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掐指碎念,不一会额头的豆粒大汗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俩人心里着急不已。
那道士掐着指头,眼睛不意间瞥向莫彺,望到了他挂在腰间的令牌,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一个行字,突然眼睛睁的极大,问道:“小子你姓甚名谁?”。
莫彺直答道:“姓莫名彺。”
道士再问:“字呢?还有生辰八字。”
苏灵芙有些急,道:“哥哥字抒之,生辰八字说实话连我爹爹也未必能知,道士问这做甚?”
那道士哀声说道:“我之前有说,只答民事,你要问的事已经超脱了民事的范畴。”
他犹豫了一会,又说:“但我仍是算了出来,不回你又失了诚信,回你又犯了道家所忌,真叫我为难。”
莫彺听后垂下了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苏灵芙见莫彺失落不堪,又向道长求道:“这怎能不算民事呢?哥哥和我皆是平民,我苏家也只是平常人氏,道长直说罢,怎么才能告诉我们答案?”
那道士笑着捋了捋胡须,回道:“你们莫急,等我回去询问过我师兄弟后,明日此时此地,我给你们一个答案。”
莫彺抬起了头说道:“我答应道长便是,希望道长莫要食言。”
随后俩人缓缓回到府中。
无言中,苏灵芙先口安慰莫彺说道:“哥哥也无谓担心了,明天那道士定能给个答案出来,再等一天好吗?”
莫彺答道:“芙儿,你莫怪我多心,我怎么想都觉得这道士有古怪,不然说话怎诸多犹豫不决?而且他在掐指碎念的时候,眼睛老是盯着我看,所以我决定今晚跟着他去,看看他会说些什么,不然明天必定没有好事发生。”
苏灵芙忙道:“芙儿也去!”
莫彺摇了摇头,说道:“芙儿你一女儿家,跟我去做甚?若你要被发现了,叔叔发现定要关你禁闭。”
苏灵芙笑了下,说道:“不让我去也行,我就跟爹爹说去,让他保护你。”
莫彺急道:“你跟叔叔说,我哪里还去得了?我答应你便是,不过你要听我的话,不许露了马脚出来。”
苏灵芙心生欢喜,回应道:“嘻嘻,我要露也是露兔子脚,而你是露驴脚。”
莫彺哈哈笑道:“芙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说罢俩人便回去刚才那道士那,见到那道士正忙着收拾家伙,苏灵芙说道:“那牛鼻子道士肯定心有不轨,这才酉时不到,太阳还没下就收拾包裹了。”
莫彺说道:“咱们跟着他,看看他耍什么花样。”。
俩人只顾着跟踪,哪知后面有一个人躲在马车旁注视着他们,一边注视,一边手里把玩着玉佩,眉头舒展,神情泰若自然,原来正是苏家家主——苏汉青。
他本在大堂隔壁的书房练字,俩人一进来就自顾自地说,他想不听到都难。
他心里暗道:“彺儿这小子,怎么得来的‘行字令’?最怕是让芙儿也淌进去,她损了一丝头发,回去夫人怕不是要杀了我?”
苏汉青愈想愈怕,紧跟着彺、芙二人不放。但二人玩心重,跟一半不是去买糖吃,就是去桃树下拾花瓣玩,跟丢了好几次。但苏汉青也是奇心重,硬是想知道那道士知道些什么,一路上不断付铜钱给路人帮忙指路。
彺、芙二人只以为是旁人好心,最后还是一路跟到了山上上了上路,二人此时不敢再玩,随着那道士的声响一路跟到了一处竹屋。
这竹屋用竹子编成的栏杆围绕住,有三间之多,大概街上的道士都住在这。
两人越过竹栏杆,蹲在刚才那道士进去的屋子旁,紧靠着窗户。
苏汉青躲在栏杆外面的竹后,凝神细听。
里头传来了那道士的声音,“二师兄,五师弟,大师兄和四师弟呢?”
另一人答道:“他们还在外头用餐,三师弟有什么事?”
那道士激动道:“我找到莫大哥的孩子了!此前我们早听闻苏家收养了一个婴儿姓莫,但苦于没证据证明他就是莫大哥和凌大嫂的孩子,今日我才见到那孩子腰间系着‘行字令’,终是老天有眼,让我们找回了他。”
众人皆欢喜不已,发声道:“快让我们见下那孩子!”
那道士答道:“不急,我和他相约明天下午在街上见面,见到他后我们接他回龙虎山。”
他喝了口茶后又说:“本来今日我想早些放工去打听,谁知那孩子突然出现找我算命找父母,本想忽悠他过去,但竟然让我瞥见他腰间的行字令。”
屋外的俩人听到也是十分激动,苏灵芙偷笑道:“原来卧龙先生也是和江湖神棍没有什么区别,只怕说出去,卧龙街要让人笑话了。”
莫彺激动的说道:“道长原来和我父母相识,我们何不出去和他们相认?”
苏灵芙拍了拍莫彺的头说道:“你怎么如此轻易的相信他人?就不许这几个道士不是因你而来,而是因你身上这块令牌而来吗?”
莫彺摸了摸头问道:“他们说的话好似没什么不可信的,难不成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
苏灵芙道:“是有可能罢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先回去再商量。”
说罢两人掉头就走,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悲鸣。
俩人吓的赶紧往屋后躲去,屋里众人听后急忙往外走去查探。只见一个身穿道袍的人躺在了地上,另一个跪在他身边悲恸。
众人问道:“四师弟(四师兄),大师兄怎么会这样!”
众人由喜转悲,带头的那道士急切地问道:“四师弟!发生什么事了!你快说!”
那四师弟抹去眼泪,悲愤的说道:“我和大师兄正吃完饭赶回竹庐,却见有一蒙面人正从上下扛着一个人走下,我们本想拦住他,但他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他的武功甚高,我们俩人合手都制服不下。”
然后他顿了下咬牙切齿的望向山下方向,又说:“若不是我们没带配剑,也不至于会不敌他手,我们打到一半,突然又来一个蒙面人向我扔出一枚暗针,大师兄为了救我替我挡下这枚针,后来两人乘机逃走,我才有机会背着大师兄上来求助。”
带头道士扛着大师兄往竹庐中走去,讲他放在床上,褪去衣服检查了下,发现胸前有一处伤口,这伤细如尘,若不是有一滴血渗出,还真发现不了。
众人问道:“二师兄,大师兄怎么样?”
二师兄答:“大师兄中的是飞花教的——凝血针,只怕大师兄撑不过两天,毒液便会流入心脏,将心头血凝住,到时恐怕神仙难救。”
众人大惊,忙问道:“二师兄你医术高明,可否有医治的办法?”
二师兄回道:“有是有,不过要你们走一趟飞花教,你们去找他们讨要一种叫凝血草的草药,这种草熬成汤药就可解其毒,你们切记要心平气和的求药,等到大师兄解了毒再秋后算账。”
“是!”
说罢众人迅速收拾完行李离开了竹庐。
苏灵芙皱眉说道:“事发突然必有妖,我们要不要跟着去?”
莫彺说道:“不可,我们去了也帮不上忙,不如明天再来这询问一下。”
苏灵芙回道:“也好,不然太晚回去爹爹娘亲他们会担心。”
躲在竹后的苏汉青神态愈加严肃,暗道:“飞花教在黔东南,离铜仁不过两百里,他们一来回若是顺利应该来得及。”
又觉得不对劲,细思:“飞花教抓走了什么人?又为什么来我们这不起眼的小镇抓人呢?”
苏汉青细细思索了一阵,然后飞入竹林中‘哗哗’几声不见了踪影。
入夜后,莫彺躺在床上手里捏着那枚刻有‘行’字的令牌,心里想道:“年爷爷是怎么得到这令牌的?为什么要交与我呢?那些道士一见令牌就知道我父母是谁,难道只是巧合?不如今夜就去找年爷爷问清楚得好。”
想罢莫彺就起身准备出去,一道声音却叫住了他。
“你不必去,年老头已经不这了。”
莫彺闻声望去,发现苏汉青早已站在房中。
莫彺吃了一惊:“叔叔怎么在这!我居然没有发现。”
苏汉青道:“你当然发现不了,你还未开窍,我用轻功从窗户进来,屏息敛声,我不出声,你一晚上都不知我就在你身旁。”
莫彺挠头说道:“彺儿愚钝,叔叔教训的是。”
苏汉青笑道:“我不是说你脑子不开窍,我是说你未打通任督二脉,不能见非常人之所见,听非常人之声,闻非常人之味,会非常人之道。”
莫彺更加糊涂,问道:“叔叔想告诉莫彺什么?”
苏汉青摇了摇头说:“彺儿你并不是愚笨之人,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何总要在我面前装傻。”
莫彺没有做声,任由苏汉青说:“我知你聪明,你与那年老头下棋,总要让他一車二卒却还能与他平手,知你时常于我书房偷书看,却不喜欢我在课上教的书;知你曾见我于院中耍过一套‘燕回春’,那天夜里拿着树枝耍了一套一模一样的出来,只是你在人面前不喜好显山露水罢了。”
莫彺回答道:“叔叔误会了,莫彺不是有心隐瞒,只是觉得,做这些犹如吃饭嚼菜,不需显摆于人。”
苏汉青心里赞叹,说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却心无尘埃,只是不知是福还是祸。”
莫彺回道:“是福是祸,除了坦然面对,还能做什么呢。”
苏汉青问道:“彺儿,想不想跟我学武?从此以后,福来身迎,祸来剑挡!”
莫彺突然两眼有神,答道:“若是习武能让我见父母的话,我愿意!”
苏汉青大喜,道:“那是必然!但你切记,武者受武所制,而侠者,受万物所制,但武者只得深陷于江湖,而侠之所在,便是侠者的江湖!”
莫彺嘴里念叨着:“侠之所在,便是江湖……”
莫彺跪下磕了三个头,叫道:“徒儿莫彺,拜见师傅!”
苏汉青哈哈一笑,在怀着找出一本蓝皮书,说道:“我明日起开始教你如何调息打坐,这本小周天经你拿去细细研读。”
莫彺接过书,道:“谢师傅!”突然想到先前苏汉青说年爷爷不在这了,便开口询问。
苏汉青叹了口气,答道:“飞花教抗走的那个人,就是年老头年成福。”
莫彺一惊:“什么!”
苏汉青道:“说来话长,年成福是飞花教的教徒,曾经犯了教规,为了逃避飞花教而来到卧龙街,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在飞花教的眼皮子底下化名为年成福,他的本名是曾声显四方的‘摧心手’岑康福!”
莫彺恍然大悟,但又心里觉得难过,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
苏汉青摸了下莫彺的头,接着说道:“当年我接你来卧龙街,当时卧龙街还不是卧龙街,名为普觉镇。”
莫彺道:“普觉镇我知道,可是因为那群道士而被称作卧龙街的?”
苏汉青答道:“没错!当时你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块令牌,就是那枚行字令,可惜当晚我有事外出,竟让贼人走空门,在我的地盘偷走了那枚行字令,那时芙儿还在她娘胎之中,若是她们有一点损失,我定叫那贼人死无葬身之地!”
莫彺道:“看来那贼人就是年爷爷了,不,应该是岑爷爷。”
苏汉青点点头道:“没错,只是不知他为何又把令牌转交给你后,恰巧又被飞花教掳走了。”
莫彺突然跪下,向苏汉青问道:“师傅你知道那么多事,为何从来都不和莫彺说?我次次向你询问,你都含糊其辞,那为何今晚突然和我说那么多。”
苏汉青叹了口气说道:“不是师傅不和你说,这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况且我和你说了,你能忍住不和芙儿说吗?倘若芙儿因此遭遇不测,你叫我该去哪申冤?”
莫彺缓了缓心神,说道:“是莫彺失礼了,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不能让芙儿妹妹受到危险。”
苏汉青将莫彺扶起来,说道:“不怪你,你也是思亲心切,男子汉行走于天地间,心有挂念,在所难免。”
苏汉青正了身子说道:“你想知道的事,我全都会一字不漏的告诉你,不过要等到你有能力去接受和保护这些秘密的时候。”
莫彺点头答道:“师傅嘱咐,莫彺一定牢记。”
苏汉青微微一笑,道:“很好,从此你就是我‘过江燕’苏汉青的传人,从明日开始,你要将全部心思放在我的传道上,知道吗?”
莫彺单膝跪地,抱拳道:“徒儿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