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事,还是故事(修改再续)
作者:何客霞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110

手机站电脑站据我那终日里透着古怪的父亲乌天宝讲,我出生于1966年,属马,却没有一点马的脾气,一点也急不起来,是个天生的慢性子。

据我父亲乌天宝说,他是在外地出生,后由祖父带回老家镇巴之后养大成*人。祖父母回来时带回了那件黑乎乎的古怪东西“奇门盈缩辟邪甲”,并作传家之宝给年幼的父亲玩耍。

我祖父乌光宗当年正是听了肖子生的劝告,投身军旅;我祖母宁芫倩不知用了什么诡计,竟然也女扮男装的进入了乌光宗的所在的部队,两人一齐参加了著名的中国远征军,在入缅作战的过程中两人组成了“夫妻连”,在枪林弹雨中有了爱情的结晶。

在经历过九死一生的喋血大远征之后,祖父母回家,回家时便带回了已经一岁的儿子乌天宝,与马大麻子比邻而居。

祖父的本意是想通过参军寻求到一些关于日本忍者和轴画的下落,但他不知在缅北的丛林中遇到了什么,从此之后只字不提寻找轴画之事,也不许祖母提及此事,似乎这件事根本就与他们无关。祖父母在参加远征军的那段日子里倒底遇到了什么,一直成了后来我和弟弟心中的一个天大的谜团。

其时,马大麻子被白香香所逼,不得已终于安家落户结婚生子。马大麻子在白香香生下孩子之后“大不安逸”,因为白香香给他生了一个大胖闺女,有重男轻女封建思想的马大麻子自然不满意,屡屡努力想再次“造人”,结果一连生了三个闺女,最后一次终于生了一个男孩,不料这个男孩生下来就已经死了,马大麻子只好将死婴拎出去埋了。白香香后来却又没能来一个“老蚌生珠”,马大麻子想抱一个儿子的愿望终于如肥皂泡一般破灭。

我祖父乌光宗说,这是因为马大麻子家宅的风水大有问题。原来虽然两家比邻而居,但两家的房屋所处地势迥异,乌家居右马家居左,乌家右侧是一个小山坡,而马家左侧是一个深陷的洼地。祖父后来说:“正所谓‘乾地生男,坤地成女’,山为乾,泽为坤,所以马家所处之地宜生女。”

马大麻子自然对此嗤之以鼻,却又恨祖父不早点告诉自己。然而祖父与祖母两人耽于修道,却对生男生女之事不感兴趣,虽然占着生男的宝地,却未再为乌家添得一男半女。

自然我凭借这装神弄鬼的本事混得几顿饱饭不说,还挣得了满满一把钞票。我要用这些钱给老爸老妈治病,给外祖父母卖回口粮,给弟弟那混帐小子交学费。(明天接上)

这小子到了四五岁,已经熟四书五经,打算盘更是练到盲打心算的地步。我更是被这小子远远的抛在了后面。祖父母和我父母一商量,决定把这小子送到县城的高小去深造。不料这小子就象屁股上着了火,连连跳级,到六岁的时候已经念完高小,成了当时村里唯一的高中生。

马大麻子说到做到,几年后便将大女儿马嫣然嫁给了乌天宝。我祖父乌光宗说,这是天作之合,没有什么不妥。我出生的时候,祖父卜了一卦,得到“大有”,因此便给我举了一个很有学问的名字“乌大有”。

然而正是这一年,祖父母不知道又遭了什么邪,突然不辞而别,人间蒸发,我们只能猜测两位老人家又是躲进深山老林修道去了。祖父母这一走,家里突然冷清了许多,而祸事也就接踵而来,先是我母亲马嫣然干活时不小心滚下山坡摔断了腿,而后父亲乌天宝也落下个咯血的毛病,骨瘦如柴,失去了从事木工活的能力。

我穿着祖母那件稍小的道衣,背起祖父传给爸爸的那件古怪的东西,又拿起祖父那柄毛都快要掉光的马尾拂尘,顺便拿了一叠符纸,就上了路。各位看官,我这举动可是早已胸有成竹,我研究过“奇门盈缩辟邪甲”那些古怪的变化和上面符咒,又听外祖父马大麻子说起当年这件宝贝救了百余条性命的故事,自然就知道这件东西有辟邪的大用,再者说了,“辟邪”这两个字我还是认得的。

外祖父母搬到我家之后,一家人五口人等着要吃饭,还有一个在外书的混蛋小子,我们一家人都急得快要发疯。眼看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没有办法,年满十六岁的我只得独挑大梁。父亲首先对我说道:“大有,你还是学一项手艺吧!三元坝的王木匠跟我很好,你去跟他学。空了的时候我也可以教你。”我心里老大别扭,他也真是的,自己喜欢的事硬捺在我头上,也不管我愿不愿。

每当我问起地狱寺发生的事的时候,他总是颠三倒四,听得我稀里糊涂,莫明其妙。他说当年花雨农曾经霸占了地狱寺十多年,也没能再找到任何入口进入地狱寺盗取宝物,最后花雨农挖掘了一条很深的隧道,直入山腹之中,却仍然一无所获。那些曾经被我祖父和外祖父亲眼所见的宝藏和诡秘的地下玄宫似乎根本便不存在。所以这种事听得我便想做梦一般,最后干脆自己到了天锅凼上面的地狱寺查看究竟。结果依然一物所获,什么“黑土地”的吹奏乐器的石人,连刻有“地狱寺”三个字的山门也都全无踪影。

而我的外祖父马大麻子和外祖母白香香也已年迈多病,自顾不暇。我母姐的那几个姐妹却又一个个都是白眼狼,拼命将赡养两位老人的责任往我们家推。最后两位老人干脆搬到了我们家住了下来。

因此我心不甘情不愿的顶嘴道:“说句爸爸你不爱听的话,我不喜欢干这种没有前途的事!”父亲气得又咳出一口血来,母亲一边给父亲捶背,一边气得直骂我“没得孝心”,我说:“我知道怎么做事,你们等着我挣钱回来养你们。”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乌天宝和马大麻子的大闺女马嫣然青梅竹马,从小一起玩耍直到长大成*人。更由于祖父母常常外出修道,时常将乌天宝寄养在马大麻子家里,简直就成了马大麻子的半个亲生的儿子。马大麻子常常看着越长越高的乌天宝道:“给老子,你老汉儿不晓得啷个生的你!生出来给老子连话都不会说!还一天到晚伙倒老子的大妹姐耍,二天老子逗把大妹姐嫁给你!”

然而我出生在这样的家里可就惨了,连续耽搁了上学书的机会,直到十年后,我弟弟出生之后才有空得到祖父母的亲传,认得了几箩筐大字。我弟弟出生时,祖父又卜了一卦,得到“乾”卦,他说:“乾卦各爻均以龙称之,龙能潜能隐,善于变化,自强而不息,寓意甚佳。”因此给弟弟取了一个“乌小龙”的名字。

原来不知何故,乌天宝生来不会说四川话,而是一口北方口音,后来我和我的弟弟也遗传了他的这个基因,四川话只会说一句“给老子”,因此一直被三元坝的乡民视为异类,屡屡遭人白眼。

而就在当天正午,三元坝姓陈的那家“七老八十”的老不死的老太爷死了,正要找人做法事。因此我决定来个半真半假,收拾装扮一番,便到了陈家,吹嘘自己是乌家的传人,又将我祖父乌光宗的本事海吹一通,然后又将“奇门辟邪甲”拿出来给大家瞧。陈家的人见我道貌岸然,倒能说会道,先有了七八分相信。又见辟邪甲善能变化,最后竟然从里面能伸出一只手来,都感到不可思议,更对我刮目相看。

之后我把祖父敬神祈告那些仪式搬将出来,亦步亦趋,照葫芦画瓢,灵活应用,竟然也将超度亡灵的排场弄得似模似样。陈家的人看后都说:“给老子,莫看这姓乌的娃二年纪不大,硬还是有两篾块!”

因此我认定是我外祖父马大麻子不折不扣地向我撒了一个弥天大谎。但外祖父见我仍不相信,他便叫我第二天再去找他谈话,第二天他给我看了一样东西,这东西竟然是一大块蛇蜕。外祖父马大麻子说:“给老子!你看看这是啥子家什?”我亲眼所见这张蛇蜕上面竟然有把掌大的鳞甲,不禁吓了一跳。外祖父道:“这是老子当年捡到的,那根大乌肌杆儿拖的皮,你说是不是真的?”我自然张口结舌,不知所云。

然而为我取名之后,祖父母却忽然远遁,完全将我们父子二人抛弃了。父亲乌天宝从小对书识字大感苦恼,却对木瓦泥石大感兴趣,而祖父母耽于修道,也就听之任之。乌天宝学了一身精湛的木工手艺,养家糊口倒也不在话下。不过他实在不爱护乌家的“传家之宝”,竟在上面cha满了木工用具,好好的一件宝物竟然被他糟蹋成这幅德性,实在让人始料未及。母亲马嫣然却是一个典型的农家妇女,粗手大脚,整日里干着农活,不知疲倦。父母亲的勤苦耐劳,省吃俭用,在灾荒之年将我慢慢拉扯长大。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在那个年头,家里有两个半大小子,几乎吃死了我的娘和老子。当时正在特殊时期刚过,大家刚刚从阶级斗争之中解放出来,生产力慢慢恢复。父母亲用勤劳的双手,饱一顿饿一顿,总算养活了我们两个。在闲暇时间里,我要帮着母亲做些农活,而弟弟则跟着祖父念书,这小子比我小了十岁,认的字却比我多了几大箩筐。这也难怪,这小子从小聪明绝顶,颇有些过目不忘,过耳成诵的本事。祖父见这小子心性聪明,自然也愿意教他,自然也就将我冷落。不过,祖父教给他的只有几样东西:四书五经和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