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香怜蒙着头又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还是觉得脑袋发胀。
把他在飞机上说的话又细细地过滤了一遍,要这样等着他哪一天恩赐才能离开,她还真没有勇气。
站起来还是觉得头重脚轻,自己的身体怎么会变得这么虚弱?
骆香怜头疼地想着,自己如果要出逃,怕也要昏倒在半路上。
叹了口气,走进厨房,却发现何止是碗碟,锅碗瓢盆,没一样是完整的。除了生铁锅子砸不坏,可是看上去也是一副凄惨的模样。
怔了一会儿,却自己一个人笑了起来,心里暖了一下,才低头收拾残局。
“呀!”
她倏地抽回了手,原来竟是被碗沿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急忙站起来,想伸到水龙头下冲一冲,却因为起得过猛,头晕目眩之下,又跌回到了地上。
“啊……”骆香怜低呼一声,痛得冷汗涔涔。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候才有最最深切的体会。
膝盖正正好好地跪在了破碟子上,骆香怜狼狈地回过头,总算发现还有一方净土,松了口气,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一股钻心的疼痛,传到了神经末梢。骆香怜甚至怀疑,自己的膝盖会不会报废。
看着还插上膝盖上的细瓷碎片,骆香怜用完好的一只手,咬着牙拔了出来。好在锋利的创口,没有造成太大的规模。
试着动了动腿,冒着冷汗又松了口气。不伤筋动骨就好,一点皮外伤……自己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也不管厨房的狼藉满地,一瘸一拐地去储藏室找医药箱。
相对于厨房间而言,储藏室的空间则显得整整齐齐得让人感慨。
打开了第三个柜子,才看到了那个用铝合金做的小箱子,里面消毒水、酒精、纱布、药棉……一应俱全。
把裤腿挽高,才发现那个伤口整齐得象一把刀的切口。睡裤已经被血洇开了很大的一个圆形,这时候也顾不得,洒了一点云南白药在伤口上,就用纱布包成了一个棕子。
好容易积聚起来的一点力气,就这样被两道伤口全都抽走,跌坐在储藏室的地上,不想再移动分毫。
直到肚子“咕咕”地叫了两声,才扶着墙壁走出了那个密闭的空间。
一道斜阳,穿透了玻璃窗照进客厅,米白色的沙发,便镀上了一层浅浅的桔色。
一束阳光,也是一道风景。
骆香怜看着客厅的布置,分明也同样出自尚书亭的手笔,每一个安排都巧妙到毫巅。看似随意的摆放,其实是匠心独具。
这个黄昏,安静详和得让人心悸。
回到厨房,小心地把残局收拾好,才开始煮粥。
大火烧开以后,她换成小火慢慢地煨,自己走出了厨房。一眼看到餐厅里,还放着一个外卖盒子。
原来早上的外卖,尚书轩多叫了几份。
有些犯难地看着厨房间里隐约的水蒸汽,心跳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整个人像是浸到了清水里,捞过了才起来似的,**得难受。
无期徒刑,像是压在心上的一块大石头。骆香怜想,如果还有两个月,也许自己和他能够好好相处。
但是,不固定的期限,却像是一颗定时****,让她永远提着一颗心,放都放不下去。
她其实并不害怕与尚书轩的相处,却害怕管不住自己的心。
与田梓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多,几乎横贯了她整个大学时代,可是从来没有面对着尚书轩的时候,总会在他偶尔的温柔时,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粥的香气,渐渐地飘了出来。骆香怜关了火,又发了一会儿呆,才盛了粥。
一碗热粥下肚,觉得力气和勇气都同时涨了几分。
离开,是唯一的选择。
她可以逃得很远,离开这个城市。
翻出了自己的钱包,虽然最近没有什么用度,但还是囊中显得单薄而羞涩。
换一个城市,就无法保证立刻找到工作,吃饭和住宿都成问题。
骆香怜慎重地考虑着,最后把目光落到了梳妆台上。那里有一张卡,里面装着一百万……
迫不得已,也许还是要取出一点放在身边备用。
可是……这样的自己,和那些情-妇又有什么不同?
仿佛被烫着了似的,骆香怜又把头转了回来。尽管没有其他人,她还是为自己的心思,感到脸红耳赤。
这是底线。
她不能动用那笔钱,那会连自己都看不起。
黄昏无限,却依旧短暂。
没有开灯的房间,渐渐地暗了下来。骆香怜坐在床畔,一动不动。
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找不到工作,大不了就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打发好了。总之,不能把那笔钱带走,否则,自己和尚书轩的关系,就真的……
下定了决心,反倒松懈了下来,这才觉得膝盖处疼得厉害。
[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