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生死仇敌
太清宫东院,小道士清风,为了生火煮茶,弄得满头大汗。今天的火刀火石恁地别扭,越是着急,越是不能点燃柴火,即使他的《上清大洞真经》修炼到第三层道身境界,红尘中的事情却不得半点方便。
“师兄,可要师弟帮忙吗?”明月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合适的地点,笑嘻嘻地说道:“师兄道心通明,照彻万物,却如何不能奈何火刀、火石?”
清风没好气地说:“少在那里扯风凉话,你不是鬼点子多,快些帮忙把火升起来,师父招待天师道张师叔吃不上茶,怪罪下来,你还能逍遥不成?”
明月道:“生火煮茶这等小事,明月自是信手拈来,如果师兄能割爱‘白鹤紫芝灵符’,但有吩咐,无所不从。”
清风刚想痛斥明月痴心妄想,一个声音飘出来:“童儿,用庐山康王谷水帘之水,取东川神泉,快些做来。”
天下有名水二十,最适合煮茶,庐山康王谷水帘之水号称水中之王,目前太清宫中不过存了三升,师父珍爱至极;名茶东川神泉与顾渚紫笋相当,并称大唐茶王。师父今天好兴致,好豪阔,水王、茶王齐出,显然对张太初师叔极为看重呢!
清风大急,只得说道:“白鹤紫芝灵符,得之不易,给了你你也须依我一件事情。”
明月大喜:“师兄只管说来。”
“我现在还没想好,你只需记得今天的话就成了。”说完,掏出一个香囊,扔给明月,说道:“小心使用,我也只剩两枚了呢!”
师兄手里共有三枚灵符,今天弄来一枚,两外两枚暂时由他保管也算稳妥,需要时再想个法子,骗来就是。明月诡计得逞,飞快地跑进厢房内,继而回转,手里拿着两件奇怪的物事。一块巴掌大的黑牌,一根涂了白蜡,红头牙签。
只见牙签在黑牌上面一划,只听“滋啦”一声,一团黄色的火焰燃烧起来,明月先将桦树皮点燃,再去点铁炉中的木炭,豪不费力地生起火来。
明月真经道法略逊于清风,满脑袋鬼点子,身上奇怪的物事极多,今天清风大开眼界,有心规劝两句:少在这些奇淫技巧之事上下功夫,耽误了道心**,人家未必会听,只得作罢!
不仅是清风惊奇,从旁边路过,正要拜见桑道茂的宋玉惊喜不已。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无穷无尽,真假洋鬼子们靠着洋火不知盘剥了中华民族多少白银,却在一千年前的大唐就已经出现了,作为一个纯正的爱国者,宋玉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滋味。上次是火药,这次是火柴,下一次又会出现什么好东西?这里简直就是取之不竭的宝库,靠着金山哭穷,身在宝库吃糠,暴殄天物,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情。精明的宋玉舒缓一下内心的喜悦,盘算着如何将科技转换成真金白银铜子,嘴里却说道:“清风明月速去通禀一声,就说你们道法无边的宋师叔到了。”
心情大好的明月笑道:“还要师父倒履相迎不成?”
“大善!”
小道童还没动地方,屋子里又传出法旨:“师弟快些进来,拜见天师道张师兄。”
宋玉自己进来,悟空蹲在院子里石桌上面啃鸡腿,只要闲下来,他总要吃肉,只要是肉,倒也不挑拣,宋玉曾经粗略地算过,大师兄一天至少要消耗十五斤以上的肉食,鳖犊子玩意,不快点想办法抓钱,这个天底下最好的保镖都要养不起了。
天师道由汉代张陵所创,自称受天上老君符诏为天师,制“阳平治都功印”,连同“三五斩邪雌雄剑”和经箓,为象征天师掌教权威之法器,规定“绍吾之位,非吾家宗亲子孙不传”。张陵传张衡,张衡传张鲁,被后世尊称为“天师”、“嗣师”、“系师”,合称三师。张鲁之后,历代天师一般都被称为“嗣汉**代天师”。
现今传到十九代天师,而张太初为天师嫡长子,位居天师道大祭酒,将来必会接任天师道,成为“嗣汉二十代天师”,又因两人平日交好,于公于私,桑道茂必须招待周全。
张太初戴天师冠,披正一真玄道袍,端坐在软垫上,面带微笑望着宋玉。虽然不清楚此人底细,但是此人不装逼,宋玉顿生好感,上前见礼。
“贵宗又得一秀出弟子,小道向师兄道喜了。”
桑道茂谦虚地说道:“他不过是凭了些运道,做了一件莽撞事,年轻人当不得师弟如此夸奖,你若喜欢,送你天师道亦无不可。”
张太初微微摇头,道:“君子不夺人之美,师兄美意这里谢过了。”
宋玉老大不爽,我好歹也是茅山宗当代掌教弟子,凭什么你桑道茂做主说送就送?再者说,我又不是东西,你要送也要我肯才行。鳖犊子玩意,便宜二师兄你等着,早晚我会把面子找回来。
茶煮好了,两道童恭敬地送上来,桑道茂道:“请!”
张太初品上一汹,良久方道:“好茶!”
却听宋玉道:“好,好痛!”
桑道茂一惊,忘向师弟,宋玉手捂腹部,满脸大汗,身上笼罩着隐约的灰光,光线中蝎子、蛇、壁虎、蜈蚣、蟾蜍围绕着一根青草游来荡去,青草急速膨胀,五毒随之壮大,最后合为一狰狞恶鬼,张开大口,痛快地咀嚼着。
宋玉倒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惨嚎连连。
桑道茂大叫一声:“邪魔外道焉敢如此?”
抛出手中桃木剑,诡异地悬在宋玉上空,笼罩恶鬼的奇异光线一顿,渐渐被向内压缩,恶鬼怒起反抗,体内不停闪现青草、五毒的影子,只听“啪”地一声,从其体内又诞生一恶鬼,光圈霍地向外扩展,空中的桃木剑颤抖着,发出悲鸣。
“师弟助我!”
张太初攥住剑鞘,扬手一抛,一柄金光大剑将桃木剑和光圈统统笼罩在内。光芒大盛,两恶鬼被急速挤压,鬼哭狼嚎中合为一鬼,威势比两鬼共存时更盛三分,桑道门赞道:“好一柄‘三五斩邪剑’。”
撤回桃木剑,剑指西南方向,洒出一张饕餮纹宝形符箓,桃木剑一点,符箓无火自燃,发出“噼啪”的响声,火光越来越亮,驱散了刚刚降临的夜色,照亮了道屋,照亮了太清宫,照亮了半边天空。
就在这时,张太初叱道:“妖人敢施血咒!”
金光笼罩中的恶鬼,腹部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嘲:一名鸡皮麻面大巫,戴鹿角十二,披四神大袍,此际右手中指洒出几滴鲜血,落在三足青铜宝鼎之内,鼎内的五毒粉末与阴阳草急速融合,鼎前方青花瓷碗之内的水面上浮现的恶鬼与张太初看到的一般无二,忽地恶鬼全身赤红,三五斩邪剑发出的金光向后一缩,张太初右手捏法印,左手频频点向金光大剑,嘴里念念有词,浑然不顾豆大的汗珠悠然滑下。
那边桑道茂站定方位,剑指苍天,念道:“神霄玉清皇敕令三天大魔王,欲界**无**三界大魔王秉敕奉行,巴元丑伯,负天担石,反山六目,监丑朗馥,横天担力,万神之宗,飞行太空,管摄北酆,异道妖魔,善恶潜踪,南于正炁,敢不直忠,千千载首,万万剪形,中山告下,南北西东,拒逆之者,火灭雷嗔,收摄魔神,束送北酆,原始符命,神霄总领,万神敬听,急急如玉清真皇律令。”
话音一落,雷火劈在宋玉的身上,恶鬼痛苦异常,被金光生生拖出宋玉的身体,金光悠忽返回剑身,大剑以刚猛无俦的气势斩下来,雷火一波又一波不断轰击鬼身,“喀嚓”一声,窗户碎裂,杀进一盛怒的猴孙。
“我打”,长棍狠狠地砸在恶鬼身上,恶鬼腹部的大巫满眼不可置信的目光,忽地吐出一口鲜血,神色黯淡,同时鬼影溃散,三五斩邪剑飞回主人手中,悟空丢了长棍来看宋玉,桑道茂一收桃木剑,目视南方,诵道:“无量天尊,敢以血咒施展‘五毒阴阳降头术’,受我三派围攻,身死道**灭,不入轮回,大善!”
仿佛从长睡千年中醒来,宋玉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桑道茂说道:“你中了鬼巫门最歹毒的五毒阴阳降头术,多亏张师弟以道门至宝三五斩邪剑相助,又有悟空大和尚的雷霆一击,方可保你无恙。无量天尊,若只有一派门人在此,你已死去多时了。”
经受过二十年唯物主义无神论教育的宋玉哪里肯信这些,嘿嘿一笑道:“师兄又来欺我!”
桑道茂不屑解说,宋玉再问张太初,张真人道:“恭喜师弟,你是‘五毒阴阳降头术’之下活命的第一人。”
宋玉茫然,望着悟空,悟空郑重地点头,这才有些信了。桑道茂吩咐清风速去熬煮雄黄汤,来解宋玉体内残毒,宋玉自觉身体无碍,却也不大放在心上。
那边宣阳坊秦王府内,却是鸡飞狗跳,一片哭声。主人在哭,奴才自然要陪着落泪,安庆恩哭的很伤心,心中大恨,小小宋玉何许人也,大同坊伏击,包括五名‘曳落河’在内,全部阵亡;这一次请师叔出马,计划周详,本想除掉大患,却又搭上了师叔。
安庆恩抱着荔非都支瘦弱的身躯,忘记他的坏,想到他的好,哽咽着道:“师叔,你要挺住,我已派人去请黎巫门长老,您定当无碍的!”
荔非都支摇摇头,惨淡地一笑,道“我的伤自己知道,没用的。天算不如人算,可笑啊I笑我荔非都支……”
“难道是小贼的生辰八字、血衣有假?”
荔非都支道:“他是一个死人。”
“什么?”安庆恩的声音极大,震惊不已。
死人?宋玉明明活的好好的,又怎么会是死人?这个话,如何能信?
“也就是鬼王,”荔非都支道,“老天让我见到一个鬼王,哈哈,待我不薄啊!”
大叫三声,气绝身亡。
随后赶到的黎巫门长老,看到荔非都支的死相,叹息道:“荔非兄死不入轮回,可悲可叹啊!”
一句话就像浇在油锅中的水一样,安庆恩怒不可遏,叫道:“给我找到宋玉,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消息很快传回来,宋玉正在太清宫。
“通知安守忠,调五千铁骑过来,给我围死了,不交出宋玉,本王要火烧太清宫。”
一贯冷静的殿下失去了理智,幕僚们想劝又不敢,急的没有办法。
佛道两门势力,绝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你不知道官员中谁是它的信徒,不知道那一座座道门禅院之中隐藏着怎样可怕的实力。单以禅宗南门为例,嫡传弟子门中长老遍布四方,长安惠觉、韶州法海、吉州志诚、扁担山晓了、河北智隍、洪州法达、寿州智通、江西智彻、信州志常、广州志道、永嘉玄觉、司空山本净、婺州玄策、曹溪令韬、南阳慧中等等。佛门弟子加上门中信徒,不知道有多少,为什么安禄山政权没有对不肯合作的佛道两门下狠手,一方面是不敢,一方面是不能。起军之初设计的由九大巫门联手,荡平大唐佛道两门,现在看起来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啊!
如果安庆恩火烧太清宫,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都不敢去想呢!
平时隐在幕后清修的仙师、高僧,自也有他们俗世中关心的东西,而一旦有涉及到这些东西的事情发生时,他们得到消息的速度远比想象中快。
行动的先后次序,无疑显示了对此事的关心程度,进一步揭示出与当事人关系的亲疏;行动的方式,也将自己一方的态度显露无疑。
禅宗南门大庄严寺住持惠觉和尚,亲自带着两名小沙弥来见安庆恩,当场质问道:“阿弥陀佛,我禅宗俗家弟子宋玉因何事冲撞了殿下,引来杀身之祸。”
安庆恩一时语塞:醴泉坊杀人夜,死的人虽然和安庆恩关系匪浅,但是当时安庆恩进入长安之后一直在黑暗中活动,并没有公开,双方争斗仅限于宗教之间的战争,并不涉及国家大事。那么,安庆恩到底以那种身份向宋玉兴师问罪?以鬼巫们弟子身份,则不应该动用军队围攻太清宫;以大燕国秦王殿下身份,宋玉何罪之有?
至于大同坊暗杀事件,更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道。
安庆恩面色阴沉地说道:“孤杀一个人,还要与你分说理由不成?”
“佛祖慈悲,善哉善哉!”惠觉双手合什,“贫僧代表禅宗南门请秦王殿下三思而后行,就此别过。”
惠觉还未走出正堂,只听安庆恩说道:“不知禅宗南门能挡住我十万铁骑?”
惠觉回身一礼,道:“吾佛慈悲,不愿刀兵涂炭;若因果花开,有此一难,无论宋玉还是禅宗南门,愿以身护佛,早证因果!”
老和尚去了,安庆恩将茶杯摔在地上,踢翻方几,嘶吼道:“来人,传令安守忠,天黑之前,抓不到宋玉,给孤烧了太清宫。”
幕僚们忧心忡忡地望着主子,暗自叹息:显然禅宗南门和上清茅山宗关系密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威震西域的战巫门门主昭武杀还没到长安,连同身边的两名长老同时遇袭,重伤返回西域。出手的既有和尚又有道士,根据掌握的证据来看,禅宗南门和茅山宗嫌疑最大。
如今,安庆恩掌握的九大巫门势力与长安城内的佛道两门势力相比,弱了不止一筹。太清宫的火着起来,城内的局势不知会乱到什么程度。难道调动军队将城内的佛道两门全部铲除?不说能不能做到,即使有能力做到,但是敢不敢这样做又是一个问题。古往今来,天子至尊不是崇佛抑道,就是扬道制佛,同时杀道灭佛的人,从来没有出现过。没有人敢这样做,难道安庆恩就有这个胆量不成?
传令的人刚出去,从太清宫那边传来消息:天师道十九代天师嫡长子张太初就在宫中,扬言与茅山宗共进退。
安庆恩牙关紧咬,阴冷的目光令人心寒,正堂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稍微安稳一点,报信的人流星一般跑进来,求见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大慈恩寺住持唯识宗智周大和尚来访;大兴善寺住持华严宗昙一大和尚来访;大光明寺住持天台宗圆觉大和尚来访。
三位大师威望甚隆,信徒甚多;同时来访,若在往日,安庆恩一定会以最隆重的礼仪相迎,今天却令他的心情坏的极点。
“不见!”
愤怒到了极点,浑然不知,牙齿咬破了嘴唇,鲜血渗出来,白森森的牙齿变得血红,看着越发狰狞。
也不知过了多久,长出一口气,心情稍稍平缓一些,望着身边的文武官员,问道:“你们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瞬间,强大的挫折感油然而生,似乎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经开始准备承受失败了。在十一个兄弟中,除了死去的大哥安庆宗,他和二哥安庆绪最得父皇宠爱。他又如何是不知轻重缓急,蛮干斗狠之人?只是,长安城的失败,令他无法承受,如果承认了失败,同时也就失去了争夺皇位的机会。历经多年的筹划,联合可以利用的一切力量,秘密西进,为了一战成功,潼关方面放缓了进攻的步伐。先是大明宫,四名幻巫门嫡传弟子被杀,导致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与佛道两门的大战提前爆发,双方损失相当,安庆恩却很痛:失去了将城内势力连根拔起的机会,敌人一旦有了准备,那就千难万难了。大战之后,他立即收缩兵力,调整部署,准备在大军入城的当晚,利用城内混乱的局势,与佛道两门进行决战。有了大军的帮助,不愁大事不成。可是,宋玉进醴泉坊,杀了曹阿揽延;双方以醴泉坊为中心,又大杀一场。安庆恩损失惨重,曳落河五不存一,那天晚上,他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没有了曳落河,他靠什么去争皇位,靠什么和二哥一决雌雄?
即使这样,他还是没有失去信心和勇气,一面隐瞒了损失上报父皇,一面整顿曳落河,补充人员,期待东山再起。所幸,安守忠、蔡希德两位将军还没有失去对他的信任,他还有机会。大同坊伏杀宋玉,不过是他玩的一个游戏,胜利了可喜,失败了也伤害不到他分毫。今晚,师叔荔非都支的行动,肯定万无一失,取了宋玉的性命,一方面敲山震虎,赢得重整旗鼓的时间;一方面,也可令他心安,眷修复与田乾真产生的裂痕。
哪里想到,事情到了这般田地,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调兵围攻太清宫,而今骑虎难下,又当如何?安守忠之所以派人过来送信,意思很明显了,并不支持对太清宫动手。天下道门第一大派茅山宗,实力到底有多深,他约略知道一些。长安城的失败,有兵力分散的原因;据说,他在这边动手的同时,由地无巫门门主率领的九大巫门精锐,秘密南下,袭击茅山宗山门,行动失败了。这样的茅山宗,岂是一把火能烧干净的?
“殿下,微臣认为不妨借这个机会,让他们亮明立场。至少在我们和唐军作战过程中,要两不相帮;否则,微臣支持殿下,将敢于反抗的势力全部杀光,震慑群丑!”首席幕僚杨朝圣说道。
杨朝圣就是被宋玉四叔宋浑偷了小妾的杨朝宗的弟弟,兄弟二人深得重用,一个领兵十万攻雍丘;一个辅助安庆恩,图谋大事。
“要做到哪一步?”安庆恩眼睛一亮,问道。也就是说,如果对方许诺保持观望,两不相帮,要用什么形式将这种信息透露出去,让天下人都知道。
“长安城门很多,门使的位子正合适呢!”
当初,让宋玉出任安化门使,就有抹黑禅宗南门和茅山宗的意思在里面,当然也存了寻个机会,杀掉了事的心思。杨朝圣的建议完全可行,安庆恩点头道:“请先生全权负责此事。”
“诺!”杨朝圣退了出去。
摆摆手,命令身边的人都退下,安庆恩需要安静的环境,一个人呆一会儿。
“宋玉,不杀你,孤决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