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旅长批评道:“什么叫‘没受伤’?累趴下了不算伤,非得要流了血才算受伤啊?还不给我老老实实的躺下!”赵旅长一面说,一面用手在正华的肩上一摁,正华顿时身不由已的躺了下去。
易忠在旁边也笑了笑,说道:“正华,这仗还有得打,也不急在这一会啊,像你这么心急火燎的,拖着一个疲惫的身子去上战场,能战胜鬼子吗?你现在可是连长了,你的一点差池,影响到的可是整整一个连的近百名弟兄啊。”
正华问道:“易科长,石营长和王团长的伤势怎样了?”易忠说道:“石营长的伤势较重,已经转到后方医院去了,王团长的情况要稍好一些,就在这里医治。不过,你就放心好了,都不会有事的。”
赵旅长也坐在床边关切的说道:“正华,要想上阵杀敌,首先就必须得有良好的身体状态啊。我听大夫说,要是再晚一会送你到医院,你可能就醒不过来了,要真是那样的话,谁来带领九连的弟兄们打鬼子?可别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啊。”
正华这时候,猛然发现赵旅长的脚上没像往日一样穿着马靴,而是像普通战士一样打着绑腿穿着布鞋。
正华立即料到了什么,赶紧说道:“旅长,我服从命令,好生歇着,不过,这次战斗我可一定得参加,这么大的军事行动,谁都不愿置身事外啊。”
赵旅长听了不沉一愣,心里一阵纳闷:“自己刚刚拟定了一个新的作战计划,谁都没告诉,贺正华这是怎么了?”
赵旅长不由得问道:“正华,你说的是什么啊?”正华笑道:“旅长,您就别瞒我了,我已经猜到了。”
赵旅长这时候才注意到贺正华只顾盯着自己的双脚看,这才恍然大悟,侧过头去对易忠笑着说道:“易大科长,你带出来的人就是不一般啊,看到这么一个细微的变化,就料到会有什么事了。”
易忠也忍不住笑了笑。赵旅长又回过头来,伸手抚摸了一下正华的头,说道:“能不能参加这次战斗,那要看你身体的恢复情况,你先好生歇着吧,我和易科长还要去看望别的伤员弟兄。”
赵旅长说完,和易忠一块站起身来,准备出去,一面又故作严肃的对栓子吩咐道:“栓子,把他给我看住了,明天早上八点以前,不许出去,否则,我就把他这个连长给撤了!”
赵旅长和易忠又查看了几处病房,伤员们见到旅长,都忙着招呼,赵旅长一边答应,一边说道:“弟兄们,大家都好生歇着,不要动。”
随即,赵旅长查看了几名伤员的情况,又对医生问道:“伤员们的营养情况怎样?”医生叹道:“旅长,这一带唯一能弄到的营养品就是鸡蛋,而且,数量极为有限,通常是一个鸡蛋几个伤员分着吃。”
赵旅长叹道:“是啊,后方补给不足,这附近能买到的营养品也极为有限,真是难为你们这些医护人员了。”
离开了战地医院。在回指挥部的路上,赵旅长对易忠说道:“长海这次带领五百壮士出击,打了小鬼子一个措手不及,战果满不错的,我想乘这个机会,再来一次突袭。”
易忠说道:“是啊,小鬼子骄横惯了,一定不会料到我们会接连主动出击,而且,我们搞奇兵突袭,小鬼子定然来不及防范。”
赵旅长说道:“对,和鬼子作战,要扬长避短,发挥我们的特长,而且,这次要搞一个大规模的突袭,由我亲自带队,狠狠的挫一下小鬼子的气焰,要打得小鬼子元气大伤!”
说到这里,赵旅长又想到刚刚在战地医院里面贺正华的反应,不由得说道:“还有,这个贺正华也确实不简单啊,只看到我今天没穿马靴,换成了绑腿加布鞋,就立即料到有重大的军事行动了。”
易忠得意的说道:“是啊,舜臣,这就足以证明我有眼光啊。”赵旅长笑道:“你啊,又臭美上了。不过,说真的,贺正华确实很有天份,要不是前线吃紧,我真想把他送到南京陆军大学去深造。”
易忠笑道:“舜臣,即然前线吃紧,那又何必舍近求远呢,在这里除了长海以外,不是还有一位很好的老师吗?”赵旅长听了一愣,脱口而出:“谁啊?”易忠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冲着赵旅长诡秘的一笑。
赵旅长立即明白了易忠的用意,不由得笑道:“你啊,又和我打哑迷。其实我也早就有这个意思,只是忙得抽不开身。这样吧,往后我只要稍有空隙,就把贺正华找来,我要像当年冯将军教导我一样,把贺正华给带出来。”
稍后,易忠又说道:“舜臣,这次的行动我也想参加。”赵旅长摇了摇头,说道:“你就别来掺和了,你要是去了,谍报科的担子交给谁?我告诉你,谍报科的工作要是有任何差错,我可饶不了你!”
随后,赵旅长又说道:“你注意到没有,栓子今天的神情显得有些恍惚不定的,我估计他这心里头一定藏着什么特别痛心的事,你一会去设法弄清一下。”
说话间,已经来到旅部办公室,赵旅长拿起一份文件,对单副官吩咐道:“把我新拟定的作战计划电告宋军长。”单副官应了一声,接过文件往报务室而去。
病房内,栓子坐在病床前陪着正华,心里仍旧为爹的遭遇而伤心,低着头默默的坐在那里,眼里满是哀伤。
正华见了,心下也禁不住一阵难过,遂把手搭在栓子肩上,安慰道:“栓子,伯父的事你也别太难过了,要好生爱护自己,才有报仇的机会。”
栓子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谢谢您,少爷。”正华叹息一声,又说道:“要不是战事吃紧,真应该让你回去看看。”栓子听了,摇了摇头,倔强的说道:“不,我要先杀鬼子,给爹报了仇才肯回去。”
正华看着栓子,赞赏的点了点头。栓子又撅着嘴继续说道:“不过,我就算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昨晚那么要紧的任务您都瞒着我,不肯带我去,结果差点……”
正华听了,歉意的笑了笑,说道:“好兄弟,真应该感谢你,昨晚那一仗要不是你舍命的赶来,我可就回不来了。”栓子仍然有些负气的说道:“少爷说谢谢,我可不敢当!”
正华笑道:“你又来了,为这点小事就生那么大的气。”栓子听了,仍然不依不饶的嚷道:“这是小事吗?少爷,往后您要是再这样瞒着我,我可真要和您急了。”
第二天早上,参加横城子夜袭归来的战士们,通过一天一夜的休整,已基本恢复了精神,一个个又生龙活虎的。贺正华推开窗户,伸了伸胳膊,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对栓子笑道:“现在我可以出去了吧?”
栓子顽皮的说道:“这个嘛,我得先去报告赵旅长。”正华在栓子头顶“啪”的拍了一记,说道:“臭小子,你又淘上了l走吧,去看看弟兄们怎么样了。”
正说着,却听得外面传来敲门声,正华吩咐一声:“进来。”却见小钟应声走了进来。小钟来到跟前,说道:“贺连长,旅长吩咐我前来看看您恢复得怎样了。”正华抡了抡胳膊说道:“小钟,你说呢。”
小钟笑道:“这还用说吗,旅长那里也可以放心了。”随即,小钟又将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交到栓子手里,说道:“栓子,这是旅长送给你的。”
栓子打开布包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把亮锃锃的勃朗宁手枪。当下,栓子不禁愣在那里,不知道赵旅长为什么会突然送这把枪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