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下战帖
作者:雪舞冰凝      更新:2019-10-10 22:12      字数:4211

见叶青杨说得那样爽快,玄赤反而叫了起来:“那不行,这么爽快就还给他,倒显得我们怕了他了!对了,你不想要,可以给别人啊,比如说……我们可以送给于墨!”

这会儿,它倒忽然便记起于墨来了。

叶青杨怔了一下,最终沉吟地点了点头:“不错,这几颗寿元果送给于叔倒是正好。他得了这五十年寿元,说不准还有重新筑基的可能!”于墨从筑基期掉落至灵虚期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寿元已将不足,却还养着玄赤,如今玄赤已与他解除了主仆契约,因此只要寿元足够,原则上于墨还是有希望能重回筑基的。而这一次他若能重回筑基的话,其寿元想来便能达到四个甲子了。

玄赤得意笑道:“可不是呢!快把那寿元果取出来吧!”

好笑地摇了摇头,叶青杨反问道:“我有说过能取出乾坤袋里的东西吗?”

玄赤呆了一下,才道:“你取不出来吗?”这会儿它回头再想想,似乎叶青杨确实没说过那话,但因她素日说话实在是太过于信心十足,因此自己理所当然的就认为她能取出来了。

“若是运气好,取这几颗寿元果倒是没多大问题,”叶青杨微蹙了眉心,“但乾坤袋必然是保不住的!”她既能看出这只乾坤袋的破绽所在,自然也就能够以巧妙的手法将之割裂开来,空间的割裂必然会令乾坤袋内的空间不稳,但因这只乾坤袋空间不大,所引起的空间风暴也不会太大,在这样的情况下,叶青杨自忖凭着自己的手段,拼着损失一部分物品,保留下这几只盛放寿元果的赤冰玉盒却还不难。

只是这样一来,秦家叔侄那边,她却是有些不好交代,毕竟她都已经与秦泰谈了条件了。

玄赤听了叶青杨的解释,不禁轻嗤了一声:“圣人不是都说了,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你是女子,我是小火灵,我们现在就是不想交易了,看他能把我们怎样吧?”

陡然听了这一句,叶青杨险些没笑出声来:“你如今倒是愈发的会说话了,跟在我身边果然进益不小!不过这乾坤袋,我还是要还给秦泰的!”眼见玄赤神情不满,她到底又补充了一句,“但我打算在这乾坤袋上动点小手脚,说不准这寿元果竟与我们有缘呢!”

秦家叔侄倒也不是不能惹,秦泰的伯父虽是金丹真人,但宗门自有规定,想来秦真人身为金丹真人,也不好亲自出面来找自己的麻烦,至于灵虚期的麻烦,叶青杨本也不大放在心上。

但如今条件已在谈了,她这里却忽然变卦不肯交还乾坤袋,那便是授人口舌,宗门也断然不会再站在她这一面。而这事若闹大了,吃亏的定然不会是身处外门多年,执掌事务的秦真人。

因此乾坤袋交还是要交的,但交出去后,对方是不能拿稳了,那就不好说了。

冲这一脸不情不愿的玄赤一笑,叶青杨道:“但这事我只能答应你尽力而为,能不能成,还看天意!”言毕手中掐诀,打出了一道灵诀。这道灵诀极为隐蔽,才一打出,便没入了乾坤袋内,再没了一丝动静。

若不是亲眼见叶青杨打出,玄赤几乎便要怀疑叶青杨根本没有动任何手脚。

“这是什么法诀?”它忍不住好奇问道。

叶青杨道:“这道灵诀名唤‘附骨之疽’,是我当年偶然得到。能够用来追踪人、物,但除了隐蔽极难被人发现外,倒也没有其他好处。我得这道灵诀至今,也不过用了一两次!”

玄赤闻声,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你一个灵虚修士都敢拿这个去糊弄金丹修士,就这,你还觉得不好?”

叶青杨一笑,并未多解释什么。事实上,她之所有把握觉得附骨之疽能够瞒得住秦真人,乃因她的神识已与筑基巅峰修士相差无几,而秦真人的修为,她虽不确知,但可以肯定,该是金丹初期,且极有可能无望冲击中期瓶颈。毕竟若他仍有再进一步的可能,归元宗又怎舍得将一个好苗子丢在外门做什么执事。

要知道,金丹真人,无论是在西荒还是东演,都可算得是宗门的中坚力量了。

玄赤叹了口气,闷闷道:“希望最后能拿到吧!”

感觉到它的怏怏不乐,叶青杨颇感意外地挑了挑眉:“我记得,你似乎收过不少火奴?”

有些别扭的动了动爪子,玄赤道:“那都是些白眼狼,说了干嘛!”显然之前它在那些火奴身上也吃过不少暗亏,叶青杨见状,笑了笑后,便不再追问。反而是玄赤在等了一会后,还是耐不住,撇嘴抱怨道,“那些家伙,我明明救了他们的命,他们非但不感恩戴德,还老想着算计我,要不是灵契能看透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怕我早被他们卖了!”

安慰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叶青杨笑道:“于叔不是对你很好吗?”

玄赤点头不无认真道:“你们都是怎么说的,厚道?”见叶青杨笑意微微,似有赞许之意,它才又接着说了下去:“所以,他其实就是所有火奴里头陪我时间最长的一个啦!”

没来由的觉得有些晃神,这一刻,叶青杨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刘玄甫。那个人,也曾是她最信任的人,只可惜人心难测。叹了口气,她道:“你放心,即便这次得不到寿元果,我也会尽力助于叔再筑根基!”

玄赤点了点头,难得的表现出对她的信任:“你这丫头一向神神鬼鬼的花样不少,我信你!”

叶青杨听着它这一番老气横秋的言语,不禁失笑,当下屈指又在它脑袋上弹了一下,正要说话的当儿,外头却又传来纸鹤振翅之声。抬手打开房门,摄过纸鹤,那纸鹤已开口说道:“叶师姐,你还没出关吗?我已经拜在点睛峰灵光真人座下了,师父对我很好,师兄和师姐也很好!点睛峰特别特别美,你不要着急,等我跟师父熟悉了,一定求师父也将你收录门下,你可比我厉害多了,师父一定会喜欢你的!”

一边的玄赤歪着头,听完了严微尘的这一段话后,不禁嗤笑了一声:“这丫头,真是够傻的!她一定想不到,就算那个灵光真人愿意收你为徒,你怕也不会答应吧!”它跟在叶青杨身边也已有了一段时日,对于叶青杨的性子已然略有了解,而从叶青杨的日常言谈、举动里,玄赤不觉得叶青杨会拜一个金丹真人为师。

瞥它一眼,叶青杨冷笑道:“你不觉得你知道的太多了?”

玄赤傲然一扬头,毫不畏惧道:“怎么,你还想弄死我不成?”有金兰之契在,它可不怕叶青杨。

叶青杨原本就是是唬它的,这会儿忽然被它反问了这么一句,一时竟觉无语。玄赤见她如此,不觉更是得意,嘿嘿笑了起来。叶青杨见此,也只能苦笑摇头。

取出一张灵符纸,叶青杨手法熟练地折了一只纸鹤出来。这种传音符纸是她上回往玉琉峰坊市时购买,一直也没能派上用场。因与秦泰交易在即,叶青杨也只简单同严微尘说了几句,道是自己新近突破了灵虚五层,暂时打算继续闭关以巩固修为,让她安心留在点睛峰修行,日后得空再聚。

等她掐诀将纸鹤发出之后,玄赤才在旁频频点头道:“严微尘那小丫头一看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这事坚决不能让她掺和进来!”

斜了它一眼,叶青杨道:“我倒是觉得这话更适合你!”

玄赤闻言大怒,双翅一振猛然扑向叶青杨,一人一灵顿时闹成一团。

…………

次日一早,叶青杨惯例仍往灵田。经过了数月,灵田内已是一片郁郁葱葱,几样灵植都生得极为可喜。尤其是那片紫瓠米,在紫燕草的加成下,如今已是麦穗沉沉、金黄一片,好一片丰收景象。

许是因为在严微尘手中吃了太多好东西,如今的玄赤对于这些灵米兴趣已不是太高,这会儿也只是飞了过去,在灵田内挑挑拣拣了半日,才选了一枝最为肥美的麦穗,叼在口中,飞去了一边。

正在这当儿,叶青杨腰间的铭牌却又发出了一连串的蜂鸣之声。玄赤一面有一口没一口地啄着面前的紫瓠米,一面怀念着远在点睛峰的严微尘,这会儿忽然听见铭牌动静,少不得抬头看了过来。

扫一眼腰中悬挂的铭牌,叶青杨淡淡道:“不是严师妹,是秦泰,他这会儿正在外头!”口中说着,她已举步走向门口。玄赤听是秦泰,顿时没了兴趣,懒洋洋的叼了紫瓠米穗往里飞去。

掐诀打开涤心居大门,叶青杨第一眼便见了秦泰二人。今儿个的秦泰身着赤色长衫,金冠束发,猛一看之下,倒也有几分翩翩气质。但他显然却并不是今儿的主角,他的身前,立着一名身着宝蓝长衫,容貌俊逸,与他略有几分相似的男子。只是容貌虽则相似,气质却是南辕北辙,倒让人不由感叹一声龙生九子。

挑一挑眉,叶青杨看向秦泰,却没主动开口。

咬了咬牙,秦泰板着脸,硬邦邦道:“这是我大哥秦越,那乾坤袋里的东西是他的!”

对于这样的解释,叶青杨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但她也不会无聊到非要去确认这件事。移眸看向秦越,她平静道:“那么秦师兄今儿亲自前来,可是有什么话要亲口对我说吗?”

秦越微微摇头,答道:“听说叶师妹开价一千五百贡献点,因我兄弟手上并无这么多贡献点,因此秦某才会亲自来跑这一趟!”此人非止容貌气质出众,言谈也比秦泰妥帖许多。

但这话明摆着便是推托之词,若秦越当真不想走这一趟,他完全可以先将一千五百贡献点转给秦泰,由秦泰来交易,他却没有这么做。将腰间铭牌抛给秦越,叶青杨也只淡淡道了一句:“是吗?”

秦越接过叶青杨的铭牌,二话不说,当即取出自己的铭牌,干干脆脆的转了一千五百贡献点给她。他倒并不担心叶青杨敢耍赖,这里到底是归元宗,二人同为归元弟子,连他这样背景深厚的弟子都不敢违反门中规矩,更何况叶青杨一个新近入门的外门女弟子。

接过秦越抛来的铭牌,叶青杨看也没看一眼,便自将铭牌收入了自己腰间所悬的储物袋内,她相信秦越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动什么手脚。从衣袖内取出秦泰的乾坤袋,抛给秦越,叶青杨干脆道:“银货两讫,二位请吧!”她可没有与这两位深交的打算。

微微一笑,秦越忽而抬了抬手道:“叶师妹且慢!”

叶青杨停步抬眸看他,眸光平静淡然。东面初升的朝阳远远投射来一抹金辉,将她的面容衬得半明半暗,却又凭空多了几分神秘而又宁谧的美:“敢问师兄何以教我?”

神思一晃之后,秦越迅速收摄心神,扬手打出一张红色战帖:“师妹请!”

抬腕稳稳接住那张战帖,叶青杨轻抬下巴,傲然一笑:“届时还请师兄多多指教!”言毕更不停留,一个转身,径自走回涤心居内。在她的身后,金铃花篱笆缓缓合拢,遮掩住了她纤细笔直的身形。

金铃花篱笆外头,秦越忽然叹了口气,回头看向秦泰:“走吧!”

犹豫了片刻,秦泰到底忍不住道:“大哥,你又何必如此自低身份,要不,还是我……”

“够了……”秦越怒斥一声,面色陡然阴冷,“才只灵虚五层的修为,便能击败灵虚七层的符宿执,这样的人,又岂是你能赢得过的!你若一而再,再而三的输在她手中,我秦家还有何颜面在外门立足?”

秦泰神色一僵,眼中闪过一丝难堪,过得片刻,方冷冷道:“那大哥有没有想过,若是连你也输在她手上,我们秦家才真是再无颜面在外门立足了!”言毕也不待秦越回话,顾自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