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未来之路
虽说按照这个《川鄂湘赣四省选举临时条例》,获得委任议员的名额其实比当选议员更困难,但徐威不在此列。*
原来,按照这个《临时条例》,下列人员可以优先获得委任议员的名额:前咨议局优秀议员,在社会上具有特别声望的贤德之士,对于地方有特别贡献的卓越人士,以及社会“弱势阶层”的代表人物若干。
徐威至少符合其中的两个条件,他是前咨议局优秀议员,曾得汤化龙亲自向王麟推荐;而且他对地方也有特别贡献,如今应城的石膏和岩盐的开发,都是他在主持进行。他要争取一个委任议员的名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若竞选议员,在候选人较多,可能出现五选二,甚或七选二的情况下,没到最后唱票之前,谁都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
可是,徐威内心里还是对“委任议员”有着偏见。哼,好男儿自当偱选举正途出身,什么“委任议员”,实在是给xiǎo人开幸进之路。
徐威自然不知道这个《临时条例》出台前经历了jī烈地争执,尤其是三分之一议员由巡阅使署直接委任的规定,若非王麟极力坚持,根本就通不过。
就在徐氏兄弟为着即将到来的议员竞选蓄力、四处张罗、忙得不可开jiāo的时候,原来的两湖大都督府,如今的川鄂湘赣四省巡阅使署内,王麟也在一边忙着批改公文,一边琢磨着议员选举的事情。
外面,巡阅使署旁边原来开阔的空地上,如今车水马龙,做工的人们人来人往,一幢幢新的房子正在修建,那将是未来的议会大厅和议员们的宿舍。当然,这些实业方面的事务自有专人打理,无需王麟cào心。
王麟自有头痛的问题,武昌军政fǔ自汤化龙、张振武以下,几乎没有人不反对“委任”议员的做法。这个时候,中国的jīng英们对于民主宪政,实实在在都有着无限的mí信。
无论是革命党还是立宪派,他们最根本的政治主张,说穿了就是四个字:“宪政治国。”
革命党与立宪派的根本分歧,不在目标上,而在手段上。革命党认为满清政权早已无可救yào,只有通过暴力革命,彻底颠覆清室,建立美国式的宪政制度,中华民族才能走上康庄大道,最早完整阐述这一思想的革命文献,就是那大才槃槃的邹容,在年仅18岁的时候,以“革命军中马前卒”的名义写成的《革命军》(1903)。
立宪派则认为暴力革命,对社会破坏xìng太强,远不如循序渐进的改革,更容易达成建设xìng的目标。他们心目中的理想的蓝本,是类似于英国的立宪君主制(即“虚君共和”)。
可惜的是,清末的改革,让人们彻底断了可以借助清室实现宪政的念想,正如后世有人评价的,在革命风暴来临之前,“满清利益集团就已经彻底丢尽了他们的脸”。
清政fǔ启动的预备立宪,其目标是日本式的君主立宪,万世一系,“大权统于朝廷”,“虚君”什么的,清政fǔ是坚决不干的,最后闹出乌烟瘴气的皇族内阁,也就是必然之事了。
改革之路无法走通,暴力革命就成为了唯一的选择。立宪派与革命党迅速合流,革命的火炬,就是四川的立宪派和革命党共同点燃的。
四川的保路运动中,立宪派痛快淋漓地喊出了暴力革命的呼声:
这就是违法欺良善,立宪国哪容这等不好官。我们根据法律来问辩,问穷了大家把脸翻。做官人都把法律犯,xiǎo百姓一齐要动蛮,不是luàn来不敢反,抱定道理守定秩序总要闹出天外天。这等对抗为哪件?还是立宪国民的自由权!
就连原先对革命非常厌恶,认为革命党有破坏、无建设的张謇,当革命风暴来临之时,也迅速地剪掉辫子,转向共和,与革命党联手,力图迅速推翻清室,重新开创一番新的局面。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人心厌清,武昌枪声一响,各方立即闻风响应,清廷的统治也就旦夕之间土崩瓦解。
想着想着,王麟内心之中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哎,这一背景也就造成了许多jīng英人物对共和及宪政的mí信心理,以为共和一成,宪政制度之下,一切就万事大吉。可是另一个时空的历史,充分揭示了:离开了宪政固然万万不行,只会让神州成为一片神奇的土地,可是宪政也并非万能,在中国这样一个国家,要想建立成熟的宪政制度,更需要jīng心的呵护和jīng英人物充分的耐心。
也正是认识到了这一点,在从南京回武昌的路上,王麟终于明确了自己穿越以来的使命:为中国宪政制度的成熟确立,保驾护航!
于是,王麟回到武昌之后,立即大刀阔斧的着手了一系列行动。在这期间,孙武从南京发回紧急电报称,日本元老犬养毅和黑龙会头目头山满访问南京,即将与孙文达成一系列贷款的秘密协议。就是这一件事,也没有分散王麟的jīng力。王麟笃定犬养毅的中国之行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果然,很快,清室退位,孙文与日本人的谈判,在南京临时政fǔ内部的jī烈反对声中悄然终止。孙文“如约”给袁世凯连发二电,表达“让贤”之意,2月15日,南京临时参议院正式选举袁世凯为临时大总统。
嘿嘿,王麟一边想一边轻轻摇头,在袁世凯和南京临时政fǔ之间,在定都、袁世凯就职等问题上,两方还有得“扯皮”呢,要“扯”出个结果来,怎么说得3月份之后了,这些事情就不用自己掺和了,自己还是料理好自家地盘要紧。汤化龙、张振武等人,虽然暂时“屈从”了自己的意见,恐怕未必真正心服,虽然偶尔“以力服人”也是蛮爽的,但这可不是长久之道。
王麟想到这里有些偷笑,当时自己“说服”汤化龙、张振武等人,用的是后世辩论中经常用到的一个例子:让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学游泳,不让他下水固然不行,但是一下子把他推入深水中,也难免覆顶之灾啊!
不过,恐怕他们未必能够真正理解自己的苦心,毕竟他们没有“后见之明”。王麟暗暗苦笑。议员选举确实实在必行,但是,这个时候的中国,其实找不到多少合适的选民啊。另一个时空的前车之鉴,自己是怎么也不希望它在这个时空重演一遍的。
王麟暗中也有些无奈,自己其实亦没有什么稳妥的办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罢了。也不知道在这个时空,自己究竟能不能成功地走出一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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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翻书时,看到有本历史书上说,武昌起义之后,湖北官库银子、银元、官票等总计有四千多万元(数据应该可信,可惜没有注明数据来源,无法核对),汗,原来湖北当时贼么有钱,远超俺的预料,难怪黎元洪能拉起八个师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