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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涛远远瞧见那金甲之人正是上次的躲在阵中的皇太极长子豪格,他之前虽不认识他,然而那次战后自然会从下边晓得的,梁涛远远挑着杜度的尸体,他暴喝一声道:“豪格,你且上来与我一战,来战!来战!”
远处的豪格一个激灵,他脸色顿时苍白无比,上次大战之嘲来历历在目,那尊杀神,他现在的抢上还挑着大金赫赫有名的猛将杜度的尸体···
梁涛振臂高呼道:“随我杀了那人!”
大批的解难军将士纷纷放声高呼:“杀了那人!杀了那人!”
豪格心中大怵,手心里汗流不断,他的三千麾下之士瞧他犹犹豫豫不敢向前,亦是人人瞻前顾后。
大批的解难骑兵夹杂着残余的杜度指挥的后金残军,向豪格所部冲锋而来,豪格想也不想,当即命令手下迎战,而自己又躲了进去。杜度已成了活生生的例子,胆子本就不如人的豪格自然不会丢了它好好的汗王长子的大命金命而去玩命。
豪格带来的三千人马面面相觑,却是士气大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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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悄悄躲入地平线那一段的地头里,皇太极望着大批败退而来的大金国骑兵,他仰天长叹一声,当即好不宜迟,迅速派兵切断解难军追击之军,鸣金收拢已成惊弓之鸟之残兵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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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战了一天的双方军士如同潮水一般,在残阳余光未逝的前一刻退了去,满地只留下了大量的尸体,夹杂着断了的兵刃,和血水混合粘黏在一起,成了红艳艳饰物一般。
大量的伤兵病卒被自己疲惫不堪但却还能联动的战友给拖进了营帐伤兵大营。
秦良玉的白杆兵伤亡惨重,重伤和阵亡的士卒加在一块足有近万,胡海麾下的大同骑兵亦是有一千人长眠于地上,秦、胡两军几乎人人带伤。
后金那边也不好过,据军队打扫战场的杂役初步统计估测,蒙、汉军在秦良玉那便大致丢下了有毛五千具尸体,而女真本族骑兵阵亡接近两千,也算是大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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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金兵营里,虽然其远道而来,然而其伙食倒是丰盛无比,大明的百姓虽然手中存量有限,然而他们所劫掠的对象却是不分你是高官还是财主的,有钱的抢钱、有粮的抢粮、有人的抢人,如今晚膳时刻,其军营里头四处飘香,反倒是对面的明军营里,却是要差得多。
梁涛安排辽东的解难骑兵宿进胡海的大同军营里,自然在一面救助士卒之时同时也安排了人手去扩大营房。
秦良玉的白杆兵营远远宿在了大同兵不远处,以为犄角,经此一战,解难军和白杆兵虽未有深交,然而却已神交,解难军敬佩白杆兵独占建奴之勇气,而白杆兵亦是对解难军救助之而无比感谢,同时解难军之血性和勇力亦是令人敬佩之极。
此时的朝廷里头早已拨不出粮饷来喂北京城外的数十万自己的军队,后金兵还可以抢劫,故而吃香的很,然而大明军队却是什么也不能做,只得呆在营里拿出自己的还剩下的随身带来的干粮咋咋妈妈吃个半饱,然后眼巴巴闻着对面的香气继续饿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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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兵部侍郎、辽东经略梁涛,诏都督同知、东川防御使秦良玉觐见。”
秦良玉乃是都督同知职衔,在官阶上要比梁涛高两三级,然而却把梁涛排在了秦的前面,由此可见崇祯的心理了。
“臣梁涛(秦良玉),拜见圣上,我皇万岁。”
崇祯苍白的脸上挤出几分血红,他望了一眼台下跪着的两人,他颤颤巍巍从龙椅上坐下来,右手朝前颤动着缓缓举起,“好,好,两位爱卿快快请起,朕···朕心甚慰···甚慰啊··”
崇祯的眼眶有些湿润,这是第二次了,堂堂大明的国都--竟被蛮族给围了第二次!
梁涛和秦良玉依旧不敢怠慢,规规矩矩行了三百九叩的大礼之后方才起身。
崇祯不着痕迹的用龙袖擦了一下眼睛,随后挤出几分笑色道:“朕虽于深宫之中,然而却对两位爱卿身先士卒勇击奴卒之壮举感同身受,朕···朕心甚慰!”
“臣等罔顾圣恩···”
崇祯一挥袖子,他打断了二人的谦虚之词道:“我国朝的颜面,如今全系在二位爱卿身上了,如今伪金势大,二位爱卿可有何良策退敌?”
当初崇祯登极之时,他口中定然不会只是说“退敌”二字,“灭奴”--如今似乎只是空谈。
梁涛与秦良玉望向望了一眼,秦良玉眼中均是无奈,她虽赶赴死,却是对大明的一片赤胆忠心而已,然而她与后金也算是打了多年的交道,就凭他手下如今的两万残兵,便是在打,也只是能疯咬人家一口而已。
梁涛对此也是无可奈何,经之前一战,如今他手中也不过万余骑兵而已,后续兵力还要过些日子方可到来,而城外其他军队且不说他们不受人节制,便是如马世龙一般,你让他们出战他们也未必听你的。之所以后金十余万人能够在兵马五六十万的京畿腹地来去自如,便是因为各地官军遇战或逃或降,丝毫没几人敢于抵抗的缘故,此时光凭他和秦良玉两支军队,这事儿,太难!
崇祯一见二人脸色,便知是何结果,然而他亦是知道此事太难,数十万大明军队亦是耐之不得,光靠两支劲旅,和人家打一场倒是可以,然而若说是彻底把人家赶跑,这也确实不太现实。
崇祯微微叹了口气,他本就苍白的脸上又多了几分疲惫。
梁涛悄悄打量了高坐上的崇祯皇帝,他心中亦是无奈何,然而当他瞧见崇祯皇帝逐渐失了颜色的脸庞,他--他可是堂堂一国之君,然而却···
他是皇帝,便是说他是此时中华民族的脊梁亦是不为过的,然而他却是有些颓废了,这满目的天下,这边地烽火的江山,这内忧外患的世道,他能如何?
堂堂中国的脊梁岂能如此?堂堂泱泱大国的脊梁--便要拿出那股子气势来,咱输阵不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