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尾巴狠狠地朝着空中的绝情一抽,绝情刚拉住冷泉身子一趔,在空中无处借力被抽个拦腰正着。洛辰此刻双掌抵在旭尧身后,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滑落,内劲像不要钱一般往旭尧体内输送可眼睛确实一眨不眨地看着战斗中的几人,他好想与他们一同战斗,但旭尧……
看着面前那人脸色红红绿绿,不断有黑色的气体冒出,而此刻光裸的背部上已经布满了黑色的血丝。
“吼!”
墨蚺双目留着血红,看不清褚红的方位,可毕竟是野兽除了实力,听力也是极好的。靠着耳力和风向,褚红转身回劈,手中宝剑倒刺入墨蚺的七寸处,与苦泪的佩剑一起,墨蚺狠狠地扭动着,褚红手下一个用劲儿,墨蚺再次朝天一吼,尾巴朝着褚红一抽,一张口一道黑色水箭直直朝着褚红射去。
褚红此刻人在半空,哪里有地方借力,闪躲不见眼见那黑色毒汁就要溅到身上。
两道白纱恰到好处地飞来,一道拦住毒汁,一道将褚红拦腰一裹手上一扯,褚红整个人失了力气顺着那白纱往后倒去。那墨蚺似是不甘,想再做困兽之斗可却是已经油尽灯枯,整个身体朝天狠狠一蹿,瞬间落入水中,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洛辰看着那突然飞来的白纱,苦泪、绝情和冷泉都已经昏迷,褚红也生死未卜,他心下一急,手上力气不稳,与他相对而坐的需要噗的喷出一口紫黑色的血之后朝前扑倒在他身上。
“旭尧,旭尧?”洛辰有些急了,突然一身白衣走过来,掰开旭尧的嘴塞了两枚丹药进去。
原本陷入绝望的洛辰双眸骤然一亮,“小姐!”
阿九从未见过这样的洛辰,在她的印象中,这个男子永远都是那般的温文儒雅、文质彬彬却不想也会有这样手忙脚乱的一天。“气血不稳,毒气攻心,哎……洛辰,你急躁了!”
虽然旭尧的伤并不严重,所中的毒因为之前丹药压制着也排除了大半,可刚才洛辰那一下,如果不是她身上随身携带着天玄丹,这旭尧恐怕此生修为也到了尽头。那毒药性不烈,可却是入了筋脉的。
洛辰垂眸低首,眸中的哀伤确是压抑不住的。阿九知晓他担忧苦泪三人,“海笑他们已经去处理了!”说着拉过他的手,脸色骤然变黑,“你都这样了还敢替旭尧疗伤?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要了你命?”
“我”洛辰不敢反驳,张了张口半天却只说出一个我字。阿九一把摁住他的肩头随即自己原地转身在他身后盘腿而坐,这些家伙简直太乱来了。双掌抵上洛辰背部,“气沉丹田,劲上合阖。”
洛辰立刻运气对着阿九的口诀,阿九体内的天落真气顺着抵在洛辰背后的双掌进入他的身体沿着七筋八脉不断游走。洛辰体内那筋脉实在太脆弱,阿九不得不分出一缕心神控制着灵气小心翼翼地温养着,这个家伙自己受了如此重的伤,还敢强行运力替别人聊上,简直是太乱来了!
墨冷寒处理好褚红、苦泪几人,看着不愿处的阿九,脸色骤然黯沉,九儿身上有伤,不能如此耗力的。可此刻明显不是打扰的好时机,若在运功时强行插入,唯恐两人都有闪失,只得一旁默默看着。
看着不远处那湖泊中原本透彻的水已经变成黯淡的血红色,墨冷寒想了想漫步走过去,这个地方居然还有蚺类的存在,他是不是太小看这片大陆了。步离雒、海笑、边玉等人分工合作,打猎、拾柴、升火,在这个地方他们总不能一直以干粮为食,好在打些野兔、野鸡也能果腹。
呼……
阿九缓缓收功,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
“多谢小姐!”洛辰试着运气发现自己的内伤已经好了大半,虽说没有原来那般运用自如,可却是比重伤之后好了太多。
阿九瞪着他,“走之前我如何说的?以安全为重,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结果?”不得不说阿九是真的怒了,许是这几年暖阁之人过得太过平顺以至于忘记了很多本该铭记的东西。战斗中,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她一向如此告诫他们,只是他们却不以为然;或者说不是不以为然而是在他们心中又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她嘴角微微勾起,确是苦楚心酸。那人为她付出生命,就连他留下的这些守护者都是如此,这让她情何以堪?
“小姐教训得是!”洛辰也不反驳,有些话自是没有必要说太明白。
“这次就罢了,若有下次,两罪并罚!”阿九丢下一句,强掩住心中的酸涩,眼睛涩涩的,像有什么东西咆哮着想要挣脱束缚。
墨冷寒徐徐走来,“九儿的伤?”
“无妨!”阿九摇了摇头,她腹部的伤口看起来虽然狰狞些可却是没伤到要害处,只要动作不大不牵扯到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墨冷寒也不多问,看着那湖面,“这墨蚺不是守护通行玉牌的猛兽!”
阿九轻轻嗯了一声,在刚才挡住那毒液的时候她就想到了,既然这次四族大会试炼是隐世三宗与整个湘南兽族的约定,那就不该发生这种你死我活的争斗,至少明面儿上该是如此的。更何况看那日那人对待墨冷寒的态度虽然恭敬可涉及到这约定仍然缄口不言,说明他们很重视这个约定,自然不会有湘南兽族自己违约的事情发生。
那这墨蚺……
“罢了,这水怕是不能再用了!”阿九看了看天,“时间不早了,寻个地方过夜吧!”
原本早上出发时还想着怎样才能寻到褚红一行,现在倒是寻到了,可……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场景。那墨蚺可是厉害,苦泪、绝情重伤,冷泉因着提前晕过去还好些,褚红也浑身上下都是伤口虽然不重,可看起来却是最狰狞的一个。
“怎么样了?”阿九看着被几人安置在以枯草铺就的床垫上的苦泪和绝情,两人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尤其是苦泪,阿九替他把过脉,筋脉受损,心脉重创,而且他体内的内力暴躁异常,阿九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还是以天落真气强行镇压才让他体内的内力平复下来。此刻,看着苦泪脸色渐渐回转,可整个人确是没有醒来。
步离雒摇了摇头,论起医理,他那点儿浅薄的水准哪里能跟小姐比,“依旧昏迷着不过脉搏有力了很多!”
“嗯,那就好!”若是在天山,苦泪这样的情况直接扔给玉自涵也就罢了,保证不过三天就能还他们一个活蹦乱跳的苦泪,可他们现在的情况,在这湘南森林,她虽然可以寻一些草药暂时压制苦泪体内暴动的灵力,可要追根溯源才能解决苦泪的问题。这点儿,确是有些不太好办。
步离雒低着头,一边整理随身的东西,一边查探有什么丹药是他们几人现在用得上的。
之前阿九考虑得并不多,却不想这湘南森林一行与她想象中完全不一致,还是自己太天真,这有人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阴谋。想起那小黑猫,还有那人,既然沐清雅能寻到门路在他们的号码牌上动手脚,那其他人自然也能……
这墨蚺是否也少有人故意为之?
一时间,天地好像都安静下来。阿九整个心思处于放空状态,神识外放好像几百里以外的景物都变得清晰透彻了起来,天道渺渺,世事无常,那突然清晰起来的天地纹路让阿九突然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那纹路太熟悉,就好像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般。
“爷,有感应!”褚红突然开口打破沉默,墨冷寒信步走过去,明明走得不慢,可却给人一种安然徐行的感觉,仿若他本该如此,稳重而沉着;墨冷寒从褚红手中取过他们得到的那枚通行玉牌,上面一个淡红色的小点儿若隐若现。
阿九若有所误,从腰间取出另外一块,将两块放在一起,两个明明灭灭的小点儿闪烁得越发的欢快。
“看来就在附近!”原本心中郁结的情绪一扫而空,阿九现在捏着玉牌不断感应这上面的位置。
这通行玉牌能相互感应,倒是不知那枚玉牌是在和人手中,或者……还在守护的手中;平心而论,阿九希望是后者。与人打交道太累,可若是在守护手中就简单得多,凭实力说话!
墨冷寒看着阿九痴笑的表情,嘴角微勾,“这玉牌当是在人手中!”虽然不忍心打击她,但却是八九不离十。
“哦?如何得知?”阿九不死心,开口反问。
墨冷寒摇了摇头,这丫头明明已经知道答案却偏偏是个死心眼的,“这次参加四族大会有千余支队伍,可通行玉牌却是只有两百枚,算算感应每枚玉牌的队伍至少五支!”他点到即止。
阿九确是已经明白他的话,他们队伍能侥幸得到这枚玉牌,实际上还得感谢那人的阴谋,若非如此,他们也免不了一场恶战。五比一,来之前她有足够的信心,可现在她却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