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惠甄狠狠抖了一下。
当高思祺的巴掌拍到她肩膀上的那一刻,她吓得魂都要从身体里飞出来了。
“哎哟卧槽……”高思祺似乎被惠甄剧烈的反应惊到了,动作稍微迟疑了片刻,不过反应过来后,他继续掰惠甄的肩膀,“你……”
要说的话还未出口。
只见原本安静如鸡的惠甄陡然站起身,然后在高思祺见了鬼似的诡异目光中,她一把抓住座位旁边的铁杆,身体顺势往外一带,整个人都随着惯性跌了出去。
正在开车的工作人员转头就看到惠甄动作麻利地往外跳,顿时大惊失色,如同一只乌鸦一般嚎叫起来:“诶诶诶!那个小伙子,你干什么呢?前面就是正门了,你这样很危险的……”
话音未落,惠甄便已稳稳落地。
她的身形矫健轻盈,宛若翩然飞舞的蝴蝶。
工作人员震惊得说不出话:“……”
要知道观光车还在行驶中,而且速度并不慢……
工作人员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惠甄头也不回的一溜烟跑掉了,那速度别提多快,仿佛有怪兽在后面追赶她一样,不一会儿就跑到了正门的保安亭前。
高思祺站在惠甄刚才坐过的座位旁,好久才收回快要瞪出来的眼珠子,他一边抓着扶手踉踉跄跄回到穆黔身边坐下,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道:“靠,我有那么吓人吗?竟然吓得那小子宁愿跳车都不肯转头跟我说话。”
穆黔身体微斜,懒散地倚靠在身后的金属横栏上。
一缕灿黄的阳光倾斜而下,将他精致的侧脸和光洁的脖颈笼上一层朦胧的光辉,几近透明,他垂着眸子,薄唇轻抿,长睫像小扇子似的又浓又密,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表情,看不出来他心中所想。
听到高思琪的抱怨声,穆黔才抬眸看向他,轻轻笑了一下:“你觉得呢?”
尽管穆黔嘴角勾起的弧度十分明显,可是高思祺并没有从他的眼睛里感受到丝毫笑意,于是讪讪的住了嘴。
过了会儿,高思祺挠了挠头,左忍右忍还是忍不住嘀咕道:“如果那小子刚才转过头来,说不定就会被我这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震慑住,可惜了,他没有这个福分。”
还是非常惋惜的口吻。
说罢,高思祺从裤兜里掏出小镜子和小梳子,开始一本正经地打理发型。
穆黔对高思祺的话置若罔闻,冷淡的眸光缓缓投向惠甄消失的方向,随即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他眉心微蹙,眼底迅速闪过一抹不加掩饰的嘲讽。
·
惠甄一口气飞奔到别墅区外面的马路边。
她弯腰用双手撑着膝盖,脸色煞白,喘得像个漏风的鼓风机。
“惠甄!”熟悉的声音喊道。
惠甄回过头,就瞧见停靠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路虎里探出个火红色的脑袋,在夏日燥热的风中犹如一只随风飞舞的火烈鸟。
很快,路虎慢慢驶来,停在惠甄面前。
惠甄坐上车,缓过气来后,便把刚才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给惠源。
惠源越听越火大,明明长着可爱的娃娃脸,硬是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来,他把拳头捏得咔嚓作响:“好啊那个死胖子,连我的人都敢欺负了,看来我非得找个机会教训他一顿不可了,不然他还会以为整个英超都是他高家的地盘。”
惠甄一听,就吓到了,赶忙劝住他:“你别主动惹事,否则我们有理都变没理了。”
闻言,惠源不屑地哼了一声,拿过前面已经喝空了的罐装可乐瓶:“在英超,你有多大的力量,你就能占多大的理。”
语毕。
他的五指骤然收拢,狠狠一捏!
可乐瓶毫无动静。
一时间,车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尴尬的气息逐渐在空气中蔓延,熏得惠源整张脸铁青不已。
惠源石化了足足半分钟,才机械地扭头看向惠甄。
惠甄有点想笑,但还是很给面子的把笑意憋了回去,她面无表情看着惠源,严肃开口:“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惠源:“……”
骗鬼呢你。
不过很快,惠源就故作云淡风轻地把可乐瓶放回去,并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物理老师说,力具有相互性,我在施力的同时,也会受到可乐瓶增加给我的力,在这种情况下,力气越大的人会受到越大的阻力。”
他刚把话说完,冷不丁看见惠甄伸手拿起可乐瓶。
紧接着,惠甄手指稍作用力,就听得一阵可乐瓶身扭曲的刺耳声响。
当惠源后知后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惠甄手腕轻轻一扬,一个被捏的扁得不能再扁的可乐瓶扔到了他腿上。
惠源:“……”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如潮水般涌来的挫败感将他吞没,他甚至比之前没打过穆黔的时候还要难受上千万倍。
穆黔好歹是英超的校霸。
可现在的惠甄只是一个高高瘦瘦柔柔弱弱的女生,他居然被一个女生比下去了。
惠源自闭了。
再抬头看到惠甄那张冷酷到没有朋友的脸,惠源连被打压后的狠话都说不出来。
惠甄本来只想逗下惠源,结果被他哀怨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忙不迭捡起他腿上捏扁的可乐瓶,安慰他道:“我就是天生力气大,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你别和我一般计较。”
惠甄没说谎,她天生神力,还学过好几年的柔道和跆拳道,对付三四个成年男人绰绰有余。
没想到穿书后,她的力量都跟着过来了。
闻言,惠源哭笑不得:“哪有你这样形容自己的?”
惠甄挠头。
惠源转念一想,觉得惠甄说得有几分道理——虽然她力气大,但是学习成绩在全校吊车尾,而他力气小,却每次月考都在年级前十。
果然每个人都有优点和缺点。
尽管这么想很自私,可不得不说,惠源得到了货真价实的安慰。
到达理发店后,惠源郁闷了一路的心情顷刻间一扫而空,他非常自来熟的和理发师打成一片,积极为惠甄设计各种发型。
“锡纸烫好啊!”惠源激动得直拍大腿,“再挑染一头蓝色,简直酷毙了,走在大街上的回头率绝对是百分之两百!”
理发师疯狂点头附和,捧着册子直往惠甄身旁凑:“小哥哥,你长得这么好看,不锡纸烫可惜了,锡纸烫可是今年最流行的发型。”
惠源嚷道:“对对对,有段话怎么说来着,渣女大波浪,绿茶公主切……”
理发师立即接道:“渣男锡纸烫!”
两人对上眼神,十分默契地抬手击掌。
坐在镜子前被冷落了很久的惠甄:“……”
然后,她对理发师说:“帮我剪短一点就行了。”
理发师一愣,问道:“小哥哥,你不做锡纸烫啦?”
惠甄从镜子里看着理发师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不得不说,这声小哥哥真是喊得她一股恶寒直冲脑门。
惠甄顿了顿,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要锡纸烫了?”
“……”理发师沉默了,转而对上惠甄那道凉飕飕的视线,一下子连劝说的勇气都消失殆尽。
惠甄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催促道:“麻烦你快点,我们赶着去学校。”
“哦哦……”理发师叹口气,只能行动起来。
旁边的惠源见惠甄主意已定,也讪讪地闭上嘴巴,灰溜溜地去了休息区,一边等待一边玩手机。
半个小时后。
一道黑影挡住惠源的光线,惠源皱起眉,抬头准备喊面前的人走开。
结果话还没说出口,他就愣住了。
眼前的惠甄已把齐耳短发剪成了很短的碎发,露出轮廓漂亮的耳朵以及白皙的天鹅颈。
她额前留有几缕微长的发丝,刚好够到眼皮位置,发下的凤眸在稍显刺眼的灯光下微微眯起,似乎迸发出冰凉的色泽。
惠甄没有说话,就这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惠源。
许久,她开口:“你看我这样……”
话未说完,只听得扑通一声,惠源竟然身体前倾当场跪到了地板上。
惠甄下意识后退一步,想了想说:“平身?”
惠源:“……去你的。”
他反应过来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随即像是见着了新大陆一样围着惠甄绕了四五圈。
惠甄一头雾水:“很奇怪吗?”
“不不不,完全不奇怪。”惠源不可思议地瞪圆眼睛,好半天才暗暗骂了一句,“卧槽,太他妈帅了吧!”
以前惠甄不是没剪过短发,只是剪了之后,怎么看怎么觉得丑出天际。
哪知道现在脱胎换骨了,随便剪短都能帅得这么妖孽。
“要是你留在学校,校草的位置怎么可能还有穆黔那孙子的份儿?隔壁女校追他的那群花痴女分分钟拜倒在你的校服裤下。”惠源感叹道。
惠甄摸了摸脸:“……没这么夸张吧。”
惠源看着惠甄不自信的样子,真是恨铁不成钢,又伴随着羡慕嫉妒恨。
上午十点钟,惠源的司机才载着他和惠甄赶到英超男高的校门外。
英超男高位于郊区,占地面积将近五千亩,堪比国内重点大学,正校门也装修得格外气派,分为三扇大门,长度达到一百米。
十来辆豪车排在中间那扇校门外,正在有秩序地往内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