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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怜,你就该多笑的,像以前。”尚书亭解下了围裙,“只要你能笑一笑,就算让我做小丑,我也甘心情愿。”
骆香怜感动地低下了头,筷子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粒。
“用快乐的心情,才能构建起幸福的家庭啊。有什么烦恼,在进门之前就通通地抛到垃圾桶里去,好吗?我喜欢看你的笑脸,那样会觉得生活更有希望。”
尚书亭的声音,却陡然正经了起来。
骆香怜沉吟了一会儿,再抬头的时候,眼眶里盛住了盈盈的泪。
尚书亭怔了一下,立刻举起了双手:“好吧,我不会劝人,想让你笑一个的,却反倒把你惹哭了。”
“可是,我没有家庭……”骆香怜浅浅地叹了一声。
尚书亭才有点尴尬,却很快又掀起了眉毛:“现在我们三个,不是一个临时家庭吗?香怜,这就是我们的家。”
是吗?
骆香怜没有再说话,尚书轩满怀的希望,就这样虚虚地没了个着落处。
“书亭,我想带香怜去一趟海南,看看天和海。”尚书轩似乎只是随意地说了一句,却令尚书亭和骆香怜两个人的筷子,几乎同时落到了餐桌上。
“可是,公司……”尚书亭惊讶地问。
“你回来了,暂时可以顶一顶。事实上,刘加伟可以把所有的事安排好,你凡事多听取他的意见,就不会出什么大漏子。”
“我不想去。”反对的,倒是骆香怜。
“香怜!”尚书轩的手,伸过去握住了她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散散心。你现在的脸色,绝对可以把鬼都吓跑。”
“可不是没吓走你吗?”骆香怜神色不动,尚书亭却毫不顾忌哥哥的面子,爆笑出声。
尚书轩没敢瞪骆香怜,却狠狠地瞪了尚书亭一眼:“你也老大不小了,完成了论文答辩,就回来帮我吧。说到底,尚氏是我们两个人的,不要把什么事都推到我的头上。”
尚书亭这次比较谦虚,说了个“好”字,就闷了头吃饭。
骆香怜也不说话,以往的气氛,在这时候已经荡然无存。
私心里,忽然怀念可以和他们说笑的日子。可是心口的那一点疼痛,却怎么也抹不去,痛到要用了全身的力气,去握手里的筷子。
“香怜……”尚书轩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心里一沉。
那段他已经抚平的伤,在她,却绝不是这样容易就忘怀的。但愿海南蓝得近乎透明的天空,和一望无际的海水,能够洗涤她的伤痛。
他,也许只能做到这样。
尚书亭答应了一声,却看到骆香怜无动于衷的样子,也帮着哥哥劝:“是啊,香怜,你还是去外面好好走一走吧。不管最后怎么样,我们都希望你是快乐和幸福的。”
骆香怜感动地点了点头,食不知味地吃完了一碗饭。
尚书轩脸有喜色,尚书亭就知道,最近骆香怜的胃口一定不太好。
“喝一碗汤吧!”尚书轩替她盛了,放在她的右手边。
“谢谢。”她说得疏远而客气,忽然发愁,自己和他一起去海南,怎么相处呢?
她其实有点害怕他的温柔,曾经的沉沦,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地走进去的。
沉重的暮色下,隐隐看着两只燕子,拖着长长的剪尾,从窗前划过。在城市,这已经是难得一见的景色。
骆香怜因而忘了喝汤的动作,怔怔地看着厨房的玻璃窗。
因为尚书亭的回来,尚书轩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他。于是,得到了一个理直气壮的理由,光明正大地入住了骆香怜的房间。
这是他感激尚书亭及时回来的原因之二。
骆香怜先洗了澡,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脑后。像一片乌黑闪亮的流瀑,带着最婉转的线条。
“把头发吹干,不然的话又会头痛了。”尚书轩拿过了吹风机,示意她坐在妆台前。
“没关系,一会儿就干了。”骆香怜不想和他再次形成亲密的关系。
“你前天就头痛了。”尚书轩不留情面地戳穿了她的托词。
骆香怜怔了一怔,她有在他面前表现出头痛吗?
尚书轩看出了她的疑惑,晃了晃手里的吹风机:“我帮你吹干了再睡。”
骆香怜仍然不动:“你还没洗澡呢!你先去洗吧,我自己来吹。”
“我一会儿就洗,好吗?你昨天上班的时候,一直揉着太阳穴,是不是?”
继续犹豫的时候,尚书轩已经一把揽住了她的肩,半拖半抱地把她按到了椅子上。
黑色的长发,像最最上等的丝绸。从手指缝里穿过的时候,尚书轩竟然觉得比她的手指抚上来,更来得消-魂。
她穿着棉质的家居服,虽然到了夏天,她还是长袖长裤地裹着。
骆香怜安静地坐着,看着镜子里一坐一立的两个人,仿佛亘古以来,就是这样的格局。心里便有些恍惚起来,镜子像水纹般漾开,面目便有些看不十分清楚。
“好了。”他说,吹过以后的发丝,松软流畅,让他爱不释手。
“谢谢你。”骆香怜低声地道了谢,回过神来。
“你去睡吧,我洗个澡,还要看一会儿文件。”
骆香怜低“嗯”了一声,把自己密密地塞进了被子。到底空调开得不是很低,这一下又热得背心隐隐沁出了汗。
把被子褪到胸口以下,这才觉得舒服了些,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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