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出兵进攻南皮的消息刚刚传来,田丰就已震惊得说不出话。尤其是听到袁尚在起兵前向南皮发出描述袁谭罪行的诏书,更是让这个尽忠职守的谋士有种绝望的伤痛。那诏书中把袁谭假传命令、杀害袁绍的罪行写的细致入微,又证据确凿,让田丰不由得不信。袁谭自然是百般辩解,可那些辩解的话又怎能骗过这个袁绍曾经的第一谋士?
袁尚手下两员大将吕旷、吕翔作为先锋已先率两万兵马从阳平到高唐直抵南皮城下。袁家被齐舜曹操南北夹击,能走的也就只有这一条路了。当然这也是齐舜和曹操的默契,在袁家兄弟不分出个胜负的情况下,他们也乐得隔山观虎斗。
看到袁尚的诏书和进攻兵力,袁谭勃然大怒。他虽然不喜欢袁尚,但还没像现在这样把他恨到骨子里的地步。他们袁家本就已在生死存亡的时候,袁尚居然还这么不识大体,放着外敌不管,反倒急着自相残杀起来。
不过他也没好好想想,袁家的内斗本就是他一手造成,其实他自己才是袁家分裂的最大原因。
袁尚虽然来势汹汹,可南皮也不是任人捏来捏去的软柿子。作为冀州有数的大城,南皮的防守实力甚至比德州还要强些。更何况南皮城中还有郭图这样的大幻术师以及几百幻术师团,单是守这城池还是难度不大的。
至于田丰和他的法术师团,却在吕家兄弟二人率军抵达南皮城前先一步悄悄出了城,马不停蹄地赶往黎阳。逢纪被留在南皮,一是看着南皮的形势,二是随时准备与他联系呼应。玄冰鉴本就是田丰的法宝,只不过是暂时借给逢纪阻挡赵云和太史慈而已,信都失陷之后自然还给了田丰手里。高阳军团虽然战力有所损失,但威慑力仍在。有了他们的帮助,尤其是玄冰墙的阻挡作用,成功从曹操三大骑兵团中突围并非难事。现在只有高阳军团到南皮,才有阻止袁谭和袁尚兄弟二人自相残杀的机会。
田丰和文丑相见的时候,两个人都泪流满襟。他们一个是膀大腰圆的汉子,一个是严肃冷峻的文士,却都哭得像是个孩子。文丑自从知道袁绍的死讯,就一直憋着一口气,心中的伤心难过却一直都没有机会向别人发泄。而田丰对袁谭和袁尚以及郭图审配等人的做法深感失望,纵然身边人来人往,却都不如现在和文丑这般亲近。
他们原本并不十分熟悉,文臣和武将之间的共同话题本就不多,而且平日里武将看不起文士的指手画脚,文士也看不起武将的头脑简单,因此他们平时接触的机会并不多。文丑还有个兄弟颜良,田丰却因为他的性格而一直都没有真正贴心之人。如今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他们倒前所未有的相熟起来。
听了田丰的建议,文丑自然并无二话。对于田丰的能力文丑虽然一直都没说过,可心里还是有些佩服的。现在袁军几乎已被打残,高阳军团再固守黎阳也没什么意义,的确不如到南皮努力把已经分裂的袁家重新聚合起来。说到袁家这两个公子,他们就不由得摇头叹气。想到袁绍一世英名,现在落得晚节不保不说,袁家的基业也已岌岌可危,几十年的努力也许就面临毁于一旦的危险。
由于时间紧迫,当晚文丑就已发兵,为了避免重骑兵行军的动静太大,文丑只能把马蹄包上厚厚的布,并牺牲了一些行军速度,好不惊动曹操或齐舜。
好在黎阳距离南皮也不是很远,就算没有用急行军的形式,文丑也能够在第二天黄昏的时候赶到南皮城下。想来那个时候袁家兄弟还没有真正动手吧。
不知为何,曹操仿佛忽然改了主意,并没有命他的三大骑兵团对高阳军进行阻击。这有些让田丰意外,也让他准备的玄冰鉴也没了用武之地。
不过事情一直都在往田丰希望的方向发展,等到威风凛凛的高阳军出现在南皮的时候,无论是袁谭军还是袁尚军都被吓得不敢轻举妄动。高阳军团还剩下不到两万人,可威名仍在,作为袁绍手下最强的军团,不管是谁都要想想违抗他们的后果。
袁谭和袁尚果然都没有让田丰失望,第二天清早两人就同时派人前来,希望能找个地方大家坐下来聊一聊,免得袁家基业在这南皮被损耗得一干二净。
田丰终于笑了,这些天的苦闷和紧张也终于放松了些。都是一家人,还有什么是不好谈或不能谈的?而且有文丑的帮助,他自然是这谈判主导的一方,就算袁尚性情急躁,也应该不会出现袁绍去世时暴起伤人的一幕了。
文丑虽然不会考虑得这么深远,但他也知道团结这兄弟二人的重要性。眼下的袁家已是面临分裂的危险,他的高阳军团也不知该向谁效忠,双方谈一下对袁家绝对是件好事。
谈判的地点选在南皮城外三十里处。田丰命人临时搭建了一个简易的草庐。这个地方既不在城内,也不在袁尚的军营当中,为的就是不让双方害怕危险。他与高阳军团处于中立,就更不会陷害他们其中任何一方。
袁谭和袁尚自然也没什么问题,双方约定只带一百随从轻装来此。而且这一百随从也不是保护他们的,如果文丑想伤人就算再来一百人估计也没什么用。他们只是带了大量酒肉来犒劳高阳军团,看来这兄弟二人都想争取高阳军团的好感。在这方面,他们倒是难得想到了一处。
看着长期不知肉味的骑士们眼中的欣喜,文丑也没多加阻拦,只是叮嘱所有人不得饮酒,吃的好点也就罢了。他们在黎阳的日子过的并不轻松,军粮一向粗淡,天天有个馒头啃啃就已是很丰盛的待遇。现在难得袁家兄弟有心,他也不好太过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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