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草本来就对蒋项墨没有好感,今日的感观更差了,万一他趁机揪噜噜一撮毛,万一那个发疯的女人是他的相好,他将噜噜弄过去给那女人泄恨,这样一想,花草心惊肉跳起来。
手掌和膝盖都磕破了皮,一沾水立刻痛的苏晗抽吸了一声,她龇嘴痛道:“没事。”
就是他敢揪噜噜的毛,不还得求外祖父和七味配药,他还想着让外祖父给他大哥治病救命呢,怎么敢拿噜噜去讨好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苏晗蹙起眉心,为何她总觉的那女人的眉眼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以那女人让人惊艳的容貌,她没有理由不记得。
蒋项墨将噜噜放在从七味那里找的匣子里,亲自拎着噜噜去了穆老爷子房里,将李秋艳的身份说与老爷子,“她是李铭利的义女,曾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女官,去年被皇后娘娘放出了宫后就一直跟在李铭利身边……”
涉及到一些朝廷要务,蒋项墨都避了过去,只着重说了一些李秋艳当女官时为皇后娘娘做的几件心狠手辣之事,目的是为了让穆老爷子提高警惕,不要大意。
想着几人随性松懈的态度,也没有个护院小厮,蒋项墨皱了皱眉头,打算让季小三挑几个人手送来,又想到以老爷子古怪的性情未必肯收,便打定主意派几人暗中保护一二,也不必惊动老爷子和苏晗他们。
“逸品轩死的那个叫雨雁的婢女案子有眉目了没有?”老爷子听了蒋项墨这番话忽然问起来那件事。
蒋项墨怔了一怔。
对那个案子,他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只是现在还不是结案的时候。
老爷子道:“噜噜吃下去的香丸怕是西域失传的奇香丹,晗丫头之前昏迷也是因为中了西域的香毒,这两样东西在西域都是极为珍贵罕见,一般人不会有,晗丫头也是命大,若不是有噜噜,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
老爷子将苏晗中那香毒的凶险说了,蒋项墨大吃一惊,若真是李秋艳下的手,她与苏晗在此之前并无恩怨纠葛,为何要如此做?若不是李秋艳,又会是何人?是苏晗无辜受了柏府的连累,还是有人针对她要取她性命?
蒋项墨不由的对这件事更慎重了起来。
李秋艳回了锦瑟楼一怒之下砸了房间里所有的摆设,心中的恨怒非但未消反而愈发的炙烈,抬眼看到一旁正悄悄覰了她脸色往后退的红衣,不由的勃然大怒,“你给我过来!”
她说着双手奋力,将上身的衣服尽数撕裂,顷刻只胸前剩了大红色鸳鸯交颈的艳丽肚兜。
李秋艳的身材很是傲人,胸前的两团白花花将肚兜高高的拱起,峰谷波涛汹涌很有风景,让同为女人的红衣也不禁面红耳赤,不敢正目看视。
李秋艳对着红衣坦胸露乳却毫无半分羞涩,反而张开粉嫩雪白的两条胳膊让红衣贴着她的下腋闻了上去。
“呕……”一股让人闻之作呕的熏臭气味让红衣忍不住发出了呕声,随即她意识到自己失态,脸色惶然煞白,“主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这岂是她说不敢就不敢的。
这是李秋艳身上难以根除的恶臭,只要奇香丹不贴身戴着,她的腋下便源源不断的散发出熏人的恶臭,三尺之内都让人难以近身。
是惩戒更是发泄,李秋艳一把捞住红衣的头发,将红衣整个按在了她的掖下。
“呕呕……”胃里翻江倒海的涌动已经不是红衣能人为控制的住了,她宁愿被李秋艳打死也忍受不了那熏人的恶臭。
红衣挥动手臂挣扎起来,砰砰给李秋艳磕头,“主子饶命,主子饶命……”求主子饶了她吧,千刀万剐都行,只别让她再闻这恶臭了。
不得不说李秋艳此刻已经心里扭曲的近乎变态了,这一回她倒没有再体罚红衣,只是含着眼泪哈哈大笑的将呕吐的苦胆都出来的红衣再揪回去闻个饱。
可怜那红衣直呕的肝胆俱裂心神皆碎,一连数月吃啥吐啥,根本食不下咽,身子日渐消瘦,最终虚脱的皮包骨头不成人形了……
苏晗洗完澡后披着半干的头发坐在榻上等着花草将噜噜给抱来,却见花草空着手进来,俏脸上满是郁闷之色。
不待苏晗开口问花草已经撅了嘴道:“老爷子让娘子和子熙少爷过去用晚饭。”
老爷子也不知怎么了,竟是让娘子和子熙少爷陪着那蒋二爷一桌吃饭,老爷子真是糊涂了,做的这般明显,也不怕蒋二爷心里更瞧不上娘子。
娘子有才有貌,如今手上也不缺银子,追求者也有,柏三少爷更是为了娘子和柏知府闹翻了天,做什么非那蒋二爷不可,凭白的让娘子跌份儿。
苏晗不知道花草这丫头正满腹幽怨,她正饿了,听了这话立刻起身往外走,花草却拽了她换衣服梳发髻,还捧出了一堆恍花人眼的华丽朱钗要往苏晗头上插。
花草被老爷子刺激的更坚定了信念:一天给娘子三换,打扮的美美的,闪瞎蒋二爷的眼睛,最好惊艳到他眼球脱眶砸烂自己的脚面子。
“别捣腾了,走,饿死了。”苏晗哪想到花草心里的小九九,只想着吃了饭就要歇着了,这会儿还涂脂抹粉更衣大妆简直多此一举,麻烦。
苏晗不顾花草的反对直接用一根玉色丝带将披着的长发系在脑后,穿着家常粉色菱花短襦衫和半旧的撒花灯笼裤去了,气得花草在她身后直跺脚。
蒋项墨正和老爷子说话,子熙坐在一旁,小家伙蔫头搭脑的谁也不理,面前放着他最爱的玉露丸子动也没动,见到苏晗来了,眼中才陡然闪过一抹亮色,飞快的往他爹看了一眼,见他爹竟是眼皮也没抬一下,依旧与老爷子说的专注,不由眼色又黯然了下来,愤愤的瞪了蒋项墨一眼咬紧了唇。
知道儿子年纪不大,心里活动却很复杂,苏晗径直坐到了子熙旁边,另一边挨着老爷子。
小饭桌不大,又是圆的,只摆了四个位子,这样一来,苏晗和蒋项墨就成了面对面,子熙坐在他二人中间。
苏晗坐下后,看到子熙唇红齿白漂亮的如瓷玉娃娃,那百般傲娇别扭的模样更是让人忍俊不禁,她母爱突涌,忍不住抱了他一下,又吧唧在子熙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这下子却是点了炮仗让子熙炸开了。
“苏晗!”子熙正想着自己的小心事,冷不妨被娘亲偷袭成功,当即又羞又恼,似男子汉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侮辱,他黑漆漆如墨玉的眸子里顷刻蓄满了泪水,愤怒的看了他娘一眼,又双目喷火的瞪着他爹,“太讨厌了,你们真是太讨厌了!”似一头受伤的小兽,呜咽一声,竟是腾的站起身来跑了出去。
苏晗目瞪口呆。
这兔崽子脾气这么大,到底随了哪个的性子,不会这么早就开始叛逆了吧?这也忒早熟了,她还没做好准备呐!
苏晗刚要站起身去追子熙,蒋项墨已经快她一步站起来,“我去看看。”
子熙对他的态度是山路十八弯,一会儿一个样,蒋项墨自认摸透了子熙的小脾气,他隐约的也知道这小子在别扭什么。
老爷子却一拍桌子,“都给我坐下。”又对站在一旁的花草道:“去跟那小子说,我们在等着他吃饭。”
这是要子熙认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处,看他知不知道顾全大局回来道歉。
苏晗立刻闷头坐在那里,心中却很不是滋味,儿大不由娘,这话果然不假,这孩子心里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
蒋项墨没想到老爷子对子熙这般严厉。
蒋府里的哥儿、姐儿如子熙这般大,还正在乳娘怀中抱着,在父母面前撒娇,娇嫩稚弱的如同暖棚里的花朵,时刻需要长辈的娇宠呵护,长大了不过是成为一个受祖宗荫恩的浮夸二世祖,在家族危难时肩不能担手不能提,撑不起任何的责任和义务。
而子熙小小年纪却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如山野中的一棵坚韧的小树苗,虽经风历雨却会越来越坚实峻拔,他可以预见子熙的将来必定不俗。
又想到子熙这么大父母皆已过世,亦如他当年的情景,祖父虽然对他疼爱有加,更多的也是苛严磨砺,希望他能成器成材,顶天立地。
好在他还有外祖母的慈爱呵护,而子熙却是没有,身旁有苏晗这个姐姐,他倒是瞧着多半是子熙在忍让她这个长姐。
如此一想,蒋项墨不由的心下对子熙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特殊感情。
花草很快回来了,后面跟着子熙,子熙垂着小脑袋,瓮声瓮气的给大伙儿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随便发脾气。”
说罢乖乖的坐到娘亲身边,主动拉起苏晗的衣袖,“姐姐,对不起。”又对蒋项墨道:“蒋大人,对不起,是子熙失礼了。”
子熙到底还小,心中委屈,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感情,说完这话,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苏晗心疼极了,忍不住冲了蒋项墨埋怨道:“都怪你!”
(祝大家新年大吉,事事顺心如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