着脑袋，“鬼？”不懂。

池曜按着太阳穴，生怕她给来一句鬼是什么，头一回扫着小鬼的手教育道：“忘了你自己上次把手烫伤的事了？不疼了？”

小家伙也跟着瞧向了自己的小肉手，慢慢吞吞的挪出了一个字，“……疼。”

池曜摇头把窗帘拉了拉，生怕再让这小鬼自己待下去又会出什么事，或闹出什么声音，他干脆把电视打开了。

小家伙还在原地留念阳光。

池曜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腿，招手，“过来。”

这话这动作，小家伙可熟悉了，一步三回头的爬了过去，伸着手，“抱抱！”

池曜没将小鬼抱起来，却在小鬼爬到自己腿上时，以防人乱跑又捣乱，倒是用一只手臂虚虚地圈了一下，“看电视。”从远处看，还真像是抱着的。

小家伙顺着池曜手指的方向，瞬间被一个会发出声音的‘盒子’给吸引了，小眼睛睁地大大的，炯炯有神。

屏幕上正放着沈饶那小孩新出演的电视剧，还是池曜上次在群里见到的特警剧照模样。

他拿起水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桥段是沈饶饰演的特警在某次出重大任务前，一家三口道别的桥段，老梗是老梗，但耐不住人有颜值。

电视中小孩抓着特警的衣袖，叫，“爸爸！”

“乖，爸爸回来给你带很多糖吃。”特警抱了抱三四岁的小孩，摸着脑袋。

小家伙咬着手指，低头琢磨的瞅了瞅池曜的手臂和掌心，转头清脆的叫道：“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