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站电脑站说起来,我开始走桃花运还是与“奇门盈缩辟邪甲”有关。父亲在将这件传家宝交给我的时候,见我心不在焉的样子便说:“这件东西有灵性的,你他娘的不要拿它不当回事,要是把它惹不高兴了够你小子喝一壶的。”我心道:“我他娘的还怕这破玩意儿?老爸您也太写您儿子我了吧?”
但表面上还是连连点头道:“这个你就放心吧!我保管让它舒舒服服的。”我心里却又想:“嘿嘿,它要是辟不了邪,那就干脆别叫什么‘辟邪甲’,我他娘的就把你扔大灶里烧了,大家都省心些。”幸许是我的这句话起了作用,这家伙不久就给我挣足了面子,自那以后,我干脆就亲热的称这家伙为“老甲”。
老甲给我挣面子的事发生在一次我为人看坟地时,地点是在二十里地外的高歪嘴家。
高歪嘴的爹平日里爱喝点衅,而且酒量不小;但这一次喝大了,这老家伙在一个叫巴倒烫的酒友家喝了两瓶高梁酒,这高梁酒度数虽然不算太高,也有个五十七八度。高一篾块喝下两瓶白酒之后,初时还满不在乎地说:“给……给老子,来……来,老子们再……再扯几口下切!”巴倒烫也喝得不少,大着舌头道:“老……老子不……来了!一哈儿回……切找……找不到各人屋头……婆娘……跟到别个……迢球了啷个办?”
高一篾块正要自吹自擂,忽然肚中猛然之间剧痛起来,宛如刀绞,大叫一声便倒在地上,满地乱滚。巴家的人见出了事,连忙将高一篾块往几里外的赤脚医生钱花子家里送,好不容易送到钱花子家的院子,将高一篾块放在门板上,请钱花子赶快救治。
钱花子伸手一搭高一篾块的手腕,翻了翻他那双白多黑少的眼珠子道:“你们背个死人来喊老子医嗦?老子又不是神仙!背回切!背回切!”原来高一篾块已近没了气息。巴家的人道:“啥子?你说他是死的?老子看他还点热气嘛!”
钱花子骂道:“他给老子肠子都烂成几大节,将将才落的气,死都死在老子屋头!硬是遇得倒你!”把巴家人一顿臭骂逐出门去。高歪嘴一家也得到消息,这时候呼天抢地的赶来了,眼见高一篾块躺在门板之上,骨瘦如柴,一瞑不视,早已哭声大作,纷纷上前揪住巴家的人,要巴家的人说个明白,不然就要去县里打官司。巴家人连连喊冤,大叫倒霉,最后只得息事怜人,忍气吞声的赔了高钱包括安葬费在内的一大笔钱这才算了事。
高家得了这一大笔钱,自然便要给高一篾块大办丧事,因此请了我去给高一篾块做了一场全堂水陆的道场。
我心里越想越气,走过坟头时,一边走,一边向坟头处打量。这一打量不要紧,还真给吓了一跳!原来在坟头的一侧蹲着一个白衣的女人!这女人一袭白衣,头发很长,背对着我蹲在坟边。她一头长发在白衣的映衬之下,更是显得其黑如墨。
那女人大约是听见我走路的声音,忽然从地站了起来,幽幽的道:“小哥哥,你这么晚了来找我么?”声音清脆动听,我还没听过如此好听的声音,心里一动,不由自主的应道:“……这个,不,不是,我是从这里路过……你有什么事么?”本来我想说完前面几句便走,但不知如何,鬼使神差的多问了一句。
但当天下午姓屠的派来的人才找到我,要我第二天上午一早赶到镇巴县城郊的一个叫牛心包的地方,此处是姓屠的老屋所在地。那人是顺便带信过来的,没法再陪我前去,只是大致的给我说了路线。我对镇巴镜内的地形自然还是比较熟悉的,毕竟长年在县境各地往来。没办法,为了赶生意,我只得吃过了晚饭睡了一小会儿,和家里人打声招呼之后背上辟邪甲便上路了。
我猛然间见到这样一张脸,吓得大叫一声:“我的娘也!”屁滚尿流的拔腿就逃。
眼见大坟之中“嗯呜”之声不绝,高歪嘴也吓得面无人色,结结巴巴的道:“乌老师,这……这哈啷个整?给老子,你硬是说对头了!这……这个坟山埋球不得!”我连忙安慰众人,又写了几道符纸烧化,并对无主孤坟中的死鬼念诵了一通自己编的“安魂咒”,大坟中的古怪叫声这才渐渐消失。似乎我的“安魂咒”对坟中的死鬼大起安慰之效,死鬼最后终于停息了叹怨之声。
做完道场的第二天一大清早,高家便要下葬,十多条汉子抬着装有高一篾块的棺材上山,来到坟地,自然坟地早已经挖好。我引领抬棺的队伍走在最前,刚刚走到坟地之前,忽然我背上的奇门辟邪甲便似乎有感应似的震动起来,片刻才停了下来。
经过这件下葬的怪事之后,我的名气忽然之间猛涨了许多,连邻县的人都知道镇巴县出了一个姓乌的“道士山儿”。请我去做法事的人越来越多,更有的直接请我去捉鬼除妖,初时我倒对此事大是忌讳,毕竟对妖邪之类我还没有怎么遭遇过,而对此有精深研究的祖父也早已避世,不知下落。但仗着有辟邪甲的庇护,误打误撞的获得了几次成功之后,我的胆子也壮了起来,我心里道:“有老甲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有鬼自然杀鬼,我还怕个‘铲铲’?”而正是这样的想法,险些让我栽了一个大跟头。
想到这我连忙对高歪嘴说这里不能下葬,如若下葬必有怪异之事发生,劝他另选一处坟地。高歪嘴哪里肯信,他大是怀疑的道:“老子挖这个阴井已经花了好几百块了,你喊老子换地方,哪啷个得行?”我又说这阴井在大坟的头上,主大不利之事。高歪嘴却道:“下头那个坟山不晓得是哪家的坟山,后人都死完球了,怕个铲铲!给老子把寿材放下切,莫听道士山儿扯把子!”他一声令下,众大汉便将棺材慢慢放入坟坑之中。
岂料棺材刚刚放入坟坑之内,只听大坟中“嗯呜——”一声,好似在众人耳边打了个闷雷,吓得抬棺的汉子都扔下棺材,屁滚尿流的逃开。然而大坟的叫声并没有停止下来,而是一声又一声,越来越高,吓得大家都心惊肉跳。
这他娘的是一座坟!而且可能是新坟!因为一个多月前我还曾打此经过,那时在竹林之下的这块地方并没有什么坟。我心里不禁郁闷起来,他娘的!这黑竹沟附近死了人居然没通知我,也不叫老子过来做一场全堂水陆的法事,难道他娘的这家人不知道我乌大有的名字?还是看不起我乌大有?这生意居然给别人抢了!
那女人头也不抬,冷声道:“怎么了?是我的。”我一阵纳闷:“是你的?”但双手仍然搂着她的腰肢。那女人冷冷的道:“我刚死,不行么?”我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松开,失声尖叫道:“你已经死了?”
那是半年以后,镇巴县城的一个姓屠的特地请人来,邀请我为他那活了九十多岁才无疾而终的老母亲做一场道场,而且催促得很急,这位姓屠的听说在县里颇有些势力,自然报酬不会少,我答应了此事。
正在狂奔之间,忽见前面一团黑漆漆的物事飞快的向前窜动,竟然似是我掉在地上的辟邪甲,定睛一看,果然不其然,这混蛋又变成了一只螃蟹,“蹭蹭蹭”地向前飞速爬动。我一边向它狂追,一边骂道:“老甲,老甲!你他娘的给我站住!”那知老甲根本不理我,“蹭蹭”几声便爬上了路边的一棵大树。
然而这女人的柔软躯体却没有一丝热度,让我抱在怀里好似抱了一块凉玉。然而就算是一块凉玉,我也不愿放手,双手不由自禁的轻轻搂住了她的腰肢。此女腰身苗条,不禁让我有些想入非非起来。
我这一路之上急奔猛赶,很快便走到二十里外的一个叫黑竹沟的地方。这个地方是一个陡峭的山沟,因为山沟两边长满了大片的竹子而得名,一条小路从山沟里蜿蜒下去,没入黑漆漆的竹林之中。我走到黑竹沟时顿感光线黯淡了下来,只感觉身上一阵凉意,此时尚是初秋,我身上穿着两件单衣,但因为走得急,身上还直冒热气。
然而进了黑竹沟之后,我身上的热汗全都没了,反而有点怕冷的意思,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我心想这黑竹沟老子也不是走一次两次了,今儿个怎么这么冷?转念一想却又释然:以往我几乎都是在夏夜走过这里,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正要俯身将辟邪甲拾起,那女人身子忽然一动,径直扑入我怀中道:“小哥哥……你抱着我好不好?”我见那女人主动**,本想让开,但内心里却有股力量阻止了我,其实内心深处隐隐有把她抱在怀里的不堪想法,但当时确实有色心却无色胆。这一下软玉在怀,馨香满鼻,让我不禁有些神魂颠倒起来。
高歪嘴眼见为实,此后便对我言听计从,按我的吩咐叫人将棺材从坟坑中抬出来,将坟坑填平,另寻坟地安葬,这才算了事。
那女人转过脸来看了看我,轻轻的道:“小哥哥,我不怕,我喜欢看你。”我在转过头来时也偷瞧了一下她的脸,这是一张美艳动人的脸,五官清丽秀气,让人看了无法不为之心动。何况这女人还称我“小哥哥”,老实说,我听她叫我“小哥哥”,连骨头都差点酥了。嘴里也语无伦次的道:“……这个……这个,我……嘿嘿……我还没准备好。”忽然我肩膀上一松,辟邪甲“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那女人却不答话,忽然将头猛地一甩,抬起脸来,只见她的满头秀发忽然都根根伸直了起来,一颗头竟然变得有箩筐一般大,更怪异的是她的脸,这张脸哪里还是什么艳丽无方的美女脸,这他娘的是一幅青面獠牙的鬼脸!
那女人见我问她,慢慢侧过身子,叹道:“小哥哥,你陪陪我好么?”这时我只觉她身上飘出一种让人沉醉的清香,似乎有种勾魂摄魄般的威力,让我心里怦怦直跳:“……这……这……我还要赶路呢……再说……”那女人轻笑道:“再说什么?”我红了脸道:“再说咱们是初次见面,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幸好当时天黑,不然我当时那块脸肯定和猴子屁股差不了多少。
我沿着小路大步下沟,到了沟底路倒也好走了一些,两边的竹林也不如适才那样紧狭,渐渐开阔起来。走大步向前行进间,我忽然看见前面隐隐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在黑暗之中似乎有一个大土堆,土堆之上cha着一根棍子,上面显然挂着白幡。
那女鬼在我身后一阵尖声狂笑,跟着我急追而来。我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忽然想起辟邪甲掉在地上了,刚回头看时,只见那女鬼犹如一头发怒的雄狮,飞快的向我追来,吓得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儿,深一脚浅一脚没命价向前飞奔,只觉得小路两旁的竹树箭一般的向后飞掠而去。
仿佛是知道我心里的想法,那女人檀口一张,呵气如兰,问我道:“小哥哥,我们两个……就在这里好不好,我要你。”我心里怦怦直跳,这他娘的也太诱惑人了吧?摊谁撞上这种好运,恐怕也得失去了抵抗之力,嘴中却应道:“……就在这里……不太好吧……”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忙又问道:“这……这个坟是谁的?”
我这一看不禁倒吸收一口凉气,原来只见前面忽然没了路,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大片山崖,山崖之前长着一棵大树,而那只女鬼的凄厉的笑声已在我身后响起。(明天接上)
这一夜正赶上月末,月亮细得好似用鱼钩,但我走夜路向来不用照明用具。一来自己眼力甚好,胆量也大;二来有辟邪甲护身,我自然有恃无恐;三则我走惯了山路,对常人看来的崎岖山路视如坦途。
我低声道:“老甲,难道这里下葬有问题?”辟邪甲又回应似的震动一下。我心里有了底,放眼看了看坟地的情形,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原来高一篾块的坟穴竟然是在一片坟丘之上掏出来。在高一篾块的坟坑之下,有一座气势磅礴的大坟。我心道:“老甲你他娘的这回真给我长面子了,人都忌惮别人压自己一头,何况这些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