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怎么不看路?”
面前的机车急闪而过,肩膀上随即又搭上一双厚重的手,楚诺这才回过神,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司徒景,惊喜的笑笑:“景,你怎么会在这里?”
司徒景没有作声,伸手挡下了一辆出租,将她扶上车,然后跟司机交待了一声,自己上了机车先一步朝前开去。
楚诺一直安静的坐在车内,目光一路跟随着前方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司徒景,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何方。
江边的斜坡,黄绿色一片,远处岸边还种着一排又直又挺的白杨,再望着被冬日暖阳照得泛着金光的江面,无限明媚的风景,心情也跟着明朗了起来。
司徒景下了车,返身走向跟着停下的出租,付了车钱,打开车门扶着楚诺下车。
楚诺看着眼前的风景,不由得做了个深呼吸,司徒景勾了勾唇,坐后备箱里拿出一块方巾铺在斜坡草地上,自己先一步躺了下来,尔后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楚诺就坐。
楚诺微微一笑,走了过去,在他的身旁坐下。
两人一时间没有开口说话,一同望着眼前这边存在了很久,却总被忙碌的人们忽略的好风景出神。“发生了什么事吗?”不知过了多久,躺在草地上的司徒景,目光已经转到了坐着出神的楚诺身上。
楚诺下意识的摇头:“没有啊!”
司徒景放眼远方,语气漫不经心的带着一丝慵懒:“你脸上清楚的写着‘不安’两个字,表情苦得只差没有失声痛哭,真没事吗?”
楚诺伸直双腿,吃力的双手撑着斜坡,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不舒服吗?”司徒景见状,立即坐起身来,察看她笨重的身体。
楚诺咋巴着嘴,一脸不“刚刚吃得太油腻,有点恶心!”
司徒景立即起身,从后备箱里拿出一瓶水递上。
楚诺喝了水,身体舒服了些,感激的看向司徒景,疑惑的问道:“司徒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只是看在外婆的份上!”司徒景在她身后坐了下来,让她舒服的靠在他身上。
说起外婆,楚诺又想起了他们之间的那个约定,很诚心的向他道歉:“对不起,当年我没有去桥墩下找你,一定害你等了一夜吧!”
“没有!”司徒景摇头,“我也没有等你!”
“啊!”楚诺有些意外,想转过头来看他的表情,却又力不从心,“是因为你忘了吗?”问完这话,楚诺又觉得不对,当年的事,他们俩个都没有忘记,一定不是这个原因。
“我被孤儿院的人找到了!”那天晚上,他奋力挣扎着想留下来等她,却怎么也敌不过大人的力气,那股违背了约定的愧疚从此便深深的烙在他心上。
楚诺抿唇一笑,也说起了自己的事:“我被阿姨扣住帮海诺哥抄作业,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我第二天有跑去找你哦!”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司徒景微微一笑,平淡的如江面上若有似无的风。
楚诺默默的点头!
两人又静了半晌,楚诺侧过头来,柔声答谢:“谢谢你后来有去找我,还一直替我照顾外婆!”
“是外婆在照顾我!”他刚初中毕业,逃出孤儿院的时候还是个小毛头,在林家旧宅门外遇到外婆,就被她牵着回到了乡下,有很久一段时间他都被外婆当成亲外甥照顾着。
“那以后我们是朋友了吗?”楚诺小心的问,猛然想起他曾经说过,他不喜欢跟有钱人做朋友,有钱的女人更不可能成为他的朋友,于是跟着追加一句,“我没有钱,而且……你不喜欢做朋友的话,那么我们可以算是亲人,对不对?”
“我可是黑社会老大,是混混,你不怕吗?”司徒景勾着唇,故意说得一派吊儿郎当。
“不会啊!”楚诺摇头,舒服的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司徒景身上,“相反的,我觉得很安心,就像找到了哥哥一样!”
果然是亲祖孙!
一个拿他当外甥,一个拿他当哥哥。
全为填补他们逝去的亲情!
也罢,无所谓了,谁让他也没有亲人!
阳光太温暖了!
以至于原本就容易犯困的孕妇沉沉睡靠着身后的肉垫睡去,可苦了干坐着的司徒景,孕妇的重量不容小视,就连干惯了体力活的他,时间一长也吃不消。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掏出来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又看了看沉睡的林楚诺,按了接听键,小声的问:“什么事?”
“喂,老大,出事了,西华的人带着家伙把我们修车场的兄弟打了一顿,现在都进了医院。”那头张航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格外刺耳。
司徒景拧着眉,低吼:“知道了,你现在开辆车到江边来!”
“江边?老大,你出事了?”
“别废话,快点!”
“好好,我马上来!”
张航心急火撩赶到江边时,正看着司徒景抱着一孕妇,大步的往车上走来,他的脑海里窜过一阵惊讶,随即快速的下车打开了后车门。
司徒景瞄了眼不远处的车,吩咐道:“你骑我的车回去,待会到医院汇合!”“是!”
张航一边后退,一边看着向来酷酷不将女人放在眼里的老大轻手轻脚的将怀里的孕妇放上车,动作轻柔的简直让人起鸡皮疙瘩,忍不住上前出声,“老大,你怎么还跟这个女人牵扯不清,她惹了莫野老大,还害你差点摔死。”
“闭嘴!”司徒景狠狠的扫过一记眼刀,语气生硬冰冷,“看来我给你放的权利太大了,大到敢管到我头上!”
“没没没,对不起老大,我现在就骑你的车去医院!”张航吓得屁股尿流,立即上了机车迅速的离开。
司徒景的视线重新落到熟睡的楚诺身上,晒太久太阳的原故,她的面颊红润,嘴唇有些干燥,喉结上下滚动着,莫名的涌起一股原始的冲动,想扑上去将她的唇吻得湿润。
猛的别开眼,上了驾驶座,快速的往医院开去。
车子刚在医院门口,楚诺就睁开了眼,看着自己身处的地方,微微一怔,直到看见驾驶坐上的司徒景,这才放松下来,疑惑的问:“为什么带我来医院?”
司徒景开着车在停车处找到了位置,然后熄火下车为她打开车门:“帮里的兄弟出了点事,不知道你住哪,只好先把你一起带来了!”
“哦!”楚诺了解的点头,“那我们快点进去看看吧!”
司徒景有些意外,他以为经过了冷夏阳事件,她一定会对他们这类人避之唯恐不及。
走入临时病房,十几个包扎着手臂、额头、腿、脚等部位各异的男人嘴里正呜呼哀哉一片,一见司徒景进来,立即一个个围了上来‘老大、老大、老大’的叫个不停。
“西华的不是东西,听见咱要漂白故意惹的事儿!”
“老大,这回真不是咱先动的手!”
“是阿黄沉不住气!”
“丫,你是想跟老子窝里反?”
司徒景一脸深沉的查看过几人的伤势,随即威信十足的喝斥,“够了,都给我闭嘴!明知道他们就是想拖你们下水,好不容易上岸了还想掉下去?”“老大,大家都是有血气的爷们儿,怎么经得起他们侮辱?他们故意开车来给咱们修,修好了又当着我们面砸坏,还叫我们乖孙子,我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阿黄霍的站起来,牵动脚上的伤,疼得一阵嘶牙咧嘴。
楚诺在一旁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争论,也跟着蹙起了眉,想到漂白是司徒景的心愿,可一直被西华帮那些人纠缠着,任他们怎么努力也是事倍功半。
走出医院的时候,楚诺忍不住出声:“景,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虽然,我做不了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寒夜,请他帮帮你们!”
司徒景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有些嗤笑的看着楚诺:“你们有钱人的婚姻真是奇怪,几个月前闹得绯绯扬扬,几个月后又一副如胶似漆,你确定你能请得动冷总裁来帮我们这些游走在社会最底层的小混混吗?如果没记错的话几个小时前你还为自己的事苦恼。”
楚诺叹了口气,暂时丢弃的记忆又被他重新唤醒。
“走吧,送你回家!”
“景……”
“我的事不用你管!”司徒景没好气的出声,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因为她想去求助冷寒夜而觉得生气。
被他斩钉截铁的回绝,楚诺的心情一下子又沉重了起来,想着他一直要跟那个阴邪的莫野打交道,危险无处不在的围绕他在身边,一颗心也跟着不安了起来。
司徒景在小区门外停下车,看着她慢悠悠的解着安全带,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先下手为强的提醒道:“不要多管闲事,你照顾好自己!”
“哦!”楚诺点头,下了车,关上车门,转身走了几步,又突然猛的转过身来,‘叩叩’敲着车窗。
司徒景摇下车窗,拧着眉没好气问:“还有事吗?”
“景,什么时候一起去看外婆吧!”
以为她又要提之前的事而臭起脸的司徒景,一听她说的是这个,脸上的表情稍有所好转,回答也干脆了许多:“好!”
楚诺目送着他车子驶离,这才往小区内走去。
差不多晚餐时间,回到家烧晚饭刚刚好,楚诺保持着好心情去附近买了菜回家,虽然身体变得笨重了许多,可却影响不了她在厨房里施展身手。
六点过一刻,公寓外传来钥匙开门声,楚诺站着最后一碗排骨汤走出厨房,正看见步入家门的冷寒夜,好心情的扬起唇角:“你回来的时间刚刚好,可以开饭了!”
“我已经吃过了,跟几个客户!”
冷寒夜显得有些疲惫,一走进屋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靠着闭目养神,楚诺见状,立即走了过去,拿了室内拖鞋替他换下皮鞋,又给他倒了杯牛奶摆在茶几上,伸手轻轻按摩着他的肩膀。
“很累吗?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喝了牛奶洗个热水澡之后,早点休息?”楚诺轻声在他耳边建议。
冷寒夜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楚诺抿唇一笑,走进了浴室!
出来之后,他已经靠在沙发上打起了薄鼾,楚诺叹了口气,上前正要为他解开束缚了一天的领带,鼻间却敏感的闻到一股香水味,跟今天中午用餐时闻到的一模一样,手指微微一顿,连带着目光接触到无名指上的钻戒,楚诺抿了抿唇,忍着心底浮起的焦燥继续为他解开领带。
轻轻的移动他的身体,让他舒服的平躺在沙发上,又进房间拿了毛毯为他盖上,这才走回餐桌,独自一个人吃饭。
然而此刻的楚诺,心情再也没办法恢复到跟司徒景再见时那样轻松。
她的耳边重复回响着叶清舞的话:‘这样,你还觉得没有影响吗?’熟悉的香水味从客厅飘进了她的鼻子,楚诺敏感的涌起一股反胃,勉强忍了忍,这才将嘴里的食物咽下。
收拾好厨房,楚诺走到沙发旁,原本想伸手摇醒他让他回房间睡,可伸出手,却轻轻的抚上了他的五官。
他真的是个很英俊的男人,比起程子浩来多了份英气,比起司徒景来又多了一份俊秀,他是恰到好处的完美,清醒时运筹帷幄高瞻远瞩令人崇拜迷醉,沉睡时眉宇间同样透着无人能敌的魅力,令她舍不得移目。
当初的叶清舞怎么舍得离开他呢?
既然离开了又为什么回来,一副旧情难忘的模样接近他?
她知道冷寒夜对叶清舞还是有感觉的,可她不会放弃,不会像从前一样柔弱的任人予取予求,因为他说过:她是他牵手一辈子的老婆。
“寒夜,我爱你!”楚诺靠近那张足以令她着迷一生的俊脸,轻轻的在他的唇边烙了个吻,“我不会再小心翼翼,不会再怯懦的放开你的手!”
她趴在他的胸膛,倾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这一刻,她告诉自己要坚定,绝不再因为他人的几句吓唬而落荒而逃,轻易的缩回自己的壳。
睁开眼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主卧室的大床上,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的阳光已经照到了被褥上,楚诺下意识的寻找身旁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
她起身走出卧室,厨房里钟点工阿姨已经烧起了午餐,楚诺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十点了,这一觉睡得太沉,居然他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哟,夫人醒了?”阿姨走出厨房,看着走到客厅的楚诺,热情的招呼道,“一定饿了吧,等一下,待会就可以吃了!”
“没关系,我还不饿!”楚诺冲着玄关处冷寒夜换下的室内拖鞋叹了口气,暗怪自己太嗜睡,没有像往常一样送他上班,跟他说几句话。
“不饿也要吃一点!”阿姨走出厨房,将手里的汤摆上餐厅,随即拉开一旁的椅子,招呼楚诺道,“快过来先喝碗汤,这可是冷先生专门交待要炖给你补身子的。”
“寒夜交待的?”
楚诺有些意外,他怎么会突然想让阿姨给她炖补汤?自从她怀孕之后,他连陪她去做产检也很难得,偶尔看着她喝妈炖的补汤,都会不经意的皱眉,像是在说‘小题大作’。
“是,说是网上查来的,对孕妇有利的!”阿姨将她扶着在餐桌旁坐下,一脸期待的等着楚诺喝汤,“快尝尝看,我也是第一次做呢。”
楚诺有些受宠惹惊,拿起调羹小口的喝了一口,随即抿着唇点头道:“嗯,很好喝!”
“是吗?那我以后天天给你炖一碗,呵呵,这冷先生,平时看他冷冷的不爱说话,没想到这么懂得疼老婆,当初如果我们家那口子有这点用心,我也就不会……”阿姨喃喃念叨着走回厨房。
楚诺若有所思的看着碗里的汤,一口口喝着,一颗心复杂的冲撞着。
这真的是她的幸福吗?可以紧握在手心里的幸福吗?
冷寒夜一脸寒意的看着出现在办公室的女人,忍无可忍的低吼:“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我只知道你是在口是心非,你明明就没有忘记我,甚至还保留着喝咖啡不加糖的习惯!夜,如果你真的已经对我没有任何感觉的话,那就让我来做你的秘书助理,我现在正处在失业期,w城的工作并不好找,难道你忍心让我继续失业下去吗?”
“叶清舞,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冷寒夜目光寒冷的轻吐。
叶清舞有片刻的失神,随即喃喃的低语:“这句话你以前说过,不过不同的是,当时你是笑着说的,而现在。你却说得这么咬牙切齿!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知道就好!”
“不,我不信!”叶清舞扬了扬下巴,转身,一边走向门口一边说道,“不管你留不留我,我就是要懒上你,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秘书助理,不给我安排位置的话我就让人把办公桌搬到这里来。”
“你们在做什么?”
她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于秘书的惊呼,随即办公室门被打开,两名搬运工打扮的工作人员一前一后搬进了桌椅。
“放在这里吧!”叶清舞指控若定的在冷寒夜的办公室里挑了个顺眼的位置,很快搞定了她的位置,随即还冲站在门外的于秘书抛了个挑畔的眼神。
于秘书气结:“总裁,他们……”“你去忙你的事!”冷寒夜沉着声吩咐。
“好的!”于秘书恭敬的离开,看着气焰嚣张的叶清舞,眉间紧拧起一座小山。
金属门一开一合,很快,办公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叶清舞有些紧张的看着冷寒夜,此刻他的眼神中有她陌生的愤怒,他起身,一步步朝她走来,紧盯着她的眼神令她头皮发麻。
她深吸了口气,调整自己的心理,努力做出毫不畏惧的表情,迎接他的靠近。
冷寒夜的心底翻杂着难以形容的怒气,分开三、四年,她还是什么都没变,甚至更加嚣张、更加霸道、更加自以为是,他一步步靠近,也在认真仔细的观察着她。
岁月对她很好,没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依然拥有着傲人出众的容貌和傲气不服输的眼神,这就是她当年吸引他的地方,然而此时此刻,他只想狠狠的将她的自信催垮。
“你以为现在我的还会为你的自以为是买单吗?”他低沉的问。
“那你,也并没有打算把我赶出去,不是吗?”叶清舞强撑着胆子,揣测着他的圣意。
两人此刻的距离近得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彼此吐呐的气息,叶清舞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而又期待的这样的距离,白皙出众的脸颊微微的泛红,四年不见,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锋芒毕露的少年,此刻的他霸气内敛,少了少年时代的热血沸腾,多了股成熟男人的沉稳魅力,更加的令她心跳加速。
冷寒夜看着近在咫尺的温香暖玉,高级套装下包裹着的傲人胸脯跟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她的红唇挪动,几乎就能贴上他的喉咙,他猛的逼向前一步。
叶清舞瞪大眼迅速的退后,直到背部撞上结实的金属门,这才停下步来,抬起头,直直的迎接着他炽热的目光。
见状,冷寒夜猛的低头,眼看就要吻上她鲜艳的嘴,叶清舞不由自主的惊叫一声:“啊!”
“怎么,你不是就想让我碰你么?”冷寒夜轻声嗤笑,“不是想证明我还能被你影响,我现在决定大方的如你所愿,接纳你的身体,怕了?”
叶清舞被他三言两语的侮辱气得猛一把将他推开。
“冷寒夜,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可恶的话!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让你侮辱,我知道你到现在还在恨我当初背叛了你,可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做?”叶清舞终于忍不住,决定将当年的事情挑明。
冷寒夜冷哼一声:“背叛就是背叛,还有什么可歌可泣的理由么?”
“你就是这样,从来只看结果不问过程!”叶清舞满脸沉痛,忍了又忍,最后叹气道,“既然你不想知道的话,那以后我们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我保证不会再做超出工作以外的举动。”
冷寒夜背对着她,只听身后门一开一合,再回过头去,人已经消失在办公室里。
叩叩!
门外随即便传来了敲门声,冷寒夜坐回位置,应了声:“进来!”于秘书走了进来,将手中的资料放在冷寒夜面前,又看了看一旁叶清舞自作主张放进来的电脑桌椅,出声请示道:“总裁,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她喜欢坐这就让她坐着,不必理会,过两天腻了自然会走!”冷寒夜头也不抬的决定。
于秘书心底一喜,立即应声:“好的,总裁!”
两天、三天……
连着几天,冷寒夜回来时都异常疲惫,回来的时间也越来越晚,有时候回到家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有时候洗完澡倒头就睡。
:楚诺的身子一天比一天重,嗜睡的情况也一天比一天严重,有时候在沙发上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他回来抱她回房。
十来天下来,两人除了偶尔能在睡得迷糊时冲着彼此相视一笑,连话都说不上一句。
清晨从床上醒来,楚诺再一次看着身侧空空荡荡的床位发呆,出了房门,帮佣阿姨照例在厨房里做午餐,楚诺打了个哈欠,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突然兴起一个念头,于是冲着厨房的阿姨说道:“阿姨,麻烦做两份午餐帮我打包,我想送去公司给寒夜。”
“哟,才一会儿不见就想念了呀,行,我这就给你再做一份!”厨房里,阿姨热切的声音令楚诺的心情稍稍的变好,她走回浴室漱洗一阵,又换了身衣服,在镜子里照了许久,觉得这样去公司不会丢寒夜的脸,这才冲着镜子一笑,走出了房间。
叶清舞已经在冷氏上班十几天了,期间虽然冷寒夜一直对她视而不见,于秘书也没有安排任何工作给她,可她却总有办法让人没办法无视她,她很热切的奔走在每个岗位之间,不给她活干她就自己找,一下子跑到资料库翻看冷氏创业历史,一下子找出当年几个象征性引导冷氏发展的巨型开发案,又不知从哪打听来冷氏最近手中跟进的案子,针对性的做出一系列分析和计划,把做好的工课一丝不苟的摆上冷寒夜的桌上。
偶尔还趁于秘书不再,自动自发的坐上她的位置,利落的完成她未完成的工作,每每令于秘书愤怒,却又不得不佩服她的能力。
“总裁!”于秘书将一份过滤好的开发案设计图递交给冷寒夜。
冷寒夜伸手接过,随意的翻了翻,微微挑眉:“这上面的评语是你写的?”
“不是!”于秘书尴尬的轻咳一声,语气里透着一股无奈,“去了售后服务部一趟,回来,手边的工作已经让别人做完了!”
冷寒夜不经意的往一旁的办公桌投去一眼,那张原本空无一物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冷氏历史资料,当然,对于这些资料他早已暗底里让人过滤,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资料,可她还是从这些资料里获取了她想要的,甚至还一步步上手了工作。
“总裁,总体来说,叶清舞的工作能力确实是鲜少有人能够比得上,可这样一直让她留在公司,难保不会泄漏公司机密。”于秘书忠恳的提醒。
“嗯!”冷寒夜点头,“这件事我会解决,你看好手边的机要文件,不要出任何差错。”
“是!”于秘书走出办公室,重重的叹了口气。
叶清舞从一堆资料里仰起头来,看了看走出门外的于秘书,随即‘腾’的站起身来,趾高气扬的走到冷寒夜面前,不屑的扬扬下巴:“怎么,又在你跟前说我坏话啊!哼,这个于秘书,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她跟了我五年,相较你比起来,她绝对足以信赖得多!”冷寒夜手边的动作没停,头也没抬,顺便将她提出的质疑无情打回。
叶清舞不悦了,她能感受到这几天相处以来他渐渐平息的内心,一开始见到她,他还是愤怒的,可现在却越来越平静了。
这并不是个好现象,她几乎可以看到他体内曾经为她燃烧的熊熊火焰有一步步减弱的趋势,或许哪天会熄灭也说不定。
她气结,怒吼道:“你还是这么防着我,还是不让我碰触你的工作领域是不是?”
冷寒夜没有抬头,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我总是跟不上你的步调,我这么努力的去融入你的世界,你却还是这么强势的不容改变!……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我说我想帮你,虽然我之前学的是文学,但只要是为了你我可以去学习建筑专业,可你却只想把我像只金丝雀一样养在家里,任凭我怎么闹怎么恳求都不答应我出来跟你一起打拼。”
冷寒夜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头看着她气结的神情,冷声喝道:“你闹够了没有?我不赶你不代表你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如果你以为一直提以前的事就能让我改变主意,那么我现在就可以让保全请你出去。”
“不要!”叶清舞气愤的大叫,看着此刻对她已经完全没有情意的冷寒夜,只好软下姿态,“那你告诉我,到底怎样才可以让我留在冷氏。”
“我不会留你下来,也不想让你太难看,识趣的话自己离开!”
叶清舞的眼眶聚起了雾气,十几天来隐忍的委屈在此刻泄露了出来:“冷寒夜,你怎么能这么绝情,你知道离开你的这几年我都在做什么吗?”
冷寒夜没有兴趣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对他来说已经是过去时了,或许曾经他恨过她,对她的背叛深恶痛绝,还一度设想如果再次遇见一定让她生不如死,把她留给他的痛十倍奉还。
可此时此刻,或许他已经老了,老到没有那样的精力去对付一个过去式,只要她安静的从他眼前消失,他不想去计较曾经的过往。
“我去学了建筑设计,设计图、效果图……关于建筑、关于房地产业的一切一切!”他的冷淡比愤怒还可怕,已经让她不敢再放心大胆的闹下去了,“当年我会离开你,就是为了现在能最好的走向你,你明白吗?”
冷寒夜推开笔电,对着眼前信誓旦旦说着她离开时‘苦衷’的女人,无比的厌恶起来:“你这样美化自己当年的背叛,不觉得很可耻么!”
“当年的事!”叶清舞眼神闪烁了一下,无奈的解释,“没错,当年我是以为自己喜欢上了子浩,但那只是一时的错觉,那个时候你只顾着你的冷氏,你的工作,你的客户,连我打你电话也不接,我们一个月见不到一次面,我体育课摔伤了腿住院的那段时间,都是子浩在陪着我,我一方面是因为太寂寞,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气你,才会故意当着你的面跟子浩故作亲密,可是看到你愤怒离开的背影我就后悔了。”
提起当年她背叛的一幕,冷寒夜的心里还是无法克制的涌起一阵愤怒,他猛的起身往外走,不想再继续听下去。
“难道你就没有错吗?你以为这么多年以来,就你一个人在痛吗?我们都曾规划过各自的未来,那个未来里有彼此重量级的出演,现在一切都被打破了,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努力弥补,为什么你不跟我一起努力?”看着他的背影,叶清舞再也无法继续强撑傲气,她渴望跟他继续她们的爱情,那个悲剧的结局不是她想要的。
冷寒夜一脸无动于衷的打开门,门外站立着的身影令他微微一怔。
楚诺尴尬的立在门口,看着开门出来的冷寒夜,下意识的扬起微笑:“寒夜!”
“你怎么来了?”冷寒夜有些意外。
“因为……”楚诺的话还没有说完,冷寒夜的身后猛的扑上一道身影,叶清舞从身后紧紧的拥住他,埋在他宽厚的背上轻泣着哀求道,“夜,让我们把我们的爱情结局写完,看看当初如果你肯多抽时间陪我,而我也多一点的等待和包容,我们是不是可以走得更远,甚至可以永永远远的走下去。”
轻泣的声音,一字一句,充实着满腔的感情。
楚诺倒抽了口气,抬起头对上冷寒夜的眼,捕捉到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动容,心被狠狠的一揪。
“如果你不记得曾经的我们有多美好,那应该还记得那枚戒指,你为我亲自设计的戒指,还有那套公寓,我们说过那是只属于彼此的小天地,任何外人都不允许进驻!寒夜,我会为我们努力99步,你只需要向前踏出一步就可以,求求你,带我回到我们的世界。”
求求你!楚诺听着他身后紧紧拥抱着她的女人所说的话,心底跟着共鸣着那三个字:求求你!
她动了动唇,也很想跟着说出这三个字:求求你!
冷寒夜当着楚诺的面,一根一根的扳开紧掘在腰间的手指,然后猛的一把无情的甩开,回身,冷冷的扫了眼被甩倒在地上的叶清舞,语气里透着狠绝:“在我回来之前,离开这里!”
他步上前,牵起楚诺的手,大步的朝前方走去。
楚诺的脸色一直苍白着,回头看着泪眼婆娑倒在地上,露着一脸痛苦的叶清舞,心底涌起的不是正室面对小三该有的厌恶,反而是同为女人的同情。
她回头看了眼面容僵硬的冷寒夜,心底浮起五味翻杂。
“怎么今天想到过来?”坐在员工餐厅里,冷寒夜当着所有用餐员工的面,温柔的理理楚诺颊边的碎发。
楚诺微微一笑,面对他的温柔,原本僵硬的身体也跟着暖和起来:“这段时候看你这么辛苦,带补汤来慰劳你啰!”
“这不是我让阿姨炖给你喝的吗?”看着里面的配料,还是他网上搜出来的食谱。
楚诺拿出请阿姨精心准备的午餐一一摆到他面前,无耐的叹了口气:“你最近那么忙,也应该补补的!趁热喝了,这里还有特地为你准备的午餐!”
冷寒夜微微点头,拿起调羹优雅的一勺勺喝着。
楚诺一脸温柔的看着他,没有半点想要质问的模样,喝了几口,冷寒夜放下调羹,将面前的汤推到她面前:“我够了,你喝!”
“不用,我在家里就喝过了!”楚诺摇头拒绝。
冷寒夜叹了口气,看着她一如往常平静的面容,出声:“不想问些什么吗?”“什么?”
“她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跟我是什么关系?都不想知道吗?”冷寒夜温和的提出她心底应该存在的疑惑。
如果在前一刻她问出这些问题,或许他会一脸不耐烦的让她闭嘴,可此刻她没有探知的打算,他反而想主动的告诉她一切。
提起叶清舞,楚诺是心有余悸的,毕竟她跟冷寒夜过去曾经是那么亲密的让人无法超越,甚至她重新出现的那一刻,还能那么轻易的影响到他。
不想知道他心里的想法那是谎话,可他那么主动的提及,她却又不想探问了。
楚诺摇了摇头:“她是你的过去,我只要知道这个就可以了!她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现在,对吗?”
“嗯!”面对她的包容,冷寒夜微微的点头,心有所感的将她揽进怀里,“我保证,她没有那个资格影响到我的现在!”
“谢谢!”这样就足够了!楚诺轻轻的出声,唇边扬起一抹安心的笑。
叶清舞坐在总裁办公室的地面上,经过的人一个个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看着她那么狼狈、那么苟延残喘、那么死皮赖脸。
是的,他说得没错,叶清舞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连她自己都无法想像的厚。
可如果厚着脸皮就能留在他身边的话,她愿意这么做。
离开他四年,她努力的投身学业,让自己忘记他,忘记关于他的一切一切,可每年的每一个节日她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
想起他忙碌却仍然不会忘记给她发一条甜蜜的信息,想起他彻底奋战却还不忘为坐在沙发上守候他的她披上外套,想起他从在某一天里出其不意的将她带去一间有特色的餐厅,送上她喜欢的玫瑰。
其实她原本并不喜欢玫瑰,也不喜欢俗气的巧克力,可自从跟他在一起后,便自然而然的喜欢上了,因为那是幸福小女人专有的爱好。
曾经,不管她多么霸道、任性、嚣张、耍闹,在他的眼里都是有趣的存在,他会无条件全权包容她的无理取闹,那个时候,她是多么的幸福,觉得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玩火自焚。
和程子浩走近,起初是因为寂寞,后来是想要引起他更多的关注,到最后,她自暴自弃报复性的想要让他尝尝后悔的滋味,却没想到最最后悔的是她自己。
“你快走吧,总裁不会留你的!”
于秘书站在叶清舞面前,看着趴在地上的一脸泪痕的女人,心底浮起一丝厌恶!……对于她,她是有记忆的,刚进冷氏时她们有过几面之缘,那时候公司规模还小,总裁身兼数职,忙得天翻地覆,而她时不时就会过来胡闹一阵,任性的让人咬牙切齿!可总裁总是容忍她,甚至还在百忙中挤出时间,一脸尴尬的询问男性下属,该怎么哄女朋友开心。
“于秘书,你为什么讨厌我?我记得我们之前并没有过节!”叶清舞站起身来,抹去脸颊上残留的泪痕,眼底透着‘非得到答案不可’的坚决。
于秘书嗤声一笑:“叶小姐,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是来抢我饭碗的!”
“我的目的并不是这个!”叶清舞脸色微变,那只是她一惯的任性方式,根本没有实质上的恶意。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想重新回到总裁身边,可是叶小姐,总裁已经结婚了,而且总裁夫人已经怀了孩子,你不觉得你现在出现纠缠总裁是件很没有道德的事吗?”于秘书毫不客气的说出自己的心声,并将自己知道的无偿告知,“总裁跟总裁夫人的关系很好,相信你自己也看到了!就在前几天,总裁还大赫赫的站在走廊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总裁夫人深情表白,只要是有正常是非观的人都会对你这阵子以来的所作所为不屑到底。”
叶清舞摇头。
“我知道他娶林楚诺是被迫的!我看过关于他的所有报道,自从我离开之后,他的身边就再没出现过固定的女伴,那个女人阴险的耍了手段才会怀上夜的孩子。”
于秘书皱起了眉,转过身懒得继续理她:“我不管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总之,下午上班前如果你没有自行离开的话,我会请公司保全过来。”
叶清舞别开眼,完全不将她的话放在眼里,直到她转身离开之后,她这才猛的冲到于秘书的位置上,打开她的电脑,轻易的解开所设置的密码,不费吹灰之力的察看着摆在桌面上的资料。
冷寒夜与楚诺一直起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你在做什么?”冷寒夜喝斥。
叶清舞吓了一跳,脸色刷的变白,手足无措的关闭正在查看的文件,关闭了电脑。
冷寒夜沉着脸走上前,质问:“你在于秘书的位置上做什么?”“没有!”叶清舞摇头。
“你在偷看公司机密!”冷寒夜危险的眯眼。
“没有,我只是在看有什么要做的,你们什么都不让我做,我只好自己找活干了!”叶清舞回答得一脸理所当然,听在冷寒夜的耳里却是可笑至极。
“你没听见我在请你离开吗?”冷寒夜轻声问,眉间抽搐着,隐忍着怒气。
“我不要!”叶清舞摇头,第一百零一次强调,“我不会再离开你,不会再让自己犯下痛心刻骨的错误,夜,不要赶我走!”
楚诺站在不远处,听着叶清舞带着哀求的话,心莫名的跟着疼痛起来,这样的哀求多么的熟悉,熟悉的就像曾经的自己。
冷寒夜不打算再跟她做无谓的交流,伸出手毫不客气的扯着她的手臂,直直的拖拽着往电梯走去。
叶清舞哭喊着,楚诺跟着瞪大了眼,她从没见冷寒夜这么粗暴的对待过一个人,即使曾经他那么厌恶自己,最多也只是用刻薄的话刺伤她。
“夜,不要赶我走,你知道我无处可去,夜,在w城我只认识你而已!”叶清舞一直被拖拽着,一直哭喊着,像个无助的孩子,清丽出众的脸上布满了泪痕。
“寒夜!”楚诺上前握住冷寒夜的手,摇头道,“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对待一个你曾经爱过的人,那样会让我觉得害怕,因为这样影射着……是不是哪天你也会这样对我!
冷寒夜放开拖拽着叶清舞的手,地面传来‘叩’的一声,叶清舞的额头轻脆的撞击地面。
楚诺一惊,立即蹲下身去察看:“你怎么样?”
“不要用你柔弱的外表来面对我,如果你真的这么善良的话,那就跟我公平竞争,让寒夜把我留在冷氏。”叶清舞趁机抓紧楚诺的手,泪眼朦胧的瞪着她。
楚诺无能为力的摇头:“对不起,我没有权利要求寒夜做什么,但如果你有能力的话,相信通过正常的渠道你也可以进入冷氏。”
叶清舞站起身来,怔怔的看着绝情至此的冷寒夜,凄凉一笑:“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一直站在原地的人是我,而你却早已经走出来了。好,我答应不会再拿过去的事纠缠你,但我会凭真本事进入冷氏。”
叶清舞快速的奔进电梯,一开一合,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之中。
“走吧!”冷寒夜揽着楚诺走进办公室,看着不远处那张办公桌有一瞬间的失神,楚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张桌上填着一大叠展开的资料,桌面上的电脑还运行着。
“如果你有事要忙,我可以自己回去!”楚诺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忽略他的表情变化。
“没关系,只剩一点,很快就忙完了!……待会一起回家,妈来电话说想你了!”冷寒夜朝她微微一笑,绕过办公桌在电脑前坐下,展开电脑噼里啪啦的操作了起来。
楚诺点头,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窗外天空被乌云遮得时阴时晴,楚诺仰着头静静的看着乌云的移动,看它遮住了温暖的太阳,眉头跟着一拧,等到它慢慢移动,从云层中射出了太阳光,脸上的眉头也跟着松开,她收回视线看向办公桌前的冷寒夜,看着他时紧时展的眉头,跟着微微一笑。
滴铃……
桌面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冷寒夜伸手按了个键,问道:“什么事?”
“总裁,有位黎秀枝女士打电话来说要找您,要不要接进来?”于秘书在另一头请示。
听这名字楚诺下意识的皱眉,那边冷寒夜已经做了回答:“接进来吧!”
“喂,寒夜呀,哎呀不好了,小诺的爸爸出事了,我找不到小诺只好打冷氏总机电话找你了……”黎秀枝那头还在续续叨叨的说着话,楚诺已经起身迅速的走了过去,出声问道,“爸爸现在在哪里?”
“哟,小诺也在啊!那就好办了,我们现在都在市中心医院,医生还在给他诊断呢,你们快过来吧!”
“好,我知道了!”楚诺搁下电话,眼底透着一片着急。
冷寒夜迅速的拿起外套和钥匙,拥着她走出办公室:“我去开车,你在门口等我!”
“嗯!”
两人赶到医院,林霄云已经被推入了病房,浑身插满了管子,眼睛紧闭着,处于昏迷!
黎秀枝见他们进来,立即站起身来热情的迎上,拉着楚诺的手走到病房门外,声音不轻不重足以让一旁的冷寒夜听得清楚:“小诺,你爸这几年来身体不好你也知道,现在他就有一个心愿未了,你是他唯一的女儿,应该要帮他完成。”
听了开头,就知道结尾,跟她相处了这么多年,楚诺也算了解她了,知道她想说日迅股份的事,于是一脸冷淡的摇头:“阿姨,爸现在昏迷不醒,我想先了解下他的病情。”
“他呀,是肺癌,没多少时间了!”黎秀枝假装的擦了擦眼角,看着楚诺隆起的肚子,一脸悲从中来,“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看到外甥出世。”
楚诺拧起了眉,正要走入病房,手又被黎秀枝扯住:“如果你让寒夜把股份还给你爸,估计他一高兴还能多活几个月,你总不想看着你爸死不瞑目吧!”
楚诺叹了口气,盯着黎秀枝的目光变得忍无可忍:“阿姨,如果你真的那么关心爸爸,就应该在日迅被冷氏买走一大笔股份的时候,把名下的股份转到爸爸一个人名下,现在爸爸病成这个样子,要的是亲人间真心的关怀,那些股份救不了爸。”
“你!”黎秀枝被说得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楚诺用力的挣脱被她握着的手臂,走进病房,并将房门轻轻掩上。
林霄云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变暗,等了几个小时的楚诺立即紧张的握起他的手,轻柔的唤了一声:“爸!”
“你来啦!”看到床旁出现的楚诺,林霄云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是你阿姨找你来的吧,跟你谈了股份的事?”
“是啊!”楚诺微微一笑,“不过我没有像以前那样柔弱的点头答应,我拒绝了呢,爸会不会怪我?”
“那些已经不重要了!”林霄云叹了口气,“我都是要死的人了,要再多也带不走,既然你都不想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我又何必操那个心。”
“爸!”楚诺埋首在他的手背,轻轻的低唤,一时间分不清此刻心底的情绪。
手背划过一阵温湿,林霄云微微动容,侧过头看着挺着肚子的女儿,第一次有股想抱抱她的冲动,他苍老粗糙的手轻轻的抬起,抚过她颊上晶莹的泪,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你说如果当初我没离开你妈,我们现在会怎样?父女关系会不会和乐很多?”
楚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轻轻的摇摇头,安抚着病人:“现在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既然您一生钟情的是事业,那就一直钟情下去,别轻易把它抛弃了。”
钟情?
林霄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二十多岁青年时期的自己,在那树大樟树下拉着红着脸的女孩的手,硬着头皮说了一句:‘云湘,我这辈子只对你情有独钟!’
从此,她跟着他走南闯北,餐风露宿……
他们曾经抱着儿子一起取名字,也因为儿子学会了走路而开怀大笑。
“爸爸,你在想什么?”楚诺看着突然对着天花板出神的林霄云,不安的问。
林霄云摇了摇头,抽回被她握着的手:“回去吧,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要再到这来看我了!”
楚诺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一怔:“爸,你是在生气我没把股份拿回来吗?”
“走吧,我要休息了!”林霄云叹了口气,背对着楚诺,摇了摇头,不想再面对长得酷似前妻的女儿。
冷寒夜适时的推门而入,看着站在房里对着床上病人发呆的楚诺,不解的目光重新投到林霄云的身上:“怎么了?”
楚诺回头看到他来了,立即伸手拭去眼角的泪,随即接过他手里的保温盒,重新走到床边,扯起笑意说道:“爸,寒夜给你带晚餐来了,吃了饭再休息吧!”
背对着他们的林霄云没有理会。
楚诺靠前一步,伸手抚上林霄云的背:“爸!”
“走!”
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楚诺吓得差点跌倒在地,冷寒夜急步上前扶住她,脸上涌起一片怒气:“你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楚楚没有欠你什么,在你病入膏肓时来慰问一声是她做为女儿的孝道,至于为人父的你,应该很清楚自己对她造成的伤害。”
“就是知道自己这个父亲做得有多失败,所以这个时候也不需要她尽什么孝道!好好照顾她跟孩子,如果你继续像以前那样对她,那么我将会是你的例子!”
林霄云背对着他们说了这番话,说得楚诺红起了眼眶。
“走吧楚楚!”冷寒夜没再多说什么,揽着一步一回头的楚诺走出了病房。
“我知道严清给你的股权让渡书你没有签!”走出医院,冷寒夜提起了放在心里许久的疑问,“为什么?这是你爸爸的心愿,而且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如果我说受之有愧你相信吗?”楚诺微微一笑,脸上是一抹许久未见的淡然,“即使他是我爸爸,有些命令我也不会盲目的执行。其实你一早就看穿我了,我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柔弱,可以算是心机深沉!就是因为我经常阳奉阴违,所以才会引来阿姨的责打,但我从来不会放在心上,因为我对她没有任何感情,所以最多只是皮肉之伤,很快就会痊愈。”
“刚到冷家,我知道妈对我好,所以我才会表现得特别乖巧,让她更加喜欢我!遇到易,我知道他是因为同情而喜欢我,所以我愿意在他面前展现柔弱的一面,赢得他的保护。”
“我喜欢你,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才会一忍再忍,明知道你不喜欢我,甚至厌恶却还是想方设法的留了下来。”楚诺笑中带泪,说着自己卑微的过往,觉得羞耻得不得了,“其实我跟叶清舞一样都是厚着脸皮在乞讨,只不过她比我勇敢,更明目张胆,而我只敢用柔弱的一面博取别人的同情。”
楚诺看着一旁的冷寒夜,看着他因为她所坦白的一切而发怔,微微苦涩的一笑:“如果索取太多,一定会遭报应的吧!”
冷寒夜此刻不知道该如何看待眼前这个女人。
像是个游走在钢丝绳上的杂耍艺人,因为走得太久、走得太累,所以自暴自弃的放弃了一切保持平衡的能力,只想不顾一切的掉下来,或者摔死,或者四肢残废。
只想逃过继续走钢丝的任务,不去理会掉下来会有什么后果。
她是走累了吗?疲惫的连最后一点伪装也要亲手撕破……
他想告诉她就算要遭报应,第一个应该也先轮到他,想告诉她如果累了可以不必一直假装乖巧、懂事、善解人意,偶尔耍赖、偶尔任性、偶尔发发脾气他也愿意忍受。
可是最后,他只是伸手牵起她的手,一路往停车处走去。
低头看着被他握起的手,楚诺微微一笑,心底感激他的包容,却也因为他的不动声色而苦涩着。
楚诺并没有听林霄云的话不去医院,反而每天定时去为他送饭,看着他一天比一天难看的脸色,脸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浮起了一丝凄凉。
林霄云一直没有给她好脸色看,而她也只是放下保温盒,向医生询问一下病情就走,索性她送过去的饭菜他还是吃的,这多少让楚诺的心里好过一点。
虽然一直以来父女俩鲜少交谈,可毕竟相处了十几年,楚诺多少能够理解一些父亲的想法,或许他的心里多少对她存在着一些愧疚,所以此刻对于她的孝道他不愿意接受,生怕欠她太多心里越愧疚。
这天,楚诺照常走进病房,却不见父亲踪影,反而病房里多了一张病床,病床上躺着另一位陌生的大伯,楚诺一怔,心底一阵害怕,急急的拉住一旁的护士问:“请问护士小姐,这个病房里原先的病人呢?”
护士小姐朝里面一望,随即回答道:“哦,他今天精神不错,可能出去散步了吧!”散步?!
这几天来,都没见父亲下过床,居然可以散步了吗?
楚诺微微一笑,照例将保温盒放在床头的桌上,转身走出寻找父亲。
在医院公园的凉亭里,楚诺发现了父亲,他正背对着她,看着几个年纪相仿穿着病号服的大叔大伯们下棋,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众人时而乐乐,时而唉声叹气。
楚诺走了过去……
“到时间吃饭了!”路过的护士小姐靠近提醒一声。
众人虚应着,待护士小姐走远处开始炸开了锅的聊了起来:“这医院的伙食哪里是人吃的,亏我交了那么多伙食费。”“是不怎么样,我吃了两餐,现在都让我家老婆子在外面买进来,不过这外面的伙食哪里有家里的好!”
“就是说!”
“咱都一把年纪的人,还不知道能进几次,怎么也该安排个三素一荤的!”
“别说,死刑犯最后一餐,人家监狱还开恩呢!”
“哈哈哈,你这糟老头,让你儿子媳妇每顿给你送大鱼大肉来探监不就行了!”
“那些兔崽子哪有这个心,能来看你几眼不错了,现在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儿子媳妇就更甭提了!”
“我女儿就不一样,呵呵呵!”
听了许久报怨之声的林霄云终于忍不住插了句嘴,看着众人停下动作齐齐注视的眼神,得意的转身,准备离开凉亭回病房去。
视线触及停在不远处身影,笑意立即收敛。
“爸,该吃饭了!”楚诺微微一笑,看着他变得削瘦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搀扶。
“走开!”林霄云空手一甩拒绝她的靠近,脸色也跟着黑了下来。
楚诺叹了口气,不再靠近。
不远处的大叔大伯们见状,顿时指指点点了起来。
“爸,我看病房里多了位大伯,您住的还习惯么?”楚诺知道父亲一向不习惯与人交流,自己身上的孤僻性格估计也是经他遗传。
林霄云埋着头走着,脚步虚浮的让走在身后的楚诺时时紧张看护。
“爸,以后你想出来散步,不如让护士小姐准备一辆轮椅,我可以推着你出去晒太阳!”楚诺想着这样的画面,心底跟着暖洋洋了起来。
“你当我是行动不变的糟老头吗?”林霄云猛的转过身来,气汹汹的瞪着楚诺。
楚诺正踩着台阶而上,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脚下一个不稳,猛的往地上栽去:“呃!”她痛苦的皱紧了眉,单手护着肚子痛苦的冒起了冷汗。
“小诺!”林霄云吃惊的看着倒下去的女儿,紧张的大叫,“来人,快来人,我女儿摔倒了,快来人哪!”他上前咬着牙用力的抱起楚诺,直往急诊室方面冲去。
楚诺被放上病床时,林霄云立即往地上栽倒了过出。
父女俩一前一后的被推进急诊室,像是生命的共同体般,接受着命运的更变。
先一步醒过来的是林霄云,他只是一时的头晕昏迷,醒过来下意识的寻找楚诺,问了几人之后,终于在另一楼层的病房内找到了睡得昏昏沉沉的楚诺。
病房里,冷寒夜正在陪护着,细心的为她擦拭着额间的汗,又为她掖好被子。
林霄云在病房外犹豫半晌,正想转身离开,冷寒夜发现了他,走出病房打了声招呼:“岳父,谢谢你救了楚楚!”
林霄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救了自己的女儿却被另一个男人道歉,心下有股被嘲讽的感觉:“她怎么样了?”
“只是受了惊吓昏迷一阵,没什么大碍!”冷寒夜一边从容的回答,一面观察着林霄云的反应,“岳父对楚楚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冷淡,为什么偏偏要对她的好视而不见,呵,这样做心里会舒服一些吗?”
林霄云性格孤僻寡言,在商界是出了名的,他很少出席宴会及一些商业活动,就连一些必要出席的场合,他也总会安排信得过的助理前去。
此刻面对冷寒夜的主动攀谈,林霄云在病房门外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冷寒夜见状,也跟着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有些人走错了一步,会选择硬着头皮一直走下去,我就是这样的例子!”林霄云保持着淡淡的语调,诉说着自己心里无法填补的沉痛,“这辈子我注定不会是个称职的好父亲,又何必在弥留之际还来一场天伦之乐,离开之后留一些好回忆下来让生者悲伤呢。”
林霄云深深的看了冷寒夜一眼,随即站起身来:“小诺以后就麻烦你了,日迅的股份我已经全部转到她的名下,不过秀枝母子并不知道!如果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你们的婚姻没办法继续走下去,也请你一定要保住她赖以生存的物质,别让她被秀枝母子欺负了去。”
林霄云一步步,扶着墙壁走下楼去。
冷寒夜静静的站在走廊上,看着他困难的一步步走下去,眼底有些复杂,对这个病入膏肓才终于良心发现的男人,不知该做何感想。
司徒景在一个还在住院的修车场兄弟嘴里得知楚诺住院的事,原本想进去看她,可车进入停车场时,却又犹豫了起来。
虽然她信誓旦旦的要跟他做朋友,可毕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最近东、西两帮频频骚动、状况不断,他此刻去见她,若是不小心让西华帮的人看见了,估计会被不知死活的人当成把柄,这么想着,重新启动了引擎,‘哧’一声迅速的窜离了医院。
“咦!老大,那不是司徒景么,他怎么在这里?”不远处的车内,驾驶座上长相猥琐的男人指着前方一闪而过的机车,惊讶的叫了起来。
莫野斜眼一瞪:“东华帮被打残的那几个不还没出院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跟见了老情人似的!”
被骂得跟孙子似的小弟立即噤声,正要启动车子开离医院,随即又见着从住院部走出来的一男一女,惊怪的叫道:“老大老大,你看……”
“再大喊大叫老子扁你!”莫野目露凶光的正扬起手,视线却顺着手下直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个惊讶的画面。他猛的摘下墨镜,透过挡风玻璃虎着眼看着住院部门口那幅画面。
高大英俊的男人一脸温柔的扶着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句话,温情的吻了记她的额头,这才大步的朝停车场方向走去。
那个站在原地一脸耐心等待的女人,正是那个令他记忆犹新,当着众兄弟面打了他一记巴掌,后又被司徒景公开承认的女人。
碍于‘两帮争斗不伤妻小’的规定,他没有拿这个女人怎么样,然而此刻她出现在这里,还和另一个男人状似亲密,这是什么情况?
“你给我去查查,司徒景的女人跟刚刚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莫野沉住气,一切只待查明情况再行动。
驾驶座上的小弟摸了摸鼻子,撑着胆子开口道:“老大,大小姐就在里面,或许……直接问她就清楚了!”
“嗯!”莫野应声,看着那辆价值不菲的奔驰开到孕妇面前,这才吩咐道,“去把大小姐请来!”
“是!”小弟下车,快速的往医院住院部走去。
不过时,小弟点头哈腰的出来,身后跟着一位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女孩,女孩看到不远处的车子,一脸不屑的别开眼,站在原地不再过去。
小弟尴尬的一笑,又重新跑到车子旁边,恭敬的说道:“老大,大小姐说您有事问她就让我传话,她不想跟黑道大哥走得太近。”
“哼!”莫野气得掐灭了嘴里叼着的雪茄,随即示意小弟开门,主动下车走向前去。
站在从小疼爱小妹面前,莫野脸上的邪气跟气焰有所收敛,轻咳一声问道,“之前在医院里司徒景揽着个孕妇说她是他的女人,你也看见了!”
“麻烦你说重点,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小敏,你还跟哥哥置气,就因为司徒景?他丫的都已经有女人了!”
“那不是他的女人!”莫敏不轻不重的回答。
“什么?”
莫敏轻笑两声,从衣袋里抽出一份报纸用力的拍在莫野胸前:“做人家大哥的,麻烦也观注点时事,多看看报纸,别光顾着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连被人耍了都不知道!”
说完,她一转身走回了住院部。
莫野被她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气氛的操手朝一旁小弟脑袋上拍了一记出气,这才坐回车上,展开报纸来看。
小弟一脸卑微的摸摸鼻子,小跑着坐回驾驶座,启动引擎离开医院。
“操他娘的,司徒景拿老子当白痴耍!”建造奢华的别墅里,莫野猛一甩手将手里的报纸扔到一旁的小弟脸上,大喝一声,“那个女人居然是冷氏集团的总裁夫人,操,司徒景这回是泡别人的女人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是刻意要跟老子作对?”
“不管是什么情况,司徒景对那个女人都是特别的,但那个女人却一定不是他司徒景的女人,老大,您可以让那个女人为那一巴掌付出应有的代价,还可以向司徒景要个说法,趁机让他把上回赢去的地盘全部还回来!”在莫野身边一直扮演狗头军师的阿成一脸的奸笑。
“呵哼!”莫野冷哼一声:“这回我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他,阿成,把那个女人给我‘请’过来,之后就直接通知司徒景,问问他该拿什么补偿我的……精神损失,自从被那女人打了一巴掌,我至令还寝食难安,晚上还会做恶梦。”
“是的,老大!”阿成迅速应声离去。
两人回到公寓,却发现冷母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们,以免让冷母担忧,楚诺住院的事并没有通知家里,刚出院又咋见冷母,两人心虚的交换了个眼神。
“妈,你怎么来了?”冷寒夜先一步走上前去,楚诺趁机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进房间。
冷母看着他们俩,叹了口气:“这么多天没见你们回来,不会还在生妈的气吧!”
“没有的事!”冷寒夜轻笑了一声。
楚诺走过去,为冷母泡了杯热茶,轻轻的在茶几上摆下。
冷母握起楚诺的手,愧疚的一笑:“前阵子妈心情不太好,让你受委屈了!”
楚诺微微摇头。
“平时一个人在家,还习惯吗?”冷母关切的问,心底摇摆不定着,想开口让她回别墅住,可一想起夏阳却又作罢。“嗯!”楚诺点头,“白天有帮佣阿姨在这里,起床就能喝到热腾腾的补汤,小区里也很热闹,经常有孩子在外面玩耍,那几个妈妈和我都认识呢,说是以后宝宝出生就有现成的哥哥姐姐了!”
“哦,是吗?呵呵!”听她说着这些,冷母心下放松了不少,随即又拍拍她的手背道,“妈已经安排好了,你坐月子的时候回别墅去,季妈也说一定会回来照顾你,这段时间妈更年期乱发脾气,就不让你回家受罪了。”
楚诺觉得心里暖暖的,握着冷母的手深情道:“妈,您别这么说,您已经对我很好了!”
“来,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来!”冷母拉着楚诺走向餐桌,摆出一道道从别墅带过来的精致菜肴,“对了,我来的时候怎么没见着有帮佣在这里,不过屋子倒还算收拾得干净!”
“请的是钟点工,只负责收拾房子和午餐,应该是做她了午餐就先回去了!”冷寒夜不紧不慢的回答。
“唔!”冷母走进厨房一看,果然有热腾腾的饭菜,随即乐呵呵的端了出来,“正好可以一起吃饭,寒夜,去把那些饭菜都端出来。”
“我来吧,妈!”楚诺跟着进去。
“诶!”冷母出声一挡,“你现在什么都不许做,坐在这等着吃就好!”
楚诺只好顺从的在餐桌旁坐下,那厢冷母又开始责怪上了:“家里怎么能只请钟点工呢?晚餐怎么办?楚楚一个人在家总需要点照应,寒夜,明天就去请个二十四小时保姆过来!”
“啊,不用了妈!”楚诺连忙出声阻止。
冷寒夜倒是爽快的点头:“知道了妈!”
楚诺苦下了脸。
吃完午餐,闲聊了片刻,冷母看了看时间准备回家,下楼的一路又不放心的交待了些事,这才上了冷寒夜的车,跟楚诺挥手告别。
“寒夜,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看着乖巧的媳妇被自己赶出家门,却还一样的对她毕恭毕敬,冷母觉得自己是个恶婆婆。
冷寒夜透过后视镜看着越离越远的女人,微微一笑,回答冷母:“妈,你们相处了这么久,不光是你了解她,她也应该足够了解你的,她知道你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这就够了!”
“嗯!”冷母这才放心的点头,“这阵子我也想通了,被人喜欢上又不是她的错!……夏阳那臭小子的喜好也还没成形,估计只是一时的错觉,过阵子就没事了!”
冷寒夜微微一笑,没有回应冷母的话。
对于这件事,他并没有太多担忧,夏阳的心性原本就不够成熟,喜欢楚楚应该也只是一时的感激,反而是他那时脱口而出的话让他记忆犹新。
‘……她为了我受黑道老大的恐吓,为了我假扮司徒景的女人……’
受黑道老大的恐吓,假扮司徒景的女人!
这两件事,她没有跟他提过,或许只是那场混乱里的小插曲不值一提,可他却还是隐隐的透着不安。
远远的目送着车子离去,楚诺微微一笑,因为冷母对她的释怀而开心不少,转身,正想上楼回公寓,身后却突然伸来一只冰冷的手,猛的捂住她的口鼻,双手很快被另一保手钳制,在她还来不及看清来人时,双眼也在下一刻被蒙上了黑布条。
一系列的动作,快得连让她挣扎的时间都没有。
这一幕恰巧落到一双美目之中,她瞪大了眼,想要尖叫都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唔,唔唔……”
被拖上了车,双手被绑上了绳子,楚诺紧张的瞪大了眼,可是眼前一片漆黑!……这样的事,在维多利亚有一次,在前几个月也有一次,楚诺很熟知,她被绑架了,可就算不是第一次经历,楚诺还是同样的害怕,因为纵使她再熟知也无法挣脱对方的钳制。
她被粗鲁的压制在后坐上,车身一动,很快的冲出了小区,楚诺能感觉到空气中熟悉的味道正一点一点的消失,离她熟悉的地方越来越远,她被带到一个陌生得从未去过的地方。
一阵阴冷的感觉向她袭来,车子像在爬坡,应该是一处相对偏僻的山路。
楚诺难得冷静的分析着自己此刻的情况,设想着会绑架她的人,翻来覆去也就只有西华帮的老大,或许是东西两帮的争斗所导致的,她不幸的又被牵扯上了。
楚诺安静的躺在车后坐上,不吵不闹的让一旁的绑匪诧异。
“她不会被吓晕了吧?”
“有可能,听说孕妇通常比较胆小!”
“哟,连这都知道,搞大过几个女人的肚子了?”
“去你的,看好她吧,她可是一张王牌,老大还想拿着他跟司徒景交换地盘,也不知道她值不值那个价!”
听着耳边绑匪们的谈话,楚诺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是西华帮,是那个看起了阴狠的莫野!夏阳的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司徒景生死一线赢回让她们摆脱黑道的比赛不过才过去短短几个月,效用这么快就过期了么?!
黑道人物,果然是不守信用的!
“唔!”
车子停下,头发被狠狠的一拽,楚诺从思绪中回神,人已经被半拖半拽的拉下了车,楚诺吓得一身冷汗,却仍然尽力配合上他们的步伐,不让他们有机会伤到她。
她没有挣扎,就是怕他们粗暴的动作伤到孩子。
“做为人质,你还是蛮配合的嘛,这算是给你的奖励!”耳边响过一阵绑匪的嗤笑,随即眼前一亮,一张面部坑洼的脸出现在眼前,他咧着嘴笑得一脸猥琐,“好好在这待着吧,做为人质,我们会给你最高的待遇。”
“你把她布扯下来干嘛?”另一名剽形大汉虎着眼冲上前,正欲将黑布条重新绑上楚诺的眼睛,却被一旁猥琐男推开,“诶,我们西华帮做事什么时候这么畏畏缩缩了,无所谓,她是司徒景的女人,应该早就见惯了这些。”
“随你便,到时候老大问起来别说是我干的!”
“切,长得人高马大却这么胆小!”
“唔唔唔……”楚诺的嘴被胶着,没办法开口说话,胸口翻滚的难受令她脸色变色,她眼巴巴盯着猥琐男,冲他哀求的出声。
猥琐男耸耸肩,大方的取下她的胶布:“怎么,你有话要说?”
“唔,呕呕……”一路被颠簸的反胃,楚诺早已一脸蜡黄,嘴巴上的胶布一撕开,她立即忍受不住的大口呕吐出来,吐得就近的猥琐男一身污渍。
“对、对不起!呕……”
“妈的,你敢……”
“诶,别打!”猥琐男刚举起手,一旁的剽形大汉走过来阻止了他,“老大交待过不准动她一根寒毛,你想死啊!去去去,快去换身衣服,真够恶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