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摔一跤
作者:菡笑      更新:2019-10-11 07:00      字数:6473

“你呀,真是胡闹。”场面有些尴尬的沉寂下来,摄政王妃便来和稀泥,笑指着君逸之啐道。

韩丞相和曹氏一家刚松了口气,王妃又接着道:“不过若真是圆德大师批的命,那必定是准的。既是三生三世修来的姻缘,王爷帮她二人赐婚,也是一则美谈。”

君逸之得瑟地一笑,“自然是圆德大师亲批的命。”

摄政王恍若有些好笑似的,挑眉问道:“爱妃真觉得合适吗?”不问当事人问爱妃,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王妃含笑道:“合适啊。何姑娘才貌双全,曹二公子少年名士,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曹中睿的一张俊脸都快能拧出苦汁了,不安地直瞅着父亲。何姑娘垂着头,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在灯影里。

为了天造地设的一对,俞筱晚差点喷饭,低了头极力忍耐。心里却也隐隐明白,压根不是君逸之有面子,求得摄政王妃相助,而是摄政王根本就需要这么一门亲事,作为打开对方阵营的突破口。两派的人结了亲,是将人拉到自己这边也好,或是让对方投鼠忌器也罢,总之对摄政王来说没有坏处。但是摄政王并不是皇帝,没有绝对的权威,他指婚的话,对方的官员是极有可能反对的,那样的话,摄政王就是脸面尽失。只有何大人家的这位千金,何大人恨不能今天就将她嫁出去,是最好的婚配对象。至于这边的人是谁,倒不重要了。愿不愿为了摄政王捐了身躯娶何姑娘,也是对摄政王忠心的一种表现,正可算是试金石。至少目前看来,舅父还是让摄政王满意的。

当然,这样荒诞的配对若是由摄政王或王妃提出来,会贻笑大方,只有君逸之这个年纪不大、又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开口,再借了圆德大师之名,才好接着忽悠。

曹清儒大抵也是想通了这一节,便嚅嚅地道:“何姑娘的确才貌双全,只是比犬子大了六岁。所以……那个……其实,长子中敏也未定亲,年纪上更合适一些。”

俞筱晚掩住眼里的嘲讽,曹中睿眼睛一亮,曹中敏将指尖掐入掌心,原来即使自幼承欢膝下,即使开年祭祖之时就会改写族谱,在父亲的心里,我仍只是个庶子……或许,是因为娘亲出生商户的缘故?他随即低头仔细数着檀木雕花饭碗里剩下的饭粒,不再关心其事。

君逸之嬉皮笑脸地道:“曹大人应当听说过这句话吧,女大三、抱金砖,何姑娘这一抱就是俩金砖,是吉兆啊。”又弯眼朝王妃笑道:“皇婶我说的对吧?”

摄政王妃笑睨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这是应他不换人了。

曹清儒双拳紧握,喉头动了动,还是将话吞回肚去。他的暴躁脾气只是对下属和家人而言的,并不针对权贵。

张氏见事情已经无法控制,忍不站起来,走到摄政跟前跪伏下去,语气哀婉地道:“王爷,恕臣妇大胆问一句,若是您有一个十三岁的儿子,您会愿意他娶何姑娘为妻吗?”

曹清儒急得低吼,“张氏,你干什么!还不快向王爷赔罪。”

曹老太太也不愿意这门亲事,可是张氏此举必定会冒犯摄政王,只怕以后连爵爷都要吃挂落。

摄政王却对张氏的无礼不以为意,淡然道:“有何不愿,娶妻娶贤。”他亲自挑的五位侧妃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他的儿子还不知在哪位侧妃的肚子里,所以站着说话不腰疼。

张氏绝望地一屁股坐到地上,曹老太太立即吩咐曲妈妈,“还不快去把你主子扶过来。”曲妈妈忙与碧儿一起过去,搀着张氏回了座。

皆无异议,摄政王便含笑口拟了赐婚旨意,一旁的内侍总管记录下来,待明日早朝时宣布。韩丞相看了何大人一眼,何大人严肃的方脸上露出几丝笑意,他就浅嘲地举起酒杯,“何大人,恭喜了。”

同桌的少年则向曹中睿举起了酒杯,张家兄弟不知该说什么好,有同情,也有兴灾乐祸,君逸之就不必说了,最开心的是他,跟曹中睿碰了杯后,便朝俞筱晚举了举杯,得意洋洋地一饮而尽。

韩世昭也真心恭喜,最真诚最真挚的,当数曹中敏,“恭喜二弟日后有人提携了。”

这也算是唯一安慰了。曹中睿心里嘴里都是苦涩,偏还得装出笑脸来,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妻就在邻桌,可他连偷瞟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眼睛却不知怎的就看向了俞筱晚清丽的容颜,神思瞬间飘渺到了天外,想像着若是那晚没有一时起歹念,或许自己与晚儿妹妹之间就能两情相悦,那么自己就一定会要求娶平妻,哪怕得罪摄政王。

君逸之眸光一转,看到了两眼失焦的曹中睿,手中的酒杯转了转。

韩世昭知道他做这个习惯动作,是要整人了,于是唇角噙着浅笑,安静等看戏。

斋饭用完,摄政王道:“去园子里赏梅灯吧。”

诸人都闻言起身,惊动了曹中睿,他忙跟着站起身,哗啦一声,慌忙间蹭翻了眼前的酒壶,红艳艳的葡萄酒洒了月白色长衫一身。摄政王淡淡看了他一眼,率先出了大香房,众人忙鱼贯跟上,曹清儒擦肩而过时怒瞪了儿子一眼,曹中睿又羞又气又窘,他真不是借机发脾气,真的是无意的。而且,这个酒壶是怎么跑到自己跟前来的,他根本就没斟过酒。

君逸之笑眯眯地拍了拍曹中睿的肩膀,“小伙子想什么想那么入神,毛毛躁躁的。”说罢扬长而去。

碧儿和曲妈妈忙过来拿自己的袖子帮忙擦拭,可是染上的颜色哪里能擦得掉,而且还湿了一大片,这时节出到屋外就能凝成冰。曹中睿万分沮丧,“把火盆拿给过来烤吧。”不能跟出去了,不能展示才华了,不能解释自己是无心之失了。

张君瑶和吴丽绢不能与摄政王打照面,也留在香房之中,此时便从屏风后走出来,坐下来陪曹中睿聊天。张君瑶对表弟还是挺同情的,不过更多的却是羡慕摄政王妃的权势,从头到尾,都是她在拿主意,连王爷都是问她的意思,居然能这样受宠,张君瑶暗暗给自己鼓劲,我也一定可以这样,谈笑间操纵他人的命运!

三人,呃不,吴丽绢基本只负责微笑,主要是张君瑶和曹中睿两个表姐弟在聊天,无聊的人时间过得慢,曹中睿几乎想瞌睡了,忽听外面响起了惊呼声:“有刺客!”

三人同时一个机灵,腾地站了起来。曹中睿边往外跑边呼道:“我去看看。顺子,拿我的剑来。”顺子是曹中睿的长随,候在外间,听得吩咐忙跑去墙边栓马处,从马鞍上解下长剑,交给少爷。

曹中睿提了剑便往梅林的方向跑。梅林就在西院之中,梅灯是一种琉璃灯,打磨成梅花形,五彩缤纷地挂在梅树上,耀着树枝上的花苞闪闪发亮,在这冬夜里,别有一番韵味。

梅林里有一座草庐,不透寒风,烧了七八个红彤彤的大火盆,众人就在那儿赏梅灯。只是此时,众人都惊得站起来,挤在一团,侍卫们挺身护在王爷和几位大臣跟前,男人们的长剑都挂在马鞍上,手中无物,无法抵抗。其实有剑也抵抗不了,权贵子弟号称文武兼修,实则多半都是花拳绣腿,空架子。

来的刺客只有十七八人,可是攻击力却强过上千士兵。他们有备而来,长箭上绑着火头,嗖嗖地射过来,落在草庐上,立时就着了火。曹家姐妹惊呼起来,俞筱晚当即立断,“得冲出去。”说着便扶起老太太的胳膊往外冲,再不走,不被火活活烧死,也会被烟呛死。

曹氏姐妹都有丫头扶着,何语芳就去扶了张氏,因为曲妈妈和碧儿都留在香房里了,张氏的身边没人。张氏回头一看是她,立即用力挣脱了她的扶持,怒目道:“我自己能走。”

一部分侍卫已经掩护着摄政王和王妃、丞相、何曹张等人离开了草庐,摄政王留下了几名侍卫保护曹家和张家的女眷。刺客的目标是他,按说他离开后,女眷们就应当安全了,可是却不然,侍卫保护着女眷们冲到门口的时候,一阵火箭又射了过来,将人逼回着火的草庐之中。

“怎么办,救命啊!”曹中雅失声痛哭起来。曹中燕和曹中贞素来就很克制,只敢小声抽泣。烟越来越浓,所有人的眼睛都被熏得红如兔子,不住咳嗽。

俞筱晚暗想,这样不行,必须冲出去。她忍着咳,眯着眼睛,拍了拍那名为首的侍卫,建议道:“请您劈开后墙,我们从后面冲出去。”边说,边将茶水倒在桌布上,示意侍卫们用刀将桌布划来,一人给了一块捂嘴。

侍卫首领觉得些计甚妙,便留了两人警示前方,自己带人劈后墙。草庐整体是竹子搭的框架,加上已经着了火,劈起来不难,很快就劈开了一道口子,清冷而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众人都忍不住张嘴呼吸。

“快,火快烧过来了。”侍卫首领催促这些小步走路的千金。

芍药和杜鹃便扶了曹老太太先钻了出去,之后再是张氏、张夫人和曹家姐妹,俞筱晚走在最后,可是此时,前方的刺客可能已经发现不对劲,便直接冲了进来,几名侍卫忙迎上去。

进来的两名刺客武功高强,一路过关斩将,朝后墙飞扑而来,俞筱晚闪身出了墙缝,忙朝在空地上休息的诸人大喊:“快跑!”

一群贵妇小姐们才回过神,吓得往梅林深处跑去,实在是跑得太慢了,俞筱晚不得已,从地上捞起些冰块石子,朝墙缝处砸去,阻止刺客冲出来。

可惜那两名刺客是连六名侍卫都挡不住的高手,俞筱晚此举不过缓了一时,他俩很快就冲了出来,而且还直朝俞筱晚冲了过来。俞筱晚忙往前方奔去,好歹摄政王身边的侍卫多,只可惜她练武时间短,很快就被两名刺客追上,她只得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吓唬道:“再过来我就把这个千尸百蛆粉撒在你们身上。”

两名刺客不由得顿下脚步,心中惊疑,这个深闺千金,怎么有知道江湖上的阴毒之物?

俞筱晚见有效,微微松了口气,威胁性地打开筒塞,扬手晃了晃,两人真的退后两步。俞筱晚觉得这个距离不够安全,又晃了两晃,一不小心,扬了些粉沫出来,两刺客真的吓得往后退了一丈,可是却见俞筱晚没事人一样,根本没有全身起泡化脓水,就知道自己上了当,恨得骂骂咧咧。正要回身冲上来,身后忽然亮如白昼,原来是支援的禁军到了。

有位骑马的将军朝这边喊话道:“快快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两刺客对望一眼,眼神一厉,决定抓住这个小姑娘当挡箭牌。

曹中睿正巧此时赶到,见此情形心中一喜,后方已经布好了箭阵,这两人根本不敢乱动,却是他英雄救美,让美人感激不尽以身相许的大好时机。

他立时大喝一声,“贼子,快快放开我表妹。”

俞筱晚的眼中瞬间漫上嘲讽,我又没被抓住。

就有道漫不经心又动听的男声道:“曹二公子站在这说干什么,快过去解救你家表妹呀。”人也跟着从队伍后面晃了出来,在火把跳动的光线下,此人眼波如水,面冠如玉,嘲弄地轻抿着的唇,如同梅花的花瓣,红艳而优雅。

曹中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君二公子说笑了。”一路上看见几名浑身是血的侍卫,他哪敢真冲过去。

君逸之不满地撇嘴,“我这人最正经,最不爱说笑,你怎么总是说我说笑?”

曹中睿气得闭了嘴,这个人不可理喻,这般时时针对我,听说也与韩二公子不和,必定是因为胸无点墨,所以嫉妒我二人。

君逸之哼了一声,背负双手,溜溜达达没个正形地走了过来。这种流里流气的走路姿势,搁在他的身上,却是有股别样的风流倜傥的味道。两名刺客也看直了眼,呆愣愣地看着他走到俞筱晚跟前,摇头鄙视,“就没见过你这样笨的女孩子,你要么就跑快点,要么就跟大伙儿在一起,要死也有个高的先顶着呀。你一个人跑到这来干什么?”

两名刺客总算是回过了神,二话不说,举着刀就冲了过来。之前一个女孩子,他们还没把握抓了能不能管用,这个绝美的少年一身华丽衣饰,抓了他肯定管用!

俞筱晚很自觉地往君逸之身后一躲,哪知君逸之却是傻站着不动,两手乱挥,“快放箭!快放箭!”

俞筱晚都快气死了,放箭,放了不会把我们两射成蜂窝啊!

她只得拉了君逸之转身就跑,夜间黑暗,又看不清路,脚下一空,整个人就栽了下去,还拖着君逸之也跟着一起栽了下去。

“二少爷!”

“逸之!”

“晚儿!”

山坡上顿时乱作一团。

法源寺只是在山脚处,地势不高,这里也不过就是片陡一点的山坡,不过也有两三丈高,坡下有片小树林,两人滚到坡底,也就是擦伤了一点皮。

山坡上的战役很快结束,大队士兵高举火把站到了坡边,就有人要拿绳子绑在腰上跳下来,君逸之扬声道:“无妨,准备两顶檐子去山脚边接我们吧。”说完问俞筱晚,“你可以走吧?”

俞筱晚点了点头,秀眉却皱成一团,手掌上刺痛刺痛的,可能是什么木刺扎入了掌心。

君逸之暗暗朝天翻了个白眼,女人就是麻烦。他粗气粗气地问,“哪里疼就直说。”

俞筱晚摇头,“不妨事。”坚持要走,然后想了想,又说,“谢谢你。”

她感觉到下坠时有股力道拖起了她,所以她并没有撞到坡底的树杆上,不然也得淤青一大片的。

君逸之斜眼看她,“都不知道你说什么。”

俞筱晚眨了眨眼,没说话。上回在潭柘寺,君逸之是用传音入密同她说话的,她曾缠着蒋大娘,蒋大娘告诉她,这得有很高深的内力才行,可是刚才君逸之在山坡上时,表现得好象没什么武功,花拳绣腿的样子……或许他有什么原因要隐瞒,她也无意去拆穿。

君逸之的眼睛不着痕迹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圈,终于在她半掩的衣袖处,发现一些树皮的擦痕,可能是手掌受了伤。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燃起来,粗鲁地一把抓起她的手,翻看了一下,撇了撇嘴道:“几根木刺而已,我还以为多重的伤呢。”

俞筱晚面对他就是有些沉不住气,这人说话太招人恨了,她用力抽手,“我又没说我受伤了。”

“别动。拿着。”他将火折子往她另一只手中一递,从头上拔下束发的玉簪,用簪尖去挑木刺,嘴里还要吓唬她,“别乱动,挑疼了可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瞧他的动作似乎很粗鲁的样子,俞筱晚眼睛就半眯了起来,牙齿也咬紧了,免得自己经不住疼,叫出声来。可是落在掌心的簪尖却很轻柔,大刺很快挑掉了,再一点一点地挑出深入肉中的小木刺。

俞筱晚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一愣,抬眸朝他看去。他半低着头,长而卷翘的睫毛下垂着,在俊上投射出扇形的阴影,卧蚕眉漆黑漆黑的,衬在白玉般的面孔上,说不出的好看,火光在他如玉般散发着光泽的脸上跳动,或明或暗,总是道不尽的风华绝世。

他似乎发现她在偷看他,唰地一下抬起头来,亮晶晶的凤目就这样盯着她,“千万不要迷上我,我的红粉知己太多了,有点顾不过来。”

俞筱晚连忙低头,脸上一阵发烧。这家伙,怎么什么事都做得这么理直气壮,这种话也好意思说出口。

君逸之得意地复又垂下头,仔细帮她挑完了木刺,用指腹在她掌心轻轻揉了揉,确认没有漏网之鱼,这才放开她的手,一边束发一边扬起得意的面孔,“一点小事都干不好,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

这家伙!俞筱晚前一刻才因他的指腹揉搓而羞涩,后一刻就立起了眉毛。

君逸之已经在前面引路了,嘴里还要嘀咕,“真是倒霉,遇到你就没好事。”

俞筱晚做了几次深呼吸,不气不气,没必要跟他计较。

等她气消了,感谢的话也忘记说了。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看山近,行路远,这山坡底下走到山脚处,也有几里地。冬夜黑得特别透,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一小团火折发出的昏黄的光线,俞筱晚勉力举高一点,免得走在前面的君逸之看不见路。

君逸之不耐烦地道:“你照好你自己脚下的路就成了,仔细看我走的,跟着我的步子走。”

“哦。”俞筱晚也知道山路上有不少坑洞,便仔细看着他的脚步,踩着他的脚印走。

君逸之回头看了一眼,这才表示满意,“就是嘛,笨一点就得听话。”

去死!

俞筱晚朝他的背大翻白眼。

君逸之得意地哼哼,“我背上没长眼睛,你翻白眼我也看不见。”

俞筱晚哑了,憋了半晌气,忽然又觉得好笑,就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的笑声跟银铃似的,清脆悦耳,君逸之也不禁勾起了笑,“笨蛋。”

俞筱晚被骂得有点悻悻的,“你怎么知道我在翻白眼?”

“因为如果有人这样对我说话的话,我肯定是会翻白眼的。”

俞筱晚又噗嗤笑了。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其妙就和谐了,俞筱晚也想起了道谢,“多谢你啊。”

君逸之不能再象之前那样呛她,倒不好应对了,只“嗯”了一声。

忽地又想到来时的事,俞筱晚便问,“其实你心肠不错啊,你为什么不扶一下贞表姐?”

君逸之的声音立时冷了,“我讨厌被人算计!”

俞筱晚一怔,是啊,若他扶了贞表姐,大道边上,男拥女抱,虽说贞表姐是庶出,但到底是官家千金,他必须给贞表姐一个名分。之前自己只站在女子的立场上来看问题,却忘了被算计的人,要被加强一个妾室,心里也是不痛快的。

君逸之正想问她父亲临终前的事,俞筱晚忽地笑道:“快到了。”

前方已经有火光了,也传来了呼唤声,君逸之就抿紧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