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的寂静,微弱的灯光,浅浅地洒在她的脸上,显得她更加的面白似纸,此刻的她,是那么的无助,平日里的坚强、杀伐果断,好像都只是她穿上的伪装,只有她知道,那个瘦弱无助的小女孩一直都是存在的,只是,被她深深地藏起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藏住多久。
推开落地窗,走到阳台,秋夜的风,深深的夜,冷风刺骨,那是一种,直入心底的寒意。
单语彤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轻轻地聆听着风吹过耳畔留下的声音。远处,点点的霓虹,依然不停歇地亮着,而天上的那轮明月,也是依然,孤寂地悬挂在半空中,虽然,看上去,它的旁边,群星环绕,但又有谁能知晓,它那千万年来,独处的孤寂。
花子羽拿着一瓶葡萄酒,推开落地窗,走到阳台,看到的,就是隔壁那抹矗立着的身影。夜色很好,白日喧嚣的城市,此刻,已经陷入沉睡,万物寂静,白白的月光,无私地为黑夜,带来了淡淡的光辉。
月圆,景幽,人美,可惜,太孤寂。
“还没睡?”好像心中的一根玄被轻轻地拨动了下,花子羽出声打破了眼前的沉静。
单语彤拉回思绪,转头,就看到花子羽一手拿着一只酒杯,另一只手拿着一瓶红酒,在那边,静静地站着,此刻的他,看起来,并不像平常那般的风流倜傥,放荡不羁,反而,多了那么几丝平和,或许,镜头下的他,也是伪装的吧。
“醒了,睡不着。”
“来一杯吗?”花子羽轻轻晃了晃手上拿着的东西,本来,他也是睡不着,才想着出来喝杯红酒,放松放松的。但现在,他却觉得,她好像比自己更需要。
“好啊!”
得到许可后,花子羽才跨过隔着的低矮栏杆,将酒杯放到桌上,他拎开软木塞,浅浅地倒了近三分之一杯。
“来,尝尝”
单语彤接过酒杯,轻轻摇了摇,杯子里的红酒有着浓郁的深紫色,就像最纯净的紫水晶一般,璀璨,纯净,闻了闻,香味扑鼻,她浅浅地喝了一口,混合着黑色水果、焦糖、摩卡和香草的复杂香味流淌在口中,口感纯净、集中、饱满,甜美的单宁中带有一丝丝酸度,并且回味持久。不错,挺适合她此刻的心情的。
“花先生大手笔啊,98年的petrus,口感很不错。”
“哪里,酒好,也要喝的人懂得品。就像古人所说,宝剑配英雄,千里马也要遇到伯乐,那它才能成为千里马,自然的,这酒,也不例外。”
这番话,要是平日里单语彤听了,肯定要说,这人真虚伪,够会拍马屁的,但此时,估计是心境不同吧,她听着,倒没多大的感觉。
“你的口才很好”
“呵呵,口才这东西,没有天生的,我毕竟是吃娱乐这碗饭的,平常总要嘴甜点,这样,才不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啊。”花子羽半真半假地说着,其实,他原本口才就很不错的,只是进了娱乐圈后,真真假假见得多了,他就变得更圆滑了。
“是吗?我以为,以花先生的家世,不管做什么,都没人敢不给你面子的吧”
“明面上,确实是这样的,但古人不都说了吗,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我只是个人,又不是神,能少树敌,就少点吧。”
单语彤听后,倒是挺认同的。
接下来,花子羽也没有再主动开口说些什么,他又拿来一个杯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就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品着小酒,赏着夜色,这种感觉,挺好的,他好像,已经很久没这样静静地看月亮了。
“你说,如果有一段回忆,让你很痛苦,想忘掉,却怎么都忘不掉,要怎么办?”许久,才听到前面站着的人,用清冷的声音,慢慢地问了这么个问题。
花子羽难得沉默了,他觉得,此刻面前的她,非常的伤感,她的背,挺得很直,但看起来,却有种不堪重负的柔弱。
“wasvernünftigist,dasistwirklich;undwaswirklichist,dasistvernünftig”花子羽想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很好听,很有磁性。
“黑格尔的这句话,你应该有听过吧,它说的是,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即合理,有因就有果。”
“其实,不管你是贩夫走卒,还是豪门世家,都会有很多东西,是我们没法去控制的,有很多的结果,虽然我们不愿意接受,却是我们没法去改变的。既然时光不能倒流,那我们就只能选择去接受,亦或者,我们也可以选择,用一些美好的人事物,去慢慢覆盖掉那些想遗忘的,我总觉得,一个人,能记住的东西是有限的,如果,你记得的美好越多,那么,你能记住的丑陋就会越少,因为,美好会把它吞没。”
谁能没有一颗受伤的心呢,就连他,众人眼中的幸运儿,但又何尝能事事顺心呢,上天毕竟还是公平的,这世界上,没有哪一个人,能永远活得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
听了他的话,单语彤迟迟没再开口,其实,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明白呢?可明白是一回事,至于做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再说了,有些事,就算我不去找事,事就真的不会来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