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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后金的铁骑如黄河之水一般从远方倾泻而来,那些后金的汉军闻令撤向两边,纷纷给他们让道,几个跑得慢的当场被马蹄踩死,几个始作俑者却满脸兴奋狰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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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了吗?梁涛淡淡地望着远方,终于来了么!
“传令--中部枪兵成圆形列阵,其余炮兵、火铳兵、弓箭兵退入阵中,骑兵于原地待命。”
数十骑当即领命而去。
观望台上,梁涛赫赫然转过身来,脸上满是狰狞,向身后各支部队将官大喝道:“此战,若有哪部退却,其领兵之将--斩!斩!斩!”三个斩字,字字铿锵!
梁涛身边,除了解难军的各级将官之外,其余人等皆是原来的辽东部队将领,或许有勇将,然而都是当兵多年之人,老兵油子一条条,若是不下死令,勇将也跑得和兔子一样快!
“吴襄、宋伟、赵山何在?”
“属下在!”四人应声而出!
“着你四人总领锦州大营各部辽东士卒,若有人敢退后一步,可先斩后奏!”
吴襄、宋伟互望一眼,这是派人盯着我等来了,不过这也怪不得经略大人大人,谁叫我辽东将官除了关宁铁骑之外全都声名狼藉呢?两人相视苦笑一声,然而两人毕竟是明朝尚存的爱国之将,虽为人所轻,信念却是更加坚毅。此战,我等自当苦战,以振我辽东军威!袁督师在天有灵,亦当感我等所为!
吴宋两人身后数十员辽东旧将亦是神色一凛,心中发寒,这位辽东经略怕又是一位袁督师啊,当年袁督师一来,反掌间便杀了那皮岛毛文龙,毛文龙可是正一品那,说杀就杀了,何况我等官卑位低?
随即,赵山领着数百解难军精锐相伴吴、宋等将离去。
梁涛缓缓朝仅剩下的解难营官员又道:“二位军师,这数万步卒就交予你二人了。我素知二位军师之才,今日破建奴便在此刻,且以高亮为正统领,彭朝阳为负,可好?”
高亮与彭朝阳相视,随即坦然一笑,仿佛这战场的一切皆如同这天空中飘过的浮云,轻似鸿毛一般!两人大大咧咧齐齐参拜道:“大人放心,我等必效死力!”
梁涛又扫了一眼文官出身的茅元仪,他道:“茅先生,你且与梁某二位军师一起入得阵去吧,此战凶险远比之前,到时候我等马上作战之时恐怕会顾不得先生···”
茅元仪脸色一变,当即上前一步,也不顾梁涛官大,直接朝梁涛厉声喝道:“梁大人,茅某不才,当年与数十骑于万军之中护得孙督师周全,茅某虽一介文人,如今国战之时,茅某岂肯惜身?若非梁大人预置茅某于不忠不孝不义之地也?”
梁涛“哈哈哈”大笑了几声,却是丝毫不怒,反而温声说道:“既如此,茅大人且与我同战一处!”
茅元仪闻听此话,这才满意的退下。
梁涛点了点头,随即突然暴声厉喝道:“丁庄何在?”
一人应身而出:“属下在!”
“给你两百精骑,好好守卫两位军师安全。”顿了顿,梁涛又道:“若有人阴谋灭我解难,无论何人,可先斩之!”
丁庄愣了愣,如此,也包括两位军师么?他大脑停顿了顿,但很快将此无源执念抛开了去,两位军师虽是文人,却亦是一代俊杰,岂会做如此之事?随即他却不由心中萌生万分感动之念,将军--将军待我如斯哉,我岂能不效死?当即丁庄抱拳朗声道:“属下得令,定不负将军···大人厚望!”
高亮与彭朝阳仿佛未曾多想,两人只是微微而笑,一人温和如同人畜无害,一人阴森宛若地下判官。
这才是明主所为呀!如此时刻,大军岂能轻易委托于人?
梁涛一挥手,高亮等人当即行礼下去备战。
眼下,场中只剩下解难军骑兵各部之将了。梁涛缓缓扫了一眼仍旧在场诸将,吴三桂、孙传庭、左良玉、茅元仪、两头小老虎李定国和梁潭,亲卫统领张小虎等将,闻声而道:“诸军,我等经历锦县、小凌河之战、漠木堡之战,如今也算是同生共死之交了!”
这些将领之中,独独少了一个--李大彪!
场中诸将闻声纷纷心领神会,不知不觉放声大笑,虽无甚理由,却是感觉人在情谊深,不知不觉开怀而为之:可不是嘛,我等历经生死,如今袍泽之谊更显深厚。同时心中却是感动万分,将军何等人物,虽贵为一地经略,却与我等官爵卑微之人共言生死,我等--我等自当死战以报之!
“今日,可敢与我再战建奴骑兵?”
“我等何惧?愿随将军死战。”
“愿随将军死战!”
“愿随将军死战!”
“愿随将军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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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涛“哈哈”大笑,战场声响极大,然而他的声音却也是显得极其极雄壮不凡。五千解难军的骑兵骑在战马之上,身子却齐齐望着他们统帅所在的地方,他们隐隐听着梁涛爽朗的笑声,亦或是只模糊看到一个影子,却亦是感觉心中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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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元化部的官兵远远瞧见后金的骑兵奔势如雷,一时间胆气纷纷又虚了几分,纷纷止住脚步不再前行,然而迫于身边解难军火铳兵无形之中造成的压迫,又有梁涛‘临战怯逃者斩’这条严令,一时还不敢造次,一闻后方说可以退对阵中,纷纷如蒙大赦,大步退回阵去。
三千火铳兵官兵闻令也缓缓退却。
与之相反,大批的解难军步卒却快速向前,迅速进入事先挖好的工事后边或是一侧,以备即将到来的后金铁骑。其将一众没有近战能力的炮兵、铳兵之流圈入他们的圆阵之中,瞧他们的动作,虽然大战在即,显得有些紧张不安,却是丝毫不见生疏,显然是平常训练刻苦之功。
一万多原本所属辽东的兵士在纷纷自己将官的吆喝之下躲入解难军的圆阵里面,不管建奴来时如何凶猛,不管人的心里有几分惊惧,还是人多的地方最为稳妥,何况还有人家死死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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