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黄昏,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尚书轩的脸色也有点阴沉,骆香怜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香怜,我要出去一趟。如果赶不回来,你自己先回去,不用等我吃晚饭。”他心不焉地说了一句,俯下了头,在她的唇上微微一扫,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骆香怜怅然失落,看到刘加伟正看着自己微笑,脸色一红,低着头继续做事。
心里却还不由自主地想样,刘加伟都不知道尚书轩去哪里,大概就是私事了。是董家琪吧……他的未婚妻,也许不久之后,就是尚太太。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因为神思恍惚而没有马上接听。
不过,对方似乎有着不屈不找的精神,仍然固执地等待在电话的那一头。
“你好,威天集团。”她机械化地说了一句,对方却温和地笑了起来。
“香怜。”
“陆子庭!”骆香怜叫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刚才在忙公事,所以这么久才接了电话。”
“没有关系,我有耐心的。”
骆香怜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脑袋里还晃着尚书轩和董家琪的两个人影。
“今天下班以后有空吗?我请你参观我的饭店,品尝我的手艺。”他发出了邀请。
骆香怜迟疑了一会儿,虽然尚书轩不大可能赶回去,但她仍然想呆在他与她的房子里。
只是……
“从写着你对食物流露出的那种热切,我才决定去学厨师……而且,很幸运的,我有这方面的天赋。”他仍然笑着,语气里的期待,让她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过,她拒绝了陆子庭来接她下班的提议。
“我自己打车来,你只要到门口来意思一下就行了。”
下班以后,她没有马上离开,还坐在办公桌前犹豫。
“怎么了?”刘加伟敲了敲她的桌子,“等总裁啊,他今天应该会很晚。”
骆香怜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哦,我不是在等他。”
迅速地收拾了东西,却发现刘加伟一直没有离开,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怎么……”她问,“我的脸上开出一朵喇叭花了吗?”
刘加伟失笑:“我怕你没有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的,打车很方便。”骆香怜迅速地说了一句,很快地拿了包锁门。
两个人步调一致地走向电梯,刘加伟忽然说:“香怜,总裁他要结婚了……”
骆香怜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又迅速地接口:“我知道。”
“董家的请柬已经准备发出去,就在下个月二十号。”
这么快……
骆香怜恍惚里,才发现已经到了电梯。自己却站在门口,电梯门将合又开。
“进来!”刘加伟把她的手臂微微一扯,拉到了他的身边。骆香怜因为猝不及防,几乎跌到他的身上。
一抬头,才看到他的眼睛里,满着怜悯。
“对不起……”她说了三个字,看到他缓缓地摇头。
“别怪总裁,这段婚姻在数年前重振尚氏的时候,就已经订了下来。他……挣不开的,你……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够怎么办?
只能黯然地看着他走进礼堂,然后独自离开吧?
昨夜那个最最甜蜜的梦境,原来只是凋零前最后的艳丽。
每次想到尚书轩和董家琪的时候,总觉得心里既苦又涩,那种滋味叫她想一万遍,都说不出来。
可是,在真正听到这样确凿的消息杳,才知道哪怕心碎得裂成了一片一片,还是会感觉到那种被刀子割开的疼痛。
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成了困难,一口气怎么也缓不过来,胸膛口疼得厉害。眼眶里热热的,拼了命地靠在电梯上站着一动不能动,像个傻子似的垂着头,拼命地忍着自己的眼泪,不敢落下来。
隐隐觉得亮光透进来,她知道电梯到了底层。可是她的脚却重得像灌了铅似的,想要挪动一步,都不能够。
电梯又合了起来,她才仿佛聚集了一点力气。抬起头,刘加伟仍然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前,脸上的表情已经退到了没有。
“我……”她说了一个字,顿时觉得拼命忍住的眼泪,再也不听使唤,沿着眼窝流下来,汇成了一条热烫的小溪。
一条手帕递了过来,骆香怜接过来,胡乱地擦了一把。想要还回去,又觉得沾了自己的眼泪鼻涕,讪讪的不好意思。
“我送你回去吧。”刘加伟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电梯回到了地下车库。
行尸走肉一般地被他塞进了车里,心脏一阵阵地收缩,痛得西梁山有停住的时候。她用力地抵在车窗的玻璃上,不敢泄露哪怕一点点的啜泣声。
“如果想哭,没有人会笑话的。”刘加伟的声音,听起来醇厚得像是封存了几十年的女儿红。
她仍然咬牙切齿地忍了一路,甚至连骨头都痛得缩了起来,仿佛到了天之涯,海之角,都永远不会停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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