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皆吃惊的看着她。惊疑不定的目光在拽拽和女人之间游移。
拽拽蹙眉推开她,却没有否定她的话。“你来这做什么!”
“奴婢没有大人不习惯,难道大人没有奴婢暖床就睡得着么?大人!看,才过了一天,您都有黑眼圈了。”女人心疼的抚摸上拽拽的眼睛。
看着两人亲密的画面,苏沫顿时心里就好像打翻了一缸子的醋似的,都酸到了牙齿缝里。这个女人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奴婢,暖床,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她才是拽拽的御用奴婢么?难道拽拽这么快就变了心意,又有了新欢,找到了更美,更听话的婢女?
苏沫这回连骨头都酸了,酸得嘎吱嘎吱的响。
“姐姐,你脸色好像大便哦。”林伊伸手摸在苏沫脸颊,他的拇指刮过苏沫的红唇。挑逗的动作,却是极其无辜的眼神。
苏沫迁怒的瞪了林伊一眼,拍开他的手,大步向宅子里走去:“回家了回家了,洗洗睡了!困死个人了!”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耳朵却高高的竖着,听着门口的谈话。
“你先回去吧。”拽拽低声对那个女人说。
“大人!……奴婢出来跑得急,没带钱……也没有地方住……”女人似乎有点害羞,然后突然又拉住拽拽急切的表明心迹,“大人!奴婢只想和您在一起,天上地下,刀山火海,奴婢只想为您暖床,在您怀里入睡!”
苏沫一听,一颗小心肝顿时炸毛了。她猛的转过身大吼:“吵什么吵啊!快点进来,该洗的洗,该睡的睡,大夜里的,淋雨就这么开心啊?”
这一吼惊醒了那几个人,居然还在外面淋着雨呢。匆匆付了三倍的钱打发了不耐烦的的车司机,几个人一起进了霍家大宅。
拽拽的默许此女进门政策让苏沫心里异常不爽,理都不想理他,直接气呼呼的上楼去了。
客房是管家安排的,男女有别,所以除了霍远宸主卧在三楼外,苏沫这个女眷就被安排在了二楼,而林伊和拽拽这两个男客则安排在一楼。现在又多了个女士,管家正要吩咐佣人再去二楼清扫个房间出来,就听拽拽摆手道:“不用了,她跟我睡。”
苏沫一听,更是怒不可遏,上楼的步伐顿时也跟与楼梯有仇似的,“噔”“噔”“噔”一脚一脚踩得那叫一个响亮,恨不能把楼梯跺出一个洞似的。
脚上用力跺着,苏沫心里却在数着,一、二、三……只要拽拽在三,不,十,呃,九十九,只要在九十九之前拉住她,她就跟他和好!她就会抱住他,吻他!然后告诉他,她有多爱他,她这些日子有多想他!
然而苏沫到底失望了。一直到她走到门口,楼下都没有任何反应。
进了客房发泄的用力甩上门,苏沫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怎么似乎跟拽拽关系很亲密啊?居然都睡在一起了都!太过分了!
不行不行,她得去监督着,免得拽拽被狐狸精拐了去,误入歧途!
对,就是这样的!
苏沫说做就做,立刻跳下床靸拉着拖鞋蹑手蹑脚的下了楼,然后猫到拽拽房间门口,将耳朵贴在房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很好,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虽然两个人睡在一起这点不算很尽如人意,但是好歹睡在一起没发生什么,也算是差强人意了。
苏沫蹲在门外,认真的点点头。
“死女人你在干什么呢?”
“嘘——在看你呢……呃?”苏沫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回过身就看到身后的拽拽赤膊着上半身,下身仅着一条长裤,长发湿润的披在身后;而那个讨厌的女人,居然一脸狐媚笑的偎依在拽拽身上,带着猫儿的餍足与小小的得意,眯着眼睛看着她,像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被抓包了被抓包了被抓包了……
苏沫落荒而逃。
这一夜,苏沫睡的很委屈。
谁会想到一楼浴室和卧室分离,那两人当时不在房间而是去洗澡了呢……呃,靠!洗澡??!!!
他们居然一起去洗了澡!!!
苏沫勃然大怒。
这两个人也太不要脸了吧!他们难道不会顾及儿童容易受到伤害的幼小心灵吗?
苏沫跳起来在卧室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太不太像话了,太不像话了!她一定要代表正义,拆散他们!!
苏沫睡的很委屈,所以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早早的就醒了过来。
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研究了许久也没研究出哪里有个缝隙儿来,只好病仄仄的爬起来,穿了衣服便下了楼,打算去花园走走。
也不知是不是脚下有意无意,苏沫回过神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拽拽的房间门口了。
盯着房门望了好一会,苏沫又贼心不死的把耳朵贴到门板上继续偷听大业。
谁想到耳朵刚贴上去,门忽然就开了。苏沫一个不察,一耳朵就贴到了一对巨大的波涛汹涌的海绵体上。
轻轻的嗤笑声在头顶响起,苏沫立刻红着脸跳开,结结巴巴的比手画脚解释:“我我我……我只是路过……路过……我我那个我……我只是打酱油的!”苏沫脸烫得可以煎鸡蛋,几乎是语无伦次了。
“嘘,别吵醒大人,他昨天累到了,让他歇息会吧。”女人带上门。
苏沫则完全被那句累到了雷的风中凌乱了。
累到了累到了累到了……
一男一女睡在一起,早上女的开了房门说:他累到了。——还能是什么累到了!!
苏沫眼圈当即就红了。
拽拽你个王八蛋!!!诅咒你迟早有一天累死拉倒!就等着死在女人肚皮上吧你!
苏沫转身就走。
“咦?苏小姐你怎么就走了呀?您不是有事要找大人么?”女人在后面不解的问。
苏沫回过头,却看到那狐狸精鲜艳的蔻丹指有意无意的抚摸着脖子上的吻痕,顿时心里醋意更甚,朝她大吼:“我是来告诉他,俗话说吃啥补啥,以他这样动不动就累到了的程度,得吃一打象鞭才行!”
苏沫气冲冲的走了。
女人倚在走廊上,悠然自得的看着苏沫走远。手指指甲有意无意的在脖子上刮刮,很快又刮红了一块,形成一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吻痕”。
慵懒的笑着,一直目送苏沫走没了,她才把故意打乱的头发打理整齐,落下半边肩膀的真丝睡裙吊带也拉回去,这才推开门回了房间。
清晨的露珠挂在娇艳的玫瑰上,晶莹晶莹的,剔透可爱。嫣红的花瓣,剔透的露珠,清晨的花香……
突然玫瑰花被一只手粗鲁的扯断,花茎发出痛苦的“喀嚓”一声。露水哗啦啦洒了一地,像谁的眼泪。
苏沫苦大仇深的拽断玫瑰花,摘着花瓣就开始数:“他爱我,他不爱我,他爱我……”
数到最后,赫然停留在“他爱我”上。
苏沫抓着光秃秃的玫瑰花杆子,呆呆的与花对视。
突然恨恨的将光秃秃的花杆子一仍,一脚踩上去用力的碾:“骗人骗人骗人,这个也不准!要是真爱我,又做什么会跟别的女人上床!就算……就算她比我漂亮也不行!”
苏沫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此刻就像一个爱无理取闹的恋爱中的小女生,一点脑子都没有。而地上,已经铺满了厚厚一层的玫瑰花瓣。这已经是被她辣手摧的第十朵花了。
第十朵践踏完了,苏沫继续苦大仇深的嘴脸,将恶魔之爪伸向第十一朵玫瑰花。
“小心有刺!”突然一只手紧张的伸过来抓住苏沫的手。
苏沫的手被这只突然出现的手用力一握,原本与玫瑰花刺空隔开的手心一下子被按在玫瑰花刺上,马上抓住受伤的手嗷嗷的惨嚎起来。
霍远宸吓了一跳:“你没事吧?”赶紧掰开苏沫的手,三根花刺赫然扎在苏沫在白嫩嫩的爪子掌心,都沁出了血迹。
苏沫哀怨的抬头:“你要不多管闲事,我真的不会被扎到……”
霍远宸盯着伤口扭着眉头,有点神经质的紧张兮兮的:“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都流血了。”
苏沫嘴角抽了抽,顺手就把手心的刺给抠出来扔了,一屁股做到边上的花坛沿上,“不用了,这才多大点事儿呀!”
霍远宸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是紧张过剩了,干咳了一声掩饰尴尬,顺口问道:“怎么大清早就到这里来了?你也有晨练的习惯?”
“晨练?”苏沫冷哼,“因为某些人‘晨练’过度到现在累到了,所以姑奶奶才在这晨练!”
苏沫说得含糊,可是霍远宸到底是精明人,看了看苏沫那脸色,倒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隐约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后,他的眼神黯淡下来。“你……这么在意那个人么?”他在苏沫旁边坐下来。因为早上晨练,所以他穿的是运动装,和这个清新的晨间花园竟是如此的融洽。
苏沫低着头,两手拨弄着裙子上的花边。
“其实只要你愿意……”霍远宸扳过苏沫的肩,却在看清她睫毛上的小泪珠时心头一颤,最后硬生生的改成伸手去将她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当看到这朵娇艳的玫瑰花失了水一般的蔫着,就算明知不是为他落泪,他还是会觉得微微的心疼。还有一丝心酸。
苏沫不知道霍远宸的心思百转,只是自己很委屈。“你说,我是不是个很糟糕的人?”
对,你就是个很糟糕的小女人!用情不专,又招蜂引蝶,总是撩拨了一个人的心房后又马上缩回自己的壳子里,任凭别人怎么叩门也再不肯去开门。霍远宸在心里恨恨的说。不过也只是在心里说,他脸上却是不露声色的沉默。
而苏沫原本就不指望他的回答,所以自顾自的哀怨下去:“脾气坏,又没脑子,唯一自以为还可以的长相拿到别人面却根本不值一提……还老是凶他,欺负他,把他当成出气筒,他放手也是应该的。要是我,我也不会要个又笨又差劲,还老是欺负自己的女人放在身边找不自在……呜……我就是个失败者,大笨鹅!”苏沫把脸埋进膝盖里。
“其实不是那样的……”霍远宸抓住苏沫的肩头真要宽慰,突然林伊从花园那头冲了进来。
“啊啊啊啊啊,坏人!竟然把林伊的姐姐弄哭了!打死你!”林伊冲过来,屁股钻钻钻,钻进霍远宸和苏沫中间,硬是把不大的五十厘米的距离钻成了七十厘米。当然,这七十厘米完全被他用身子填满了。而且,他的一双长臂还挂在苏沫脖子上。讨好的笑:“姐姐,林伊保护你!”一双妖魅的黑溜溜的大眼睛飞了个媚眼,苏沫吓的手一抖。
有了林伊的打岔,苏沫突然没了聊天诉衷情的兴致,于是和霍远宸简单收拾了一下地面残乱的玫瑰花瓣,就三人一起回了宅子准备吃早餐。
坐在餐桌上,苏沫一会动动银质的餐具,一会摸摸厚实的餐巾,一会跟林伊打打闹闹,半刻都不得消停。弄得对面的霍远宸有点诧异苏沫什么时候这么好动了。
其实不是她好动,她只是,心里慌得厉害。所以才需要不停的做点别的事消磨自己的注意,这样才不至于尖叫或作出什么更离谱的事来。她现在心里真的很没底,很怕。怕拽拽和那个女人手牵着手从那边的楼梯下来。她不敢保证自己到时候是不是真能忍住不翻脸。也许,会直接翻桌子吧。
以前霍远宸和钟雨菱一起出现时,她感觉更多的是绝望,就好像一下子被世界抛弃了;而此刻,她清楚的感觉到,心头汹涌澎湃的,是愤怒,还有嫉妒。一种私有物被人霸占的愤怒,和一个女人出于感情的嫉妒。她想,她现在其实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能体会易玲玲当初的心情。当你想要却得不到,而他身边站着的女人却什么都比你更出色时,那种被压得死死的感觉真的能把人折磨得快疯掉。
嫉妒,多可怕的字眼。
就在餐桌上所有人都有那么一丝不耐烦的时候,管家匆匆小跑过来,到霍远宸面前附耳说了几句话。
霍远宸变了脸色。他抿着唇,淡淡的转述刚刚听到的消息:“拽拽和他的女人,先前被私人专机接走了。”
然后霍远宸便不再说话了。也是,飞机到他的家里接走人,他居然一点都没发现,真的很打击人。
苏沫低下头,假装开始吃饭。失落的感觉却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他到底,还是放弃她了呵。
碗里的汤啪嗒,啪嗒,溅起两个水花,苏沫的视线有点模糊。
低着头吃晚饭,苏沫就借口不舒服自己回房了。也不肯开门让人陪着,自己捂着被子睡了一上午。
下午出房门的时候,她的眼睛有点肿,却笑得很夸张。
当天下午,苏沫就提出该回去了。旷工太久可不是好事,傲风集团可不养吃闲饭的人。
于是,在霍远宸的一通电话下,很顺利的就订到了下午的票,次日上午她就带着林伊回到了家。
看着塌了一半的房子,苏沫又头痛了。
久违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苏沫赶紧翻出手机一看,原来是华主管。
刚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华主管为老不尊的邪恶笑声:“嘿、嘿、嘿、嘿……没打扰你和总裁嗯嗯吧?”
苏沫黑线:“……去!有事就直说。还有,你长歌的小说看多了,一天到晚胡思乱想。老年人了,要思无邪。”苏沫现在最处得来的同性朋友就是华主管和林打打了。所以朋友立场说话时,也没那么多顾忌。
华主管这才收了猥琐的笑,正经道:“苏主管啊,公司新领导上任,送给广大优秀员工的第一笔福利,你猜猜是什么?……哈、哈、哈!既不是那些无意义的没意义的公司宣传明信片,也不是那些没营养的屁话,而是——当当当当,日本一周游!!!恭喜你苏主管你也在本次优秀员工之列所以你接下来只要准备好你的人和足够的钱以及换洗衣物把你自己打包好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乘飞机咻的到那个樱花的国度鸟到时候老太婆还想买几件和服blablabla……”
苏沫汗颜。华主管似乎很兴奋啊,一口气说这么多连个逗号都不带的。
“哦,对了,时间嘛,就在下个月头,距离今天也不过一个礼拜的时间了,苏主管你要好好准备准备哦~~哦呵呵呵呵~~到时候我们泡温泉,秀你美美滴身材~~”
苏沫:“……”
“那就这么说定了拜拜~~”
知道华主管很欢快的挂了电话,苏沫才突然想起来:“喂喂喂?华主管我还没决定去呢华主管!喂喂?华……主……管……”
苏沫无限幽怨中。
收了电话,苏沫再次面对眼前的这摊几天前还叫做小洋房的物体,眼泪哗哗滴。现在这房子只有一半是好的,另外一半塌得连砖都找不着了。
好在那个租房子给她的老女人心中也有鬼,短时间估计是不会出现的,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在幸存的那半边住下来,然后再找工人慢慢的修复。
苏沫心疼得那个龇牙咧嘴。又是钱啊!
不过房子将就着住就好,但是另外半边房子里的东西,那些家具用品都散落一地,收拾起来很麻烦。
这时候苏沫才庆幸还好有个万兽之王的小跟班。
让林伊招来小区里的宠物,一大群猫猫狗狗的来帮忙,总算在天黑前把东西都收回了好的半边屋子里,并且勉强糊好了半面墙,这样就不怕小偷什么的了,虽然这种一级戒备的高级小区也真没什么小偷。一切打理完之后,苏沫让小动物排队,一个个的都发了块草莓夹心饼干,算是工作报酬。
目送着小动物们一只只叼着饼干脏兮兮的回去了,苏沫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们的主人。啧啧,想起小区门口那个成天把小白狗抱在怀里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叫着的女人,再看看现在那小白狗变成小土狗,苏沫觉得自己真是作孽啊作孽。
不过,谁让她家的宠物比较高级呢。高级动物支使低级动物,这是亘古不变滴法则。
苏沫得意。
“姐姐,你干嘛摸小狗一样摸我的头?”林伊坐在小凳子上,疑惑的扬起脸。
“呵呵……呵呵……那个,看你可爱,可爱。”苏沫讪讪的收回手。刚才真的一不小心真把林伊当成狗狗了,囧。
林伊黑得不见底的眼睛里滑过一丝无奈,却很快又咧开笑靥:“姐姐,今晚林伊跟你睡吧!”
“不好。”苏沫立刻拒绝。
“可是人家没有房间也……好可怜……”林伊眼巴巴的看着苏沫,拉住苏沫的手臂摇晃。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看得苏沫母爱泛滥。
“恩……还是不行。”苏沫憋了很久,还是狠心拒绝了。现在她清楚的知道,林伊其实已经长大了,不仅仅是生理,而且心理也绝对成熟到一个成年人的水平了。至于他为什么要一直装可爱留在她身边,她不是没想过,可是想得脑袋都大了也什么都没想明白,最后索性不想了。本来就是嘛,林伊根本就是她家的,不跟着她还跟着谁去!
苏沫拍拍林伊的头,然后低下头在他额头印上一吻。“乖,听话。姐姐睡沙发。”
林伊仰起脸,一双黑葡萄样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她,异常认真的将食指按在唇上:“亲这里,就算数。”
苏沫:“……”
一巴掌拍上林伊后脑勺:“小孩子不学好!”
林伊幽怨了。
晚上在苏沫的不作为政策下,林伊的哭闹无效,最后只得乖乖的去睡了。不过他倒长大了,晓得贴心了,自己爬到沙发上,将床让给了苏沫。理由曰:姐姐要好好休息,赚钱养林伊的。
苏沫当即泪流满面。不是感动的,是吓的。小混蛋,居然还真打算赖她一辈子了!
第二天,苏沫到了公司,虽然探头探脑好奇苏主管突然请假三天是怎么回事的人蛮多,不过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去问就是了。于是苏沫的工作又和平常一样在众人好奇与探究的气氛中进行。
中午处理完了手头的设计稿修整,苏沫伸了个懒腰,扭了扭僵硬了脖子,才发现办公室都没人了。大家都去吃午饭了。
苏沫想了想,反正现在去人也是多,不如再等会子了。
顺手打开公司的小论坛,这个论坛在上次谋杀陷害事件之后又由华研的技术部精英们修整加固了一下,踢掉了那些外来人士,终于恢复了从前的安定与平和。
苏沫随意的浏览着帖子。不得不承认,自从“灭绝师太苏主管版块的斑竹”duk被抓到并因侵犯隐私权被开除又丢进警察局后,小论坛就清静也不少。
苏沫翻了翻,当红的帖子遍地开花,最红的居然是两个。一个是关于新来的总裁的资料,每一个员工都喜欢摸清老板八卦底细,所以这个帖子是必然红的;至于另外一个,倒让苏沫有点意外。这个帖子标题很有意思,叫龙争虎斗,胜利女神花落谁家。居然是历数了她和易玲玲之间的重重过节,并加以评论。一直到最后,才得出结论:两败俱伤。易玲玲一无所有;苏主管被总裁抛弃。
苏沫看着那个结论,有点恍惚。
易玲玲从严骆峰出事后就辞职了,后来又据说好像受了什么刺激神经失常了。然后他们一家就搬走了,只是谁也不知道到底搬到了哪里。不过好像听隔壁那个大嘴巴小奎说,似乎公司里的谁谁前两天出差时,在s市的夜总会看到过她,好像混的蛮惨的。不过也不确定是不是她,因为那人喊易玲玲的时候,那个疑似易玲玲的女人飞一般的跑了。
苏沫几乎可以肯定,那女人就是易玲玲。以她对易玲玲的了解,那绝对是易玲玲应该会有的反应。忽然想起网上的一句经典名言:知道你过得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苏沫耸耸肩。她这个灭绝师太也不是好货色,落井下石幸灾乐祸什么的她也会,只是因人而异罢了。
忽然论坛信箱叮咚一跳,苏沫诧异,有人给她发论坛邮件?要知道,小论坛一般是不会有系统邮件的。
打开一看,发件人竟然是大饼妹!
苏沫吃惊了,点开。邮件正文很简单:论坛帖子瞎说居多,别太放心上。
苏沫一愣,立刻回了个邮件去:你知道我是谁?
大饼妹显然是在说这个龙争虎斗的帖子,不过苏沫根本就无所谓,霍远宸抛不抛弃她她现在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倒是这个大饼妹,似乎对她知道得蛮多?这让苏沫非常感兴趣。
而对方显然也没想到苏沫在线,过了一会之后,发了封邮件来:苏主管。沫沫无敌,全公司只有苏主管会取这么合意又傻气的名字。
苏沫顿时泪流满面。这个大饼妹,带这样打击人的吗?
郁闷的发了个回件过去:乃是何方宵小,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那边顿了一会,回:苏主管竟然不认识人家……人家好受打击……
苏沫一寒。这个语气,这个德行,怎么跟认知里的某个人很像啊?
没等苏沫仔细核对这两个人的差异,对方又发了个邮件来:下班后,甜点猫猫见!既然苏主管忘了人家,那就让我们再深入滴认识一下吧!!啊~~~
最后那个语气叹词让苏沫忍不住失笑。可以想见对方抱头大叫然后脑门直往桌上磕的样子。
摇头失笑,苏沫收拾了东西,去食堂打饭去也。
下班后,她倒真想会会这个大饼妹了。
虽然在她心里,大概已经有点数这家伙是哪只了。
下了班,苏沫兴致盎然的打了辆车,直奔甜点猫猫。
果不其然,苏沫一进去,最里边靠在窗口的位置上马上就有人站起来一个劲的挥手招呼她:“苏主管~~苏主管~~~”
看清对方,苏沫露出一副我就知道如此的表情,有点无奈的抽抽嘴角,提着小挎包走过去。走到林打打旁边,她没急着坐下,而是撑着椅子的靠背阴阳怪气的看着林打打,“哟,林打打呀,你怎么下班了不回家,在这儿玩呢?”小样儿,居然敢玩老娘,拍不死你!
“什么嘛,苏主管,明明是人家约你来的也……呃,苏主管,您这个表情,该不会是恰好可能大概应该maybe是被称为不怒反笑,笑面老虎,笑里藏刀,笑傲江湖,含笑九泉……”
“去!你他妈才含笑九泉!”苏沫一巴掌拍上林打打的后脑勺,然后拉出椅子坐下,“老实交代,为什么隐瞒身份,潜入我军内部?”
“啊?啥?”林打打一愣,然后装傻的笑。
“少装傻!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林打打!”
“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林打打顿时松了口气,“你当初又没问人家!人家总不至于好无聊的跑过来跟你说:苏主管,人家就是那个大饼妹,因为爱吃葱油大饼所以从小就得了个诨名儿叫大饼妹吧?”
苏沫默。林打打说得有道理啊有道理。她又没问!如果林打打真那么神经兮兮的跑过来跟她说这个,她一准儿把她摁在地上往死里踩,还要边踩边大骂神经病。
“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苏沫摆摆手,“今天难得出来,一起就当吃下午茶了。我请客。”
“真哒?!!那我要绿茶慕斯,巧克力慕斯,椰奶布丁,香草冰激凌,草莓甜甜圈……”
“你跟我的钱包有仇吧……”苏沫泪流满面。
吃饱喝足的的林打打一拍圆滚滚的小肚皮,瘫在椅子里,满足得像只小猫儿:“苏主管,你好像不太高兴?”
“呃?”
“你看,我点了这么多,而你却只要了一块慕斯,还只吃了一半。书上说,当女人开始茶不思饭不想的时候,不是恋爱了,就是失恋了。”
“……”苏沫沉默了。默默的用小勺又挖下一分慕斯送进嘴里。
甜甜的。是妖怪最喜欢的味道。
“苏主管,如果有些事,一直惦记着一直痛苦的话,那就不如忘掉吧。换个起点,重新开始。没人真会傻到跟自己过不去。”
林打打的话说得诚恳而切入要害,甚至让苏沫有一瞬间以为林打打是知道一切的。苏沫放下勺子,叹息:“我又何尝不想忘掉,只是……人老了,心里边一习惯了,就怎么也放不下了。”
“切,苏主管你就自怨自艾吧。习惯都是养出来的,你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能不能纠正过来呢?而且了,书上说了,忘记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下一场恋爱。”
“……”苏沫嘴角抽了一下。“什么书啊……林打打你还会看书?该不会是自己胡诌的吧?”
“《歌子曰》啊,你没看过吗?啊哦,苏主管,你out了!”
苏沫风中凌乱:“……俺不认识歌子,俺只知道长歌那个后妈!”
“呐呐呐,苏主管你不要因为最近坎坷就质疑人生,质疑生命,质疑我们歌子的伟大……我跟你说哦,我们歌子曰了,有时候爱情就像被打劫,你哭着嚎着追吧追吧追吧最后还愣是没追上,结果一回头就看到后面还有人追着你呢,然后你突然想起:哟,我他妈追的个什么事儿呀,那sb不就抢了老娘一包卫生巾吗,至于抢了别人的自行车追么……”
苏沫扑哧一下笑了。
林打打见苏沫笑了,赶紧见缝插针:“所以说,苏主管,不是你忘不掉,是你自己非要跟自己较劲儿。其实有什么好别扭的呢?直接投身下一场革命,轰轰烈烈的来一场……”
苏沫刚刚因为笑容而牵起的嘴角狠狠抽了一下。接下来这家伙不会是又要给她推销她那个什么很牛x的哥哥了吧?……得了吧,看林打打这个迷糊劲儿,她真不觉得这个林哥哥能英明神武到哪里去啊啊啊啊……根据基因传承规则,这个林哥哥恐怕除了脸还能看之外,完全就是个又痴呆又笨傻又糊涂的傻大个呀!
“切,苏主管你小看人!……别否认!我看你那眼神儿就知道了!哼,打打的哥哥可厉害呢,苏主管你要是今天拒绝了林打打,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林打打义愤填膺的样子,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儿。亮出了尖尖的爪子在苏沫面前挠啊挠,一边恶狠狠的挠,一边喵喵的跟她谈判……
最后经过双方“友好”协商,苏沫妥协,答应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林哥哥一个机会,约在了大后天晚上在某家西餐厅吃个饭。如此林打打这只小猫儿才算收起了锋利的爪子,马上收起后妈脸,笑眯眯的跟苏沫道别回家。两人在甜点店门口分道扬镳。
一直到晚上回到家睡下了,苏沫才突然想起:
相亲啊相亲,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相亲?
三天后,苏沫下了班,本想磨蹭着等林打打,两人一起去的。毕竟相亲的话,尤其她真的不太想接受那个林哥哥,所以拉着中间人林打打是最好的办法。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个没义气的林打打,居然一通电话告诉她说今天有事,就先溜了!这个没良心,没义气,没人性的家伙啊啊啊啊!
于是苏沫一个人囧囧有神的打车去了那个以贵闻名的西餐厅。
下了车,在马路对面就看到那家西餐厅门口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门童恭敬的为各色香车美人开门,在环佩叮当,香风无限中,一双双款式各异的高跟鞋从车里伸出来,在大红色地毯上走过,旁边总跟着一双甑黑瓦亮的皮鞋或者正向某双甑黑瓦亮的皮鞋走过去。
苏沫无奈的看看自己手上四百来块钱的小包包,打折的坡跟凉鞋,最后在摇头大叹资本家的邪恶中大步走进那家西餐厅。
西餐厅格调优雅,但是客人很多,几乎座无虚席。由此可见国内附庸风雅的人真不是一般的多。再优雅的环境,当客满了之后也折腾不出那底子里的风雅了。
苏沫找了半天,才算找到一处没人的空桌。
赶紧一屁股坐下,生怕别人抢了似的。随即她又为自己这种小市民心态笑了起来。苏沫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她那一笑更是璀璨如华,顾盼生辉,顿时就有不少甑黑瓦亮的皮鞋闪闪发亮的往这边走来了。
苏沫跟侍者点了杯咖啡,就在第一双甑黑瓦亮的皮鞋到达苏沫面前的前零点零五秒,钢琴的声音响起了。是《致爱丽丝》。
琴声悠扬流畅,表达的感情丰富激烈,就连苏沫这种外行人都能听得出弹琴的人水平高超,技艺一流。心里不禁再次暗暗咒骂,这群万恶的资本家,真是太会享受了!吃得好穿得好,连吃个饭都要大师级的钢琴家伴奏,真是太邪恶了!不过这琴声,当真妙,妙不可言。
周围的绅士淑女们更是听得如痴如醉,恨不能溺死在这优美的钢琴曲中。
一曲结束,当最后一个跳动的音符消失在空气中时,周围出现短暂的沉默的真空,随即掌声雷动,许多淑女们激动得脸都红了,拼命的鼓掌。
这时,一直坐在舞台左侧阴影中弹钢琴的钢琴师站了起来,很绅士的朝观众鞠躬,致谢。然后接过侍者捧上的足以挡住一个人上半身的一大捧红玫瑰,朝台下走来。
台下的那些激动得站起来的绅士淑女们见他走来,纷纷让开路,全场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那一大捧几乎压死人的玫瑰花和那一个优雅的后脑勺上。
直到钢琴师捧着那一大捧的玫瑰花站在苏沫面前,苏沫才诧异了。这个人,该不会是要给她送花吧?
她今天没得罪谁吧?
这是苏沫的第一想法。
把今天的全天日程细细梳理了一遍,确定今天真的没得罪谁,苏沫理直气壮的抬起头,曰:“不好意思,我在等人。”
突然那一大捧的玫瑰花就哗啦啦的尽数落到苏沫怀中,几乎将苏沫淹没。
满眼红艳艳的玫瑰花海上方,传来钢琴师的低笑声:“我就是你等的人,所谓的又痴呆又笨傻又糊涂的林哥哥。”
苏沫一听这声音,小爪子哗的挠开挡住视线的玫瑰花海,顿时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嘴巴也张成o型,“总总总裁?”
霍远宸难得的不吝赐笑:“恩。”
“你你怎么来了?”苏沫结巴了。其实她最想问的是,为毛您大大成了林打打的哥哥啊?
霍远宸像是知道苏沫所想一般,给她解释:“林打打是linda的音译,她姓霍,霍琳达。”
苏沫:“……”俺可不可以回家?地球太危险,大王您快派宇宙飞船接俺回火星吧~~
苏沫泪流满面。
然而周围的掌声却一个两个三个最终雷动响起,甚至传出口哨声,还有人再也按捺不住野兽的本性,撕下绅士的伪装大叫“亲一个!亲一个!”
周围掌声更响了,四周都是激动得红了脸的人们,眼中都写满了暧昧的颜色。那一双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就好像在围观种马交配一样。
苏沫无语凝噎,最后突然手中玫瑰花一仍,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天女散花般四处散开,男士女士惊呼着纷纷伸手去接,苏沫赶紧趁乱拉住霍远宸就跑。
一口气跑出那家西餐厅,苏沫和霍远宸倚墙喘息,相视一笑。
苏沫突然想起个事儿:“糟了!我要了杯咖啡,钱还没付呢……”
“你这是打劫。”霍远宸一脸严肃道。
苏沫再次泪流满面。
夕阳西下,两个人走出巷子,晕黄的天空飞鸟回巢,晚霞铺满了夕阳周围。他们就像对老朋友一般往某家料理店门口的花坛上一坐,两个人并肩看夕阳。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叠在一起看起来就好似靠在一起一般。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霍远宸看着夕阳。
“不知道……得过且过吧。”苏沫侧脸看了他一眼。霍远宸其实很帅,很有男人味,面部线条凌厉,不苟言笑,优雅又有气质,比许多明星更有型,更像个名副其实的王子。
“哦……”霍远宸应得很轻,像风一样很快消逝。
顿了会,他忽然回过头,定定的看着苏沫:“林打打跟你说的事,你想得怎么样了?”
苏沫心跳一顿,然后立刻支支吾吾的转头避开话题:“呃……没,没怎么样啊……哈,哈哈……林打打就一小白,你别太当真了……她就瞎抽风发一下神经想撮合我们好赚个媒人大红包而已……呵呵呵呵,你知道的……其实她那性子,热度不到三分钟的……哈”
“我是说真的。”
苏沫一下子沉默了。
怎么办?霍远宸现在是在向她表白?是吧?是在表白吧?
怎么办?要答应吗?
虽然答应了林打打,虽然对他也曾有旧情,可是那些都过去了……
可是不答应,是不是又犯傻了呢?就算她再想拽拽又怎么样?拽拽已经不要她了!就像林打打说的,爱情不是你追就一定能得到的。而她终究是要屈从现实嫁人的,霍远宸有钱有才有貌,品质又好,没什么风流绯闻,最难得的是他还爱她,这样的机遇根本是可遇不可求的。爸妈又喜欢他,老早把他当女婿看了……
可是,真的要屈从现实,嫁给一个自己已经不爱的男人吗?
“苏沫,你可知道,我们是九世姻缘,今生一定会在一起……”
苏沫却突然跳起来打断霍远宸:“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家了!”这是她一贯的逃避方式。
苏沫说完就逃得跟飞似的,蹭蹭蹭就跑远了。
霍远宸在后面只看见苏沫前面一个窨井,她却毫无所觉的踏过去,顿时心下大急,冲上去一把拉住苏沫:“小心!”
没想到苏沫跑得太快,惯性之下,两个人拉拉扯扯的一同跌进了窨井。窨井似乎很遥远,怎么也落不到底。
无尽的下坠中,霍远宸抱住尖叫连连的苏沫:“苏沫!今生,我们注定纠缠在一起。”
黑暗的下坠中,周围的空间似乎扭曲了,气压稀薄得让人喘不过起来。就像在一条蟒蛇的肚子中穿行似的,紧贴着蛇的内腹从上往下坠,而蛇却在不停的扭动着身躯,似要将他们搅碎。
空气越来越少,最后变成稀薄的真空。霍远宸脸色顿时涨红。他看了眼陷入昏迷的苏沫,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吻住她,将口中的最后一口空气渡给她。
让人窒息的昏昏沉沉中,霍远宸突然头往前一冲,紧接着就“咚”的一下撞到了桌上。疼痛的感觉传来,霍远宸皱眉抚额,慢慢睁开眼。
入眼是一张红漆大桌,桌上摆着酒菜,显然已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对面趴着个束长发的青年男子,银质的酒壶在他的手中斜斜的抓着,酒液哗哗的倾斜倒出,倒在桌子上,汇成细流唰唰流下圆桌。这显然是一副对饮酩酊图。
霍远宸眯着眼睛打量周围。
周围是雕栏画栋,八尺屏风,兽脚长案,香炉袅袅,一片古色古香。红漆的木头格子窗在夜风的吹拂下嘎吱嘎吱的微响,八扇雕刻着梅兰竹菊的排扇房门微微掩着,从晃动的门扇缝隙可以看到外面站着两个小丫鬟,俱是古装。
霍远宸拍拍额头。这是哪?他怎么会到古代来?刚才穿过的像蛇腹一样挤压的隧道,是时光隧道?
那么,让他来到这古代,又是何意?苏沫呢?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不知会不会有事?又会不会也跟着穿到了这里来?还是留在原地的窨井底下在等他回去?
“天机……道长……喝!”对面的男人挣扎着抬起头,眯着眼睛一扬酒壶,大叫了这么一声,然后又“咚”的栽了回去。
然而就那么一眼,霍远宸就心惊肉跳了。
对面的那个青年男子,正是他!
或者该说,正是他的前世!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他的这个前世为什么会叫他天机道长?他没认出自己吗?毕竟两个人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霍远宸手指在桌子上叩着。
突然一收手,他斟满一杯酒,从酒里的影子端详自己。
果不其然,他看到的,竟然是一个发髻挽起,斜插玉簪,还有山羊胡子的一个道士!
具体容貌看不清楚,杯中倒影很模糊,也只能看出个大概。不过,从对面他前世的反应来看,第一,这个道士长相和自己没有半点共同点;第二,他是魂穿,或者说,是灵魂附身在这个道长天机子身上了。
霍远宸无意识叩桌子的动作却吵醒了趴在桌上醉酒的男人——霍远宸的前世尹墨白,他摇摇晃晃的坐起身,眯着眼睛望着对面,只是目光涣散没什么焦距。“天机道长……卿儿到底什么时候……才来……呀?”说完又哐啷,一头倒在桌上。
“卿儿?”霍远宸挑眉。
“恩……卿儿……”尹墨白无意识的呢喃,看来真醉的不轻。
霍远宸想起自己在梦境中曾经见到的,联系当前,他顿时理清了不少线索。于是他试探的问:“家里怎么办?”
“管他……呢!反正……我什么都……不要了!我……我就要卿儿一个就好……我要找卿儿去……”他跌跌撞撞站起来,往门口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便“砰”的一头摔在地上。
坐在桌边的霍远宸大致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卿儿想必就是苏沫的前世了,两人相爱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相守,他为了反抗命运,在这个天机道长的帮助下离家出走,约好了跟卿儿在这里见,可是卿儿却迟迟未到,让他心里很不安。可是家里势力大,四处都在找人,此时他根本没法出去,只能躲在这里避风头,每天喝的烂醉如泥。
霍远宸看着他,看着这个前世的自己,忍不住蹙起眉头。真不想承认这是自己啊,难怪没法和心爱的人相守。一个只会依靠他人,只能在家族的压制下苟延残喘的男人,有什么能力去保护心爱的女人不受伤害?
既然你不能一辈子保护心爱的女人,那么,幸福就交给我来实现吧。
霍远宸下了决定。
九生九世的相爱不能相守,换来他今生和苏沫的金线姻缘。就是说,幸福的机会只有一次。或者,在这里,尹墨白和卿儿成为一对,他和苏沫之间的金线消失;或者,他们两个爱别离,换取来世他和苏沫的金线姻缘,天地为媒。
到底该如何选择简直一目了然。不是他自私,他的这个前世显然没有半点竞争力,根本就没有实现幸福的资格!试想,就算他真能这次抗争成功,娶了卿儿,又能如何?还不是让卿儿在家族的压制中逐渐枯萎?与其如此,不如将幸福的机会交由来世的他来实现吧!
霍远宸当机立断,扛起尹墨白就走。
“道长……去哪?”
霍远宸直接一记手刀劈晕了他。
将尹墨白送回清河尹家,霍远宸才知道,原来明天,就是尹墨白大喜的日子了。
想起那个梦境,霍远宸觉得有点失真又有点不安。梦境最后,拜堂时所有人惊愕的表情似乎无限扩大的定格在他脑海中。霍远宸隐约觉得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
在惴惴中迎来第二天朝阳的升起。霍远宸起了个大早,就精神奕奕的站在尹墨白房间外面等着了。
听见房间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以及婢女的惊叫声,霍远宸皱眉,推门而入。“一个男人,不能堂堂正正的做个男子汉,保护心爱的人,只会砸东西出气,算什么东西!”
“你!!——要你管!出卖我还有脸来见我!”尹墨白愤怒的将手上的古董花瓶朝霍远宸砸去。
霍远宸抽出背后的剑,一剑就将瓷器花瓶劈成两半。两半的花瓶“乓”的砸到地上,碎成一堆碎片。
“你想清楚,你真的能给她幸福吗?好,如果你真的能许给她一辈子的幸福,那么我退出,我将幸福的机会拱手相让。但是,你能吗?”
最后“你能吗”三个字像万斤的铁锤一般一下子砸懵了尹墨白。尽管听不懂霍远宸的什么退出不退出,但是他的“你能吗”三个字还是让他白了脸。
腿一软坐在地上,尹墨白呆呆的看着霍远宸脚下的花瓶碎片。“我……能吗?”答案自然是,不能。一个被家族捆得像个蚕蛹一样的男人,又如何能许给一个家族所不容的女子以幸福?
“如果你自己都不能挣脱这个家族的束缚,无法成为他真正的主人,那么,你娶她也只是害了她,让她随着你一同溺毙在这个家族中。与其如此,倒不若娶另一个更合适这个家族的女人。”
“是……这样吗?”
“你自己想清楚吧。吉时很快就到了。”霍远宸走出房间。
负手望天,霍远宸不免有点担心苏沫。不知道苏沫现在到底在哪。在那个世界的窨井底下,还是跟着他一同跌入了这个前世?
算了,只要这里结束,到时候可以借助尹家的力量帮忙查一下。尹家在这江南是绝对的望族,在这个时代有南尹北崔之说。有尹家的帮忙,要找一个言行异常的奇异女子还不轻而易举。
没等到吉时,尹墨白就开门出来了。
只是现在,他嘴唇微抿,根本没理霍远宸,直接就走进前厅了。他身后,跟着两个拾掇的丫鬟以及一个喜婆子。
在一片鞭炮声中,新郎骑着高头大马去迎新娘了。
霍远宸并没有跟过去,只是坐在花厅里等候。他的沉默冷硬和花厅里其他宾客的寒暄笑语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个时辰后,大红的迎亲的队伍吹吹拉拉的走过金灿灿的油菜花田,在城下游长长的迎亲队伍上了船,溯游而上,到了大城里上了岸,花轿继续被晃悠悠的抬起,沿着古老的青石板,一直走到门口蹲着石狮的尹家大门前停了下来。
“新娘子下轿——”礼官喊了起来。
鞭炮声响起,在一片恭贺声中,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新郎官尹墨白下了马,将马交给小厮,自己在众人簇拥中过来接新娘下轿。
霍远宸跟着热闹涌出的宾客潮流走出尹家大门口,就看到尹墨白冷着脸下马,抿着嘴角走向花轿。
在媒婆的提示下,他踢了轿门,然后牵着红花球走进尹家。后面,新娘子被媒婆从轿子里面扶了出来,牵着另一端的红花球,跟着进了尹家大门。
鞭炮声更响了。
霍远宸的心也吊起来了。
正堂里,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新郎新娘鞠躬,新娘盖头的流苏晃了晃。看不到面容。
“二拜高堂”,新郎新娘拜了新郎长辈,新娘被人扶着上前奉茶。突然新娘脚下一踉跄,整个人晃了晃,盖头也动荡了一下,露出下半张脸。
“夫妻对拜——”
余音未落,霍远宸突然头痛起来。按揉着太阳穴,他头疼得几乎申吟出来。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虚晃,东南西北在转圈,周围的情境扭曲着,连声音都变成背景式的嘈杂一片了。
突然,一声呼喊传来,清晰,明亮,似乎贯穿千年,在霍远宸脑中全是嗡嗡嘈杂的背景中雷霆般响起,穿金裂帛。“墨白——墨白——”
“卿儿?!!”拜堂的尹墨白一怔,一下子扔了手中的红花球,扑向从院外奔进来的女子。
女子身穿大红嫁衣,凤冠霞帔,满面泪珠,一身珠翠随着她的跑动而叮当作响,泪水横飞。一切都化成慢镜头。只有他们脸上的惊喜和激动之情无限的拉大,拉大……
所有的宾客都面露惊讶的朝他们看去。就连新娘也不可避免,激动的掀开了自己的红盖头。正是钟雨菱。
正堂门外,尹墨白冲出正堂,和冲进院子的卿儿抱在一起,两人泪如雨下。
突然间,他们身上散发出没人看得见的金色光芒。只除了霍远宸,和她。
人潮对面,那个眉目含笑的女子遗世独立,不染尘埃。金光烁烁,照出她欣慰的脸庞。
苏沫……
尹墨白和卿儿身上的光芒忽然大盛,霍远宸和苏沫的影子越来越淡,最后在光芒强到顶点时进入了黑暗的混沌。
在经历了再一次的窒息后,霍远宸幽幽醒来,发现自己正抱着苏沫,坐在恶臭弥漫的地下水道里。
他的微微一个动作,惊吓到了身边的老鼠,四五只老鼠吱吱大叫着蹿走。下水道里便清晰的回荡出老鼠在泥水中奔逃的“啪嗒”“啪嗒”声。
“唔……”苏沫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你没事吧?”霍远宸摸了下苏沫的额头,没什么异常。
苏沫嘿嘿一笑,却是很兴奋的模样,拉住霍远宸的手就说:“我刚才做了个梦,你猜,我梦见什么了?”
霍远宸脸色一白,却还是勉强笑道:“不会是梦见前世了吧?”
“啊!霍远宸你好聪明!我就是梦见前世了!哈哈,神奇吧?我居然梦见自己的前世因为出生不好,又体弱不能生育,所以婆家不喜欢她,逼着她老公休了她另娶!简直太可恶了!硬是棒打鸳鸯,将她好好的一个妙人儿逼着跳崖啊……哎!你不知道,幸好我倒霉的成了她掉下悬崖的肉垫子,不过真把我砸了个半死啊!”
“后来呢?”霍远宸垂下眼睑。
“后来?后来我就给她上思想教育课,开导她呗。”苏沫没留意到霍远宸握得起青筋的拳头,依旧很高兴的说,“我跟她畅谈了一夜,鼓励她勇敢去追,最后还给她换了身凤冠霞帔,大闹她老公婚礼,来个破镜重圆。哈哈哈,反正最后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啦。”
霍远宸心头几乎滴出血来。
这算什么?他狠心将前世的自己抓回去成亲,受尽了自己良心的谴责,一心决定让尹墨白娶钟雨菱,让一切顺着宿命的轨迹走,保护自己的金线;却没想到到头来一切竟是被苏沫破坏了!他和苏沫的姻缘,却是被苏沫自己一手破坏的!
霍远宸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尾指,再看看苏沫的尾指。他真的很想知道,现在,那根金线到底还在不在了?
……难道,宿命真的可以被打破?
明明已经有了结果的前世,却在他和苏沫的侵入下改变了结局。那么,天命到底是什么东西?人力真的可以逆天吗?打破宿命,打破轮回,打破所谓的神!——可以吗?
是因为他太相信命运了,所以命运才戏弄了他?那么,到底何所谓对,何所谓错;何所谓正,何所谓邪;何所谓上,何所谓下,何所谓宇宙洪荒,万世神州?
“……咦,你不开心哦?哦,对了,你知道不,她老公,长得跟你好像哦!难道我们前世真是一对苦难夫妻?”苏沫终于发现了霍远宸脸色不太好。
霍远宸挤出个笑:“没事。也许我们前世没准儿真是一对幸福恩爱的夫妻呢。”
霍远宸捉住苏沫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如果人可以胜天,那么,即使没有金线的牵绊,只要他努力,也可以再次打破这可恶的命运,再次在一起!
“内个……”苏沫弱弱的出声,“我们能不能不要再坐在这下水道里了?味道真的很……恶心啊……呕……我们出去吧……呕哇……”
接下来苏沫并没有时间给霍远宸“人力胜天”了,因为第二天,她就把林伊扔在家里,随着华主管他们一批公司高层,一起去了那个樱花的国度旅游了。哦呵呵呵呵
到了才知道,原来这是一座以温泉著名的小城。公司定的正是这里最好的一家温泉旅馆,建在小城南部的旅游山区里,客源很好,即使在这样的淡季,竟然每天也有上百的客流量。
公司一大票女人们一听可以泡温泉,虽然时节是夏天并不适合泡温泉,但反正不要钱,大家自然是一拥而上的欢呼领导万岁,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去买游泳衣了……
旅馆很大,很有日式风情,依山而建,占了大半座石山,蔓延的草木郁郁葱葱,山光水涧充满夏日情调。
而温泉,就在旅馆的后院,或者应该说是后院包揽了大半座山的池子。池子很多,依照天然形状磊石分割,形成一大块一大块的温泉池子。因为夏季是淡季,所以大部分池子封起来了,只有一大块公共浴场和周边几个豪华包间附带的小池子是开放的。
有趣的是,来到这里后才发现咱祖国国力多强大,居然来这一带的大部分游客都是咱国家的,简直就像到了外国华侨区一样,店老板乃至周围的小摊小贩都会说几句蹩脚的中文。
到了旅馆先是登记,然后分配房间。因为来的女士是单数,所以幸运的苏沫一个人分到了一间房。一个人住一间标间客房确实舒服,但问题也来了。比如说——众人分配好之后双双回房,赶紧把东西放下,换了衣服便一窝蜂的冲出去抢先感受温泉的感觉了。苏沫也不例外。结果冲到了浴场边,看着同事们男男女女的一抛大浴巾,露出里面的泳衣,然后就一个个扑通扑通跳下水,嘻嘻哈哈的打闹起来时,苏沫不禁又囧了。因为一个人一间房,没人跟她一起,所以也没人告诉她,浴场是男女共用的。所以……她大浴巾里面,啥也没穿……
苏沫泪流满面的绕着曲曲折折的客房走廊回去,好不容易才摸回自己接下来七天都要住的小窝,换了泳衣。这是两件式的泳衣,两年前的时候买的,现在穿在身上竟然有点小了,尤其是胸,勒得紧紧的,几乎要蹦出来似的。搞的苏沫特不好意思。
将大浴巾裹回身上,反正到时候悄悄的下水,也就没人会看到她这么紧的泳衣了吧。苏沫盘算着,将头发扎得高高的盘在头顶,然后便靸拉着拖鞋匆匆往浴场跑了。
温泉,我来啦!
呃……温泉到底怎么走来着?
旅馆出乎意料的大,苏沫七拐八拐越走越不认识路,最后真把自己给走丢了。
无奈之下,苏沫只好顺着原路折回,希望能好歹先回到自己的客房再说。
“……左拐……第二个拐弯口……”苏沫回忆着走,果然找到了路。
“呼,终于找到了!”苏沫松了口气,推开门。
门一开,顿时两把枪抵在苏沫头上!
“啊!”苏沫吓的魂飞魄散,腿一软,“啪嗒”,跌坐在地上。慢慢举起手。
“放开她。”
低沉的声音传来,苏沫这才发现房间里装饰奢华,中央赫然摆着一张巨大的华床。床上,半裹着白色浴袍的拽拽正端着一只纯金的酒杯,胸口半敞,黑色的眸子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而他的身上,赫然扒拉着上次那个美艳的女人!她就穿着三点式和一条薄纱睡裙,躺在他旁边,手脚并用的抱着他!
更让苏沫震惊的是,女人的身后,竟然长着一大蓬白色的尾巴!足足九条!尾巴很长,顺着大床铺散开,一直挂到床下。她鲜红的蔻丹指在拽拽胸前抚摸,修长的腿在拽拽腿上蹭动,白色的尾巴也随着她懒洋洋的挑逗的动作微微的在地面扫动着,妩媚,也骇人。
九尾狐!
“出去。”拽拽冷声道。
战栗不已的苏沫在听到拽拽这话时全身一激灵,红了眼。
她咬牙盯着他看了一眼,却被他避开视线。苏沫心尖一刺,爬起来就跑。
黑暗的廊道里,她跌跌撞撞的跑往另一头。
其实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可是为什么亲眼看到了,心里还是这么的痛呢?明明都已经决定忘掉了,可是亲眼看到后,为什么反而更加刻骨铭心了呢?明明已经分道扬镳了,刻为什么还是不断的碰面呢?难道这就是宿命的安排么?
房间里,拽拽眼看着苏沫跑远,才松开一直按住玉藻前的手。
九尾妖狐玉藻前的手,赫然已化成长长的指甲。
“为什么不让我杀她?她看到我的尾巴了。”玉藻前不满的嘟起嫣红的小嘴。
拽拽瞥了她一眼,声线紧了起来:“看到又如何?”
“可是要是让龙王大人知道兽族九尾投靠了您,一定会剥了奴婢的皮的!……大人就舍得么?”玉藻前娇滴滴的撒娇。长长的狐尾在拽拽腿上蹭啊蹭的,她仰起小脸看拽拽,笑靥如花。
“一个脑残而已。”拽拽不耐的捋起散乱的长发。
“大人!您就不关心奴婢的死活!”玉藻前不依,赌气的松开拽拽,背过身去不理他。
拽拽凝视了她的背部足有一分钟,看得玉藻前全身发毛。然后他突然一把抓住玉藻前的后颈,就扔下了床:“滚出去!本大爷今天不想再看见你!”
被拽拽抓着扔出去,玉藻前在半空中化成一只九尾白狐,骨碌碌轻巧的落地,滚了几圈后爬起来站稳,“噌”的一下又蹿回到床上,打着滚儿软语哀求:“大人,大人,奴婢知道错了!大人就饶了奴婢吧!奴婢一天看不见大人会死的!大人身子没有奴婢暖着,可又怎么受得了寒气!……奴婢什么都不要了,奴婢只求为大人暖床,死而无憾……大人,大人!……啊呀!”
拽拽一掀被子,把玉藻前“咕咚”一下抖到地上,然后面无表情的推开后门出去,脱了浴袍跳进温泉,溅起一池热腾腾的水花。
温泉冒着热气,拽拽靠着山石闭目养神。
他离不开玉藻前,他需要把她当暖炉一样时刻抱着她,靠她来维持体温,使之不再下降。如果体温降到零度,那么,他的血液,躯体,就会冻结。上次去杀尼古拉亲王才离开了玉藻前一天而已,身体就一下子降下了五度有余,现在灵力受到极大的限制,微弱到几乎没有,简直跟个脆弱的人类无异。因此那天急急离开,乘飞机直接到这里来泡温泉,争取尽早回温。只是没想到,死女人他们居然也来了。
耳中忽然听见苏沫的声音,拽拽有点诧异。睁开眼四处张望。她还没走?呵,也是,她跟那个姓霍的情深意重,哪是他一个外人可以干涉她的去留的。
心里却还是没忍住,向前走了几步,山壁有个缺口,视野角度顿时豁然开朗。原来苏沫就在他隔壁的大池子里。那边似乎几个女人靠在一排聊天,众人说的兴致勃勃,苏沫却没什么兴致,所以在离她们比较远的地方,也一直很沉默,偶尔别人问她话才有一搭没一搭的回个一两句。
拽拽几乎是有些贪婪的盯着苏沫看。好像,很久没见了,死女人又漂亮了。又招了不少蜜蜂蝴蝶吧?
大约是察觉到拽拽过于炽热的视线,苏沫下意识的转过头,就看到山壁那边的拽拽!
视线在空中交汇,两人不觉都心头一震,然后迅速收回视线,别开脸。
平定了一下心跳,苏沫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顿时心里又气起来。顺手抱住旁边一个男人的脖子,苏沫嗲声说:“看,那边有个变态在看你也!”
拽拽闻言大怒的转头,浸湿的长发在水中带起一串水花。他愤怒的盯着苏沫,却在看清苏沫搂着的人后脸色铁青,大步走到岸边上了岸,套起浴袍就怒气冲冲走了。
苏沫松了口气,刚想道歉,却在看清对方面容后风中凌乱了:“总总总总裁……你你你怎么来了?”
苏沫吓的往后跳开,却忘了这不是陆地,是在水里,是有阻力的。于是一个重心不稳,就尖叫着往后栽倒。幸亏霍远宸眼疾手快,更快一步抱住她,让她免于栽进水里的厄运。
于是,画面变成极其暧昧的一幕:她因为刚才摔倒的姿势一条腿出于本能的勾住他的腰,而他紧紧抱着她,他们下半身在水中紧密的贴合在一起,她甚至能感觉到他下半身的变化——
苏沫风中凌乱了。
“……你没事吧?”霍远宸也察觉到姿势不妥,终于松开苏沫,脸上也有稍微不自然的潮红。
“没没没事。”苏沫脸红得厉害,连忙退开。
这时苏沫急切的寻找同伴求救时才发现,不知何时,公司的那群同事们居然撤退了,竟然一个人都没叫她!这群没良心的!一定是看到霍远宸来,就偷偷溜了!无奈,求救无门苏沫只好展开自救:“那个……我我我还有事,总裁再见!”然后哗啦啦的从水中爬上岸,套上大浴巾就“哧溜”一下撒丫子奔掉了。
等苏沫一口气奔回客房,甩上房门背抵着门,以为终于可以松口气了的时候,长歌亲妈再一次让苏沫失望了。
灯一开,苏沫第一百零一次的泪流满面。那铺在地上的被子拱得高高的,显然钻了个成年人进去。被子里面,黑色的如缎子一样的长发从被窝里散出来。
而在电灯亮了之后,从那床小碎花被子里探出来的那颗漂亮的脑袋,那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那柔嫩嫩的粉色红唇,那慵懒的猫儿神态,不是她家林伊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