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天的重案组来到盘龙岗,那个往运煤路上撒铁蒺藜的人果然按照林晓天预先的估计自己走了出来……县委副书记尚云清召集紧急会议,部署一次非比寻常的行动计划……
“林队长,你不是说要让撒铁蒺藜的家伙自己走出来吗?现在已经中午了,怎么还不见踪影啊?”薛振亭有些着急地问林晓天。
“你们看,薛矿长比我还着急。”林晓天笑着对汪绍林他们说。
汪绍林说:“薛矿长,我敢跟你打赌,如果下午六点以前那个家伙不自己走出来,我就在桃花源请你吃大餐。”
薛振亭说:“好啊!”
汪绍林说:“如果他走出来了呢?”
薛振亭说:“那不含糊,曲唐的饭店由你挑!”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汪绍林和薛振亭击掌为誓。
“薛矿长,”林晓天说,“你就准备好人民币吧。对了,据说暴徒那天好像留下了一个安全帽,是不是啊?”
薛振亭说:“你不提我倒忘了,有!”说着,他从靠墙的卷柜里拿出一个橙红色的安全帽递给林晓天。
林晓天把安全帽拿在手里里外端详了一番。这是一个普通的安全帽,样子并没有什么特殊。只是在帽子的内侧有一个用白油漆手写的编号:安三024。这个“安三”是什么意思呢?林晓天一时还不清楚。
中午,林晓天一行就在矿上随便吃了一餐饭。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有两个人来到矿长办公室,反映出事那天他们记住的两个暴徒的模样。成琦当即掏出纸笔按照他们的描述很快勾勒出两个头像,并让那两个矿工挑毛病。成琦又按照他们的意见进行了一些修改,直到他们点头认可方才罢手。
成琦画完像以后,林晓天他们一直等到下午四点钟也没有人来反映情况。又等了一会儿,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矿工来到矿长办公室。那人看见屋里人多,就向林晓天招了招手,林晓天跟他来到门外。那矿工很神秘地对林晓天说:“林队长,我有一个情况向你报告。”
林晓天说:“好啊!你说。”
那矿工说:“我怀疑撒铁蒺藜的是刘玉贵。我和他住一个工棚,他的铺挨着我。有一天晚上我起来小解,看见他的铺位上没有人。开始我没有在意,后来又发现了两次,这才引起了我的注意。有一次半夜三更他又悄悄地爬起来,摸着黑走出工棚。我很好奇就悄悄跟了出来。我亲眼看见他向山下走去,直到快天亮的时候他才回来。”
“你没有发现他下山做什么吗?”林晓天问。
“我怕他发现就没有跟上去,我怀疑就是他往路上撒铁蒺藜,要不他半夜三更下山干什么?”那矿工说。
“你说得有道理,我们调查一下再说。谢谢你!有什么情况请及时和我联系。”
那矿工说完以后就辞别林晓天走了。
林晓天回到办公室问薛振亭:“你们矿上是不是有个叫刘玉贵的呀?”
薛振亭说:“有,怎么了?”
林晓天说:“有人反映是他往路上撒铁蒺藜,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薛振亭一听就笑了,肯定地说:“不可能!”
林晓天说:“他几次半夜三更下山,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他下山去干什么呢?”
薛振亭说:“原先我也不知道,后来刘玉贵找我,让我给他开个证明,他说要和山下三里铺村的王凤琴结婚。王凤琴是个寡妇,两年前死了丈夫。林队长,刘玉贵三更半夜往山下跑,你明白了吧?”薛振亭说着看一眼正站在窗前眺望矿山风景的女刑警李婕。
“哦!明白了。”林晓天的话音刚落,门外又进来一个人。这人看上去有三十多岁,高个,浓眉大眼,留着寸头,很利索的样子。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进来的正是刘玉贵。
一进门,刘玉贵就说:“林队长、薛矿长,撒铁蒺藜的是赵福根!”
薛振亭指一指来人对林晓天说:“他就是刘玉贵。”
“哦!”林晓天感觉有点意外,“你就是刘玉贵?”
“我是刘玉贵。”
“好好!坐下慢慢说。”
刘玉贵没有坐。“就站着说吧!”他说道,“我亲眼看见赵福根撒铁蒺藜……”
那天凌晨大约三四点钟,正是天最黑的时候。刘玉贵从三里铺王凤琴家出来,正走到大路口的时候,看见一个人从矿区快步走下来。刘玉贵害怕别人看见自己,就赶紧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朦胧间,刘玉贵看见那人好像是库房里管材料的赵福根,他手里提着个小包,匆匆忙忙地从大树旁边走过。刘玉贵很好奇,心想,莫不是他也……但赵福根没有进村,而是直奔公路的下湾口,下湾口那段路两边都是十几米高的崖壁。黑灯瞎火的,赵福根到下湾口干什么?刘玉贵很纳闷,他想看个究竟,就远远地尾随赵福根一路走下去。赵福根来到下湾口就从小包里掏出点儿东西,扬手就撒在路面上。
他又向前走了一段,又撒了一把,然后就掉头往回走。刘玉贵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是他往路上撒铁蒺藜!当刘玉贵弄清了真是赵福根撒铁蒺藜的时候,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怦怦”跳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嗓子就像着了火一样往外冒烟。他有心拦住赵福根让他说个所以然,然后把他扭送到治安科。但他知道这样做非常危险。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是五大三粗的赵福根。如果两个人动起手来,刘玉贵还真不是赵福根的对手。于是刘玉贵赶紧跳进路旁的退水渠,躲在了一棵灌木丛的后面不敢动弹。赵福根走到这里停下来,解开裤子朝着灌木丛就尿了一泡。等赵福根提起裤子走了以后,刘玉贵才从退水渠的灌木丛里爬出来,他走上路面一看,上面果真有铁蒺藜。
“我还捡了几个回来。”刘玉贵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果然有几枚四脚钉。
“你怎么不早说?”薛振亭有点生气。
刘玉贵不好意思地说:“公安局不来我不敢说。”
“你呀!真该打!”薛振亭说。
“哎!不能打不能打,还要重重地奖励!”林晓天说。
刘玉贵不好意思地说道:“奖励就算了,我心上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等刘玉贵走了,林晓天说:“我们现在就等赵福根自己来投案,六点以前他要是不来,我们就立即拘捕他!现在是五点钟,请薛矿长立即召集你的护矿队把住矿区的所有路口,从现在起不许任何人离开矿区!”
薛振亭和汪绍林出去进行安排,办公室里就留下了林晓天、成琦和李婕。
墙上的石英钟“滴答滴答”不紧不慢地走着,他们三个人在办公室里耐心地等待。
五点半了,门外没有动静。
李婕走到窗前望着安静的办公区出神。成琦拿出他刚刚画好的画像仔细地端详。林晓天在办公室里好像很悠闲地来回走动。
一会儿,薛振亭和汪绍林安排就绪以后回到了办公室。
“还没有来?”薛振亭问。
“你别着急嘛!”汪绍林说。
六点钟就要到了,李婕终于看见一个人朝矿长的办公室走来。
“来了!”李婕说。
林晓天停住脚步,大家都向门外望去。
六点整,那个人迈进了矿长的办公室。
“你是赵福根?”林晓天严肃地问道。
“我是。你怎么知道?”赵福根惊讶地问林晓天。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还算聪明!”林晓天说道。
“我有罪!”赵福根说着就蹲在了地上。
“起来!”汪绍林命令道。
“你说吧!”林晓天走到桌前坐下来说道。
林晓天早就知道往盘龙岗煤矿运煤路上撒铁蒺藜的是赵福根,这个情况是张金玉交代出来的。
张金玉不仅交代了他往盘龙公司四个煤矿分送铁蒺藜的情况,而且还交代了他与小洪山煤矿配电室电工刘继才的侄子刘洪生割断风机电线,致使通风停止,造成井下瓦斯大量积聚,最终导致小洪山煤矿矿难发生的事实。至此,小洪山矿难案真相大白。
那天把张金玉押解回来以后,林晓天亲自审问他,在刑警大队那间审讯室里,林晓天对坐在铁栅栏那面的张金玉说:“你能老实交代蓄意制造小洪山矿难的犯罪事实很好,这说明你有悔改的愿望。下面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也能如实回答。”
张金玉说:“是!是!我交代,我交代!”
林晓天说:“你认识一个叫张德奎的吗?”
张金玉说:“认识,他是一中队的队长。”
“你和他熟悉吗?”
“不熟悉,开会的时候能见着,平时不打交道。”
“你看看这两个人你认识吗?”林晓天让成琦把在县医院企图作案的那两个人的画像拿给张金玉看。
张金玉看了看说:“好像见过。”
“说详细些!”
张金玉说:“保安公司一共有五个中队,两百多人。每个中队大概有三四十个人,除了一中队专门负责卧虎公司几个煤矿的保安以外,其余四个中队担负着县城一些单位的保安任务。公司采取轮班制,三个月轮换一次,每次总有一个中队留在公司里训练。各中队不经常见面,所以大家互相都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